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職》第三卷 判官

第091章 夕陽落輝,鞭炮齊鳴

第三卷 判官

第091章 夕陽落輝,鞭炮齊鳴

瘋子,絕對是個瘋子!
許正陽那雙時常眯縫著的雙眼瞪大了。盯著玉石定案薄上的畫面,腦海中意念流轉,神通之力陡然間爆發著,搜尋著召喚著慈縣境內所有的鬼魂,哪怕是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把那些躲藏在陰暗之地的鬼魂搜出來,哪怕是讓它們見光死,也必須得試一試。
就是這一聲呵斥,讓侯德強猛然間愣了下。
陳朝江還是在對方悍勇的攻擊下,摔倒在地,卻並沒有被圍毆而無法翻身,右手中砍刀揮砍,整個人在倒地的瞬間連續翻滾,砍傷兩個人的腿部后彈身而起。砍刀斜豎在身前,刀刃硬生生撞在了一個穿著黑色運動衣的光頭男子身上,下拉!衣服被割裂,血肉翻開,鮮血淋漓而出,慘叫聲隨之而起。
突然,最先吩咐讓兒子去買鞭炮的中年男子扭頭看向「德強飯店」門口站立的那幾個人,然後回身到院門口拎起一把破舊的鐵鍬,大吼一聲:「娘的,砸了他狗日的飯店!」
刀光閃爍,寒芒立現!
群毆嗎?
假如沈浩兵知道陳朝江是這樣奇怪的一個人有著如此讓人恐怖的想法,會不會嚇得直接死過去?
百里之外的滏河中路天虹賓館四樓房間內,許正陽滿頭大汗,臉色通紅,圓睜的雙眼中充斥著擔憂,慶幸,惱怒等等……鬼魂召喚不到,他焦急惱怒卻又無可奈何,只好耗費著心神強行用意念干擾對方!雖然,這實在是極其耗費神力。但是他不得不這麼做,哪怕是耗盡神通,哪怕是力竭身死,也在所不惜!
而此時沈浩兵的那幫朋友們,除了憤怒和疼痛之外,內心裡一股事浸入骨髓般的寒意油然而生。
而身後那些人自然會認為陳朝江這是在殺開了一條血路要逃跑了!人之常情,換做任何人,哪怕是再勇悍的人,敢於迎面衝上去殺過去,已經是絕對讓人欽佩的膽識和勇猛了。所以他們叫罵聲怒吼著要去追趕。
其實沈浩兵多慮了,陳朝江壓根兒就沒想過要他的命,也根本沒想過會不會一個不小心要了他的命。
是的。陳朝江此時就是一隻飢餓嗜血的孤狼,不,他瘋魔了!
凄厲的慘呼聲中,沈浩兵雙臂抱頭護著頭部和脖子,蜷縮在潮濕的路邊上,內心中已經絕望。他從第一眼看到陳朝江那張冰寒冷漠到極點的眼神時,內心裡就有了寒意,而當陳朝江露出了寒光閃閃的砍刀,沈浩兵就極度的恐懼了,因為他能感覺到,這樣的人根本不會顧及什麼害怕什麼,會直接下死手,要了他的命!
只是,卻不能持續下去了,陳朝江能挺過去嗎?
速度很快,整整十一刀!
後面,十里鋪村外的新北環路邊上,噼里啪啦的響徹起了震天的鞭炮聲。數十掛鞭炮幾乎同時點燃,煙霧蒸騰而起,紅色的碎屑飛濺……親眼目睹了之前那一幕情景的村民們滿面喜色,大感痛快,老天開眼!
容不得他們去考慮清楚內心的疑問,那個瘦削的年輕人已經止住身形。轉身,蒼白的臉上多了些殷紅的血跡,潔白的襯衣上也是血跡斑斑,然後右臂斜斜下垂,緊攥著刀柄,刀刃上帶著血珠,在落日的餘暉下,泛著冰寒的紅芒。他身體前傾,大跨步,又……沖了過來!
許正陽眼眶中泛起了淚光:朝江啊,你怎麼這麼傻?這麼勇?已然砍翻了沈浩兵,又何必要如此不惜一切的拚命?
揮刀!通紅的夕陽下,落日的餘暉在這一剎那將光芒盡數潑灑在了那柄普普通通的砍刀上,泛起帶著冰冷寒意的紅色光輝,謠言醒目攝人心魄!
村裡面得知消息的一些村民們也都陸陸續續的急匆匆趕來,想要看一看那個一人挑翻了慈州十虎和村支書兒子的人長什麼模樣?有沒有獠牙利齒,是不是身高八尺豹頭環眼?
村民們幾乎同時在心裏想徹了一點:原來,所謂的慈州十虎,以及在村裡有名的惡霸侯德強他們,也會害怕,也會慫!竟然被一個看上去比他們要小上八九歲的年輕人,獨身一人追著他們如同喪家犬般的逃竄。
他們在懷疑,這是個人嗎?這是不是在做夢?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繼而,人群中爆發出無數吼聲,好男兒們拿鍬的拿鍬,拾磚的拾磚,拎棍的拎棍,一窩蜂的沖向了「德強飯店」。
繼而,旁邊的村民聽到了他說的話,也趕緊招呼家裡往村裡跑去。
然後一塊小石頭絆了他一下,身子一個趔趄,在慌亂中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原來,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會怕死,他們也不是平日里人們畏懼的那般兇悍。
然後,陳朝江身體前傾,右臂斜斜下垂,緊攥著刀柄,步伐邁開,急速的迎著那幾個人再次殺了過去!
「一會兒警察該來了,你這走著還不得讓人抓啊?」年輕人讓陳朝江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悸,訕笑著提醒道。
正如同此時慈縣新北環路東段十里鋪村外,面色蒼白眼神陰冷到極點的陳朝江,一言不發的緊攥著砍刀,緊緊的追擊沈浩兵。
只是陳朝江根本不在乎這些疼痛。對於一個一旦暴怒出手后,連自己的性命和身體都毫不顧惜的人來講,疼痛又算得了什麼?
因為,陳朝江在為了他而搏命!
接二連三,很快有七八個人向村裡跑去。
當你賽跑時往前看,前面沒人了你就是第一了;逃跑時更是要往前看,因為你如果關注後面的話,你就容易在匆忙中不穩打趔趄甚至摔倒。
侯德強一伙人終於從震驚中想到了什麼,趕緊四散開奔逃……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駕著摩托車從家中駛出,追上了陳朝江,剎車。
驚懼的叫罵聲和慘痛的呼聲中,陳朝江再次如一把鋒利的尖刀,從人牆間如利刃切豆腐般插了過去。刀芒閃爍中,又是帶起了無數潑灑的鮮血,在落日的餘暉下,殷紅點點,飛濺與空中。陳朝江依然控制不住急速的衝擊般,衝過去七八米遠的距離!
雙全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微微抬頭,細長冰寒的雙眸望向西邊那一輪即將落入地平線以下的紅日,繼而邁開步伐,不帶一絲煙火氣的向西而去。
沒有人能看的出來,這個面色蒼白渾身血跡斑斑的年輕人,也受了傷:頭部被砸出了兩個包;肩膀上被砸的到現在還很生疼;額頭上被擦破了兩層皮的地方還滲著血絲;左手小指被生生刮下了一小塊肉;背上、腿上、胳膊上,都泛著疼痛。
對陳朝江來說,這些問題沒必要考慮。
然後,陳朝江右手攥著刀柄,右臂斜斜的向後垂下,身子微微前傾,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迎著那些人沖了上去。
不論是在賽跑抑或是在逃跑,總之你跑的時候,不要往後看,而是往前看……
沈浩兵往後看了。
而在陳朝江的身後十幾米遠,侯德強領著七八個人攥著酒瓶子棍子椅子追趕著。呼喝怒罵的聲音不斷的從後面那七八個人中間傳出來,前面的兩個一跑一追的卻是都不說話,沈浩兵是不敢叫罵生怕泄了一股氣提不上來就被追上,而陳朝江是根本就不會蹦出一個字兒來。
陳朝江揮刀驅開二人,轉過身來,蒼白的臉上毫無一絲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猶豫的揮起砍刀劈砍在了侯德強的腦門上。
陳朝江任憑慌亂摔倒在地的沈浩兵胡亂的踢蹬在他的身上,右手揮起砍刀,急速的砍向沈浩兵,無所謂砍在哪裡,只為了砍,而砍。他也從沒有想過去砍沈浩兵身體的某個部位。對於陳朝江來說,只要砍到對方就行了。
他們都在瞠目結舌的看著公路上那正在發生的鬥毆事件。讓他們吃驚不已簡直難以置信的是,公路上,一個穿著白色襯衣黑色褲子,身材瘦削渾身血跡斑斑的年輕人,揮著一把沾滿了鮮血的砍刀,追趕著七八個踉踉蹌蹌逃竄的混混。他沒有爆發出什麼所謂氣勢如虹、氣吞萬里如虎的強大氣息,就那麼冰寒冷漠,不帶一絲煙火氣的追砍著那些混混們……
然後,陳朝江摸出煙來,點上一顆,深深的吸了兩口。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忽而想到了什麼,滿臉興奮的催促了身邊的兒子幾句。然後兒子忙不迭點頭,向村裡跑去。
說起來話長,事實上從陳朝江開始追沈浩兵到他摔倒在地,總計也不超過分分鐘的時間。
陳朝江神情雖然冷淡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卻也沒有猶豫,就好像這事兒再正常不過,他側身跨上了摩托車。
然而當他們剛剛回過神兒來要去追趕陳朝江的時候,卻霍然發現,陳朝江自己止住了步子。然後轉身,蒼白的臉頰上沾了幾滴殷紅的鮮血,細長的雙眸中爆射出攝人心魄的冰寒光芒,不帶一絲的煙火氣息,就是那種冷冰冰到讓人心寒的神色。
侯德強面色猙獰,忍著後背上被劃破了兩刀的劇痛,站在混戰的人群外圍,手裡攥著嬰兒手臂粗細的鋼管,瞅准陳朝江的後背暴露的空當,舉起鋼管就要重重的砸過去!但是就在鋼管剛剛舉起的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聲暴怒的呵斥:「住手!」
滏河市滏河中路天虹賓館四樓。
陳朝江是什麼性子的人許正陽再了解不過了,他就像是一頭嗜血且孤傲的獨狼,是一個暴怒之後變態到連自己的身體和性命都不會顧惜的人。如果非得用一個恰當的比喻來形容他的話。那麼,我們說陳朝江一旦出手,他就是個瘋魔。
慈縣縣城新北環路東段十里鋪村外,路邊上站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幾十名村民。
陳朝江神情冷漠的看向對方。
他們都怔在了當場,似乎身上的傷痛都忘了。
也許是猶豫著不知道該先去追趕誰,也可能是陳朝江累了,或者是根本不想再打下去了。沒有一絲表情的陳朝江終於停下了追趕的步伐,微微低著頭,右手將那把已經稍稍卷了刃的砍刀扔在了路邊的泥窪中,伸手抹了抹白色襯衣上的血點,又擦拭了一下額頭上那塊破了皮滲了血的傷處。
不急不緩,若閑庭信步,似乎剛才根本沒有爆發什麼瘋狂血腥的鬥毆。
陳朝江沒有動,只是用細長的冰冷的雙眸注視著對方。
陳朝江衝過去后,似乎剎不住車般的持續奔跑出好幾米遠的距離。
沈浩兵驚恐萬分的撒開腿向東急奔,陳朝江在後陰冷詭異的沉默著追擊。
刀刀入骨見血,頭部胳膊上後背上,大腿上……血光隨著刀芒的閃動崩現!飛濺!
慘呼聲中,陳朝江根本沒有理會沈浩兵是死是活,猛然轉身。回頭,冰寒冷漠的細長雙眸直視從後面追趕二來的七八拎著亂七八糟傢伙的人,他們各個氣勢洶洶面向猙獰,都在不斷的狂喝怒罵著。
這個面色蒼白眼神冰冷的年輕人,不是傻子就是……瘋子!
陳朝江如孤狼,爆發出了罕有的長嘯聲,毫無懼意,一往無前,悍勇無匹,狂飆突進!
一馬當先,這位大叔毫無懼意,揮著鍬沖了過去。
這些平日里囂張跋扈好勇鬥狠的混混們,終於被血腥和恐懼激發了彪悍的本性,再不驚訝猶豫,再來不及去恐懼害怕,忍著身上的疼痛,發狂的怒吼著迎上了如刀般犀利的陳朝江。
刀芒閃爍中,驚恐的叫罵聲和慘痛的呼聲並存,振蕩在空曠的嶄新的泛著潮濕的環城路上。
摩托車飛馳向西而去。
怒罵和慘呼聲在他的身後響起。
「德強飯店」的門口,村支書和村長,以及村支書的家人,還有幾個渾身是傷的混混,都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村民們點燃了鞭炮興高采烈的樣子。
「兄弟,上車!要去哪兒哥送你!」
刷刷刷……
不,陳朝江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直接插入了一堆彪悍的男人中間,迅即的帶起無數潑灑而出的鮮血。陳朝江切開了這塊自己迎面撞上去的人牆,沖了過去。
夕陽似乎勞累一日之後,再沒有了餘力灑下哪怕是點點的餘暉,就那麼紅紅的沒有一絲耀眼的懸在半空中,緩緩的墜落著。
只是沒有人爆出點兒火氣與他們拚命而已。
如果說先前未動手的那一刻,陳朝江曾蹲在水泥板下,考慮著突襲得手后的撤退路線,還讓許正陽心裏稍稍有些放心的話,那麼當陳朝江挺直了身軀,迎著沈浩兵大步疾行,拋開了掩蓋著砍刀的黑色外套的時候,許正陽就知道,陳朝江不會跑的,他只會選擇要麼戰死,要麼就是殺出一條無後顧之憂的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