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戰王》第五卷 靜湖驚瀾

第241章 怒火難抑

第五卷 靜湖驚瀾

第241章 怒火難抑

眼下顯然不是細聊的好時機,看看圍攻人群已經作鳥獸散,齊朗連忙攙著桑老先生走進棚屋,安置在那破舊的木板床上,又倒來盆熱水,替他清潔了一番臉上的血污和灰土,同時安排奧烏和董宏在門口留意外界動向,這才重新走回到老先生面前細問究竟。
「等等,哥們。」古爾夫還是頭一回看到齊朗在做決定時這樣欠缺考慮,連忙出言勸阻說,「你冷靜和理智跑哪兒去了?記得嗎,我們只來了五個人,不是一整個戰團?我的天,你該不會是想帶著我們幾個去挑戰那成千上萬的惡棍吧?那根本是蠻幹,那和趕去送命沒什麼兩樣!」
老先生苦澀地擺了擺手:「這事提起來可以稱得上是天大的笑話,老夫在這東陽城裡原以教書為生,但自從新政府掌權之後,過去的書院私塾一概取締,反而建起了個督學院,凡適齡少兒必須到那督學院中接受所謂正統教育,像我們這群原有的讀書人,則被冠以腦筋僵化的守舊派的頭銜,永遠不得起用。為了糊口度日,我們這些人只得從官家接些布告文書的零活,賺些辛苦錢罷了,而我的禍事就是這活計惹下來的。」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打了個旱天雷,緊接著,房門被推了開,董宏一閃身鑽了進來,帶著緊張而又略顯興奮的神情說:「齊朗上士,不知道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有鬼找上門來了!」
受到那少年的棍棒和飛腳的摧殘,桑老先生顯然已經傷了元氣,躺在床上喘得厲害,看那架勢好像隨時都會噴出一口鮮血,不過看出齊朗一行像是些身懷絕技的勇士,自己竟然也不肯認輸般地坐了起來。他掙扎著擠出一絲笑容,向齊朗發問說:「上回見面原以為小哥只是那外族小朋友的僕從,看來老夫是誤會了,當真有眼無珠呢。」
董宏笑嘻嘻地擠了擠眼睛:「那是一群小鬼,用奧烏上士的話講,不用他自己出手,只把那隻大狗派出去,不用兩分鐘就能全部讓他們滾回地獄。我只是來請示一下,要不要放狗?」
齊朗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把枕頭被褥墊到了老先生身後:「老先生,實不相瞞,我原本是東陽城生人,當年戰事發生后,被當成了奴隸賣到了盧曼帝國,幾經周折后才在那邊當兵入伍,這回帶領一隊戰士重新殺回故土,本意是打算干一番大事,和奧托帝國的那些惡徒好好乾上一仗。可回來之後才發現,這裏竟然已經變了個天地,惡人早被本土的抵抗組織趕了出去,一時間覺得無可作為,這才上東陽城來探探究竟,可沒想到正趕上這樣一幕,不知道老先生出了什麼事故,怎麼會惹到了那些野蠻人?」
「不可以!」齊朗突然斬釘截鐵般地來了一句,「我們不可以把您扔在這裏,而這種局面也不可以繼續發展下去!我要搗毀他們的巢穴,或許今天不行,但那個時間不會太遠的!」
古爾夫好奇的插了一嘴:「這實在是太荒謬了,那不就是寫寫字的工作,怎麼可能惹到那些傻瓜?」
古爾夫的話當然是極有道理的,但齊朗這時卻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只站在那裡手按劍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呼吸也極為急促,就好像在他胸口燃燒著的怒火幾乎已經到了無法遏制的程度。
但在此同時,那場血腥災難的影響也仍然存在於他的腦海,那使得他總是處於一種衝動之中。
齊朗仍然站在原處,一臉怒火中燒的模樣,而桑明老先生卻已經認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又咳了兩聲,用儘力氣地勸說道:「小兄弟,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剛剛那伙暴民被驚走了去,但他們必然會捲土重來的,如果不出所料的話,來人必定是那兜帽隊,為免不必要的麻煩,老夫勸你們還是儘快躲上一躲,這裡是貧民區,地形較複雜,脫身還是較為容易的。至於老夫自己,你們不必理會,活了一把年紀了,早就看透了生死……」
「您這就是大事!」聽到這話,齊朗的憤怒更加難以抑制,「我的兄弟們和我在殺回故國之前,曾經定下過一個規矩,寸土不讓,絕不吃虧!像您這樣的正直之士,就是我們必須要維護的人,您剛剛遭遇到的不幸,我們必須讓他們百倍償還!」
儘管奧托帝國的那些惡棍已經撤離了戰場,但他始終覺得他們就在附近,或許隱藏在城北那高大的宮牆之內,或許隱藏在高大柳樹的樹冠之中,或許他們已經改容易貌,就躲藏在往來的人群之中,時時發出陰冷的不為人知的笑聲……
這裏邊的原由就連齊朗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從來到了這東陽城,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找上了他。那應該是一種熟悉的氣息,或許來自於腳下那鋪地的青磚,或許來自於攤販的叫賣聲,或許來自於人們的服飾打扮。他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是那樣親切……
老先生一聽這話,心頭一急,又咳嗽了起來,看那樣子讓人懷疑他會把肺子吐出來似的,齊朗和喬安娜連忙一個抹前胸,一個拍後背,照應了半天,他才把那口氣重新喘勻了。
他想要報仇!
「要是人受了愚弄而變得狂熱,原本的荒謬也就變成了正常。」老先生長嘆一聲,「這事也怪我太過大意,那天書寫布告的時候,因嫌麻煩,略寫了幾個『偉大的姜平兄弟』,雖說文辭更加通順一些,但在那些愚民眼中,卻成了別有用心,十惡不赦。也是我們這些老傢伙早先未曾管住自己的那張嘴,酒醉之時對時局口誅筆伐,這回可算被他們抓到了機會,由此大做文章,揪在當街拳腳相加,非逼著老夫俯首認罪。老夫我雖手無縛雞之力,可硬骨頭卻生了幾根,心想大不了一死,索性就與他們死扛到底,要不是幾位及時到來,老夫恐怕橫屍當場了。」
「老夫今年六十九……」老先生不無遺憾地回答了一聲。
古爾夫早被剛才那聲巨響嚇了個哆嗦,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孫子,大白天的別提鬼好嗎?」
「那不重要,喬喬!」齊朗有些氣惱地瞪了喬安娜一眼,又回過頭去對桑老先生說,「我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我的遺憾,但那些人他們是官家派來的嗎?」
老先生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那表面是民眾自發的行為,但沒有那些密探在私下裡挑唆,平民百姓又怎麼敢這樣明目張胆地對同胞拳腳相加?我本以為這他媽只是史書中的黑暗記錄,可萬萬不曾料到,就在眼下,那荒唐的歷史正在重演!」
「你出什麼事了嗎?」喬安娜被嚇了一跳,「我們還在等待著你的最終決定呢……儘管我也覺得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帶著這位老先生儘快離開這裏,但如果你真的下定決心要去找他們麻煩的話,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你殺過去。我願意和你死在一起……」
「他們是瘋子吧?」聽到事情的原由竟然這樣匪夷所思,喬安娜眼睛瞪得圓滾滾的,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把臉轉向了齊朗求證說,「你不是說你們宗浩國是禮儀之邦嗎,怎麼會發生這麼不講禮儀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在我們盧曼帝國,七十歲以上的老人即使犯了什麼過錯,也不會遭受刑罰的,頂多給關到監獄里,讓他自生自滅了。對了,您多大年紀了?」
齊朗已經被氣得臉色發白:「這群混蛋!我想我們該去找那姜平兄弟當面談上一談!」
「小兄弟,不可亂來啊。」他有些急切地勸阻說,「今時可不同往日。想當初我們那國王在位時,東陽城的百姓凡有大小冤情,均可寫張狀紙上告議事廳,甚至王后都會親自下訪打理民事。可現在卻是大不相同,那姜平以百姓兄弟自稱,在實地里則高高在上,只圖把持大權,所有反對者,自有爪牙為其清剿。尤其是那群兜帽隊,一個個心狠手辣,不知在私下裡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有人猜測說,那其中還有不少是奧托帝國暗中派來的高手,你們雖然勇武非凡,但我看畢竟年少,可別因為我這無用之身耽誤了自家的大事。」
喬安娜注意到齊朗正在處於內心的掙扎之中,於是她體貼地走到了他身邊,充滿善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安撫一下男朋友的心緒。可齊朗卻像是突然驚醒過來似的,猛一閃身,幾乎要抽出他手中的那把短劍。
喬安娜吐了吐舌頭:「哦,對不起,但我不得不說,您該好好保養保養,我以為您已經八十多歲了……」
「對,今天不行!」古爾夫一聽自己的兄弟終於有所醒悟,連忙把話茬接了下去,「我們這就帶上老先生撤退,然後回去和吉拉他們好好商量一下,多說三五年,我們一定可以帶領百萬大軍殺過來,幹掉那個偉大的姜平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