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城隍
第179章 莫要褻瀆神威
城隍大人冰寒清冽的聲音再次響起：「昔日有地藏菩薩言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故而本判官不忍屬的之內有罪惡之鬼淪入三途河慢流中承受無盡煎熬，更不忍落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只是，本官希望你們記住一句話，神威不可褻瀆，下不為例。」
言畢，城陽大人袍袖一揮，眾鬼差只覺愕天旋地轉，來不及反應之時。竟然已身處人間澤河市上空。
光滑細膩的城卷上流光閃爍一番。並沒有給出任何的回復。
「這裏，是忘川河，鬼魂由黃泉路入忘川河，依舊不能言語，隨波逐流五載。」
這些都是很籠統的概念，所謂的自由心證一旦過了的話，那麼會不會引起城隍大人或者鬼差大隊長的不滿？
眾鬼差被打撈至半空中后，全都顫巍巍的縮做一團，側身躺著，驚恐萬狀，心有餘悸。
似乎有些不妥，不公平啊！
唔，在世時可憐地閏亮除外；蘇鵬也勉強算是個不錯的人，只是生前最後走錯了路，而且很「幸運」的撞見了正迫切需要一名鬼差的許正陽。
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許正陽忽的一下坐了起來，腦門兒上冒出了一層的冷汗，他似乎忖度到了一些什麼。
「這裏，就是黃泉路，行走期間的鬼魂，皆不能言不能語，只能回憶在世為人的時光。」城徨大人清寒的冷冽的聲音響起：「黃泉路三千里之邀，需行三年時光，一路雖有無數同行者，卻形同陌路，孤獨寂寞。」
城隍大人卻是理都未理會與他，袍袖一揮。除卻蘇鵬和王勇敢之外，便是閏亮也被從空中拋擲了下去。
點上顆煙，許正陽深深的吸了兩口。隔著未拉上的窗帘出了會兒神。待煙蒂燃盡后，才熄滅了煙蒂。復又躺下。留下一絲的感知力在肉身上，繼而神識一動，再次降臨冥界，開始去尋找地府閻羅殿所在之。
一汪汪的輪迴潭，便似在一片無盡的碧色錦緞上，點綴著的顆顆血黃色的寶石；而輪迴潭之間的
正如同我們之前所說過的，鬼魂這種東西，受盡無法承受的痛楚，卻根本無法去麻木，亦不可能做到昏厥過去，只能生生承受著，痛苦著。凄慘著，凄厲的嚎叫著。
鬧亮冷聲斥道：「好處？你們還有臉要好處？」
一應鬼差無不躬身應是。
渾身金光閃閃的城隍大人懸浮於他們頭頂上方几仗高處，震撼心神的聲音傳來：「去行各自的職責吧。」
要不，等自己有一天，真的成為卑君獲得永生，有了足夠的許可權能力之後，把親朋好友統統封神，讓他們也一步步升級，求得永生的存在？
聲音一落，容不得鬼差們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霎那間天旋地轉。眼前情景徒然變幻，已是立於層層雲霧托起的崇山峻岭的山橫。
外面傳來了一陣陣悶雷聲。
嗯，這些都是許正陽瞎編的。因為他知道，古典書籍中記載的那些。大部分都是扯淡。
他可不想做一個傳說中無情無欲沒心沒肺的神。
城隍大人話音一落，眨眼間憑空消失在了大堂上。
深邃高遠的夜空中，月朗星稀，哪兒還有城隍大人的身影所在？
各鬼差紛紛散落落地散開。
接下來，一個又一個，最後才是郭淼被撈了上來。
可現在想想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自己能夠永生了，那是一個何等凄慘悲涼的孤獨存在？
許正陽看著眾鬼差戰戰兢兢的模樣，心裏冷笑不已，沒錯兒，這些條例就是籠統，就是含糊些。咋地？原因就不跟你們說，自己悟去吧。倒不是許正陽玩兒清高，而是真不好意思說出來，倉促之間哪兒能弄那麼清晰的條例出來？他倒是想過按照人世間的法律條文或者古典記載當中的一些東西照抄下來，問題是那不現實，鬼差不足不說，他們各個兒擁有了這等能力許可權之後，如果真有了詳細的條例來約束的話，一旦有些讓自己不
下面三途河慢鬼魂吞噬下去。
所以，還是紅塵世俗好，讓人捨不得。離不得。
有鬼差膽大妄為的提出這一點的時候，許正陽並沒有當場爆發生氣。而是平靜的點頭道：「會有的。」
許正陽揮手招出了城卷。盯著看了半晌，輕聲的嘟噥道：「就算你不告訴我，可是我也敢打賭，天庭或者地府，八成是鬧飢荒了，對不？」
同一時間，許正陽緩步走到窗前。拉開窗帘，臉色平靜的向外望著夜色下的都市夜景，路燈昏黃，路兩側偶有霓虹閃爍，大路上車輛打出明亮的光束疾駛而過……
凄厲的慘嚎聲頃玄間響徹懸崖峭壁之間，傳出去很遠很遠。
轟隆隆……
站在自私的角度講，許正陽身為神職，享受世俗生活的同時，哪怕是看似利欲熏心的去靠著神通能力各種許可權賺取金錢，還不是因為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懲惡揚善，做些善舉。積攢功德信仰，從而加速升職，直到帝君或者更高，有望求得永生嗎？
城隍大人揮手間，眾鬼差便不由自主的同城隍大人那般，凌空飛至了黃泉路上空。
嘆了口氣，許正陽轉身回到床邊躺下，心頭忽然有些孤寂的感覺，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晚上睡覺。如果有個老婆抱著，該多好啊！
總不能這個死了那個掛了，自己再混一幫新的，兒子女兒也可以接著生，死，再生，再死。這就有點兒扯淡了。真要能達到這種心神境界的話，也就等於是無情無欲，還怎麼會有心身為一個滄桑到妖的傢伙。去干出超級老妖吃幾口相對來說屬於超級嫩草的事兒？
這也許就是所有人都畏懼死亡。不願意離開人世的緣由吧。
「是。」
現在的他，已經不發愁怎樣去找個合理的借口，不讓家人擔憂，又可以踏踏實實在確保自身肉體安危的情況下，入地府冥界之中尋找閻羅殿所在了。因為他知道
許正陽沒那個閑工夫帶著鬼差一路旅行觀望下去，意念神識帶動鬼差。轉瞬間便出現在了忘川河上方。
不管怎麼說，還是因為只有他一個神的存在，分身乏術，真要去天天盯著這些鬼差幹什麼做了什麼，那自己還有空去忙活別的，去盡情享受大千世界的紅塵繁華嗎？至於專門兒安排蘇鵬或者閏亮去盯著這些鬼差做事來解決這類問題，還是算了吧，一來他目前沒那個許可權，二來再給他們許可權太多，就他娘成神了。就有可能造老子的反了。
難不成到時候自己作為城隍大人，想要懲罰他們的時候，要推翻自己定下的規矩來？
之前曾提出過索要酬勞好處的鬼差郭淼，更是嚇得當即虛空跪倒，連連叩首言道：「大八殿屏，大人贖罪，小的再，再不敢提及酬勞小的知罪丫。」
這些鬼差當中，要麼就是那幾個死刑犯，要麼就是群毆致死的倒霉蛋。反正沒有一個是七老八十的，至於那些幼小的，還有女性，那就更不需提了；也沒有一個好的讓許正陽都捨不得讓他投胎轉世去的人來。許正陽就尋思著，誰說好人不長命的？這些死了的傢伙一個個兒的咋就沒一個好東西吶？
然而城隍大人講述完畢，袍袖一揮，眾鬼差便身不由己的從懸崖頂端墜落，至入雲下百丈，懸浮與距離河面不足三丈高的空中。
已經有幾隻鬼差忍不住渾身打顫了。
誰不服？在這方面有本事不服的許正陽巴不得趕緊跳出來一兩個給他瞅瞅，也不至於在某些方面孤獨寂寞，偶爾感慨悲涼了，因為……有本事不服的，十有八九都他娘掛了啊！
眾鬼差皆是心裏一寒，似墜入冰窖一般。便是蘇鵬和王勇
其他鬼差聞言頓時驚醒，紛紛指斥剛才提出索要工作報酬的傢伙。誠然，他們心裏也都覺得有些不公平，但是誰願意做必然會挨槍子兒的出頭鳥去？
對於許正陽最後制定出的幾條簡單的刑法條例，蘇鵬、王勇敢二鬼差是不敢言語什麼的。只是其他鬼差則提出了異議，因為前面的還算是詳細，後面幾條就有些模糊了，按照情節輕重施以不同程度的懲罰，不違背道德和城隍大人的底線，可自由心證，又要通報鬼差大隊長……
聞聽著崖下絲絲雲霧中傳來的凄厲慘嚎聲，眾鬼差禁不住渾身發顫。
無需城隍大人述說，未來過這類的鬼差也都猜測到了，這裏就是幽冥地界。
蘇鵬和王勇敢倆鬼差可是嚇了一跳，好嘛，敢跟城隍大人討價還價索要好處，這不是活膩歪了嗎？
可是這紅塵世俗，讓人牽挂的除了物慾之外，更多的恐怕是「情」一字而已，親情，友情，愛情，總之這愛恨情仇酸甜苦辣，才是俗世人生豐富多彩讓人難捨難棄的東西。然而細想下，倘若百年之後，父母、妹妹、妻子、朋友，甚至再往後數，兒子女兒，都終將過世，步入地府之中，踏上輪迴之路，一切記憶消亡，等同於這個人再也不曾在人世間留下一絲的痕迹，又豈會識得他許正陽？
只是肉身終究是有限制的，而且在這人世之中，他的許可權，還僅僅是一城之地，即便是帶著鬼差，也不過是河東省一省之內可以在大多數情況下肆意橫行。
所以，所謂的自由心證，說到底還是由他這位城隍大人自由心證。
因為這裏的一切，都透著一種安靜到沒有一絲生機的程度，而且這種光線，這種環境。無不都透著一種寒意，清冷刺骨的寒意。
那城隍的神威何在？信用何在？
此時他們已經能看到那漂浮在血黃色渾濁粘稠液體當中的那六隻惡鬼。依舊在凄厲的慘嚎著。城隍大人抬臂指向那
這次，他所降臨的地方，卻是一眼望不到邊界的輪迴潭所在地。
「走吧，帶你們本應該去的地府看看吧。」
再者說了，說來說去就是白乾活兒，城隍大人可沒親口承諾出什麼好處來。
「這裏，是三途河。」許正陽聲音冰寒冷冽，在毫無一絲生機的空間中，顯得格外響亮，攝鬼心魄，「三途河分急、緩、慢三流，在世行善多過於行惡者，與急流中飄蕩。可與同浮者交流感慨，行十年流途。入輪迴潭轉世投胎；在世惡比善多者。入緩流，飄蕩浮遊三十年，且受這三途河中水流侵伐，受盡苦楚。才能入輪迴潭轉世投胎；在世時大惡者，則入慢流浮遊，慢流流速極慢。且其中為侵蝕靈體的毒液，入此流者，受無盡痛苦百年之後，才能入得輪迴潭中；十惡不赦者，與慢流中受盡痛苦懲罰百年後，在輪迴潭外將被鬼差緝拿，另至十八層地獄。按其罪行輕重，再施以懲罰。最嚴厲者。則會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受無盡的磨難懲罰，不得超生。」
眾鬼差略有詫異之後，便聽到鬼差令牌中傳來大隊長蘇鵬的聲音：「謹遵城隍大人吩咐，與澤河城屬的內。查不平之事，尋惡人，警世人。切忌不可使受罰之人泄露天機！」
鬼差聽的心驚膽顫，然而有幾位鬼差還是心有疑惑。
很快，在多數鬼差還詫異的時候。他們只覺得一陣暈眩，似天翻地覆一般，城惶府邸府衙皆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曠明亮的世界。只是這些界里雖然光線明亮。卻是泛著微藍的綠色環境，幽幽靜靜雅雅，讓人心沉，心靜，靜得心碎，心寒。
「唉，看來神，和人一樣，許多時候吃虧就吃虧在太自私了。」許正陽長嘆了一口氣，「這也是無奈之舉，還是因為情啊！」
很快，閏亮被城隍大人最先從慢流之中撈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