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火中蓮
第一百三十章 帷幕徐徐拉開（上）
待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永福才從錦被中露出笑臉，目光迷離地望著秦雷，輕聲呢喃道：「一個黛玉姐姐還不夠嗎？」
兄妹兩個又說了會、話，永福見秦雷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終不忍心作弄。眯著好看的眼睛微笑道：「那位姐姐是東城李家的大小姐。」
秦雷驚奇道：「李家？不會吧……」
……
永福微微點頭，用冰涼的面頰蹭了蹭秦雷火熱的手指，憧憬道：「等永福身子好了，父皇就能答應哥哥帶永福出去玩了。」
黃衫女子款款過來，把藥罐放在躺椅邊的小機上，用毛巾墊著掀開蓋，裊裊白氣帶著一陣清香散發出來。她舀出一盅，奉到永福面前，柔聲道：「殿下，葯膳熬好了。」
永福笑著接過，柔聲道：「謝謝姐姐。」又對秦雷誇讚道：「小妹這身子見好，多虧了李家姐姐的葯膳調理呢。」然後彷彿自言自語道：「李家姐姐仙子般的樣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煲的一手好葯膳。真是叫小妹自愧不如啊。」
秦雷訕訕笑道：「我也就是一猜，您繼續說。」
永福見秦雷嘴巴張的老大，知道他想岔了，掩嘴輕笑道：「不是西城太尉府，是東城一門九卿的李家。」
秦雷為她輕輕理了理鬢角，柔聲道：「慢慢來，等葉子
蜷在躺椅上的小姑娘聽到哥哥的問話，嘴巴微微撅起，泫然欲泣道：「哥哥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麼，就開始不心疼永福了。」
秦泗水趕緊對車外的把式道：「去沈府。」
秦雷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輕輕拍了拍永福的香肩，轉身離去了。
秦雷把頭往椅背一靠，輕聲道：「去老爺子那。」
……
隨著天氣轉暖，永福的身子有所好轉。也有些閑情去開開哥哥的玩笑，再小小的八卦一下。
一刻鐘后，車隊停在沈府門口。門子認得秦雷的車駕，趕緊一邊吩咐通報，一邊小跑著接下秦雷，迎進去。
秦雷見永福性子日益開朗，心中高興，嘴上卻兇狠道：「若是再調笑為兄，看我不把你的小屁股打成八瓣。」
李家小姐溫柔笑道：「殿下說笑了，您才是瑤池仙子般的人物。這樣說民女卻是作弄了。」
老太爺頷首沉聲道：「自古以來，誰的兵強馬壯，誰就是大王。十七年前，先帝爺掌握六成軍力便已經坐穩江山。那時候甚至皇甫家都比李家掌握的軍力要強一些。」
秦雷也朗聲笑道：「子嵐，幾日不見，你嘴巴又甜了些。」來人正是沈家大少爺，
老太爺被他逗笑，咳嗽道：「咱們沈家代陛下掌御林，不過是這幾年的事情。之前可是連軍隊的邊都沒摸到過。」
是以沈老太爺只是站在書房門口笑吟吟地等著秦雷。
老爺子很吃他這套，捋須爽朗笑道：「殿下，可曾用過午膳？」秦雷笑道：「在母妃那用過。」兩人說笑著進屋，分主賓坐下。
果然老太爺轉而失落道：「經過十年籌劃，我大軍終於要揮師東進，準備一舉滅齊。可就在這時，先帝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直到龍馭賓天也沒有再醒過來。而那時先帝春秋正盛，也沒有想到立儲。一時間群龍無首，幾個實力伯仲之間的殿下為大統展開你死我活的拼殺。」
秦雷剛進大門，就看見一個身穿淡青長衫的英俊青年迎了過來。青年看見秦雷，緊走兩步，開懷笑道：「小弟可把表哥盼來了。」
永福伸出小舌頭，扮個可愛的鬼臉，搖頭感慨道：「話里話外繞不開李家姐姐了。小妹好生羡慕啊。」
老太爺有些感慨道：「十七年前的事情，乃是我大秦二百年來最慘烈、也是最恥辱的一段。先帝在時，國力蒸蒸日上，軍力更是天下無敵，再加上先帝又英明神武，是以舉國上下只有一個想法就是『
秦雷昨夜便跟昭武帝請了旨，從永福宮出來后，去太后、瑾妃那裡請安。陪老太后說會話，又在瑾瑜宮用過飯。知道秦霄已經開始進學，秦雷生怕老七問自己什麼《千字文》《百家姓》之類的，隨便誇讚小傢伙幾句，便落荒而逃了。
秦雷搖頭道：「使不得，一百三十萬兩足矣。不能讓咱家吃虧。」又輕笑道：「外公莫擔心，孩兒這會有得賺。」
幾句寒暄后，秦雷道明來意。老爺子大手一揮，豪爽道：「過會叫子嵐帶人過去盤點一下，按原價給你。」
沈老爺子哈哈笑道：「殿下真是敢說。也罷，就讓老頭子說道說道。」
服侍永福吃完葯，李家小姐收拾起藥罐，向兩人福了福，又從從容容的退到後堂。
老爺子捻須道：「不妨說出來咱爺倆參詳參詳。」
秦雷在椅邊坐下，輕輕揪一下永福好看的小瓊鼻，寵溺道：「若不心疼我家小永福，大清早巴巴地趕過來作甚？你可好些了？」
等秦雷坐上馬車，秦泗水問道：「王爺，咱們回府還是去哪？」
話音未落，就見永福在朝
端起茶盞，輕啜一口。老爺子悠然道：「你可知十七年前，這大秦軍界的牛耳由誰執掌？」
意識到自己舉動有些荒唐，永福雙手捧住發燙的面頰，把小臉埋進錦被裡，翁聲道：「小妹恕不遠送。」
沈老爺子笑道：「這些小事，你想怎樣就怎樣。不夠再來找外公要。大錢沒有，百八十萬兩的零花還是掏得出來的。」
那時的秘辛，由經歷過那些事情的人說出來，自然更真實一些。秦雷認真的聽著，唯恐漏掉什麼重要的片段。
秦雷點頭沉吟道：「父皇曾對我言道：太尉府佔了大秦七成兵鋒。孩兒不解為何他們佔據如此優勢，還不……」
秦雷也知道，此時女子的閨名是不能隨意告訴男子的，嘿嘿笑幾聲。又問道：「她怎麼會在宮裡？」
永福舒服的「嗯」一聲，細聲慢語道：「這陣子沒那麼難過了，只是還沒有力氣。」
兩人寒暄一番，沈子嵐笑道：「表哥，咱們進去吧。爺爺正在屋裡等著呢。」按理說，沈老爺子只是侯爵，應親自迎接秦雷才是。但秦雷說：「一來您是我的外公，二來沈家對我有大恩
謝過老爺子后，秦雷輕聲道：「孩兒有幾個問題苦思不得其解。」
秦雷試探著問道：「就是李光遠他們家？」
永福點頭道：「正是李大人的千金。」然後又調皮一笑道：「芳名卻不能告訴哥哥，不然姐姐要怪罪的。」
秦雷終於對富可敵國這個詞有了比較感性的認識。在秦國時，沈洛說自己十六年來積累了八百萬兩資財，秦雷那時還沒什麼感覺，現在才知道門閥之福，堪比國庫。
秦雷又陪永福說會話，見她吃了葯有些睏倦，便起身告辭。永福招手讓他湊近些，在他耳邊輕聲道：「李家姐姐一時出不了宮，哥哥可要常來啊。」說著，在秦雷耳垂輕輕一咬，憤憤道：「不過不許跟妹妹說話的時候還想著李家姐姐。」
秦雷湊趣道：「莫非是咱們沈家。」
秦雷知道永福在開自己玩笑，雖不知往日里清清雅雅的妹妹哪來的如此興緻，也只好裝糊塗糊弄過去。
秦雷知道這是說故事的人最愛用的先揚后抑，重點卻是在後面的「抑」上。
秦雷見到精神矍鑠的白鬍子老頭，小跑兩步，嘿嘿笑道：「您老在屋裡等著就行，還出來幹什麼？」語氣親熱熟稔，渾不像才見一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