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判官
第116章 天寶齋，完了
於是在這個初冬的日子里，每天清晨滏河市復興區滏陽公園裡，就會有那麼兩個身材瘦削的年輕人繞著公園裡的假山小湖跑上幾圈。惹人注意的是，其中一個臉色白凈到蒼白，身上總是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大背包；另一個臉色就沒那麼白凈了，給點兒面子說的話，就是膚色很……健康吧。
「正陽啊，你過來一下，有些事跟你商量商量。」姚出順說著話，人已經往二樓走去。
李成忠坐在門邊處的一把椅子上，隔著玻璃門欣賞著外面的落雪；而陳朝江則是坐在廳內靠近櫃檯的一角，靜靜的雕刻著他的木偶。只是現在他雕刻用的木頭。已經被姚出順換做了紅木。按照姚出順所說，這一點兒都不會浪費，因為陳朝江雕刻出來的木偶，已經可以擺在櫃檯上當工藝品賣了，不會虧了昂貴的紅木價格。對此陳朝江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注重的是雕刻的過程，而不是雕刻出來的結果。
大概是下雪天的緣故吧，市場內行人稀少，更沒有什麼人來店內選購古玩。
姚出順坐在櫃檯後面，手裡捧著一件元末明初時期的陶罐欣賞著，研究著。金啟明前兩天請了假，他的父母想念他，所以回去住些日子。另外他這次回去，還要幫姚出順捎信給金長發。對於盤下來天寶齋，姚出順已經是志在必得，信心滿滿，店鋪做大了，需要用的人也就多了，金長發肯定是做掌柜的首選人物。
沉默了一會兒，姚出順忽然嘆了口氣，有些傷神的輕輕說道：「天寶齋，沒了……」
許正陽點了點頭，起身往樓梯口走去。
許正陽微笑道：「嗯，是件好事兒，到時候咱們可得好好慶賀慶賀。」
「那是以後的事，現在你還沒娶媳婦。」陳朝江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些方面的事情，許正陽懶得去管，姚出順和他商量的時候，他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會點頭，表示贊同姚出順的意見。這讓姚出順很是有些鬱悶，不過心裏也有著開心，同時也越發的欽佩和尊重許正陽。難道有這樣一個忘年交，能夠如此信任他啊。
對此，許正陽從一開始就沒有像抵觸晨練般的那麼頭大，而是重色輕友的表示了歡迎。
陳朝江自然是隨他一起住在了滏河市。
許正陽想了想說道：「嗯，上次往店裡又拿了一百五十萬，現在我手頭還有一百多萬吧。」
「為什麼？」
「我雇傭你的時候就跟你說了，不是讓你當保鏢，是看店的！」
話說今冬的第一場雪終於姍姍來遲的灑落人間，為世間萬物披上白紗，繼而緩緩加厚的那一天上午，李冰潔沒有像往常那般九點準時的來到古香軒，而是快十點的時候才來，就如同今冬的這場雪一般，姍姍來遲。
手機鈴聲打破了古香軒店內的安靜，姚出順從兜里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然後似乎怕打擾屋內其他人，所以起身往二樓走去。
就這種輕輕淡淡無所謂的感覺。
「多謝多謝。」姚出順拱著手說道：「新開張的時候，肯定要搞的紅火些，到時候你和冰
來到二樓的小客廳坐到圓几旁邊，姚出順叼著煙嘴兒說道：「這次盤下來天寶齋，需要四百七十六萬。」
姚出順這些日子一直都在為盤下天寶齋，擴大古香軒經營規模的事情而忙碌著，上下打點，走關係托門子打探消息。
李冰潔抬頭注視著許正陽，輕柔地說道：「我會來的。」
唔，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厭煩。
許正陽對此無所謂的，反正錢又不會打了水漂，前幾天他和陳朝江還專門大半夜出去了一趟，挖了二十多件寶貝，為的還不就是新店的事情嗎。
只是讓許正陽頗有些惱火和無奈的是，這位看似瘦弱的猛男，在和許正陽一起住到滏河市之後，就越發徹底貫徹他作為保鏢的職務，盡職盡責到每天清晨天不亮他要去跑步和打拳的時候，都要把許正陽從熱乎乎的被窩裡拉扯出來，一起出去跑步鍛煉身體。理由很簡單：「我得保護你，這裡是滏河市，不是咱們村，不是你們家，所以不能離你太遠。」
「你不會的。」
「你和我，是兄弟。」
「不行……」
所以店內冷冷清清，安安靜靜。
許正陽稍稍詫異了一下，便笑著嗯了一聲。
大概習慣這種東西適用於每個人吧？
陳朝江堅持自己掏錢消費，而許正陽心裏已經做好打算，月底給他多開些獎金。
每日的清晨，牆上，樹木上就會掛滿薄薄的白霜；濃霧的天氣也越來越多，許多時候出行已經不便了。所以許正陽花了二十萬在古玩市場附近
「我不去……」
讓姚出順憂心忡忡的事情也沒有發生，李成忠和陳朝江二人之間雖然還是沒有言語上的交流，互相面對時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神色，不過好在是沒有了最初時那種強烈的敵意和警惕性了。
「操，我是老闆！」許正陽氣呼呼地說道：「千金難買黎明覺，你知道不？小心我扣你工資！」
不一會兒，姚出順從樓上下來，滿臉笑意，一雙三角眼更是灼灼生輝，笑道：「他爹個蛋的，終於拿下了。」
許正陽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他知道，姚出順心裏是有些不舍的，畢竟，天寶齋是他一手創辦起來的。
「怎麼？店裡的錢不夠？」許正陽笑道。
許正陽敗了……
這在常人看來，實在是有些古怪。畢竟店內坐著五個大活人，卻是連一個開口說話的人都沒有。
李成忠點頭道：「一定。」
許正陽耍賴道：「那我現在開除你保鏢的職務，降低工資……」
自從李冰潔過生日那天，在古香軒里得到一件價值十二萬的翡翠手鐲，讓許正陽肉疼了很長時間，且留下了一句「我會再來的話」后，後來還真就言而有信的再來了。嗯，基本上每天都來，除卻下大霧的時候吧。不過李冰潔每天在古香軒待著的時間都不長，而且極為精準，九點鐘準時到，清冷淡漠的靜靜坐上半個小時，看看書。偶爾聽許正陽扯淡些沒頭沒腦的話，然後離開。
許正陽大怒：「等我娶了媳婦兒你是不是
「可是我後來讓你漲工資的原因，就是覺得我做保鏢，值五千塊。」陳朝江說的很認真，很嚴肅，「五千塊的工資，我應該做保鏢。」
陳朝江說：「我的工作是保護你。如果不鍛煉身體，體能就會下降，那樣的話，我就不配做這份工作了，也不需要你扣工資了。」
「那你別去了，因為我不去。」許正陽瞪眼。
習慣成自然，很快許正陽每天早晨就無需再由陳朝江從被窩裡拉扯出來，每天早晨五點多鍾，自己就會從香甜的睡夢中醒來。
「先恭喜了。」李成忠扭過頭來笑著說道。
如往常般，二人安安靜靜的坐在廳內靠里側的圓几旁，旁若無人的看著書。
「嗯，先用用，我手裡是沒錢，唉。」姚出順嘆了口氣。繼而展開笑顏，說道：「等搬到新店，咱們就把最近備的這些古玩賣出去一部分，基本上錢就能回來……」
也就是從和陳朝江一起開始晨練時，許正陽才終於發現，陳朝江的變態已經到了讓人瞠目的程度。這傢伙跑步完打拳的時候，會拿大樹做靶子，赤手空拳，拳打腳踢外加用身體撞擊，真不知道這位猛男那身皮是什麼做的，怎麼手上身上就不會有擦傷。在公園的管理處因為陳朝江將一棵古樹打的皮開肉綻。從而作出了五千元的罰款后，許正陽不得不去買了一套健身用的皮製靶子，每天讓陳朝江帶著，到公園后綁在大樹上讓他去瘋魔。唔，七天一套，一套二百八……
陳朝江冷冰冰的說：「不去不行，因為我要去
「嘿嘿，天寶齋啊，天寶齋咱盤下來啦！」姚出順興奮地說道：「以後，天寶齋的招牌要改成古香軒咯……」
「什麼？」許正陽抬起頭看著姚出順。
「廢話，店裡哪兒有那麼多錢，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店裡收了不少的古玩，而且店裡總不能沒有流動的資金備著。」姚出順撇了撇嘴，說道：「你手裡有多少錢？先拿出來用用吧，不夠的話，我再去鄭榮華那裡借一些。」
許正陽手裡捧著一本《搜神記》，李冰潔手裡卻是捧著一本《資治通鑒》。當然，這些書都是許正陽的私人物品。
只是讓他有些焦急和憂心的是，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有轉正？這和以前自己坐火箭般躥升的速度可是大不一樣了。自從成為暫代首席判官，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了啊。
這是實話，姚出順早早的就已經開始為新店做準備，所以不惜代價的從外面購買了許多的瓷器玉石書畫之類的古董，為的就是充實將來新開張的店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天寶齋被沒收的大部分古董，是不會對外拍賣出去的，而是放入了國家文物館收藏。
轉眼間已至冬日。天氣由涼轉為冷，氣溫降至了零下……
對於鬼神方面的知識。許正陽從來沒有放下過，一直都在看這類的書籍。本想著早早的就去一趟地府看看的，可考慮到耗費神力巨大，而且還不知道到底要耗費多少神力，故而他一拖再拖，靜靜的等著自己升職轉正為首席判官之後，再下地府轉悠一圈。他可不想現在下去，萬一神力不足回不來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