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柄》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六百五十二章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六百五十二章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如此甚好。」秦雷頷首笑道:「不如你先回去,我還有幾句話要對猛子說。」
……
詩韻也感到,自己應盡一下大婦的責任,把這個家看好門戶,便深情款款道:「夫君一諾千金,臣妾佩服之極,想必您答應我們的事,也一定能做到吧?」
「隨你一起吧。」秦雷小聲道:「你們石家貢獻給我四員虎將,于情于理孤都要感謝一下的。」
被他看的有些心慌,永福小嘴張了幾下,總覺著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好蚊鳴道:「哥哥……保重。」
……
夫妻兩個討論一會兒永福的未來,詩韻又提起另一位道:「雲蘿妹妹怎麼辦?」
「回去吧,嫂子。」秦雷沉聲道:「當太陽升起,新的人生便要開始了,你已經耽誤三年了,若是還不能告別昨日,石猛會很傷心的。」
「唉,六年了都沒來看看他,」秦雷自責道:「猛子想必會怪我無情的。」他們正是要去看望石猛,那位先走一步的弟兄。
「我要跟你走。」念瑤抬頭望向秦雷,「我要當兵去。」
再一次擁抱了三個老婆,他也登上了北上的馬車。
說完雲蘿,天也亮了,秦雷不得不再次起身,詩韻悉心的為他整理好衣袍,又想起一事道:「還有念瑤……怎麼辦?」說著心中呻吟道:「我的爺,您怎麼這麼多好妹妹啊?!」
第六五二章
「還沒有,你先睡會兒吧。」秦雷低聲道:「我去看個兄弟。」
今日要聽新人笑,卻不能讓舊人哭……
秦雷微微皺眉,責備她「當天就要結婚,還不愛惜身體」的話到嘴邊打個轉,又咽了下去……因為他想起這是在石猛的面前,該怎麼教訓庄蝶兒,是那小子的事,自己還是不要插嘴了。
「我只是做個對比嘛。」秦雷賊眉鼠眼地解釋道:「比起雲蘿那平板一樣的身材,那才叫女人,那才叫好!」
「扯淡……不是說你扯淡,是說著話扯淡。」秦雷搖頭道:「我七歲上學以前,穿著開襠褲滿山亂跑,下河摸魚,也沒學什麼人之初性本善,這不現在也不也挺好嗎,沒覺著比別人差。」
聽他滿嘴胡柴,詩韻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道:「哪有王爺這樣說話的?」
詩韻感到一陣眩暈,無力道:「她是您明媒正娶的親王妃,還能嫁誰?」
為了趕在孩子們醒來前離開,秦雷抓緊時間到了飯廳,雲裳、若蘭,正在鬧彆扭的永福,還有不大出現的念瑤,都早在那裡忙活了。
兩人便不再說話,一個站著、一個跪著,靜靜的待在石猛的墳前,一直到天光大亮,能看清彼此容貌后,秦雷才輕聲問道:「你是怎麼來的?」
這話在永福聽來,便又是另一個意思,頓時霞飛雙頰,卻強忍著逃跑的衝動,小聲堅決道:「願意,一輩子都願意。」說著竟大著膽子在秦雷嘴巴上飛快的一親,便像受到驚嚇的小鹿,一溜煙逃走了,連聲道別都忘了說。
一一擁抱了自己的妻子,秦雷來到了永福面前,低頭看著命運多舛的妹妹,她的身形還是那樣的瘦削,面容也一如九年前初見時那樣清幽嬌嫩,只是少了一份稚氣、多了三分女人味,還有股子幽怨氣息。
……
秦雷自然知道她所謂何事,只好點頭確認道:「說話一桌馬吊,就是一桌馬吊。」說完便假裝豪邁的大笑一聲道:「諸位娘子勿念,為夫出發了。」心中卻頗為鬱卒道:「以後不把話說的太滿了。」
「他怎麼會是一個人呢?館陶是個好人,他不會阻攔你來看石猛的。」秦雷捶捶胸口道:「在忠於館陶的同時,在這裏給石猛留個位置,你這樣聰明的女子,不會做不到的。」
六藝齊上,德智體全面發展,古人的教育真不賴啊真不賴……此時萬惡的科舉制度遠未達到明清時的高度,知識分子們也不太偏科,還沒有徹底淪落到除了念書啥都不會的廢柴境地。
一路上馬不停蹄,直到京外十里處才停下來。停車的震動驚醒了馬車中熟睡的念瑤,揉揉眼道:「到了嗎?」
「不過想必石猛這傢伙,現在該是既欣慰、又心疼吧?」秦雷拍拍墓碑,彷彿拍著石猛那寬闊的脊背,微微笑著想道。
秦雷卻毫不害怕,一把將他推到一邊,低聲道:「不是鬼,是她。」說著便邁步尋聲而去,果然見先前衝過去的黑衣衛,已經退了下去,顯然是警報解除了。
石敢面露喜色道:「謝王爺。」秦雷能去拜祭,對石家來說,實在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
「我會的。」秦雷點點頭,突然伸手把可憐的妹妹拉到懷裡,用有力的臂膀緊緊摟一下道:「對不起,別生我的氣了……」
……
詩韻不禁掩嘴偷笑,低聲替雲蘿分辯道:「雲蘿妹妹如出水芙蓉、清麗似瑤池仙子,怎能說是以次充好呢?」
秦雷這才站起身來,輕聲道:「我要去東邊了,給你報仇去,也許三五年就不能來看你了。」最後拍一拍那石碑,他提高嗓門道:「但王師凱旋之日,我一定來與你痛飲慶功酒!」說完便大步往大道上走去。
詩韻也上前勸她道:「念瑤妹妹,戰場上刀槍無眼,不是我們女人該去的地方。」只是念瑤平日里不言不語,也不與她們交往,雙方關係著實有些生分,此時的勸說便顯得著實無力。
秦雷起初還在板著臉……到後來,也笑了。
給石家祖先上香,秦雷才跟著他往此行的目的地走去。
「馬車在北頭等著。」庄蝶兒低聲道。
「怎麼會是不忠呢?」秦雷搖頭笑道:「石猛不願你孤苦一生,所以才極力讓你再嫁;而館陶先生情深似海,主動讓你們的孩子繼續姓石,這就說明他心裏是感激石猛,尊重你們這段感情的。」說著深深望她一眼道:「你是個有福之人啊,前後有兩個優秀的男人愛你若斯,好好珍惜吧……哪個都別辜負。」
「對,就是館陶和樂先生。」秦雷坐在石猛的墳邊,胳膊搭在墓碑上,就像當年勾肩搭背、胡吹海侃時一般,滿臉笑意道:「當然,你也知道,論耍心眼子,十個館陶綁一塊,也不是樂布衣的對手,大家看著一邊倒的局面,心想花落誰家,應該是定局了。」說著兩手一拍,難以置通道:「可你說怎麼著,你那厲害媳婦,居然在過年時答應了館陶,把個自稱『玉樹臨風、少婦殺手』的樂布衣給氣的,差點就半身不遂了。」
見秦雷不再說話,念瑤便徑直出門上車,不給他反悔的機會。
見老婆們沒當回事兒,秦雷自然也就不當回事兒了,笑一笑,走到念瑤身邊,這次是絕對不會伸出手了……永福是相依為命的妹妹,怎麼都好說,這位表妹可就不能靠的太近了。
因此當初塗恭淳那些進士們,進了軍營稍加訓練,便能跟上軍隊的節奏,發揮自己的長處,成為能文能武、不可替代的力量。
「你算數就行,」念瑤拍了拍背上的包袱道:「從現在開始,你去哪我去哪。」秦雷早見她背著個包袱,起先還以為是送給自己的衣物呢,原來是自作多情了。
馬車上,念瑤正在朝他微笑。
秦雷往前面那座孤墳望去,便見一個一襲素衣的女子,正向自己款款的跪拜:
撒完酒,把酒壺端正的擱在碑上,秦雷呵呵笑道:「行啊猛子,想不到我給你找的這媳婦,竟然是如此搶手,你是不知道啊,咱們的兩大軍師,也可以說是除我之外,當世最優秀的兩個男人,竟為了她明爭暗鬥,各出奇謀,不亦樂乎啊。」
藉著微亮的天色,秦雷看到庄蝶兒的頭髮已經完全被露水打濕,雖然披著白色的皮裘,卻仍在不由自主的打戰,顯然是被凍透了。
永福本來沉迷在久違的溫暖懷抱中,但一聽秦雷如是說,淚珠子便撲撲簌簌下來了,輕聲嗚咽道:「哥,別攆我走了,我想跟你一輩子……」
帶她徹底走遠,秦雷從懷裡摸出個銀酒壺,咬開瓶塞,往墳上緩緩撒起來,一邊撒一邊笑道:「嘗出什麼味了吧?對了,你最喜歡的五糧春,十年陳釀啊,跟咱們榮軍農場同歲的。」
石敢點點頭,輕聲道:「天佑元年這時候沒的,正好六年。」
秦雷哈哈笑道:「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也不知她到底咋想的,你是她老公,你知道不?」說完使勁搖搖頭道:「我估計也夠嗆……就你那個混樣,」說著說著,聲音便哽咽起來,鼻子一陣陣的發酸,她趕緊捂臉,這才沒讓眼淚流下來。只聽他哆嗦著嘴唇道:「……真想你呀兄弟。」
「其實妾身也以為自己能走出去,這才按他的意思,想下半輩子跟著張先生。」庄蝶兒裹緊身上的皮裘,兩眼發直地望著丈夫的墓碑,澀聲道:「可一想到石猛從此後便是孤零零一個人了,我這心裏就像被捅了個大窟窿,怎麼也忍不下心來。」
兩人沿著小路往東,越往裡走雜草越密,露水把秦雷的膝蓋以下完全打濕,他卻毫無所覺,突然長嘆一聲,面上流露出淡淡的哀傷道:「六年了吧……」
「好好好,王爺是大老爺,當然是您說了算。」分別在即,詩韻也不想跟秦雷爭辯,點頭笑道:「那就不請先生,讓他們放看了玩吧。」
「當然算數了。」秦雷苦笑道:「可我答應過皇祖母,要好好照顧你……她老人家不會喜歡你上戰場的。」
抽兩下鼻子,秦雷深吸口氣,強笑道:「你看我這沒出息勁兒,兄弟,咱們今天要笑,我知道,對你來說蝶兒有了幸福,比什麼都好。」
庄蝶兒有些懂了,在貼身小婢的攙扶下,緩緩起身道:「謝王爺指點迷津,妾身明白了,會好好待館陶先生,也不會忘了石猛的。」
「妾身告退。」庄蝶兒向秦雷福一福,又深深看一眼那青黑色的墓碑,這才隨著小婢緩緩離開了。
秦雷剛要說話,便聽有隱隱約約的嗚咽聲處傳來,緊接著便聽遠處警戒的黑衣衛低聲道:「什麼人!」石敢不禁毛骨悚然,心道:「這麼個時候怎會有人上墳呢?不會是鬧鬼了吧?」想到這便把秦雷死死護在身後,急促道:「王爺快走,不管是人是鬼,屬下先給您頂住!」
念瑤正在女人最青春靚麗的年紀,即使在三位王妃身邊,也不會被忽視,讓秦雷不敢逼視。把視線投到門外,他看到石敢已經帶了衛隊在門口等著,便長話短說道:「有時間多跟詩韻她們玩玩,別老一個人悶著。」
秦雷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再試試自己額頭道:「不燒啊,那就一定是在說笑話,」說著乾笑一聲道:「真好笑,哈哈。」
「沒啥沒啥,」秦雷搖頭道:「西域話,就是麻煩的意思。」說著咳嗽一聲道:「不說皇祖母的囑託,單單憑我早就答應過她:『想幹啥幹啥』,就得由著她的性子來。要是她一輩子都不願意出嫁,我就當養了個小媽,又不是養不起。」
秦雷對這個課程也很滿意,只是要求教書先生們把《孟子》列為重點教材,用心教授學生們。自古以來,知識分子對亞聖先生的態度,與統治者截然相反,自然是欣然接受,認真施教了。
這時把朝政轉交給溫和細膩的天佑陛下,和經驗豐富、手腕高超的館陶先生,正好可以撫平幾次清洗對大秦造成的創傷,讓國家在更平穩的軌道上運行,也算是歪打正著吧。
輕掐下他腰間的軟肉,詩韻小聲嘟囔道:「不許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
「那……不算數的。」秦雷撇撇嘴道:「當初父皇給我娶的是映玉公主,她的封號可是弄玉公主,這不分明的偷梁換柱、以次充好嗎?」看來小雲蘿不聲不響的跑路,對秦雨田同志敏感的自尊心,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六藝乃是自古儒家要求儒生應該掌握的六種基本技能,向來被大儒們視為圭臬。其中五禮是教人知禮的德育課,六樂乃陶冶情操的音樂課,五射是教授射箭技術的軍事課,五馭乃教人駕車騎馬的體育課,六書是教人識字寫字的文化課,而九數即九九乘法表,當然是數學課了。
「屬下拜見王爺。」果然是那庄蝶兒。
拜祭完石猛,秦雷便入京徑直進了皇宮,與天佑帝把別情分說。自從明確了未來的關係,兩人便再無芥蒂,相互間的配合也十分默契。到了天佑五年以後,秦雷的注意力逐漸轉到軍事上,尤其是從去年秋里開始,他幾乎不再過問內政。天佑新政和朝局穩定的重擔,全部落在了秦霆和張諫之這一君一相身上。
摸著猶有餘香的嘴唇,秦雷尷尬地望向幾位夫人道:「誤中誤中,她本是想親我面頰來著,我一動,結果……」
離了京山城,秦雷還要去一趟中都,除了把離京后的事情安排妥當,他還要參加一場婚禮,以主婚人的身份。
「王爺公務繁忙,能抽空來看看猛子兄弟,他就會很高興的。」石敢輕聲安慰道。
「我說的就是這事兒,」秦雷捏一下她的小手,輕聲道:「昨兒寶兒幾個跟我求情,說大媽媽管的太嚴了,她們都沒有和小兔子玩的時間了。」
吃了碗熱騰騰的啟程餃子,秦雷便要出發了,他緩緩走向大門外,五個女人低垂著頭跟在後面。雖然不言不語,但更烘托出濃濃的不舍之情。
唉……男人啊……
念瑤朝她笑笑,又轉過頭對秦雷道:「難道你說話不算數嗎?」
「話糙理不糙,」秦雷沉聲道:「不說這些麻煩娘們了,說說我們的孩子們。」
雖然天光暗淡,但石敢面上的肅穆表情還是清晰可見,沉聲答道:「回稟王爺,我石家祖墳就在道左一里處。」秦雷點點頭,也鄭重道:「帶我去拜祭一下吧。」
「哦……當時姑姑尚在,日子還沒那麼難過。」秦雷打個哈哈道:「童年嘛,就是要玩的,痛痛快快的玩,等七歲再上學堂不遲。」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映玉公主,」秦雷咽口吐沫,兩眼放光道:「那胸脯、那腰肢、那屁股,嘖嘖,簡直是太驚人了。」
令人喜出望外的是,這二位居然把朝政打理的更加平順,不僅使各方面的矛盾消弭于無形,行政效率居然也有所提高。究其原因還是秦雷軍人出身,行事往好里是果敢狠厲,往壞里說便是過於激烈。若由他親臨朝政,革除舊弊、掃清妖氛自然是無往不利,但有道是「治大國如烹小鮮」,急火猛朝會糊鍋的。
「啊……」秦雷一拍腦袋道:「不說我還真忘了,這小丫頭跑路六七年了吧,怎麼樣,嫁人了嗎?」感情這東西就是這樣現實,要是之前沒什麼基礎、後期又分開太久,便會被漸漸淡忘掉,尤其是秦雷這種娶了兩個人間絕色,生了八個娃娃的已婚男子。
「嘿嘿,是嗎?」秦雷撫摸著她通紅的臉蛋,點頭笑道:「本來想寫修書送到楚國去,現在還是看情況再說吧。」也不知是看什麼情況。
從皇宮出來,秦雷便往張諫之的官府去了,參加館陶先生的婚禮……新娘子正是為前夫守孝七年的庄蝶兒。
念瑤迷迷糊糊地點點頭,便重新蜷縮在凳子上,倚靠著車壁睡著了……雖然她不相信秦雷會在五更天拜訪友人,那可真是見鬼了。但與她沒有關係,自然也就不關心。
「民間有句俗話,叫三歲看大,七歲看老。」詩韻仰頭道:「現在正是攸關孩子一生的時候,王爺可不能心軟。」
詩韻頷首道:「王爺只管放心,臣妾會教導好他們規矩的,幾個大的孩子已經開蒙了。趕明兒再請個博學的師傅,開始教導他們讀書識理。」
……
「回王爺,昨天入夜前便到了。」庄蝶兒的聲音嘶啞低沉,顯然是哭了一夜,只聽她幽咽道:「妾身想再陪相公最後一夜。」
「是我石家的榮耀。」石敢朝秦雷深施一禮,便在頭前帶路,沿著條鋪著青石板的林蔭小路,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大片墓地。這裏便是石家的公墓,安息著他們二三百年間的列祖列宗。
「教點規矩還是必要的。」秦雷補充道:「秋天便讓寶兒上學吧,也不用特意請先生,跟著公學上到十二歲再說吧。」所謂公學,便是王府為屬下文武官員的子弟教育,特地開設的書坊,按照《周禮》的養國子之道,重金聘請海內名士,教授孩子們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
「怎麼了,不願意?」秦雷溫和問道。
秦雷也有些不好意思,使勁撓頭道:「唉,這個表妹妹,也是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真是個大茶包啊。」
但在滿心痴念的永福聽來,這話便無疑成了一種變相接納,怎能不讓她欣喜若狂,幸福來得太突然,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這不是不忠么?」被王爺的說法搞得有些糊塗,庄蝶兒頓了許久,才輕聲問道。
「什麼茶包?」詩韻輕聲問道。
「當時雲蘿才十四,自然還是個孩子了。」詩韻悠悠道:「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七年過去了,她也該出落成……映玉那樣了。」說著便為自己的調笑羞紅了臉。
「起來吧。」秦雷緩緩走到墳前,看到那氣派的墳塋前,離著塊精雕細琢的大理石墓碑,上書「夫君大秦勇烈伯石猛之墓」下書「未亡人庄蝶兒泣立」,又深深的嘆口氣,伸手撫摸著冰涼的墓碑道:「幾時來的?」
詩韻點點頭,輕聲道:「這本就是筆糊塗賬,還是等見了面再好好談談吧。」
秦雷兩手一攤,瞠目結舌。看一看幾位夫人,三人也沒一個高興的……眼見著有別的女人非要跟老公走,能高興起來就怪了。但對這個性格有些怪僻的……表妹,眾人實在也是無可奈何,只好隨她去了,雲裳給秦雷個眼色,待他附耳過來,便蚊子哼哼道:「不許把她帶進府里……否則,要你好看。」秦雷乾笑一聲,連忙點頭不迭。
黯然銷魂者,唯別離爾。
三位王妃與永福朝夕相處,對她心裏所想自然是瞭若指掌,聞言有些無奈,但更多是替她高興道:「親了就親了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王爺稍候,卑職去稟告一聲列位祖宗。」石敢輕聲細語道。
三月的清晨,還是有些春寒料峭,秦雷一下馬車便打了個寒噤,石敢趕緊把呢子大氅披在他的背上。他緊了緊大衣的領子,低聲問道:「在哪裡?」
「王爺在齊國還可以下河?」詩韻大睜著眼睛問道:「不是說被軟禁嗎……」
東方一片金光燦爛,原來是旭日東升,新的一天開始了。
早些時候聽了詩韻的話,秦雷對永福一直滿是愧疚,聞言也沒往別處想,鄭重地點頭道:「行,從此以後你想咋樣就咋樣,大不了將來跟著哥哥嫂子過,咱們天家別的好處沒有,就是不怕添幾雙筷子。」他這話的意思是,老哥我不管你了,以後想嫁人就嫁人,想不嫁也無所謂,等著將來老了,要是覺著孤單,還有我們給你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