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半潛
三、曲詐（下）
王覺非想了想：「我需要三天時間辦手續，你需要的是正式編製還是聘用？對，你也為了女朋友，需要辦戶口，當然需要編製了。這樣吧，你可以作為我們醫院引進的人才報批；要到學院、教委和人事局備案，還能給你申請些安置費。不過你的職稱才是中級，想要太多安置費有難度。上海對引進人才是很重視的，三天時間夠了，我們辦公室的周主任對這條線熟悉，她會儘快辦妥的。」
王覺非仔細看完后，抬起頭仔細打量著祝童：「李經理，沒想到你還是同仁醫院的醫師，那可是家大醫院啊。」
「這頓飯一定要我請，您是長輩。」
「王院長什麼意思？」祝童抓住王覺非的脈門，輕點慢壓，觸幾下就鬆開；眼裡現出嘲弄的神情：「你是醫學權威，但明天去檢查一下，你的肝、腎都有問題，腎臟里有結石。心血管還算不錯，這裏；」祝童點點他的頭；「有個小血栓，這一段你太緊張了。」
王覺非笑看小騙子，他剛被這個人敲詐去二百多萬，基本上把祝童當成與自己的同一階層的富人；卻沒想到，小騙子要退出江湖金盆洗手，真真在打算靠薪水過日子。
「阿嚏！」祝童鼻頭又一次發癢，此刻正在動心眼想眼前的難題，沒留神噴了王覺非一臉。
「連獎金到補助，五千出頭吧；具體的我不清楚，應該不會太高；李經理，你不會缺這點錢吧
王覺非連連答應，有馬上掏錢的意思。
「哪個秦小姐？啊，你說的那個小護士，我明白了。」王覺非笑嘻嘻看著祝童：「原來李經理……不，原來小李還是個多情種子啊，想來這位女警官一定更漂亮？我不帶青梅。不如這樣，我請你們吃頓飯？」
「謝謝王院長關心，我就安等佳音了，這幾天正好再幫你把吳主任的事情料理一下，但是，也許需要些費用，我要出錢僱人幫你辦事，這些錢應該是你出。至於我的服務，完全是免費的。」小騙子聽王覺非對自己的安排后，才拋出最後的底牌。
祝童搖搖頭：「最多十萬就夠了，我們的目的是自衛不是做生意，他們不值得浪費太多錢。」
九三學社是以科技界、學術界高、中級知識分子為主的具有政治聯盟特點的政黨；但是祝童不以為這個政黨能對王覺非能有多少保護作用。
「我是人大代表，還是九三學社委員，他們總要考慮政治影響吧？」王覺非不甘心的問祝童，又一次陷入掙扎。
這是怎麼了？難道自己竟也和養蠱的女人一樣，給王覺非種上蠱蟲了？不過，小騙子現在好奇更多一些，他還不清楚深入到王覺非身體內的蠱種有什
「全憑院長提拔，我很容易知足的。」祝童露出謙虛的微笑，甚至還有些靦腆的樣子。
只看外表，他確實符合這個身份，但是……？！
「你收錢的時候，想過你是人大代表、什麼九三學社委員嗎？」祝童輕輕一刺，王覺非馬上癱了。
「信不信由你，還是要靠檢查結果來說話，呵呵，我們中醫有個說法，思慮傷神，黑錢拿多了，傷腦子啊。」祝童根本就不是為他號脈，蠱種進入王覺非體內后，這具身體內的一切漸漸呈現在祝童眼前，各種毛病都是明擺著的，一點也錯不了。
想到時間，祝童想到自己的問題，靦靦一笑道：「王院長，你也不用太灰心，還有一周時間，足夠了，我保證你能過關；況且，我還需要海洋醫院院長幫忙呢。」
「你確定要到海洋醫院工作？」王覺非又翻一遍祝童的檔案，雖然內心懷疑，但表面上確實看不出有任何破綻。
王覺非到底是做過五年大醫院院長的人，看到小騙子的笑，瞬間心底冒出絲寒氣。
「不會吧？」王覺非摸摸光潔的腦門，十分懷疑祝童的判斷：「我每年都要體檢的，肝腎功能是在減弱，那是年紀不饒人；但一直在補充維生素，血管不會有問題的。」
「當然，當然，這是我的事，費用當然是我出。需要多少？五十萬夠不夠？
有些人可以為友為同謀，不可以為臨為屬下；在他看來，祝童就屬於這種人。把這個敲詐過自己的李想放到身邊，來自外部的威脅或許能被他化解，但是，他真的能安心做個院長辦公室副主任嗎？
祝童越是這樣說，王覺非越感覺到滑稽；十分鐘之前，面前這個李想還是個智計百變的騙子，現在竟成為一名中醫師，還是從著名的北京同仁醫院出來的中醫師，一名碩士研究生。
這是猴子的手藝，確實不關小騙子的事，所以，他只擺擺手沒說話，繼續擦眼鏡。
王覺非在她豐潤的臀部拍一把：「你聽到什麼了？收拾一下回你那裡，你們老闆把你賣給我了。」
月薪五千多，這距離祝童的期待相差很遠，他現在住的公寓每月都要五千塊；如果買房子肯定要貸款，這點錢夠還貸款嗎？更別提還要養一輛汽車，為葉兒提供一個舒適寬鬆的生活環境。
青梅走過來，攀著王覺非的手臂：「先生，幹什麼不帶青梅去啊？」
「今後叫我小李好了，院長，你是老闆，我就跟你混了。」
「這……」轉變有點大，王覺非很不適應，機械的接過祝童的檔案，翻開上面第一頁：「李經理，你原來真是醫生啊？」
「沒那麼簡單啊。」祝童摘下眼鏡，用薄尼擦拭著；「吳主任既然敢怎麼做，一定會給各方面打過招呼，也許得到過默許，也許是他答應提前讓位的條件
「有時間的。」王覺非點著頭。
祝童的話語信心十足，王覺非被影響著，抬起頭：「你需要我做什麼？」
「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祝童連忙拿出面巾紙去擦；他看到又一粒黑色的種子隨唾液飛出，沾在王覺非眉心。
王覺非看祝童在沉思，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你這麼年輕，在同仁醫院就能有中級職稱，很不容易啊；看來中醫師是比較好混。」
「但是院長要注意啊，我那女朋友是位警官，千萬不要帶青梅去，也不要提起秦小姐的事。」
祝童嘿嘿笑著被王覺非送出包房，臨出南海宮瀾時想到什麼，叮囑道：「王院長，明天晚上有時間嗎？我和女朋友請您吃頓飯，感謝您對我的照顧。」
「對對對，還是李經理有經驗，全交給你了。」
但王覺非順手一抹，擋住祝童道：「沒關係，我自己來。」掏出張雪白的手帕自己擦幾下。
「歡迎，怎麼能不歡迎您這樣的人才呢？」王覺非握住祝童伸過來的手；「歡迎李想先生到海洋醫院；恩，但是開始要委屈你了；我們海洋醫院沒有中醫科室，也沒有中藥房；你先到……辦公室適應一段，也許，院長辦公室副主任，李想先生認為合適嗎？」
雲珠酒店名義上不是吳主任的產業，但是那層樓房卻在吳主任老婆妹妹
「我今後要靠你多照顧呢，王院長，我是很沒出息的；女朋友家在上海，她不喜歡北京的氣候，要求我到上海工作；所以，只有求你幫忙了，你是我在上海唯一的朋友。」祝童說著，把自己的檔案取出來，恭敬的送到王覺非面前。
但是，王覺非想笑也笑不出來，他現在沒有選擇的餘地，他需要祝童幫助他度過難關。
小騙子走進電梯，留下長輩王覺非。李想，女警官，他不是騙子嗎？怎麼會有個警官做老婆？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青梅嫵媚的一笑，灑萬種風情。
祝童無奈感覺到，那粒種子已經潛入王覺非體內。
「這就是我的要求。能在王院長身邊工作，是我李想的理想。您是國際海洋病專家，我想成為您的學生，以中醫的視野研究一下海洋病；這是個冷門，也許能出成績。王院長不歡迎嗎？」
「請問王院長，我什麼時候可以去海洋醫院上班？」祝童問，已經將近一點了，他決定告辭。
「院長，我想問一下，院長辦公室副主任，每月能拿多少錢？」小騙子接著就問起具體待遇，不覺間連稱呼都變了，讓王覺非院長感覺到一些被尊重，腰桿挺的就直了些。
「過獎，一個中醫師罷了，我這個年紀的中醫，在同仁醫院不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