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誰家新燕啄春泥
第五十八章 收成（上）
「對了，咱們賺了多少？」沈默輕聲問道。
雖然急著回家吃飯，無暇駐足圍觀，但人們還會留下一句句諸如「這人傻了吧？」「我看是喝醉了。」「這麼早就醉成這樣，真是個敗家兒呀！」之類的評論，讓跟在他身後的沈默和長子簡直無地自容。
「跟我有什麼關係？」長子搖頭道。
長子這才主意到，原來頭頂就是一顆橘子樹，上面結著些棗子大小的青橘子，不由暗暗咋舌，心說潮生太壞了。
長子終於訕訕道：「到時候再說吧。」也算是變相同意了。
哪知長子堅決搖頭道：「我又沒有出一個銅板，怎麼能拿你們的錢呢？」
一聽他們說錢的事兒，長子識趣的起身道：「我先回去了。」卻被沈默一把拉住道：「別走啊，也有你的份兒。」
沈默又掏出個青橘，剝開給他吃了，酸得沈京涕淚橫流，大喊道：「酸死我
一個嘿嘿直笑的年輕人，如螃蟹一般走在大路中央，還向來來往往的行人熱情打著招呼。偶爾有人向他偷瞄，他便會報以熱情的微笑，若是雙方視線相交，他還會害羞的拖長音道：「討厭……」
沈默和長子順利的跑過擁擠的大街，到了一座石橋下，把沈京往河邊的青石板上一擱，兩人呼哧呼哧的大口喘著粗氣。
一說到錢，沈京登時來了精神，盤腿坐起來道：「我給你算算啊。」說著便從懷裡掏出幾張賭票，扳起指頭數算道：「五兩銀子一賠九，就是四十五兩；四十兩銀子一賠四，就是一百六十兩，不過要分一半給田七……咱們剩下……」
沈默一邊在後面扶著，一邊大喊
長子果然頗為意動，也不問做什麼營生，便歡喜道：「我給你當夥計吧，管飯就行了，不用給工錢的。」
沈京也笑著勸說道：「你就拿著吧，不然他就要睡不著覺了。」
沈默知道這傢伙比自己還犟，說不要那是一定不會要的，揉著下巴琢磨一陣子，輕聲道：「不如這樣吧，正好我過兩天準備租個店面，你把這個錢算作本金投進來，咱倆合股開個營生，總強過你整天土裡刨食。」
沈京翻著白眼道：「交友不慎啊，我遲早會被你做弄死的。」
待暴飲一頓，沈京翻身躺在石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過好歹算是醒了，吐口水道：「呸呸，哪來的橘子，怎麼這麼酸？」
長子又給他澆了幾滴，還是沒反應。沈默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那
「潮生，什麼要生了？」一回過氣來，長子很認真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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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兩。」沈默輕聲道：「你我各要三十兩，剩下的給長子了。」
正是工場收工、商鋪關門的時候，南來北往的工人夥計們行色匆匆，著急回家歇一歇。
「可能是誰家老母豬吧。」沈默胡扯一句，拍拍呼呼大睡的沈京道：「不能讓他這樣回去，沈老爺會把他吊起來打的。」
長子苦著臉道：「我不會撒謊，有啥事兒我爹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嘿嘿，下雨了……」沈京緩緩睜開眼睛，嘻嘻笑道：「我不怕，因為我是一顆小雨滴。」
沈默點點頭，上前一拍沈京的肩膀道：「快看，殷小姐來了！」
「
沈默搖頭笑道：「這是我們商量好的。沒有你就沒有這些錢，再說你吃苦受驚最多，理應拿大頭。」
長子仍然拒絕道：「若知道我拿了別人的錢，俺爹會打死我的。」說著打個哆嗦道：「那簡直是一定的。」
等他更進一步，開始調戲道旁擺攤的大嫂時，沈默無力呻吟道：「沈家的百年英明毀於一旦了。」長子悶聲道：「我把他扛回去！」
「橘子是樹上結的，沒熟所以酸。」沈默理所當然道。
「聽我的，先坐下。」沈默一瞪眼，長子便乖乖坐下了。他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長子說清楚，這才讓沈京開始算賬。
沈京登時回過身來，兩眼直冒綠光道：「在哪裡？在哪裡……」話音未落，便被長子攔腰背了起來，扛麻袋一樣往街尾跑去
「下次不管你了，讓你爹打死你。」沈默撇嘴笑道：「我說沈京，沒事喝那麼多酒幹什麼？你不知道你爹最討厭醉漢了？」
街上人以為有孕婦臨盆呢，呼啦一聲讓開，唯恐擋著路，弄出人命來。
「那也很不錯了。」沈京雖然覺著有點可惜，但轉念一想，橫豎是平白賺來的，少乎哉？不少也。
見他倆說的火熱，沈京也忍不住道：「你想幹什麼買賣，算我一份成不？」
沈京看一眼長子，笑道：「你咋這麼實在呢？不會不告訴他么？」
被淋了個劈頭蓋臉的沈四少一屁股坐起來，咳嗽連連道：「嗆死我了！」
「我高興啊。」沈京嘿嘿笑道：「你看，我們贏了虎頭會，長子也回來了，咱們還大賺了一筆，這可是三喜臨門呀，我能不高興嗎？」
夕陽西下，紅霞滿天。
「那怎麼行呢？你是二老板啊！」沈默哈哈笑道：「賠了就賠了，賺了咱倆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