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靈官
第230章 初至異域
頭等艙寬大舒適的沙發椅靠背斜放，許正陽坐趟在上面，看似閉目養神。心裏卻在暗暗腹誹著：娘地，怪不得說越有錢的人越怕死……哥啥時候也膽小了？
「你是靠盜墓和販賣文物發家的是吧？」江慧英冷笑一聲，不待許正陽回答，接著說道：「竟然還當什麼了什麼總，這年頭真是什麼怪事兒都有。」
李成忠苦笑，無言。
很顯然，從後視鏡不斷射來的寒芒中，許正陽能覺察出江慧英對他很不滿意，好像有刻骨的仇恨似的。
根洛國際機場的航站樓內外燈火通明，走出航站樓，許正陽才有心仰望了一番這異域的夜空，深藍色的夜空中似乎和故鄉的夜空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同樣是深邃高遠，星空閃爍。
許正陽握著李冰潔的手用了用力，沖她微微一笑，也沒理會江慧英的這句問話。
劉銘覺得許正陽大概就是這種性格，因為從滏河來京城的路上，許正陽就基本上不怎麼說話，而他平靜的表情和深邃沉穩的目光，卻明確的告訴別人，他不是一個因為年紀輕，懂的事情少而靦腆或者有些自卑膽怯的人。
「慧英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李冰潔終於忍不住責怪道，繼而扭頭看著許正陽輕聲道：「正陽，對不起，她，表姐她不太會說話，都怪我媽……」
大概是許正陽的表情和語態讓江慧英感覺到不舒服吧，哼了一聲說道：「你來M國有什麼事嗎？」
「好，好。」
「我的職責。是服從命令。」李成忠輕聲卻堅定地說道。
在劉銘的安排下，一行三人入住了北假日飯店。不過因為有許正陽很小氣的提前打過招呼，故而劉銘在辦理登記入住手續的時候，只能很尷尬的用眼神向李成忠表達了歉意。李成忠對此無所謂，不過他的外語不太好，也就跟著劉銘一起去辦手續，當然。自己掏了腰包。
……
許正陽嘆了口氣，想想李成忠也真夠不容易的。
此次飛往M國的航班上。從機長到乘務員再到所有的乘客，許正陽一個不落的全部給梳理了一遍。
許正陽並不困，他在琢磨了一番有可能出現的飛機事故之後，又開始胡思亂想小說里的故事情節，比如和空姐來一場美麗的邂逅，到M國後會不會遇到種族歧視，遇到幾個流氓，幾個黑幫頭頭。然後像是電影或者小說里那般，自己行俠仗義扮豬吃虎囂張牛逼一把……
頓士波是M國薩馬諸塞州首府和最大城市，位
「迷信思想還很嚴重的地方，難道不落後嗎？」
「對。」許正陽回答的理所當然，毫不臉紅和羞愧。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劉銘瞥了一眼李成忠，那傢伙早早的就將椅背放平，舒舒服服的睡去，似乎發生天大的事兒也無需他管。
「想過沒有，這次冰潔看到你和我一起來，會有什麼想法？」
許正陽心想買不到票又不是你的責任，至於跟我表示歉意嗎？
前面開車的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兒，據李冰潔所說，她叫江慧英，是一個和江蘭家沒有過三代的本家，李冰潔的表姐，三十二歲的人了，至今未婚。原因應該是她太河東獅的緣故，而且，在她生氣的時候，絕對比獅子要恐怖。
「嗯。」
轎車駛離機場，上了高速路的時候，沉沉的夜空中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你不覺得自己這句話很虛偽嗎？」許正陽表情依然平靜，沒有什麼譏誚和生氣的神色。
在李冰潔的身側靠後一點，一個看上去二十三四歲的女孩子穿著利落的黑色西裝，英姿颯爽卻面色冰冷的站在那裡。
留下了尷尬的李成忠。
「你的老家農村，是不是很落後？」
「固執。」許正陽撇了撇嘴。
許正陽扭過頭來，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我不怪你，不過是站在冰潔的立場上，想給你一個選擇，做冰潔的保鏢，而不是一份擁有軍職的保鏢，怎麼樣？少校先生。」
行為和言語，都充滿了年輕人或者說小孩子般的矯情，可表情上卻看起來很認真的態度。
許正陽和李冰潔坐在後坐上，一言不發。
許正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本以為，你應該對冰潔很好的，沒想到……你卻讓她失望了。」
黑色的福特轎車嘀嘀的響了兩聲，提示著二人別在這兒搞什麼浪漫情調了，天兒這麼冷，回家……去。
劉銘何其聰明之人？見狀立刻說道：「許總，我做計程車過去，就近找酒店住下，您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李冰潔抬頭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許正陽。
「嗯。」
在江慧英的心裏面，依舊是記著當初堂姑江蘭對許正陽的簡單講述和評價。
很明顯的譏誚和鄙夷。
李冰潔縮了縮手，沒收回來，臉紅的發燙，底下了頭
今天，李冰潔不顧嚴寒，早早的來到了機場接機。
李成忠苦笑。
「生氣和記仇，是兩碼事。」許正陽表情平靜地說道。
「還行吧。」
他現在這條命有多麼高的價值？如果身份對外公開的話，可以說全世界各國的總統加在一起，也不如他的價值高吧？起碼，目前情況下他自己就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是目前唯一的神祇，而且唯一有希望走向真正永生的人類。
李成忠並不介意，主動伸手從桌上拿起煙來點上，一邊抽著一邊笑呵呵地說道：「陳朝江打斷我一支胳膊還不夠嗎？」
李成忠默然。
想這些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拋開心頭那點兒提心弔膽的心緒。
……
……
李成忠怔了下，臉上露出一絲的內疚之色，輕聲道：「我也是為了小姐好。」
許正陽確實不恨他，但是真生氣，因為李成忠的這種行為雖然不能說是錯，卻著實傷害了李冰潔心裏對於李成忠的那份兄長的感情。
晚上六點，飛機抵達頓士波根洛國際機場。
好好對他？憑什麼好好對他？他算個什麼東西？
「當然。」許正陽毫不否認。
許正陽擺了擺手，淡淡地說道：「所以我說生氣，並不是記仇，不管怎麼說，你心裏還是有那一份愧疚，你對冰潔，也確實比他的父母和哥哥，都還要好。」
過了一會兒，李成忠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微笑道：「正陽，提醒你一句，你的手機，好像還沒開機。」
上次把許正陽患病的消息報告給了李瑞昱，那也是無奈之舉，可是他心裏一直都有一份愧疚，所以才會在和陳朝江的交手中。故意讓了一招，讓陳朝江把他的胳膊都打斷了。
第二日上午九點半，許正陽一行三人乘坐上了金山舊飛往頓士波的飛機。
也怪不得她不清楚，畢竟這次許正陽來M國，江蘭是不知道的，不然的話，肯定會提前給自己的侄女打個電話，可別招惹許正陽，不然就會倒大霉，而李瑞昱和李瑞慶，卻壓根兒就沒去想江慧英這個人物什麼性子，她招惹不招惹許正陽，又有什麼關係？
這句話在許正陽聽來太廢話了，哭笑不得地說道：「對，對，我就是許正陽。」
「好。」
「嗯？」李成忠一愣。
劉銘詢問許正陽是否要在金山舊多逗留兩日，遊覽一番這裏的著名景點。許正陽搖搖頭，他對遊玩一向不怎麼感興趣，到哪兒都一樣，說道：「抓緊時間
原本江慧英認為李冰潔的父母肯定不知道許正陽來M國的消息，可當她從李冰潔那裡得知許正陽來了，趕緊往國內打電話的時候，卻發現聯繫不上堂姑，而姑父竟然只是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你們好好對他。」
許正陽只好放棄了小小溫存一把。
江慧英一肚子的氣，更氣得是，今天這麼冷的天氣，表妹竟然非得擰著性子要來接許正陽。
又是句廢話。
許正陽心裏暗暗琢磨，我又沒惹你。
本來許正陽是想著攥住李冰潔摘了手套的小手，卻被李冰潔頗有些尷尬和羞澀的躲了過去，於是許正陽感受到了透過後視鏡注視向自己的兩道寒芒。
李冰潔身後，那名明顯看起來就是本國國內的女孩子把視線隔著二人，如鷹般盯在了李成忠和劉銘的身上。
車裡的駕駛位上有一位三十多歲的大姐大，外面有一位俊俏的冰山雪蓮女保鏢，加上許正陽和李冰潔……可憐的李哥，你坐那兒？
自從知曉了許正陽真的已經來M國找自己了，李冰潔的心裏就一直像是揣了只小鹿般的撲騰個不停，臉上紅霞不落，眼神看誰的時候都會有些躲閃羞澀的樣子。她總是記起在網上聊天的時候，許正陽那貨說出的那兩句讓人想明白后臉紅心跳的話，可是，可是自己住的地方，有別人居住啊。
這些年飛機可是沒少出事兒啊，而且一出事就不是小事兒，要麼是事故導致機毀人亡，要麼被恐怖分子綁架，天曉得哪架飛機就有可能用來去當作打擊某建築物的導彈。
李冰潔沖他笑了笑，繼而轉身走到後車門旁，靈青已經將車門打開，李冰潔欠身坐了進去。
只是，這異域的人們，是否知道在他們生存的這片土地上空，另一層空間里，有一處天庭所在呢？
劉銘已經幫他打開了電視機，找到了一個國內的新聞頻道。
飛機到達了M國金山舊國際機場時，已經是當地時間晚上七點多了。
李成忠沒有再說話。
「哼！」江慧英板著臉不再說話。
江慧英知道許正陽要來看望李冰潔的消息之後，心裏頓時一肚子火氣，這個土螃蟹竟然還敢跑到M國來找自己的表妹，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啊？她並不知曉許正陽病了兩年多的事情，因為來M國的時候，江蘭沒告訴過她，而李冰潔也從未向她提起過許正陽。
冰雪聰明的李冰潔看到了李成忠尷尬又有些內疚的站在那裡，不言不語，心裏不落忍
劉銘心想好嘛，感情倆人是老相識，這保鏢當的，連許總都不稱呼，直呼其名了。劉銘很知趣的起身，說了句自己出去訂餐，便離開了房間。
許正陽攥住，輕聲道：「想我了沒？」
「哼。」江慧英的透過後視鏡的眼神越發的犀利如刀，「聽說你只有初中文化？」
許正陽微笑著走了過去，雙手已經伸了過去。
許正陽一愣神兒，順著李成忠的視線望去，卻見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和黑色牛仔褲的李冰潔正站在一輛黑色的轎車旁，臉上不知是害羞還是冷的緣故，泛著紅霞，靜靜的，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卻不說話。
趕緊掏出手機來，翻出李冰潔的電話撥打了過去……
當然，那處天庭，也早已經被摧毀一空。
「沒事，我知道。」許正陽笑了笑，好像並不以為意。
「嗯？」許正陽一拍額頭，嘟噥著埋怨了一句：「操，早說啊！」
「正陽，小姐在那裡等你。」李成忠輕聲的提醒道。
剛才的一番冷嘲加諷刺，許正陽沒有理會她，越發讓江慧英鄙夷許正陽，這個軟蛋，慫貨。
「我是軍人。」李成忠毫不猶豫的回答。
坐飛機，真不如自己飛的時候安全踏實啊！
李冰潔出國的時候，並沒有讓守護自己很多年的李成忠跟隨著一起走，原因是什麼，李成忠心知肚明。是人都有感情，李成忠本身就是李氏家族最忠實的下屬，李老在世的時候，就看在他父輩的情面上，特意讓李成忠在家裡可以稱呼李老為爺爺，可見對其的信任，而李成忠守護了李冰潔這麼多年，便像是看著自己的親妹妹長大，從一個可憐的自閉症患者，到恢復健康，李成忠心裏沒有喜悅和感激之情嗎？
李冰潔就在頓士波音樂學院學習西方的古典音樂。
剛才許正陽的話又提醒了李成忠，這次見到冰潔，她能猜不到為什麼會讓他跟著許正陽一起來嗎？
許正陽點點頭，又扭頭看了一眼劉銘和李成忠。
而李冰潔對於學習音樂的專註和愛好，無非就是因為……許正陽喜歡古琴那柔時若山澗流水，激時如萬馬奔騰的感覺。
「是。」叫做靈青的姑娘很利落的回答道。
「那個，許總，錢……」
不過嘴上許正陽也沒說什麼，點點頭答應下來。
許正陽嘆了口氣，探手去抓李冰潔的手，李冰潔本想著再次閃避的，卻不曾想許正陽這次可不許她躲開，緊緊
許正陽一揮手：「不用。」笑話，李冰潔現在是華通網路公司的大股東，能缺錢嗎？李冰潔還有一個身份，馬上就要做許正陽同學的老婆了。許正陽可從來不會虛偽的把這種事兒也放到「吃軟飯」這種高檔次的位置上。
「冰潔，冷嗎？」
許正陽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掏出煙來點上一顆，百無聊賴的看著新聞，卻是看也不看李成忠一眼。
劉銘笑著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坐上車便要先行離開了。
劉銘也就不再說什麼，辦理了一應手續之後，略帶歉意的說晚上的航班已經買不到票了，只能暫時住下，乘坐明天上午的航班。
「小姐。」李成忠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正陽，生我的氣？」李成忠笑著走上前去，坐在了許正陽旁邊。
寬敞舒適的酒店房間內，色調明快，裝修豪華。
「你就是許正陽？」江慧英冷冷地問道。
其實按照江蘭的意思，是不想讓李冰潔學習音樂的，可李冰潔堅持要學習音樂，而且對西方的音樂很排斥，但是因為要和母親之間達成妥協，才不得不答應到M國上學。
這是保鏢的樣子嗎？
真不知道表妹是怎麼看上這副德行的傢伙。
看著許正陽微微閉目養神的樣子，劉銘心頭暗暗羡慕著欽佩著，轉而自己也閉目歇息，他知道，初至M國后，自己一定要有足夠的精神去工作，因為許正陽……很明顯什麼都不懂。
李冰潔急忙收回了雙手，紅著臉低著頭說道：「上，上車吧。」
沒辦法，過慣了腳踏實地沒有任何風險的日子，許正陽在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感受著那種震顫的感覺，頓時就有些莫名的心慌。
嗯，梳理了一遍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好人的話且不說，壞人的話有多壞……
「退役吧。」許正陽風輕雲淡的說了一聲。
偶爾許正陽主動開口說的幾句話里，也總是會很直接的詢問一些對於劉銘來說簡直應該是常識類的問題。可許正陽並沒有流露出一絲的尷尬之色，同樣，劉銘心裏也沒有產生任何小瞧許正陽土包子的想法。
「不冷。」李冰潔低著頭把戴著棉絨針織手套的雙手遞了過去。
李冰潔是個可憐的姑娘家，在她心裏對於人的安全感信任感本就不多，有著感情色彩的人更沒幾個，卻有一個被她當作兄長的人就這麼背叛了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