第1180章 一舉兩得的策略

「哼，諒你也不敢。」

張昭捋了捋頜下灰白的長須，沉聲說道：「回稟吳王，老臣覺得這是王燦的攻心之策。試想一下，王燦三次出兵，卻三次不和百姓交戰，沒有殺死一個百姓，這會造成什麼效果呢？被拘押在營地中的百姓都會認為蜀王仁德，蜀軍是為了不殺他們才甘願後撤的。今日後，無數的百姓都會心向王燦，這是王燦的目的。」

孫權雙目泛紅，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張昭活了半輩子，識人無數，看見孫權眼中的神色，心下大駭，眼前的人已經徹底瘋狂了。

這些人當中，有一人穿著粗布麻衣，髮髻蓬鬆，臉上抹著污漬。但這人鼻樑挺拔，雙眸明亮有神，不同於疲憊的百姓。

「子布，父王待你不薄，你要投降王燦嗎？」

……

他心中這麼想，卻知道事情不由他做主。

張昭望著孫權離去的背影，伸手擦拭額頭上的冷汗，長舒了口氣。

若是往常，孫權立刻想到諸葛亮。

此時，他就是孫權傾訴的對象。

此人不是別人，赫然混入百姓中的王燦。

……

呂蒙抱拳應下，趕忙下去準備。

張昭心思一轉，趕忙認錯，說道：「吳王恕罪，昭並無投降王燦之心，只是為吳王以及吳王的族人打算，凡是得留下一條路啊！」

諸葛亮站在城牆內側，看著黑壓壓的蜀軍殺來，一顆心隨之緊繃起來。

王燦堅決的說道：「這次你必須留下，為了我的安全，你必須留下。」

諸葛亮難得開口一次，不咸不淡的說道：「事已至此，王燦是不可能罷兵的。蜀軍連番攻營，估計在試探情況。」

典韋冷聲一聲，怒目圓睜，惡狠狠的盯著史阿，好像史阿搶了他的媳婦兒。

城樓上，孫權昂身而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說道：「孔明，我以為王燦會為了吳郡的百姓而停止攻打吳縣。嘿嘿，王燦終究是為了霸業而不擇手段的人。城外的百姓阻攔不了蜀軍的腳步，但蜀軍殺死無數百姓，王燦會承受苦果的。」

「諾！」

百姓何辜！

被羈押的百姓聽到鼓聲后，大聲叫嚷，顯得手足無措。

現在諸葛亮幾乎不獻一策，成了啞巴，孫權把張昭找來。

張昭想了想，神情不斷地變化，最後咬牙說道：「百姓抵擋蜀軍，只是暫時的擋住了蜀軍的攻勢，不是長久之道。王燦率領三十多萬蜀軍兵臨城下，吳國……」

孫權見此，皺眉說道：「孔明，看來我還是錯了。我以為王燦會讓士兵鑿穿百姓組成的人牆，強攻吳縣，但由此看來王燦終究是狠不下心。不過，此人也很狡詐，竟想著詐敗來引誘百姓出擊，避開百姓，再圖謀吳軍。可惜，營中還有幾十萬百姓，跑出營地的只是少數，我不怕損失，這些百姓損失了還有。」

中午時分，城外再次響起戰鼓聲。

金燦燦的陽光灑落下來，把吳縣映襯得金燦燦的。

孫權沉聲說道：「子布啊，今日的戰況你都知道了。王燦連續三次出兵，三次都虛晃一槍，不和百姓交鋒，這是為何？」

數萬百姓，迎擊蜀軍。

轉眼間，蜀軍逼近城外。這時候，城外的吳軍營地也響起了轟隆隆的號角聲，無數的百姓跌跌撞撞的走出營地，像是被趕下水的鴨子。

孫權臉色陰沉下來，右手握在腰間的劍柄上。

觸怒孫權，很可能被殺。

目光一轉，王燦又看向賈詡，說道：「文和，你心思細膩，等我離開后，接手軍中的大事。至於混入百姓裏面，我是這樣考慮的，……，雖說事情有些複雜，但也變相的表明我軍是愛護百姓的，能讓百姓認可我們。同時，我又能帶人混進去，豈不是一舉兩得。」

諸葛亮很少說話了，都是聽著孫權說。

見典韋發怒，王燦反而露出了笑容，說道：「山君，你的確是不適合，就不要爭論了。史阿，你帶人到周圍的鄉村城鎮走一趟，弄些尋常百姓穿的衣服。記住，取回來的衣服盡量粗糙，不要顯眼。」

賈詡拱手道：「主公放心，詡一定完成任務。」

孫權冷笑道：「好個王燦，果然狡詐。可惜，百姓手無寸鐵，又有家眷在營中，諒他們也不敢作亂，只能乖乖地聽從號令。」

這些人夾雜在一起，聲音嘈雜，一會兒是孩子扯開嗓子的哭啼聲，一會兒是夫妻之間的吵鬧聲，非常混亂。

清晨，朝陽初升。

若是一兩次試探性的攻擊也就罷了，但清晨、中午、傍晚都來攻營，尤其是蜀軍還避而不戰，明顯是有一定的意圖的。

這一趟，吳軍營內的將領派出了另一批百姓，迎擊蜀軍。

王燦想了想，說道：「典韋塊頭大，太明顯了，尤其是處在一群難民中，更容易被有心人發現。因此，這次不帶典韋，只帶史阿和阿蒙，以及狼牙營的士兵。」

史阿抱拳應下，得意的出了營帳。

孫權來到城樓上，看著黑壓壓的蜀軍，笑說道：「孔明，王燦不死心啊！」

半個時辰后，出營的百姓陸陸續續的返回，成功逼退蜀軍。孫權看著城外的大營，意氣風發的說道：「這隻是開始，王燦會來的。」

「咚！咚！」

長劍出鞘，劍尖閃爍著寒芒，對準了正在說話的張昭。

這一情況，讓孫權心生疑惑。

營地中，拘押著無數的百姓。

賈詡見勸說無果，問道：「主公，您準備帶哪些將領去呢？」

眼見百姓要和蜀軍混戰，蜀軍卻選擇了後退。

到了傍晚時分，又響起號角聲。黑壓壓的蜀軍洶湧殺來，吳軍營地內的將領依葫蘆畫瓢，命令百姓迎擊。情況和清晨、中午一模一樣，在百姓快要碰到蜀軍的時候，蜀軍迅速的轉身撤走，任由百姓追擊。

王燦又吩咐道：「呂蒙，組織好狼牙營的士兵，讓他們準備行動。」

這些百姓擠在一起，衣衫破爛，蓬頭垢面，許多人已經是面黃肌瘦，雙眼凹陷，顯然是沒吃飽沒睡好。若是營帳中全是成年人，也可以熬過去，但營帳裏面還有一部分是幾歲的孩童，甚至有抱著嬰孩的婦女等等。

一股悲愴的氣息，在營地內瀰漫開來。

戰鼓聲，陡然在吳縣外響起。

孫權大袖一拂，轉身離開。

百姓衝上去，蜀軍再次選擇了後撤。

角落裡，有一部分人低著頭，弓著背，並不顯眼。

說完后，孫權朗聲大笑。

半個時辰后，百姓依次的返回營地內。

典韋當即就不幹，瓮聲瓮氣的說道：「主公，末將一定要去。」

笑聲凄涼，卻有著一股癲狂的意味。

城外，吳軍大營。

城外百姓聽到后，毛孔聳立，神經緊繃了起來。戰爭的到來，意味著他們將會趕赴戰場，百姓都是手無寸鐵，上戰場就意味著被殺。

史阿朗聲道：「老典，我會保護好主公的，你放心。」

事實上，孫權只是嚇唬張昭，不敢殺死張昭，否則城中的官員容易動亂。百姓亂了可以派兵撣壓，若是城中的官員作亂，孫權離死就不遠了。張昭是吳國老臣，德高望重，孫權萬萬不敢擅殺，只能震懾。

「鏗鏘！！」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