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醉卧沙場
第五百零九章 春宵苦短
秦雷終於解開了她腰間的絲帶，退下了最後的衣衫，一具完美的玉體便橫陳在他的眼前。
永福其實不想這麼早就離開，但禁不住雲蘿的催促，只好起身告辭。好在明天送行時還能見一面，她暗暗地想道。
詩韻粉臉得滴水，嬌軀弓成了蝦子，局促不安的搓著衣角，一看就是個雛兒。
再把一雙備用軍靴插進左邊側囊中，七日份的行軍口糧插進右邊側囊，最後把水囊、頭盔用挂鉤固定在背包正面，將卷好的睡袋捆在背包頂端，這才算是將生活用具裝束完，工作也就算進行了一半。
雲蘿笑著插話道：「樂先生就是那個老頭跟班吧，人家這才知道，原來神醫另有其人啊。」她仍然梳著雙丫髻，一副少女打扮，旁人雖然看著怪異，但王爺都不說什麼，誰敢多嘴多舌？
秦俅哼哼唧唧了一會兒，才低聲道：「不行，說不定哪天就馬……皮裹屍了，好歹知道個飽滋味……」
一推門，秦雷便把懷中的詩韻往白玉雕床上一拋，低吼一聲，緊跟著虎撲過去。
家裡的幾個女人聞聲迎出來，鶯聲燕語的簇擁著他進去。已經換上少婦裝束的詩韻和若蘭，伺候他去後堂簡單梳洗一番，這才回前廳，一家人圍著餐桌就坐。
秦淇水眉毛一挑，表情頗為狂熱道：「整天訓練軍演，早就膩歪了，好容易真刀真槍一會，哪能安全第一呢？」說著戴上頭盔，長笑一聲道：「突營射殺呼延將，獨領殘兵千騎歸。」便縱馬離去，只留下一個風騷的背影。
但今天沒什麼差別……許是知道小夥子們一年半載的回不來了，伙房把所有的庫存都整治出來，還特意去城郊買了好幾車新鮮瓜果魚肉，使出渾身解數蒸炸炒煎，把每一張餐桌都擺滿了色香誘人的菜肴。
……
秦淇水撓撓頭道：「怎麼，你也對我有意見？」他是親王世子，平日里眼高於頂，連小狼狗都不放在眼裡，唯獨卻對秦頊另眼相看。
「中隊長，俺們把您那份領回來了。」同寢的戰友抬著大包小包，陸陸續續進了屋，堆了滿滿的一地。物資是統一領取的，回來后還要重新分發。
「不聽話就把你送回楚國去！」秦雷沒什麼新花樣。
秦雷嘿嘿一笑，便去解娘子的腰帶，詩韻趕緊伸手去擋，卻被秦雷趁機攀上了玉峰，玉人兒頓時如觸電一般，無意識的婉轉嬌吟一聲，身子不自覺扭動起來。
永福給他一個歡快的笑容，點頭道：「大哥放心吧，姐姐妹妹們對我極好，得空還能跟樂先生學習
在軍營南面，京山城正中的王府中，還有一位也不願天亮到來的先生。
這一切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相當複雜……也不知軍需處的人怎麼琢磨出來的，須得把裝備擺放的絲毫不差，才能恰好裝下。
除了佩劍和手弩之外，秦頊將其餘的裝具悉數裝進黑包里，那包頓時變得沉重無比。
「又一個不怕死的！」秦頊心中的自卑更重了，步履沉重的回到營房，也不管兵士們在幹什麼，扯過被子倒頭便睡。
「不可能吧。」秦頊不通道：「王爺不是進京了嗎？」
偌大的食堂內通風良好，燈火輝煌，擺著一百零一張餐桌，恰好每個小隊一張桌。余出來一張是給大隊長、大隊副，以及參謀處的駐隊參謀等軍官吃飯用的，一般來說食物會更豐盛一些。
秦雷揚手要打，雲蘿趕緊躲到詩韻背後，嬌怯怯道：「姐，老虎要吃人了……」
詩韻緊緊咬住下唇，低聲哼道：「妾身新承恩澤，還請郎君憐惜……」說完便閉上眼睛，等待著那神聖的一刻。
漸漸地，詩韻身上如蘭的清香開始變得馥郁起來，緞子般的雪膚上汗珠隱現，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秦雷知道，火候到了……
秦雷也不管是真輕鬆，還是假輕鬆，笑眯眯的永福道：「這段時間忙著出征，也沒陪陪你這小丫頭，住的習不習慣，悶不悶？」
按照軍需處下發的使用圖示，秦頊先將裝棉大衣的布袋放在最底層，再放上蚊帳、雨衣、備用鞋襪等生活裝備品。將低層填充完畢之後，他又將醫藥針線盒、備用的七日單兵口糧、作戰區域地圖、指南針等足足二十幾樣裝備有序的堆進了背包內，直到滿滿當當才將背包口紮緊。
這位先生就是從京里急匆匆趕回的秦雷，當他風塵僕僕的踏進王府，天就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離愁別緒瀰漫在飯桌上，終於讓秦雷也吃不下飯了……當然，也有吃飽了的因素在裏面。
出去洗把臉，便見著大隊里的兵士們在天井裡列隊領取物資。他趕緊回去穿好軍服，胡亂往嘴裏塞了點口糧。正準備去天井排隊時，他的手下回來了。
他喉頭輕輕抖動，緩緩地伸出手指，將詩韻的鵝黃羅裙褪去，香肩半露間露出了一個綉著鴛鴦戲水的鮮紅肚兜，正是當日秦雷看過的那個，不由恍然道：「原來是做給自己穿的。」
在夫君柔情蜜意的愛撫之下，詩韻徹底動情了，她緊緊的反抱住秦雷的虎軀
另外據說晚飯前一刻鐘，他還進食過二兩一個的糯米飯糰子充饑，大概吃了七個或八個……
等大隊集合后，大隊長又帶著唱了兩首開胃歌，這才排隊走進了食堂。
……
詩韻感覺自己騰空飛起，又輕飄飄的落在柔軟的大床上，緊接著便被一具強壯的身體壓了上來，不由緊緊閉上眼睛，小手緊張地抓著月白色的絲綢床單。
不秦頊和秦俅兩人，一個滴酒不沾，一個有肉就歡，所以有沒有酒都一樣，放開肚子吃就是了。
作戰背包的面料採用榮軍農場出產的新型布，手感粗糙，但十分結實耐用。內里還有較輕的金屬骨架，將整個背包支成了桶形，可以裝進去儘可能多的東西。而且既可以人背、也可以放在馱馬背上，節省官兵的體力。
雲蘿乖乖的點頭，又小意問道：「那要是我實在忍不住呢？」
床斜衾亂羅帳墮，雲鬢蓬鬆汗濕妝。初為新婦的詩韻不知好歹的迎合，秦雷也因為別離而忘了憐惜，一夜恩愛幾度，正是：
秦頊卻笑不出來，他感覺自己越來越緊張，都不會笑了，輕嘆一聲，幽幽道：「黑夜再長一點吧……」雖然睡不著，但他還是不願天亮。
又幫著秦俅他們收拾停當，集合號終於響了。
卻被詩韻一把拉住，滿面羞紅道：「你去幹啥？」
感受到夫君吃人的目光，詩韻羞怯的捂住隱秘，一對修長的玉腿不安的來回搓動，看的秦雷不禁心旌搖蕩，血脈賁張，口乾舌燥，面紅耳赤……
這時遊騎兵的隊伍已經走遠了，秦淇水也不能多待了，輕聲道：「是前天下的軍令，許是王爺早料到了吧。」說完撥轉馬頭，朝秦頊齜牙笑笑道：「我們斥候營今夜先行一步，以後能不能見著都是問題，」前半句還算正經，後面就沒正行道：「來，給兄弟笑一個。」
秦雷便再不猶豫，緩慢而堅定的出招，與愛人合二為一，伴著一聲痛呼，詩韻完成了從少女到少婦的轉變……
輕嘆口氣，他便櫥子里拖出作戰背包，開始打點行裝……
秦雷在她的額頭上狠狠親一下，嘿嘿笑道：「今天你可跑不了了。」
……
無力慵移腕，多嬌愛斂躬;汗光珠點點，發亂綠蔥蔥。
秦雷微微搖頭道：「我也知道你們是按規章辦事……」猶豫一下，還是不吐不快道：「是不是應該先請示下王爺，說不定能法外開恩呢。」
一覺到了下午，再醒來時他終於恢復了精神，肚子也開始咕咕直叫。
其實遊騎兵各個都是瘋子……
他緊緊的將妻子擁在懷裡，用火熱的嘴唇親吻她粉紅的面頰、如玉的耳垂、天鵝般的脖頸，低聲訴說著壓抑許久的渴望與眷戀。
秦雷只好拿出撒手鐧道：「再這麼不聽話，就把你送回去！」
秦雷臉上有些掛不住，瞪一眼小丫頭道：「就你聰明！」雲蘿扮個鬼臉道：「我覺得還很不夠。」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普天之下不怕他秦雨田的，恐怕也就這小丫頭一人了。
「請君恣意憐……」詩韻蚊鳴道，說完便把滾燙的小憐鑽進夫君的懷裡，再也不敢抬頭。
秦頊苦笑一聲，揮揮手道：「好運，安全第一啊。」
秦頊見事情了結，剛要轉身走人，那遊騎兵卻摘下了猙獰的黑鐵頭盔，露出一張年輕英俊的憊懶笑臉，朝秦頊呵呵笑道：「老同學，也不打個招呼？」
秦頊嘴角微微向上一扯，算是打了招呼，輕聲道：「原來是淇水老弟。」他們兩個是同期的「士官訓練班」畢業，還是同桌……話說秦淇水雖然為人混賬，但打仗確實是把好手，彷彿天生就是斥候一樣，在兩次軍演上均立了大功，結果從一等兵竄到了與秦頊平級。當然，這也與遊騎兵軍銜普遍較高有關。
「想什麼呢？」依舊無法入睡的秦頊想跟球球聊聊天。
廚子們一邊為秦俅這桌加菜，一邊熱淚盈眶道：「一直以為你是個饕餮鬼，誰知道你平時都是忍飢挨餓啊，兄弟我們冤枉你了……」
正所謂成大事者需要天時地利人和，若沒有食堂今晚的放量供應，戰友的親切鼓勵，秦球球也無法創造歷史。
二人前腳出去，若蘭也掩嘴輕笑道：「爺，你和大姐慢慢聊，我就摻和了。」說著便起身要離去。
秦雷抱著她轉朱閣、低綺戶，旁若無人的走過樹影搖曳的天井，但見夜空中星河燦爛、圓月朦朧，還有點點的螢火在院中飛舞，就像星辰謫落下凡間。
雲蘿假意害怕的笑鬧幾句，終於讓諸人的表情輕鬆起來，她便拉著永福的袖子道：「我昨天逮了個刺蝟，可好玩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樣，你快去幫我出出主意。」
見夫君擱下筷子，詩韻便奉上一碗有助於理氣消食的茯苓海參湯。秦雷朝她笑笑，便接過來一邊慢條斯理舀著喝下，一邊輕聲道：「不用擔心，這官做得越大，就離危險越遠，」說著齜牙笑笑道：「你們覺著我的官還不夠大嗎？」
方喜千年會，俄聞五夜窮;留連時有限，繾綣意難終。
詩韻嗔怪的望他一眼
「……看刺蝟。」若蘭隨便找個理由，便抽出被攥著的衣襟，朝兩人笑笑道：「春宵一刻值千哦。」說完就出了門，還不忘把門給他們掩上。
秦雷看她雖然嬌羞不堪，卻強忍著不動彈，哪裡還會不知道她的心意，不由大喜。
秦雷哭笑不得的拍一下，換一副正經神色道：「這兵荒馬亂的不太平，我又不在家，你老實在城裡獃著和姐姐們玩，千萬別往外跑。」又許願道：「等我一回來，就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等把東西都收拾停當，天已經黑了。飢餓感更加強烈，但秦頊強忍著沒有找吃的，因為今天晚上大會餐。
雲蘿果然老實了，小步挪到秦雷面前，伸出白嫩嫩的手心道：「你打我吧。」
「哎呦哎呦。」秦俅挺著個肚子，赤條條地躺在床上，像個身懷六甲的狗熊一樣，小聲呻吟道：「我今天才知道，吃飽了撐的是個什麼滋味……」
低頭看一眼懷中的玉人兒，秦雷的心兒變得柔軟無比，暗自埋怨道：「為何要糾結于自責之中，都把良辰美景錯過了。」不由加快腳步，踏進了詩韻的綉樓之中，「蹬蹬蹬」幾步竄上樓去，進了紅燭搖曳的主卧之內。
那兵士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消失在人群之中，引來一陣刺耳的嘲笑。
唯一的遺憾是，不像往常那樣，還有能酒喝。有人向大隊長提議來點酒，卻被他臭罵兩句，只好打消了念頭。
他的嘴上功夫確實突飛猛進，幾句話便將瀰漫在空氣中的不安驅散，氣氛頓時輕鬆不少……
起身便把詩韻抱了起來，這才發現，她已經嬌軀火熱，綿軟如一汪春了水。
屋裡的氣氛便曖昧起來，秦雷笑眯眯地打量著自己的大老婆，不由嘿嘿直笑道：「真是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啊！」
是的，因著雲裳的關係，他倆雖然成了親，卻一直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滾。」對於兵士怯懦的樣子，遊騎兵上士感到十分的無趣。
他將灰色的背包擱到一邊，又把另一個黑色的背包拿過來，再從床下拖出個木箱子……裏面是昨日剛剛保養過的武器裝備：全身魚鱗甲一套、蒙皮圓盾一面、組合長槍一桿、佩劍一柄、匕首兩柄、手弩一把、弩箭五匣、矛勾一副、繩索十數丈。
秦淇水撇撇嘴，小聲道：「
秦頊趕緊一把將那嚇傻了的兵士拉開，與此同時，那戰馬也停在了半尺之外……秦頊這才知道，那人純粹是想嚇唬人的。
秦雷覺著自己快要融化了一半，不再強求開疆拓土，轉而細細的品味起那對觸手的柔膩。
藉著溫柔的燭光，秦雷看見自己的新娘粉面如桃花一般嬌艷，眉黛嬌羞的頻頻微蹙，朱唇也隨著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翕動。
秦頊直翻白眼道：「你就不會少吃點？」
據說秦俅這一頓創造了京山軍的記錄，在後來上百年中依然無人打破……根據同桌戰友的描述，他一共吃了半隻烤鵝、三隻燒雞、四根半斤的烤腸、一大盤烤牛肉，三大碗米飯，兩條一斤重的炸魚，兩碟牛肉餡的餃子，一碗燉麵條，兩隻或者三隻炸雞腿，約兩斤重的各色點心以及半桶葡萄汁。公共盤中的各色菜肴無法計算，姑且保守摺合為兩斤。
是夜，秦球球陪著秦頊一道失眠了。
眼見著他出征在即，不知何日才能凱旋，詩韻終於放下了一切顧慮，不想給他留下任何遺憾。
秦雷在上首坐定，詩韻和若蘭坐在左側、雲蘿和永福坐在右側。屋裡的燈光柔和溫馨，桌上的飯菜琳琅滿目、巧奪天工，都是詩韻親手烹制，自然不是大兵們會餐的食譜可比。但桌上諸人的食慾可就差多了，除了秦雷在甩開腮幫胡吃海塞之外，四女都是略略用了點便罷，只是一個勁兒的為他夾菜。
回去的路上，秦頊看到一隊身穿鎖鏈甲的遊騎兵從街口呼嘯而來，兵士們趕緊讓開去路。有人忍不住小聲道：「一群畜生，連自己人都殺。」
良久，他才冷冷道：「逃兵不是自己人！」
那兵士畏懼地點點頭，一句話都不敢說，他能感到對面的騎士是個瘋子。
通體烏黑的戰馬打著響鼻，馬上的遊騎兵上士倨傲的俯視著秦頊……邊上的那個兵士。
秦頊一天沒正經吃飯，早餓得前胸貼后心了，胃口比平時大了不少，足足吃了半隻燒雞、半斤肉，兩大碗米飯才飽……當然，對素有「第一飯桶」美譽的秦球球來說，這些只能更夠塞牙縫的。
張羅著把物資分到每個人手裡，秦頊的床上也堆滿了屬於自己的一份。
……
按說馬蹄紛亂，遊騎兵應該聽不見才是，偏偏有耳朵尖的，聞言冷笑一聲，一撥馬頭，戰馬便脫離了隊伍。一夾馬腹便朝著那說話的兵士沖了過來。
「我來了……」終於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刻，秦雷輕撫著妻子散亂的鬢髮，低聲道：「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