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土地神
第021章 初至京城
華清大學在哪兒？妹妹在哪兒？
「那，拿好身份證。」警察對許正陽已經沒有了任何疑心，強忍著笑意問道：「你要去哪裡啊？」
「哦，謝謝。」許正陽回過神兒來，接過凍得冰涼的綠茶瓶，擰開蓋子喝下幾口，涼絲絲的綠茶灌入口中，滑入肚腹，只覺的五臟六腑都感受到了那股沁涼爽適的涼意，舒服的許正陽忍不住張嘴哈出了一口氣。
看著姚出順離去，許正陽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這老頭兒可算是捨得走了。
從來沒有到過現代化大都市中的土老冒許正陽，就那麼站在廣場上愣神兒，發獃。
「不用不用，我有地址，自己能找過去。」許正陽嘴上客套著，心想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哪兒會像是你姚出順說的如此不堪？這麼熱情的主動提出幫助我，不就是想再拿著我的本土錄琢磨琢磨嘛，那是不可能地，套近乎沒用。
許正陽愕然，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在意姚出順對自己的挖苦和嘲諷。事實嘛，自己本來就沒有來過京城，來之前還沒覺得怎麼著，心想一大老爺們兒，又不會被人搶了拐跑了。不知道路線找不到地方都不要緊，鼻子底下不是還長著一張嘴么？
如果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在火車上的時候，他還在心裏把自己形容為一隻從稻田中爬上來的螃蟹，有著堅硬的殼兒和一雙大鉗子來保護自己，能夠讓自己出門在外踏實些的話，那麼現在他覺得自己這隻有些愣頭愣腦橫著走的螃蟹，如同離開了水之後卻突然鑽進了無際的沙漠中，夠不著水，極其陌生的環境，所有的一切都與自己應該生活的環境完全不相干。
這就是全國的心臟，首都京城啊！
許正陽眯著眼站在太陽下，有些出神兒的望著公路上
「真的？」許正陽眼睛瞪得滾圓。
「正陽，沒來過京城吧？」
那天晚上拿回家之後，許正陽便把金條拿了出來，木盒子直接扔到了床底下，他可沒去琢磨木盒值錢。此時想起了木盒，也是因為之前姚出順問他手頭還有沒有寶貝，他才忽然間想起來，不過此時姚出順已經走遠了，許正陽也沒有再去喊姚出順，等回到家之後再說吧。
許正陽往後一靠，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忽然想到一件物事，許正陽拍了拍額頭，不知道上次放金條的那個木盒子是不是古董？
相信如果許正陽是個小孩子的話，那麼廣場上四處走動著的警察叔叔們一定會上前二話不說把姚出順給銬起來帶走，這傢伙長的一臉奸相且不說，笑容咋就那麼猥瑣呢？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所以兩名警察站在不遠處盯著姚出順，低聲耳語著一些什麼。
若非是本土錄可以隨時收入體內，許正陽還真擔心姚出順這傢伙會不會動什麼歪心思把本土錄偷走或者乾脆搶走呢。不過，姚出順這人還真不能太得罪，畢竟自己以後要是再從地里挖出些古董寶貝，賣錢的話還真得指望著姚出順幫忙呢。
不過最後的一絲理智終於提醒了他，這塊兒本土錄，絕對不能賣掉。
也許，還有其他不知名的原因吧。
「嗯。」
姚出順嘿嘿一笑，繼續壓著聲音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問你寶貝從哪兒弄來的，這種事兒我懂，嗯……怎麼樣？再給我好好看下那塊玉，我琢磨琢磨，確認了年代之後，興許賣的價格會更高呢。」
「沒事，呵呵。」許正陽強露出笑容，即便是心裏明白姚
從廣場邊兒上順著欄杆向東走了一大段，又從人行天橋旁穿過一個路口，許正陽總算站在了路邊兒上，然後等著335路公交車來了。
講到這裏，您別笑話許正陽這個土老冒，在老家的縣裡，市裡，或者在國道邊兒上時，見到公交車只要招手示意，公交車就會停下來。當然了，這是因為下面的管理不嚴格，而且私人公交車較多，第三嘛……許正陽乘坐公交車的次數兩隻手掌的指頭都能數的過來，多數情況下近處他是靠自己的11路，最遠到過滏河市，那也是駕駛自己的自行車。
姥姥！許正陽啐了口唾沫，小爺現在是有錢人，不坐你這公交車了。
許正陽差點兒沒忍住立刻就要點頭答應下來。好嘛，一百多萬啊，也就是說賣出去這塊本土錄，自己立刻就能成為百萬富翁啊！
「啊，對，不讓坐的話，計程車也行。」許正陽點頭。
「得了吧，你這所謂的傳家寶也就糊弄糊弄外行的鍾警官，在我跟前兒可不好使。」姚出順四下里看了看，神秘兮兮的把頭湊過來小聲說道：「上次你拿出來的那對兒『青花龍鳳穿纏枝蓮罐』可是正兒八經乾隆年間的官窯瓷，不是宮廷御用就是王爺家的東西，你們家能祖傳下來這種寶貝？」
「什麼？」警察一愣神兒，詫異地問道：「你要坐公交車么？」
「說你呢，對，就是你……」
「你一直站在路邊上幹什麼，萬一出了什麼危險呢？」警察一邊認真看著許正陽的身份證，一邊好心地問道。
「我們家為什麼就不能有？」許正陽有點兒生氣，又有點兒心虛，狗日的姚出順，不
「正陽，來，喝瓶綠茶，解解乏。」
「嘿嘿，開玩笑的，別介意哈……」姚出順笑容有些恭維有些諂媚。
「哦。」許正陽恍然大悟，一頭額頭，自己真是糊塗了，這裡是京城啊，哪兒能和老家比，規矩就應該多一些啊，再說了，自己本來就應該先找公交站牌，然後看下行車路線的嘛。
且不這本土錄以後還會有多少用處，單說將來有可能要來巡視一番的那位領導功曹大人知道自己把本土錄賣掉的事情后，會爆發出何等樣的雷霆之怒呢？換位思考一下，就算是自己有一名手下，那麼他不務正業可以，但是也不能把發給他的工作物品也給賣掉換錢塞自己腰包里啊！
一輛，兩輛，三輛……
一輛，兩輛，三輛……
「不賣，傳家寶不能賣。」
謝過警察之後，許正陽按照告知的路線，終於找到了公交站台，也看到了335路的站牌。
「哎哎，小夥子，過來，身份證！」
左等，右等，十幾分鐘過去了。
「華清大學。」
咋都不停車啊？司機不可能沒看見俺招手啊！
姚出順撇了撇嘴，擺擺手說道：「那行，我先走了，有事兒打電話。」說罷，姚出順哼哼唧唧的向廣場東側的人行天橋走去。
爺坐計程車！
從兜里摸出錢包，掏出那張寫著妹妹學校地址以及宿舍電話的白紙，許正陽看了一遍，又裝好，這才邁步走到路邊，打算坐公交車。嗯，地址上寫的就是在京城西客站乘坐335路，到五道口華清園站下車，嗯，就是華清大學南門了，然後打聽紫荊公寓，到11號樓204室B間。
警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哭笑不得地說道：「這裏不能停車，你要是坐公交車或者計
「真沒勁，不賣算了。」姚出順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些失望的掉頭就走人，沒走出兩步又扭頭回來，說道：「正陽，上次在滏河市咱們吃飯的時候，你說過手裡還有東西要我幫忙給賣的，難道不是這塊玉，還有別的？」
「不賣。」許正陽語氣堅定，表情嚴肅起來。
許正陽有了一種想要橫站馬路中央，手握磚頭強行攔車的衝動了！
人有命掙錢，可也得有命花錢不是？
「哦，那得過人行天橋，到路對面，往西行五十米，第一個路口右轉，大概三十米左右的公交站台那裡坐車。」警察笑著告知著。
許正陽自然看得出這位警察大哥眼神中的笑意，頓時覺得尷尬極了，自己還真是土老冒。
「嗯。」
站在大太陽底下的許正陽有些惱火了，他娘的，欺負俺鄉下人啊！
「啊，我還正想著問問您呢。」許正陽心裏有氣，委屈地問道：「這兒的公共汽車還有計程車，怎麼都不停車啊？」
「嗯，甚至更多……」
京城西客站北廣場。（故事虛構，不與現實挂鉤，詳細地理環境參考北京站而非西客站）
一名警察從廣場邊兒上的警亭里走了出來。
「不知道。」
許正陽恍惚了。
姚出順滿臉討好的笑容，將手中的一瓶綠茶遞給了許正陽。
姚出順咕咚咚喝下半瓶綠茶，一抹嘴兒正色道：「唉，誰讓我這個人對朋友實誠呢？是吧，這樣，我在北京還算熟，你妹妹在哪所學校上學啊？我陪你一起過去，哎呀你可不知道，京城這裏地方大，人心眼兒卻小的跟針眼兒似的，你要是想尋著讓人幫個忙問個話，壓根兒就沒人願意搭理你，好像咱都是壞人似的……」
「京城
「土包子……」
京城，真不是咱這隻有了點兒錢，剛從渠溝里冒個頭的土螃蟹能仰著臉橫著走的地方啊！
哦，也是，怪不得姚出順會有此感慨。畢竟長成他這副模樣，到哪兒還不得讓人心懷懼意和警惕啊。
所以他壓根兒就不知道京城的公交車沒這麼「人性化」的即招即停。
差距很大，天上地下。
大概是天熱和之前攔車導致的心情急躁的緣故吧，許正陽等不及公交車來了，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坐進去之後直接對司機說道：「您好，去華清大學南門。」
「沒有啊。」許正陽搖頭。
許正陽正是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呢，不過對待人民警察他可不敢去泄火，所以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和焦急之色，從兜里掏出錢包，拿出身份證，迎著警察走過去。
咋他娘的計程車都不給小爺停？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難不成真的如同姚出順所說，京城的人都心眼兒小，不願意幫助人？也不對啊，俺又不是讓他幫忙，坐車買票，他也掙錢，這似乎沒有矛盾。
姚出順面色有些焦急了，撓著頭說道：「正陽，你手裡那塊玉，賣不賣？雖然我沒看出來是哪個朝代的，不過絕對是件寶貝，我保證，最低給你賣出一百二十萬的價格，怎麼樣？」
頭一次腳踏在京城的大地上，許正陽忽然有了種自己非常渺小，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感覺。也許是因為自己剛從地下二層鑽出來，而身後是西客站站房的摩天大樓；也許是因為這到處林立的高樓大廈、五花八門異彩紛呈的廣告牌；又或者是因為四周比農村趕集還要稠密的人群、公路上穿梭如流的車輛。
「知道咋去你妹妹學校不？」
「哎，得嘞！」計程車司機一口的京腔，也不廢話，油門一踩，計程車往北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