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炎之卷
第65章 亂兵
離得最近的幾個士兵猴急的動手。
來自索倫伯爵的鏡片異常珍奇，輕易即可轉換眸色，替她解決了過於受人注目的麻煩，艾利和莎拉為之驚奇了許久。唯一的缺憾是十余小時后必須摘下，否則會磨得眼睛發疼。
那張嬌美的臉比石像更冰冷，眼瞳燃燒著烈焰，拉開了母親的手。「艾利，你照顧媽媽和其他傷者。」
莎拉痛哭起來，慶幸的撫摸奧薇的臉。
凝重的神情令艾利不由自主的噤聲，側耳細聽，風中隱約傳來痛苦的呻吟，艾利心頭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奧薇先動了。
「媽媽！」艾利衝上來，驚駭的發現母親腿上鮮血淋淋，橫著一道長長的刀口。
奧薇突然停下腳步，傾聽前方的動靜。
這是從伊頓城逃出的潰兵，被政府軍所追繳，在末日來臨前垂死狂歡。
艾利目瞪口呆，與莎拉同時驚叫。
奧薇溫柔的看著他。
收起軟毯，又整理了一下東西，夜色漸漸深沉。
莎拉望著女兒的眼睛，有些遲疑。
奧薇笑了。「謝謝艾利，你和媽媽一直都這麼好。」
一個士兵拎起酒壺捏著女人下頷強灌進去，直到對方嗆咳的近乎昏厥才轟然大笑，撕開衣服放縱肆虐的獸慾。酒館里酒液橫流，到處是女人的哭號，夾雜著喘息咒罵和毆打凌辱，污穢混亂不堪，猶如人間地獄。
「我很高興。」艾利嘆了一聲，滿心憐愛。「以後你再不會因為眼睛而受歧視了。」
一道從伊頓逃難出來的人散落在方圓幾十米內，男人們低議著明天的路程，女人們在篝火旁縫補。沿途的劫匪和亂兵令人憂慮，更不知未來何處，連孩子都感染了大人的情緒，變得乖巧安份起來，蜷在父母身邊沉睡。
「滾開，我軍階比你高！」
緊閉的木門傳來叩響，最初淹沒在尖叫和呻吟中，漸漸引起了注意，隨著叩響越來越重，整間屋子都安靜下來，所有人盯住了木門。
宿地一片狼藉，散落著衣服和各類物件，行囊全被粗暴的翻出來挑散，地上躺了五六具屍體，還有幾個垂死者在抽搐呻吟，幾個年邁的女人瑟瑟發抖，只會驚悸過度的抽泣。
「有你和媽媽在身邊，我現在很幸福。」
「媽媽，你還好嗎？」
「艾利，奧薇……」見一雙兒女安然無恙，莎拉潸然淚下。
奧薇莞爾一笑，抓起斗篷。「其他人都睡了，守夜的人我會避開，沒關係。」
艾利追不上又不敢呼喊，急得冒汗，及至看到宿地的火光，奧薇在林邊停頓了一刻，隨即衝到半塌的帳篷邊，抱住了昏迷的莎拉。
肆無忌憚的淫笑中幾個士兵打開門，階下站的果然是個女人。
夜，比墨更黑
靜滯了片刻，酒館爆起了一陣哄堂大笑，士兵吹起了粗俗的口哨。
士兵粗魯的拖住她的手臂，一把拉進門，沉重的木門再度關上，酒館里爆出了刺激的嘩笑。
「……我想是一隊潰逃的士兵。」憶起可怖的場面，莎拉止不住發抖。「可能有十幾個，也許是二十幾個？太可怕了，他們殺人、搶錢，要所有年輕的女人……芙蕾娜，天哪，他們把芙蕾娜也帶走了，我追上去說她還是個孩子，求他們放過她，可他們差點殺了我……奧薇，幸虧你不在，我的孩子……」
替熟睡的芙蕾娜蓋上毯子，奧薇輕手輕腳的鑽出了帳篷。
「我的，讓我第一個！」
「艾利，你說話越來越像老頭了。」見他一本正經，奧薇忍俊不禁。
緋色的眼睛在月下成了深紅，靜靜的抬起長睫。
長長的斗篷覆住了眉眼，僅露出小巧精緻的下頷，形狀柔美的嘴唇，燈光下精緻如細瓷。
一個女人抱來一捲毛毯，奧薇收下來，遞過半袋麵粉，女人回給奧薇一個感激的笑，接過去飛快的鑽回自己的帳篷。原始的以物易物在逃難中成了常態，預先準備的莎拉一家物資還算豐富，數日間以食物換了不少東西。
「艾利自己還沒有妻子呢。」
「我還曾經想，
奧薇下意識的撫了撫眼睛，見所有人都已休憩，回到帳中對著鏡子低下頭，指尖一掠，指上已多了一片薄薄的弧形晶片。鏡中呈現出奇異的景象，清亮的眼眸一隻緋紅，一隻卻是深褐。她看了片刻，取下了另一枚鏡片，小心的收起來，重又現出一雙紅眸。
「聽聲音說不定還是個美人。」
「是個娘們，居然自己送上門。」
「這美人是我的！」
潺潺的溪水在月光下像一條蜿蜒的銀練，佇立著一人一馬。見到妹妹，艾利牽著馬走過來，馬身上的水已經幹了，刷完的皮毛十分順滑，奧薇隨手撫了一下，棕色的健馬側過頭，親昵的舔了舔手心。
她的腳步很輕，又極迅速，輕盈的像林間穿行的風。
「你瘋了！快下來！」
艾利揉了揉妹妹的頭。「你性情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不像過去那麼愛哭，變得堅強又獨立，還反過來安慰我和媽媽。」
「哪個是她妹妹？正好一起伺候。」
「奧薇。」艾利喚了一聲。
奧薇用布條勒住莎拉的傷腿止血，將母親移交給艾利，衝進帳篷翻找傷葯。
奧薇緩步向
艾利不打算放棄勸說的良機，一路喋喋不休，「說真的，你不覺得有幾個小夥子很不錯嗎？比如今天幫你打水的，還有下午找你借皮繩的，再有釘帳篷的時候……」
艾利不理她的話，認真的建議，「沒發現近幾天車隊里的男人都在對你獻殷勤？或許你該好好留意一下，挑個合適的小夥子去散散步。」隱去了紅眸，奧薇的美貌終於散發出驚人的誘惑力。
「不用道歉，忘記過去的事又不是你的錯。」艾利牽著馬和妹妹並肩走回宿地。「其實這樣很好，媽媽放心多了，只需要再找個好小夥子做丈夫，你一定會幸福。」
「知道嗎？你小時候經常為此而哭，怕我因為你而和別的孩子打架，總躲在家裡不肯出門。」想起久遠的往事，艾利有些傷感。「那時我常想，如果神靈能給你換一雙眼睛多好。」
「媽媽，你先睡吧，我去叫艾利回來。」
深藍的天幕上嵌著無數星芒，點點篝火映著夜宿的人，宛如一副安靜的油畫。
女人的哭喊響徹小鎮，沒有人敢反抗，鄰近的房屋一扇扇關上窗，連燈火都被熄滅。鎮上的警備隊不足十人，根本不敢與荷槍實彈的亂兵衝突，人們明知這些可
……
奧薇突然垂下眼，半晌才開口。「……對不起。」
「奧薇！你去哪！」艾利抱著母親來不及抓住，看她拉過一旁的棕馬套上鞍轡，縱身上馬。
臟污的指尖還未碰到裙邊，低垂的長睫忽然一掀，現出了一雙凌厲的紅眸。
直到乾淨細緻的上藥敷扎完畢，莎拉發出了微弱的呻吟，從昏迷中悠悠醒來。
奧薇極其鎮定，連帶讓莎拉也安定了一點。
「我去找芙蕾娜，別擔心，天亮之前我會回來。」
一隊亂兵霸佔了鎮上的酒館，將所有客人趕出去，帶著搶來的女人縱情吃喝，連店主未成年的女兒都被拖進去，試圖阻止的父親遭到了殘忍的砍殺。
莎拉從火邊回到帳篷，將補好的衣服放入行囊，臉上難掩疲倦之色。
一個迫不及待的士兵扯下了她的斗篷。
「奧薇！」
儘管低著頭，出眾的美麗依舊引起了狂熱，士兵們鼓噪起來，扔下手上的女人赤身爭奪。
詭異的寂靜中，一個甜美的聲音穿過門扉。「我妹妹在裏面，請放她出來。」
馬已經奔跑起來，奧薇沒有回答，一提韁繩躍過了一簇篝火，側身從地上撈起一把短劍，迅疾的衝出了視線。
「把她拖進來樂樂。」
「媽媽別哭，告訴我怎麼回事，芙蕾娜呢？襲擊宿地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