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紅色浪漫
第四百三十六章 專治各種疑難雜症
秦雷無力道：「這麼點小事，值得你驗證這麼長時間嗎？」
屋外的人們等了半天，終於見到那對夫妻出來了，便一窩蜂圍上來問道：「怎麼樣怎麼樣？」那婦人活像個煮熟的蝦子一般，低垂著腦袋，羞紅著臉，一聲都不吭。但她男人就不一樣了，神清氣爽不說，還滿臉的興奮之情，逢人便說：「神醫啊神醫！」說完便拉著他媳婦往家跑，至於去幹什麼就不知道了。
漢子羞愧道：「俺起初低下頭，發現差了三尺。想著許是有些高了，便坐在地上，發現還差了三尺。」
他雖然說的雲山霧罩，但那婦人並不關心，只是一個勁問道：「俺家孩他爸能治不……」
秦雷堅信……一個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
樂布衣低聲悶笑起來，但見秦雷老臉通紅，只好收起笑容，板著臉道：「老弟你把關係說倒了，在下正在殿下門下帶藝修行呢。」
男子「哎」一聲，接過那細長的蔥管，便起身往角房走去，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秦雷和樂布衣心道：「真淳樸啊……」便等著那人去而復返。
漢子沮喪道：「看來這法子是用不上了。」
……
「這可是你們說的啊……」秦雷招手喚過一個黑衣衛，輕聲吩咐一番，那黑衣衛便小跑出去，旋即拿回了一樣碧油油的東西。秦雷接過那東西，眨眼笑道：「就用這東西。」
秦雷故作玄虛地笑道：「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說了你們也不懂。」說著拿起一把小剪子，將那蔥尖剪去，將其遞到那男子的手裡，微笑道：「拿到角房去，將尖頭插到尿尿的眼上，用力一吹，尿就能順著蔥管流出來了。」
秦雷緩緩點頭道：「是呀，咋治啊……」兩夫妻頓時傻眼，心道：「俺們要是知道，幹嘛還來找你呀……」卻聽那年輕的神醫驚呼一聲道：「太扯了吧……」把兩人嚇得一哆嗦，險些就要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許多昨日的觀眾帶來了家中的病患，也許是昨天宣傳效果過於理想、也許是前院的空間太小，秦雷還沒開始坐堂，被划為候診區的小院便已經爆滿。
秦雷翻
怎麼辦？孫子教導我們「絕地無留」，打不過就跑唄。作為孫子他老人家的忠實信徒，秦雷便打定主意，要不怕艱辛、排除萬難，儘早逃出升天。可以說，還沒來到這破地兒時，他就開始琢磨著怎麼逃跑了……壓根就沒動過什麼「破壞齊楚聯盟」、「離間楚國高層」之類念頭，話說建功立業雖好，但終究不如小命吸引人不是？
查驗了他們的號牌后，石敢微笑道：「對不起二位，我家殿下身份尊貴，為了安全起見，要對二位檢查檢查。」兩人心道：「規矩真多。」便有一男一女上前對他倆進行搜身，待檢查完畢后，起身拱手道：「失禮了」，這才放二人進去。
而號牌卻已經發到了四千多號……所以說，秦雷是故意的。
秦雷不得不承認，自己低估了皇帝的手段，被一年多來的節節勝利沖昏了頭腦。他的手腳放的太開，言行太過囂張，根本無視原有的規則……他也知道，自己的許多行為挑戰了這位皇帝的權威，自己已經擁有的實力，時刻刺激著這位皇帝的神經……
「哪三不治？」兩人配合問道。
其實秦雷也不想說這個，但他得等著樂布衣診斷出病情，再寫給自己看。誰知碰上個不聽忽悠的婦女，只好悶悶地點頭道：「能。」斜眼看看樂布衣面前的紙箋，見上面已經寫出了一段話，不由心中大定，眯著眼睛拖長腔道：「你這是……哦不，你家那口子是尿路堵塞，可能是前一陣飲食不周、肝火過旺所致，算不得大問題。」
那兩口子不通道：「啥，您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能……」看了秦雷一眼，沒敢說出口。
那男子趕緊恭聲道：「是俺是俺，」說著對秦雷道：「麻煩這位小哥，跟你師傅說說，俺病了……」
一上午時間，進去了十幾個病患，都滿意而歸，交口稱讚。等到下午，來拿號的人就更多了，石敢手中的號牌都發放到
更神奇的是，有好幾個病人在秦雷院子里待了一天，也沒輪著看病，竟然不藥而癒了。這種事情一經酷愛八卦的神京市民謠傳，頓時給秦雷增添了許多神化的光環，人們傳說他是華佗再世、醫仙下凡，就是在他身邊站站都能治病。
那男子頓時支支吾吾起來，顯然是有難言之隱，秦雷溫和笑道：「你要知道『醫者父母心』，就當我是你爹就行，父子之間沒什麼不能說的。」這傢伙好勝心太強了，一點虧都不能吃。
漢子這才恍然大悟道：「對呀，俺咋沒想到呢。」說著對滿臉通紅的婦人道：「孩他媽媽，進來幫我吹吹。」
但是，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狗見了都會咬的地方，想要逃出升天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孤立無援不說，人家根本都不搭理自己這夥人，想行賄都沒地兒送錢。
誰知竟用了整整一盞茶的功夫，那男子才滿面通紅的出來，小聲嘟囔道：「俺夠不著……」
兵法上說：「去國越境而戰者，絕地也。」所以當秦雷抵達神京城時，他便明白自己踏入了「絕地」之中。所謂絕地，就是說在這不佔天時地利人和，基本上未戰先敗，百戰全殆，除非有孫猴子的本事，不然休想大鬧天宮。
秦雷沒有樂布衣那麼惡趣味，搖頭笑道：「你就是站到屋頂上，該差三尺還是三尺，沒有變化的。」
秦雷這才知道，自己就像政治暴發戶一樣，大起之後必有大落，他甚至也想明白，在中都時，那些文官為什麼對自己敬畏有加卻敬而遠之……不是因為他們不畏強權，而是他們預見到了他一定會有這一天，是以不願被他牽連罷了。
等到卯時三刻，一聲梆子響，後院的小門便緩緩打開，只見一身短衣襟小打扮的石敢從中出來，清清嗓子叫道：「一號
「蔥管？」兩夫妻驚訝道：「俺家地里種了老些了，沒聽說還能治病。」
「來了來了，在這兒呢。」便有一對中年夫婦起身，是妻子開的口，看來病患是那個男的。
見那男子進去時還是病怏怏的，出來后卻健步如飛，病患和家屬們頓時放了心，興高采烈地等著裏面叫號。
而且他必須把太子帶回去，否則正好墜入昭武帝的圈套中，問罪削職之後，便是無盡的幽禁歲月在等著自己。還會讓老賊得了便宜又賣乖，連點惡名都留不下。
其實秦雷和樂布衣哪有那麼神。他們雖然真的可以治療疑難雜症，但也不可能讓人橫著進來豎著出去，大部分患者還是要回去靜養，慢慢康復的。至於那些治療效果誇張的病患是怎麼回事呢？好吧，是托兒。生性卑鄙的秦雨田唯恐造成的效果不夠轟動，不能將消息傳到那人耳朵里，便採用了這樣真真假假的法子，讓真的患者傳遞口碑、讓假的病人製造震撼。
他利用楚人喜歡獵奇造謠的愛好，先讓人去千金買書，在神京城中引起了一時轟動，然後順勢宣布無償治病，引來無數閑人圍觀。預料打不開局面，還事先找好了托兒……當然，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他也不是完全忽悠，因為樂布衣本身就是醫道高手，雖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一般的疑難雜症還是不在話下的。
見對方打量自己，秦雷輕咳一聲道：「這位大哥，可是你要求醫啊？」
但那夫妻顯然是憨直脾氣，除了聽著有點彆扭之外，倒沒往別處想。還是那婦人替她男人說道：「俺孩他爸爸都已經五六天沒尿了，憋得肚子跟冬瓜一樣，整天也提不起勁來，王爺，您看能治嗎？」你不能治我趕緊找別人去。
這就給他的回國計劃增添了巨大的麻煩……在沒把老二撈出來之前，他必須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哪也別想去。
但他有些天真的以為，只要李渾不倒，那位皇帝便會一直容忍下去。他曾經自信的以為，當李渾也被自己打倒時，整個大秦便再也沒有誰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了，即使是昭武皇帝陛下。
當解決了思想問題后，他便要回到現實中，找到自己的出路……
兩人雖聽不懂這半老頭子在嘟囔些什麼，但他們也樸實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既然這麼大年紀的人都服他，看來這後生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再加上那男子著實被病痛折磨的不輕，便咬牙點頭道：「中，就讓……王爺給俺看吧。」
這倒不是楚國的有錢人燒包，實在是裏面看病的那位仁兄動作太慢，且作息極有規律，每日卯時三刻開門，午休一個時辰，下午申時三刻關門，一天最多看三十個病人。
樂布衣心中呻吟道：「怎麼老有人說我年紀大啊……」面上還要一本正經道：「兩位此言差矣，豈不聞：『聞道有先後、拜師無長幼』，殿下在秦國乃是鼎鼎大名的杏林聖手，若不是來了咱們楚國，在下就是想見一面都難啊。」
秦雷想不到世上還有如此一根筋的人物，終於忍不住呻吟道：「你可以找人幫忙啊……」
只聽一個溫和的聲音道：「二位不要多禮，快起來吧。」兩人忙不迭起身謝恩，又聽那聲音道：「坐下吧。」這才沾著椅邊坐下，偷眼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長衫頭戴方巾面容英俊的年輕人，正一臉溫和地望著自己。在那個俊後生的下首，還做著一個身穿布衣的中年人，長的也很好看。
樂布衣笑噴道：「那許是矮了呢，你沒再試試？」可見一個四十多歲的老處男內心是多麼的陰暗。
這對夫婦被門口的陣勢弄得緊張兮兮，挪著步子走過天井，一進廳堂便撲通跪下，叩首連連。
秦雷頷首笑道：「這世上我有三不治，其餘全治。」
好在秦雷早有準備，他讓門口的黑衣衛發放號碼牌，誰的號碼靠前，誰就先就診，後來的只能在院子里等候，若是號碼太大的，還可以先回家等著，這才沒引起騷亂來。
不管怎樣，他
秦雷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手指道：「非誠心誠意不治；非善良正直不治；非疑難雜症不治。」
他終於明白，若想在這個亂世中活下去，除了夠狠之外、還要夠穩。剛柔並濟、陰陽相輔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牌子的價格居然芝麻開花節節高。據說當天問診的牌號，已經漲到了二百五十兩銀子一個，即使三天後的牌子，也能賣一百兩紋銀。
兩夫妻以為樂布衣是在說他們，只好乖乖坐下，殊不知那話是說給秦雷聽的。見樂布衣十分肯定，秦雷這才笑眯眯道：「這法子十分簡單、但有些怪異，還請二位不要過於……拘謹。」
好在樂布衣把兩人叫住道：「二位不要害怕，殿下肯定是有什麼奇思妙想，這才情不自禁的。」說著一臉崇敬道：「有本事的人都這樣有個性。」說著朝秦雷點頭道：「殿下，您就把那法子說出來吧，保准沒錯。」
兩夫妻對視一眼，齊聲道：「只要能治好病，俺們什麼都肯干！」
終於，逐漸有達官貴人也前來問診，但他們自然不會抽號，想要讓石敢通融一下，偏偏他又特堅持原則。不過他們還很快便想出了變通的法子……拿錢買號。對於窮人們來說，早一天晚一天沒什麼區別，還能掙到一筆外快，何樂而不為呢。
夫妻倆對視一眼，那女人不由面露喜色道：「您真是神了，前些日子俺們家和鄰居鬧了好一陣子彆扭，俺當家的脾氣大，一發起火來就吃不下飯，沒幾天就尿不出來了。」那男人也滿臉希夷道：「咋治啊？」
不過秦雷就是秦雷，在了解了身處的環境之後。他很快想出了一計曰：「無中生有」，要讓楚國的大人物主動找上門來。
哪知漢子真點頭道：「俺也這麼想，便站到椅子上，發現還是差了三尺……」說著看了看屋裡的桌子，小聲道：「要不俺上桌去試試，說不定就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