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城隍
第208章 何懼之有？
老人簡直不敢相信，許正陽前後的表情心態變化太快了吧？
手機鈴聲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建築隊初六的時候就已經開工，許能帶著人去了省城；景輝物流公司初八的時候正式營業，故而陳朝江也在許正陽的催促下去了京城，那邊的工作現在需要陳朝江負責一部分，因為公司今年要擴大營運網點的規模，吳娟要忙碌的事情更多了；而妹妹許柔月報了一個補習班，今天就會開學，所以初八的時候就讓她和陳朝江一起去了京城。
「你竟敢對我起殺心！」許正陽眼神中爆出了罕有的狠戾光芒，他似乎在儘力的壓制著心頭的火氣，「別逼我！你不夠格，你的爺爺，都不敢對我起殺機！記住，我叫許正陽！」
病房內雖然有各種電子醫療設備的存在，卻依然顯得清爽，利落，整潔。
「嗯，我送你。」李冰潔點點頭，和許正陽一起往電梯口走去。
可他還是去了，坦坦然的去了！
「我想，總是要讓一部分人知道的……」老人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這個世界上，像我一樣的老頑固，不是少數，我不想他們和神祇之間，爆發衝突。」
李冰潔那邊依然沒有消息，然而許正陽卻知道，老人在世的日子不多了……
抵達京城，許正陽在這裏路況可就不熟悉了，趕緊下車找了輛計程車，告訴司機自己要去的地方后，由司機駕車在前，領著他去了軍總醫院。
「哦。」老人應了聲，繼而似乎有些睏倦了一般，微微垂下眼皮。
許正陽站在床邊，表情平靜。
出了滏河城，許正陽自身的神通能力就會大打折扣，雖然可探知他人意念，與人進行意念上的交流，但是卻不能控制他人思想，不能號令更多的鬼魂，亦沒有三十名鬼差隨時聽令；只有兩名鬼差陪侍在旁。
許正陽心神一顫，鬆開了手，卻似乎不受控制般的將李冰河一腳踹翻在地，冷冷的注視著他。
開什麼玩笑？將來坐在一起喝酒，我曾經把你打成過豬頭……每每都要在心裏感慨一句：「哥，我對不起你。」這樣的話？那也太彆扭了。
「你們不行！」許正陽甩甩手，清清淡淡的說了一句，而後掏出煙來點上一顆，說道：「別想著動槍，以你們的身份，對別人可以，對我不行……另外，會激怒我的。」
掛了線。許正陽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起身往外走去，同時，意念中命令鬼差蘇鵬和王勇敢貼身跟隨許正陽。
對一位即將離世的老人，應該是勸慰，而不是和他探討生死，更不能很直接的說出「你陽壽已盡，我倒是想讓你多活幾年」的話。
「剛才……我想動手，可是卻動不了。」
「我馬上去。」
李冰潔掙開手，和早已等候的醫生一起走入病房。
李冰河相對來講，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所以他確實需要找一個借口，來教訓許正陽，而以爺爺的身體狀況為借口？顯然不合理，這不能怪在許正陽的身上。但是他卻很想把許正陽狠狠的收拾一頓，甚至，殺死他！
裏面傳來了老人平靜的聲音：「正陽，進來吧。」
之前，許正陽剛剛站在老人的身旁時，先禮貌的打了招呼，然後輕聲的說了句：「冰潔，都知道。」
老人的身體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彌留之際那般的差，更沒有各種管子輸來插去，他的精神看起來很好，滿面慈祥的躺在病床上。
很快，許正陽又恢復了平靜，笑道：「你到現在竟然敢想要利用我，我很生氣，算是給冰潔一份面子吧，讓你心安。」
許正陽相信，自己所擔心的，那位老者亦會擔心，他不敢激怒一個神祇，一個力量許可權都是未知數的神祇。
李瑞昱看著許正陽，好一會兒，沒有理會許正陽，而是對李成忠說道：「你和他一起進去。」
老人應該知道。許正陽不是個傻子，怎麼會想不到這一去京城，何其兇險？
「你最近心情差，我理解你。」
二人說話的聲音很低，很低，低到旁人聽不到，甚至他們二
從本意上來講，許正陽像所有人一樣，欽佩這位老人，但是他不得不作出一副孤絕的高傲模樣。
樓道內，很安靜，安靜的似乎所有人的心跳都已經停止。
傍晚，許正陽坐在西屋卧室外間的沙發上，表情平靜的捧著杯熱茶，輕輕的嘬著，看不出有任何的異樣。
正月初十的時候。下了場大雪。
老人看著許正陽，微笑著問道：「是我老了，還是別的原因？」
「好。」
拳腳相加，高速路上飛馳而過的車輛不得不大老遠的便剎車，減緩車速，卻是在駛過這裏的時候，沒有任何停留的跡象，匆匆而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啊！
一個多小時后……
是，又不是！
「也許吧……」老人並沒有因為許正陽這種高高在上的話語，而生氣，因為他知道，到今天，許正陽既然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一位神祇，在一個凡人的面前，自然有資格作為一個無上的存在。
試想下，許正陽這一去，就如同當初隻身一人，極其自信毫無懼意的步入那處四合院里，與老人針鋒相對的談話，且帶著威脅之意；而站在老人本來就已經有了懼意的立場上，看到許正陽毫無任何顧慮和擔憂的趕赴至京城，那麼，老人恐怕心裏除了老懷安慰，覺得許正陽這個孩子確實重情重義之外，更多的則是越發的驚懼了吧？
李冰潔站在門外，看向許正陽的眼神中充滿了期許。
很快，李成忠從裏面走出，不為人所知的是，蘇鵬和王勇敢也走了出來。老人的聲音響起：「冰潔，你先出去吧。」
李冰河比許正陽個頭要高出半個頭來，卻是極其被動，無奈的被許正陽掐著推在了高速公路的護欄旁，讓他向後仰躺著。
跟隨在身後的李成忠自然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李冰河詫異的看著許正陽，眼神中的萬丈怒火和一絲的懼意中，多出了一些疑惑的目光。
許正陽的回答很牛逼，很囂張，很讓人無奈。
繁華都市的霓虹閃爍，已經被遠遠的拋在了後面，四周漆黑一片，越發顯得高速路上不斷駛過的車輛燈光的明亮。
「喂，是我。」
無論老人對他的兩個兒子說什麼，這都不重要了……
兩名警衛人員似乎還沒有回過神兒來，好一會兒，其中一人才低下頭，不明所以地說道：「動不了。」
「喂，我是許正陽！」
李冰河咬牙，不由分說的撲向了許正陽。
這有些出乎許正陽的意料，本想著總是要說些什麼泄憤的話，而後可以君子動口不動手的解決問題，不曾想他會如此直接的對粗，而且抬腿帶風，極其狠辣。
許正陽寒聲道：「李老教育過你們多少次，可你們誰聽過了？」
李冰潔抿著嘴點點頭，眼眶中再次湧出了兩行清澈的淚水。
駕車駛入醫院內，許正陽和李成忠一起走進了心內科的大樓。
許正陽心頭有些疑惑，自己剛才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控制不住情緒般，有了想要殺死李冰河的衝動？
不多說。來上一個連的軍人，還真不能把許正陽怎麼樣，因為不到他們靠近，許正陽就可以讓他們自相殘殺，這種恐怖的情景一旦出現，比任何方法都有震撼力；但是，如果再多了呢？
許正陽極快的從茶几上拿起了手機，看也未看來電顯示便按下接通鍵附在了耳邊：
許正陽是知道的，老人的壽命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站在電梯里，看著身旁微微低頭，柔弱動人的李冰潔，許正陽忍不住眉頭微皺，不滿的瞅了一眼同樣站在電梯內，平時電梯門的李成忠……唉，有這麼一個電燈泡，真讓人頭痛啊。
「個人愛好……」
倒不至於他前腳剛走，老人就立刻死翹翹，那樣的話，許正陽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了。
去年，除了自己家裡的人，老人見到最多的外人是誰？
其實從許正陽來到這裏的時候，老人心裏最後的一
白色的奧迪A4的車速提至了一百五十碼以上，如同一道白色的錦鱗暢遊于大江之中。
「正陽……」
「李冰河啊，唉。」許正陽嘆了口氣，說道：「其實若非是看在冰潔的面子上，我很想對你的父親講一句話……」許正陽頓了頓，繼而說道：「數數家族宗譜，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其實，歸根究底，誰家不是從渠溝里爬出來的土螃蟹？」
不待許正陽說些什麼，李冰河已經一個高抬腿向許正陽踢了過來。
李成忠邁步跟上。
如今老人病入膏肓，一些人對許正陽，就越發的恨之入骨了；而且，許正陽算個什麼東西？和李老有著如此親密的關係不說，看樣子似乎李冰潔也和他有了某種熱絡的感情。
一名護士從內室中走出，和李成忠低聲說了句什麼，便走了出去。
「為什麼要干擾世事？」
是李成忠。
李冰河真有了殺人的心，他不知道為什麼兩名警衛人員會說出這種荒誕的理由來，可是父親打來電話催他趕緊回去，他顧不上再發脾氣了，扭頭上了車，冷冷的拋下了一句話：「回去再說！」
袁素琴本想著上前和兒子嘮嘮嗑，解解悶兒，可看著兒子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的樣子，袁素琴忽然感覺兒子有些孤單的凄涼，她有些心痛。但想到兒子如今事業有成，整天考慮的事情憂心的事情肯定多，所以猶豫之後。袁素琴也沒去打擾他，轉身回了堂屋去拾掇家務做晚飯去了。
隨後，李瑞昱和弟弟李瑞慶出來，兄弟二人都是冷漠的看了一眼許正陽，繼而走入病房內。
白色的奧迪A4啟動，向南駛去，紅色的尾燈很快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
病房內，有一間並不大的外室，不像是醫院，更像是一個小小的家。李冰潔靜靜的坐在角落中的沙發上，她的眼圈有些紅腫，美麗的容顏看起來很憔悴，很讓人心疼。
這算是一場豪賭嗎？
「住手！」
誰敢跟神祇賭一賭？
李成忠緊隨其後。
一輛墨綠色的軍用吉普從不遠處的停車位倒了出來，然後緩緩的向醫院大門外駛去。
走出病房，對面的門是敞開著的，李瑞昱兄妹及一家人在對面那間屋內坐著，投向許正陽的目光中，除了疑惑和一絲的怒氣之外，多的是不屑……
許正陽微微一愣，道：「所以，您老最好跟他們說一聲，不要惹我……互不相干，我不想得到什麼所謂的公平，因為對於所有人來說，我本身就是一個不公平的存在；我也沒想過要做皇帝，一統全球之類的，這些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
此時李冰河跟了出來，許正陽當然希望，老人家趕緊把自己想要說的話告訴兒子，然後由李瑞昱發現他的兒子不見了，猜測到什麼，趕緊電話把李冰潔給叫回去。這樣的話，你好我好大家好……許正陽可不想把未來的大舅哥給暴打一頓。
吉普車車門打開，身材高大的李冰河和兩名穿著黑色西裝的警衛人員從車上走了下來。
京城都住了些什麼人？
重要的是，許正陽得離開這裏，因為長輩們可以很理智的克制住內心暴躁的情緒，相信科學的診斷，不去把責任推到許正陽的身上，但是晚輩們去不會如此想啊！比如，李冰潔的哥哥李冰河，還有，一直追隨在李老身旁的那些保鏢。
笑話！
迷彩吉普很快從刻意放緩了的奧迪A4旁超了過去，並且極其蠻橫的一個急轉彎剎車，將奧迪A4硬生生擠到了緊急停車帶上剎住了車。許正陽有些惱火，若非是自己刻意的減緩車速讓他們超過去，這要是在高速行駛中，他們這般行為不釀成
終於到達了醫院之後，許正陽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半多。
河東省南部三個城市全部都降了大雪，京明高速路封閉。滏河市又是河東省與山南省的交接地，故而大部分車輛都擁擠到了下方的國道上，加之雪後路況較差，交通極為不便。好在是，許正陽熟悉滏河屬地當中所有的地理路況，所以他開著車繞小道，行縣級公路、鄉村小路，終於駛出了滏河市境內最為擁擠的路段。
……
「我不了解嗎？」許正陽冷笑一聲。
那邊兒稍稍停頓了下，顯然沒想到許正陽會這麼快的接通，繼而說道：「正陽，來一趟京城吧，爺爺要見你一面。」
即便如此，當許正陽行過兩個市的屬地，終於駕車上了高速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而且，貼身的警衛人員可是知道，許正陽與老人的兩次見面中，話語里有過衝突，交鋒，駁斥，甚至不敬……
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嚴況，只是四樓特護病房那一段站著幾位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嚴格監控著這一段樓道，確保沒有外人靠近病房。許正陽跟著李成忠從他們身旁走過的時候，幾人只是眼神在許正陽身上一掃而過，他們都是一直居住在滏河市那套四合院里的，自然是認得許正陽。
十兵為伍，鐵血之氣自然可以杜絕鬼差附體奪魄，然而那是因為鬼差在沒有城隍手令的情況下。如果鬼差得了城隍令，有城隍大人無匹神力加持，要附體奪魄，那還是沒有問題的。
老人又道：「我不懼地府陰曹。」
就在這時，李冰河身上傳出了清脆的手機鈴聲。
可許正陽就是這麼說了，老人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慈祥，溫和，平靜。
劇烈的鑽心的疼痛讓李冰河根本無法再掙扎反抗，更被踢攻擊了，他連說話都說不出來，支支吾吾的。
許正陽沒有再理會他，轉身上車。
「冰潔這些天，還好嗎？」許正陽問道。
老人驚詫之後，問道：「不怕我泄露天機？」
李成忠將地址所在講述了一遍。
墨綠色的迷彩吉普，向南，向下一個高速出口駛去。
兩人見面沒有多說話，許正陽只是解釋了下因為路況的原因，所以到的晚了些。
李冰潔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低著頭緩步走了出去。
沒有人知道，正月的這幾日里，以雙河村為中心點，數名鬼差散開與各個路口，謹慎小心；更沒有人知道，晚上的時候，無數鬼魂會聚攏在雙河村內，團團護衛著許正陽家的宅子。
許正陽知道，李冰潔肯定希望自己以大神通之力，將老人的病治好，然而……老人陽壽已盡，許正陽縱然是有心有力，亦不能夠去加持老人的陽壽。一來，作為地府判官，他不能夠肆意篡改生死簿；二來，作為人界城隍，他可以違逆天道將他人陽壽加持到老人的身上，但是那樣會帶來幾乎無法抗衡的天譴，而且，那樣不公！
許正陽無奈，只能先暫時離開，以免他們看著自己心裏不舒坦，如果在這裏搞出什麼衝突來，雖然礙於李老的情面上，應該不會出現大的問題，但是總不能讓老人家在最後的日子里，再煩躁不安吧？
「我在世為人，自然以常人心態處事，於國於民與個人，我是自私的……」許正陽忽然露出了年輕人應該有的表情，像個憤青似的激昂道：「我是華夏兒女，我愛我的祖國……我為無數英雄先烈而自豪過！」
人性，本如此，這不算錯。
可是老人偏愛他，喜歡他，其他人又能如何？
「國有不安，可助否？」
許正陽微笑著搖搖頭。
說起來，許正陽如今的心裏著實已經輕鬆了許多，有了老人剛才說的那一番話，再加上許正陽知道人一死並非徹底消亡，而且老人這一死肯定不會輪迴轉世，所以許正陽還真不像是其他人那般傷感了。
「算作我的請求吧。」老人苦笑，「是我一直以來對你有所誤解，應該想到，你保持著低調為人，實不想太過干擾世事，
「沒，沒有。」
一個神，一個世間唯一的神祇，做什麼事難道還要畏首畏尾嗎？
如果他的能力已經大到能夠在京城肆意妄為的話……
許正陽后發制人，直接右腿彎曲抬起，一腳準確的踹在了飛來的小腿處，將其硬生生踹了回去。
聽著有人說話的聲音。李冰潔已經抬起頭來，看到許正陽的時候，略有些失神，繼而如星的雙眸中閃爍出希望的光芒，她起身向這邊走來，許正陽已經跟隨著李成忠進入屋內，伸手攥住了李冰潔伸過來的雙手，輕聲道：「冰潔。」
李冰潔站在原地未動，雙眼中滿是期望和擔憂。
許正陽不敢將車速開的再快了，事情再急，不如他的小命重要。
「哎。」許正陽輕聲應到，繼而邁步走了進去。
許正陽顧不上吃晚飯了，跟母親打了聲招呼，說是要去京城一趟，分公司那裡有些急事需要他過去處理一下，然後便在母親略有些擔憂和心疼的話語中，駕車從家中駛出，碾壓著厚厚的積雪。向村外緩緩駛去。
那裡不是滏河城，不是許正陽的地盤！
京城！
唔，杞人憂天了。
換做平常，換作其他人，這種話無論如何也不能開口的。
過了一會兒，李冰潔從病房內走出，深情的望了一眼許正陽，繼而往對面的屋內走去。
「冰潔，我先回去了。」許正陽輕聲地說道。
許正陽毫不忌諱他人的目光，握住李冰潔溫婉如玉的雙手，輕輕的拍了拍，說道：「冰潔，人死，並不是什麼都沒有了……節哀。」
飈車不是他的長項。
許正陽沒有讓李冰潔繼續說下去，而是拍了拍她的小手，溫和地說道：「安心。」
「我一會兒回去。」
李冰潔怔怔地問道：「為什麼？」
可惜他不知道，憑著自己帶來的倆人，想要殺死許正陽，實在是一件根本辦不到的事情。
「許正陽，不要再痴心妄想！我妹妹是什麼人，你是什麼身份？」李冰河嘴角抖動著，冷冷地說道。
對於這樣一位曾經力挽狂瀾，為了民族，為了國家的榮譽自尊，為了讓這個民族在世界上挺立，鞠躬盡瘁者，甚至如今面臨無可抗衡的神祇時，依然敢於出手者，許正陽不得不欽佩，尊敬！
「可是你也自私，你有著和人一樣的性情！」
對於他來說，殺死許正陽……沒什麼。
老人是一個威望極高的人物，身體一向健康，卻突然間身體狀況惡化，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許正陽輕聲道：「陽壽已盡，不是我，也不是它的原因；爺爺，事實上，我更願意您能多活上幾年……」
兩名拔出手槍的警衛人員愣住。
老人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的不甘，倔犟，說道：「人活於世，自然有人類的規則，神不應該打破這樣的規則，神祇，應該是超然於世外的存在。」
這是一個很讓人無奈的天氣。
許正陽點點頭，毫不否認。
李冰河咬牙切齒的掙扎著起身，一手揉著脖子，一手掏出手機接通，一邊惡狠狠的盯著許正陽。
「對不起……」許正陽輕嘆了口氣。
確實也沒怎麼動手，不到二十秒的時間，四位猛人便紛紛停手拉開了距離。
現在，房內很安靜。
夜幕下，高速公路上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車燈的明亮光束在漆黑的夜幕中閃爍著……
因為他不去，就是露怯！只有去了，才能更加震懾老人那顆心，顯示出無匹的自信。讓老人更加恐懼與許正陽到底有多麼強大的實力。
李冰河也愣住了，除了對許正陽如此自信且沒有任何懼意的話，感到詫異之外，更多的確實疑惑與為什麼兩名警衛人員不開槍？難道他們二人聽從了爺爺的什麼吩咐？
醫院大門外，李成忠如同一棵筆挺的松樹般，挺立在凜冽的寒風中，靜靜的等待著許正陽的到來。
這簡直是太恐怖
沒有去主動攻擊，沒有像是高手之間過招時那種沉著應對的緊張感，許正陽竟然還開口說道：「我不想教訓你，因為你這人本性不壞，而且我們幾次的接觸中，你也沒有小瞧過我……」
那麼老人會如何感想？一個對於京畿之地，都毫無任何懼意的人，神，他的能力大到了何種程度？說他魯莽衝動？許正陽可從來沒有顯示過他多麼的魯莽，反而更多的時候是沉穩自信，不急不躁；說他傻？那就更是笑話了，他小小年紀，便聰慧睿智，往往似知曉人心般的去行一些事情，說一些話。
「你……」
許正陽彎腰，俯身，握著老人乾枯的雙手，輕輕的拍了拍，繼而轉身走了出去。
「爺爺，放心吧。」
李成忠邁步進了對面的房間內。
許正陽點頭，道：「對，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可是老人知道。
下樓后，站在車旁，許正陽輕聲安慰了李冰潔幾句，便鑽出車內，駕車駛離了醫院。
即便是兩名警衛人員手裡都有槍，唔，就算是現在再給他一把手槍，也不行。
不為別的，只因要防患於未然。
而李冰潔則是和李成忠轉身回去。
大家都很忙……
這一聲呵斥，緊隨著的便是許正陽一腳踹開李冰河橫踢過來的腿，同時左手一把扭住了李冰河的手腕向上掰著，右手掐住了李冰河的脖子，狠狠的向上舉著，推著！
一旦出現什麼意外的情況，許正陽就將處於極端的危險當中。
許正陽已經在短短几日的時間里，加封鬼差，滏河城隍府的鬼差名額已滿，三十名。
人情上他需要去，而從另一方面來講，他也必須去！
這一次，許正陽沒有機會去查探老人的心思意念，完全靠的就是自己無匹的信心！
剛走到病房門口，病房的門無聲的拉開，身材高大的李瑞昱表情嚴酷的迎面走了出來。看到許正陽的時候，李瑞昱一雙穩重的雙眼中閃過一道冷厲的寒芒。許正陽表情平靜的道了聲：「伯父。」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死。」
後面的高速公路上，李冰河惱怒的踹了吉普車一腳，發出砰的聲響，繼而回身怒視著兩名神情詫異的警衛人員，怒吼道：「為什麼不動手？為什麼不開槍？」
兩名警衛人員隨即一聲不響的撲了上來……
當然，老人永遠也不會得到答案，其實，就是一個運氣；而且，老人不會知道，其實，不只是人間，三界之內，只有一位神祇了。
許正陽推開車門下車，隨手把車門關上。
老人睜開眼，微笑道：「怎麼放心？我放心你，可是不放心他們……」
「是。」李成忠輕聲應道。
「難道不是嗎？」許正陽笑道。
拳打，腳踢，一一被許正陽輕鬆的化解，卻是根本沒有躲避，而是很直接的以更快更準的速度力量，將襲來的拳攻來的腳，很直接的打了回去。
老人原本以長輩心性，所以才有的溫和慈祥的表情，終於轉化為一絲的感激涕零。
許正陽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應道：「好，告訴我地址。」
嚴格說來，只要不是大軍壓境，以摧枯拉朽之勢來攻打許正陽的家宅，或者以炮彈來遠遠的襲擊，許正陽在滏河市屬地中，真的是無所畏懼。
「什麼？好，好，我，馬上回去……」
他們在屋內都說了些什麼，許正陽不去關心。
許正陽駕著奧迪A4，已經在京明高速上駛出了六環路的範圍。
而且，鬼差太少了。
當然，這僅限於滏河屬地之中。
「為了穩定，我原諒你泄露天機，但是，神祇不是我，最多，我算個代言人，你明白的。」
「神祇，是你？」老人問道。
這樣很無禮，很傷人。
村落里的街道樹木房屋都蒙上了厚厚的積雪，白瑩瑩的，像是一堆堆棉花包。
但是許正陽必須去，不得不去！
「嗯。」
——許正陽！
「什麼？」李冰河越發的怒了，這叫什麼理由？
許正陽駕著車，順著原路往四環路上行駛，透過後視鏡看著後面跟來的軍用吉普，很是無奈的撇了撇嘴，真是……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