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五卷 副歌

十二、公子脾氣(下)

第五卷 副歌

十二、公子脾氣(下)

黃海惹上大麻煩了,這是祝童的第一個反應;人家把他的同事叫來,又把督查也叫來,就是為了阻攔他走出這個包房的門;鼎燃星空里,一定在進行什麼事情。
督查要走,黃海拉住他們:「既然來了,坐下來聊聊;說實話,那些條例我很多都忘了,為了今後不麻煩,請督查說說,刑警在執行任務時的特別條例,什麼情況下算是妨礙公務?」
「董局把說你在這裡有麻煩,讓我們來關照一下我們刑警總隊的黃隊;這不是,剛到就遇到督查,正說話呢……」
祝童不希望黃海受到傷害,在雪狂僧那樣的江湖高手面前,黃海根本就沒動手的資格。祝童剛要站起來,董局伸手拉住黃海:「黃隊,飯還沒吃完,你這是要到哪裡?」
作證?說笑吧,一會兒要發生的事情小騙子已經估計到個八九不離十,他要儘快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一輛、兩輛、三輛……;整整七輛運兵車開過來,前後各一輛封鎖住五十米內的街道交通。
「我要去衛生間,可以嗎?」
程震疆沒下車,捷豹雪亮的頭燈照射著鼎燃星空的大門。
街道上原來被驚住的路人,這時才爆出驚嘆,空氣里的緊張氛圍消減一些。
鼎燃星空內騷亂聲起,二樓的窗戶里傳來吵鬧聲、叫喊聲,「噼噼啪啪」的敲打聲、砍砸聲;三樓拐角的一扇窗戶被輕輕推開;一個白色的影子夾著個黑影閃出,在商鋪頂跳兩下,消失在燈火的暗影里。
祝童也要出去,呆在這裏不符合一個江湖騙子的習慣;這間包房裡不是警官就是督查,還有一個是海軍少校,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即使他真是個醫生,現在也要告辭了。
也許,該再躲遠點?祝童站在一家婚紗店的二樓,從這裏可以斜視到鼎燃星空的大門;捷豹車現在的做派明顯是在挑釁。
負責封鎖街道的水兵赤手空拳,只在街道上布下警戒線,任何人和車輛只准出不許進,毫無通融的可能。
十分鐘,也許是二十分鐘,警戒線兩端出現越來越多的警車,越來越多的警服聚集過來,都被水兵們堅決的阻擋在外面。
督查也不是傻瓜,微笑著沒有回答,明顯的,黃海剛才雖然在配合,如今的情緒很激動,屬於不可理喻的那一類。
「你們在這裏做什麼?」黃海詫異的問。
黃海走出鼎燃星空,嘴角掛著冷笑看對面的東坡酒樓二樓某扇窗一眼,轉身把一個紙箱扔在馬路正中間。
來了!祝童興奮起來,一輛接一輛的軍用運兵車疾馳過來,根本就不顧馬路上的車輛和交通標誌;低沉的馬達聲,無聲閃爍的警示燈,讓前面的車輛早早的躲避;有一輛不長眼的黑色小車只一猶豫,就被運兵車蹭一下,彈到路邊。
站在鼎燃星空門前的水兵,人手一把甲板斧,腰后掛手燈,另一個匣子里應該是水兵刀。
身後,兩個穿便衣的年輕人持槍逼著四個黑衣人走出來,成一排趴伏到紙箱周圍。
它可是小騙子用二十多萬剛買來的。
便衣的後面還有人,三位帶白頭盔的公安局督查。
捷豹車門打開,程震疆也跑出來,跟著黃海衝過去。
「你呀,真是倔脾氣,董局幾次說要請你出來坐坐,沒想到會在這個狀況下。」被叫做白隊的一屁股坐到程震疆剛才的位置,低聲勸黃海:「你剛到刑警隊,我……」
黃海砸了鼎燃星空,這不是要公然給趙永兵難看,是挑戰某些人的利益。
車門打開,一隊隊身穿作訓服的年輕人跑出來,以各車為單位,迅速散開、列隊;只半分鐘時間,鼎燃星空門前就排列起五列縱隊,祝童目測一下,整整六十位彪悍的水兵。
祝童心裏叫苦,捷豹還在路邊停著,他們一走,這輛好車怎麼辦?車鑰匙還在程震疆手裡呢。
都市裡環境複雜,好像那裡都可以藏身,但仔細想想,隱藏到那裡都不安全。
那可是小騙子剛剛到手的新車啊。
「我有同事在裏面,剛才他們說遇到襲擊。董局,劉所長,白隊,你們再不放我過去,會出人命的。」黃海臉色陰沉,愣著頭要向外闖。
「對不起,請出示證件,有人舉報你們違反禁酒令。」
「吃完吃不完是我們的事,董局,我出去透口氣。」黃海不想多廢話,著急的向外走。
剩下的事情就與小騙子無關,他在想:黃海和程震疆之間,使用的是密碼嗎?可真是個好東西,比江湖暗語方便多了。
鼎燃星空里依舊毫無動靜,趙永兵的打手很神氣,來消遣的人看到這陣勢,問也不問就走了。
黃海卻說:「李醫生,你再坐一會兒,沒事的,就是有什麼事,你也是個證人。」
月亮灣是對鼎燃星空的暗喻,秦可強知道,發水是說這裏要出大事;祝童說完,秦可強回一聲「明白」就掛斷電話。
董局又一次攔住他:「這樣不好吧?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客人到這裏……」
好複雜啊!祝童嘆息一聲,也不知道趙永兵有多大神通,竟然能讓一個公安分局副局長出面阻攔黃海,他該怎麼辦呢?
黃海呢?祝童站在婚紗店二樓,只顧看突然出現的軍人,沒注意黃海什麼時間消失的,他應該是進入鼎燃星空裏面了吧?
「對對,既然來了就說說,警戒條例里對濫用職權是怎麼定義的。」
「白隊,進來吧,關好門;別讓外人看我們警察的笑話。」黃海送督查離開,把兩個來自刑警隊的戰友讓進來。
幾對正在試婚紗的情侶和婚紗店的服務小姐站到祝童,都緊張的話也不敢說,只靜靜注視著鼎燃星空的大門。
祝童還發現另一個可笑的現象,運兵車沒有牌照,編號處被紅紙遮蓋;水兵們的作訓服上都沒有軍銜標誌。
十多分鐘,一切檢查完畢,督查敬禮,道:「謝謝配合,董局、黃隊,劉所長,我們沒事了,這是個誤會。」
督查走後,祝童知道自己在這裏明顯是個多於的人。
至少,黃海不會有危險;江湖中人再厲害,也不會公然對抗權利機關,特別是軍隊。這是江湖道第一戒律,如果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會引發影響整個江湖八派命運的大災難。
他的話黃海沒仔細聽,祝童也沒功夫聽;黃海的主意力在耳機里,而祝童的注意力在對面的鼎燃星空。還有程震疆,他一出去就再沒回頭;祝童還看到,停在東坡酒樓後院的捷豹駛上馬路,飛快的消失在車流里。
有一個細節引起祝童的主意,黃海的手在褲袋裡輕微彈動,那個位置應該是手機;而程震疆的手攏在懷裡,他的耳機也掛在耳朵里,兩個人之間雖沒有任何言語也沒有對視,卻有些奇怪的交流;祝童從雙方身體輕微的變化里,感覺到這些。
小騙子還沒想清爽,就看到黃海跑出東坡酒樓,不顧車流衝過馬路,沖向鼎燃星空的大門。
現場只聽到這兩個詞彙,一隊水兵們沖開阻擋在鼎燃星空門前的保安,制服這群貌似兇惡的打手沒費什麼時間與力氣;在軍人面前,穿黑制服的保安連招架也不敢,乖乖靠牆角蹲下,雙手抱頭。
祝童又看一眼對面,鼎燃星空裏面的客人已經散盡,二十多個保安站成兩派,把輝煌的夜店大門守得死死的。
祝童只好做下來,看著三位督查驗看黃海、董局、劉所長的證件,用小儀器檢驗他們是否喝酒,詢問他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等等等等。
「散開!蹲下!」
程震疆站起來,伸手亮出軍官證:「我不是警官,督查同志,你沒權利限制我的自由。」軍人的特權使督查讓開路,程震疆出門前看黃海一眼,搖搖頭:「黃少,你是越混越厲害了,哈哈,真他媽的長見識。」
黃海一把甩開他,推開包房的門,外面站著兩位身材健壯的便衣。
運兵車上響起一串嘹亮的軍號聲,水兵們從鼎燃星空大門內跑出,迅速蹬上運兵車;只用了一分多鍾,街道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水兵的影子。
董局也開口挽留,這一來,三位督查更呆不住了,匆匆收拾完筆錄就轉身告辭。
四個黑衣人抬著副擔架,上面趟著個蜷縮的身影,衣衫散亂在低聲呻吟著。
「對不起,我要去衛生間。」祝童又一次站起來,這次沒人阻攔他,黃海說一句:「小心些,快些回來。」
祝童放下大半心,雪狂僧跑了,也許是帶這著趙永兵跑了。
燈光下,兩個年輕人嘴角掛著血絲,都是鼻青臉腫的狼狽模樣,但是臉上的微笑顯示,他們現在的心情很愉快。
祝童嘆口氣,走出婚紗店,走過馬路鑽進捷豹。
捷豹車又一次出現在祝童眼前,它沒有開進東坡酒樓的停車位,在鼎燃星空大門前的馬路邊停下,正堵住出入鼎燃星空的汽車通道。
大街上停車,也只有軍車敢這麼囂張,不遠處的兩個巡警迅速跑過來,看清楚車牌后猶豫一下,互相商量幾句才轉身離開。
黃海走到捷豹前,打開車門,看一眼,伸手去摸手機。
督查走進來,連董局和劉所長一道盤查,黃海當然也就走不出去了。
「砸!」輛運兵車的揚聲器里傳出聲命令,祝童聽出,是程震疆的聲音;不過,他什麼時候鑽進運兵車的呢?
溜達著走出東坡酒樓后,祝童才長出一口氣,行走在人群中時撥通秦可強的電話:「麻煩轉告老闆開窗,注意看風向,月亮灣要發水。」
鋒利的斧刃在鼎燃星空閃爍的霓虹燈光中散出冰冷的寒光;更加冰冷的,是水兵門臉上的表情。
運兵車啟動,像來時一樣,轟鳴聲震動街道,衝出外面警察的阻擋,消失在街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