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六百八十八章 兵圍神京城
他們的疑問沒有持續太久，便聽到了答案——悶雷陣陣的轟鳴聲。還沒搞清楚狀況，便被秦軍的數百門大將軍炮胖揍一頓。在炮轟、哀嚎、和慘叫聲中，齊軍前鋒損失慘重，幾十艘戰艦失去了作戰能力，頓時亂作一團。
神京城共有九個門，其中三道水門，六道旱門。每個門的城牆都極其堅固，是用大塊條石混合糯米製成，就算大將軍炮也轟不動。城上還設有無數床弩砲車，有靠近城牆者瞬間就會被射成刺蝟、炸成齏粉。城內還有大量的糧食，足夠守備數年。
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是夜風雨大作，河面上不見五指，秦軍熄滅燈火，悄悄下錨，停在了大運河上。
原先三處船廠，每月共能出產三艘戰艦，因為還要承擔其它的造艦任務。現在秦雷命其集中人力物力，全力打造巨艦，已經將產能提高到了七艘之多。再加上國內船廠每月五十艘「親王級」次主力艦的產能，這才讓秦軍越打越多，越戰越強。
連續高強度的行軍，使艙下的轉輪手疲累欲死，已經到了極限。就在秦軍準備放棄追擊的時候，只聽前方鼓聲喧天，一支無百余艘的艦隊從下游逆流而上，向秦軍展開了攻擊。
望著伏擊自己的齊軍，秦軍沒有一絲慌亂。他們的戰艦絲毫不動，保持著詭異的平靜……其實他們的水手也確實是沒勁兒了。
不知情的楚軍仍然頂著風雨前進，等天快亮時，風停雨歇，兩軍已經相距不到二里了。
秦軍不動聲色的繼續前行，後面的楚軍也不著急，只是默默尾隨。
至於楚國的那些軍艦，諸烈全部交給一些優秀的水軍將領，讓他們招募漁民操船，藉助縱橫密布的河網躲避秦軍，並伏擊秦軍的運輸船隊，破壞他們的補給。
秦軍艦隊規模很大，隊列很長，前後延綿十幾里，共有六百余艘戰艦，其中裝備大將軍炮的武成巨艦就有近五十艘，陣容可謂是前所未有的鼎盛……所謂武成巨艦，其實就是當初楚國的巨靈神艦，原先只有楚國人能造出來。
等攻城準備終於完成，已經是八月初了，秦雷這才下達了總攻命令。
取勝之後的武成王卻並不高興，他知道自己被諸烈耍了。那老頭看穿了自己的「引蛇出洞」
這些土鱉顯然是被諸烈耍了，他們不知道秦軍現在不用跳幫，也不用肉搏，而是改用一種比較文明的武器，名喚大將軍炮……為了滿足前線需要，也為了減少後座力，秦國的軍工部門不得不降低了大炮的質量。雖說射程也是二里，但比起在齊國使用的「紅衣大炮」來，威力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炮彈飛個幾百丈就得掉水裡，威力也就平平，但近距離內打齊軍的木頭船，還是輕鬆加愉快的。
……
在佔領楚軍的三處最大造船工場后，秦雷用十倍于原先工錢，以及恢復匠戶自由，恩賜其子孫可自由擇業為條件，換取了匠戶們的效忠。匠戶們一旦全心全意的開始勞作，效率頓時提高何止一倍。
望著那上青下黃的高大城牆足有十幾丈高，秦雷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怎麼高了這麼多？」在他的印象中，神京城應該最高不過八九丈才是。他還記得楚國人當初說什麼「只要有我們的艦隊在，神京城就不需要防禦」。可現在放眼望去，女牆、箭垛、射塔應有盡有，比一般需要防禦的還齊全呢。
做完這一切，秦雷仍然不急於攻城，他又徵召一百萬楚國民夫，在城牆的各個方向，建立起十幾座與城牆平齊的土木結構的塔樓。在塔樓上安放數門紅衣大炮，真正做到了指哪打哪，絕不含糊。
在討論下一階段作戰計劃時，秦軍內部發生了爭議，爭執的焦點在於，下一步是該打神京還是消滅諸烈。神京是南楚的都城，諸烈和他的艦隊是楚國的主力。楚破和秦有才認為應該直接攻取神京城，一戰而定乾坤。楊文宇也贊成這一意見，諸將都認為，只要攻克了楚國的都城，其餘地方都將不戰而降……就算是諸烈也無力回天了。
這也是楚媯娚堅定守城的信心來源之一。之二便是上柱國大將軍在秦軍圍城前回京，給了他和他的臣民莫大的鼓舞，還有就是諸洪鈞告訴他，秦國同時與兩國開戰，再強的國力也會筋疲力盡，只要堅持守住，就一定會有辦法的！
天佑八年入夏時
乘船騎馬巡視完神京城一圈，秦雷和他的將軍們沒一個好臉色的。他們都十分清楚，這將是一場空前的硬仗惡仗死人的仗。
秦雷點點頭，輕聲道：「湊一塊也好，省得咱們一遍功夫兩邊做了。」便重新抖擻精神道：「既然如此，修整兩天再出發吧！」
這是一個致命的打擊，由於楚軍隊列過長，而且毫無防備，轉瞬之間，前鋒的幾十條戰船便被秦軍吞沒，中軍后軍連增援的意思都沒有，便掉頭逃竄。
因此從潛意識裡，眾位將軍便想避開這個炒不熟、錘不爛的銅扁豆。
在氣勢十足的登上舞台幾個時辰后，齊國水軍便大敗虧輸，灰溜溜的哪來哪去了。直到戰爭結束，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們的身影，顯然是對秦軍的印象過於深刻了。
將領們轟然應諾，便各自回營準備去了。
然而夜郎自大是人的通病，在沒有經過戰爭檢驗之前，齊國人難免會產生「大家實力差不得的錯覺」，也就是這個錯覺，讓他們欣然答應了楚國上柱國的請求，參加了這場對秦國艦隊的「伏擊」。
因此他決定先徹底擊垮諸烈的水軍，再向神京城發動最後的攻擊。
……
對於楚國人擺出一副死守的架勢，秦雷早就心中有數，他決定好好教訓一下這群不識時務的傢伙！
建康帝終於下定了決心。其實只要有一線可能，他便絕不會放棄……如果神京失守，他就是亡國之君。
戰鬥從中午開始，到傍晚便落下了帷幕，秦軍以區區二十艘戰艦為代價，消滅了齊軍四百余艘戰艦，其餘皆狼狽逃竄……之所以沒有俘獲戰艦，是因為日新月異的大秦水師，早已看不上這些破爛玩意兒了。
在衝鋒在前的齊國艦隊看來，這其中必有陰謀啊！是不是秦國那位高深莫測的武成王，又要搞什麼花樣啊？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只能揣著糊塗前進了。
「什麼辦法？」楚媯娚緊緊抓住上柱國的手，連聲問道。
秦軍很快消化掉戰果，開始銜尾猛追，兩軍一個追一個逃。因為秦軍戰艦太大，速度上不佔優勢，所以一直也
一路上不知引得多少探子窺探，終於在秦軍駛離大江航道，開始南下京杭大運河時……沈冰的軍情軍傳來消息，在大江上發現楚軍艦隊！
面對著突然殺個回馬槍的秦軍艦隊，楚軍的表現十分驚惶，前鋒艦隻甚至來不及掉頭，便被嚴陣以待的秦軍迎頭痛擊。
其三，如果直接攻擊神京城，諸烈在太湖的兵力一定來救，那麼神京就會極難攻克。反之若是先攻擊諸烈，神京城的王公貴族卻一定會袖手旁觀，可以避免腹背受敵的不利境地。待消滅了諸烈之後，神京城自然也會成為囊中之物的。
諸烈的氣色很不好，顯然還沒有從傷病中痊癒，他勉強笑笑道：「我大楚陡遭國難，一時措手不及才被圍了都城。但實際上我們國運仍在。秦國只攻陷了我國的沿江一線，我們還有大片領土未曾淪陷，國人的心還是向著我們的……微臣已經派出得力文武，去各地徵兵練兵了，只要度過這最艱難的一段，會有數不勝數的勤王軍隊來救駕的。」
話說這半年以來，秦軍跟諸烈打了整整十仗，平均每半個月就要親熱一次。從那次鄱陽湖大戰開始，仗著新登場的大將軍炮取得九勝一負的佳績，共計殲滅楚軍各式艦艇共九百余艘，消滅其水軍官兵十五萬人。但令人不得不服氣的是，諸洪鈞的大江水師卻沒有因此而消亡，而是每次都能重整旗鼓，頑強的攔在秦國人的面前，還在蕪湖水戰中，重創了勢頭正盛的秦國水師。
他決定拚死一搏了。
為了保守秘密，楚國對造船工匠的戶籍施行單獨管理，名曰「匠戶」制度，便是使其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要在造船工場中為軍隊造船，終生不得踏出工場一步。形同奴隸，飽受欺壓，毫無希望，處境十分之悲慘。
不錯，耀武揚威殺過來的，正是齊國最強大的長江水軍。身為大江上的常住居民，他們自然無比關心兩個鄰居間的戰鬥，統軍元帥形象的稱之為「坐山觀虎鬥」，後來又用了個更文縐縐的比喻，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但後來的事實證明，還是第一
「也這能如此了。」楚破嘆口氣道。
秦雷終於說服了他的將領，其實不說服也無所謂，只要他認定的事，就算所有人都反對也沒有用。比如當初回援潼關，比如發債券、比如讓老大統領伐齊的軍隊，等等等等。這些事實證明，在集思廣益的表面下，他有一顆獨裁者的心臟。
「諸烈一定是知道不能在水戰中佔到便宜，準備回去憑堅城固守了！」楚破面色陰沉道。
看到那些戰艦上插著齊國的軍旗，秦雷終於恍然——我說諸烈怎麼那麼大本事呢，原來是跟齊國水師搞到一塊去了。
不過他並不擔心神京城就此淪陷，因為通過這幾個月的接觸，他已經知道秦國的大炮不能持續射擊，也沒有摧毀城牆的威力，最後還是要靠人來攻城！
他命人驅趕楚國民眾，在神京城外建造圍牆，將其團團圍住，保准一個人也跑不出來。
又在開戰前夕，使出渾身解數，或購或搶，大量囤積糧草、石灰、火油、刀劍、箭矢、盔甲等軍火，試圖盡最後一點的人事。
當將軍們前來詢問，主攻哪個門時，他沒好氣的對他們大喊道：「幾十萬軍隊圍一個城，還要分哪個門主攻嗎，都給我往死里打！」然後分配了具體的攻擊方向。
其二，蕪湖水戰的勝利，對楚國人來說，無疑是一次極大的鼓舞。如果不先消滅掉諸烈和他的水師部隊，神京城上下百萬人口，定然對勝利還會抱有幻想，會大大增加攻城難度的。
諸烈著實品嘗了一把當日陳烈風所遭受的痛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國人將護城河填平，卻連一點轍都沒有。
軍情局的消息很快傳來，印證了兩人的猜測，諸烈確實已經了南下運河，回神京了。
下定決心雖然重要，但採取行動並取得成效才有用。經過楚國君臣千方百計尋找兵源的努力之後，才湊齊了十萬上了岸的水軍，五萬羽林軍，兩萬七名王公私兵，以及三萬多名退伍老兵，組成了一支二十萬的守城軍隊，交由諸烈全權統一指揮。
九門齊攻之外，他還嫌不過癮，又組織四波軍隊，攻擊東南、西南、東北、西北的城牆，一共組織了十三
兩天後，被擺了一道的秦軍重新南下，再過三天後，終於出現在楚國的都城神京面前。
為了說服他的將領，秦雷提出三個理由：其一，自從佔領岳陽后，大軍一路上勢如破竹不假，但神京城乃是楚國都城，其防禦力，持久力，乃至軍民的凝聚力，都絕非其它地方可比，想要速戰速決，是不可能的。
但秦雷不同意。他敏銳地察覺到，自己麾下的將領，對諸洪鈞和他的水師已經有些打怵了。當然也不怨他的將軍們欺軟怕硬，因為那諸烈有一樁本事，實在是獨步天下……那便是不死鳥般的重生功力。
……
一經議定，秦國艦隊便開始順江而下，尋找諸烈的大江水師。但為了引蛇出洞，秦雷掛起幾面巨大的幡面，上書「攻進神京城，活捉建康帝」、或者「殺敵報血仇，滅楚覓封侯」之類的口號，幾裡外的岸上都能看見。他還教官兵高唱些滅楚的軍歌，並命令民夫加緊打造雲梯樓車等攻城器械，做足了直取神京城的架勢。
然而在秦國的水軍抵達神京城不久，楊文宇和沈青率領著二十萬步兵，也抵達了城下城下。四十萬水路大軍將神京城圍了個水泄不通，插翅難飛。
但秦雷堅信，如果按照他們的計劃行事，會將大秦拖進持久戰的泥潭中，引起一連串聯鎖反應。
次日一早，秦軍架設在塔樓上的紅衣大炮先是嘗試性的攻擊楚國的城牆，卻發現除了效果蠻震撼之外，並不能對城牆主體造成傷害，便按照預定計劃，改為轟擊楚軍的城頭。士族們也站在塔樓上，用火龍彈轟擊神京城頭，楚軍趕緊躲到城下。其密佈於城頭的防禦器械可遭了殃，被秦軍一陣猛轟，便砸了個七七八八。
邊上的沈冰趕緊稟告道：「楚媯娚這些年窩在神京，看著秦齊兩國你來我往打得熱鬧，便只幹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修城。」
……
一直老是不打仗的部隊，是沒法跟身經百戰的敵人抗衡的！哪怕你整天演習。
齊軍很快被打懵，領軍的水軍元帥跳腳大罵道：「諸烈呢？怎麼還沒有攻下來！」將領們趕緊往上游望去，卻發現原本信誓旦旦，要與他們兩面夾擊秦軍的楚國艦隊，竟然還是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