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湖秀繁花
四、情傳（下）
「李想，你做的對，咱們不能沾這樣的光。」
「現在要確定一下，你們的目標只是趙永兵，珊珊跟在我身邊；秦大哥，你在下面，注意在賭船上的人。」
「未來公爵」號上的賭博玩法、娛樂都借鑒了港澳那一套，但在大陸行事需講求極度小心，賭船並非像飯店一樣「打開門來做生意」，接待客人首先需嚴格審查客人身份，一般只做熟客或熟客介紹進來的生意，獨臂船長在岸上發展了一批「導遊」，專門物色和引領客人上船。經過幾年的經營，還發展了一批會員客戶。
陳依頤的父親是去年才去世的一位高級官員；她的哥哥，號稱上海灘名公子的田旭洋，是位隱身在多家大公司背後的神人，傳說交遊廣闊豪爽好客頗有戰國公子之風，且身家上億。
在行家看來，喝酒的多少與輸贏沒什麼區別，賭場賺的是概率，有時候，失去理智的客人會孤注一擲，也許就會成為幸運的傢伙；為了賭場的利益，賭船對一般賭客的投注設有限制，那樣的豪賭在六層以下是被禁止的。
甲板上人頭攢動，衣寇楚楚的客人正三五成群欣賞著上海夜景，漂亮的侍女不停送上一杯杯酒類飲料；有些客人是來者不拒，有些就只喝軟飲料，他們要保持頭腦的清醒，聚精會神地準備將要開始的遊戲。
這樣的事情，還是女人比較內行，也比較好開口：「多少錢？李想可沒穿過這個牌子的衣服呢。」
陰陽狗在書房裡正迷糊呢，對葉兒的召喚沒應答；葉兒離開客廳走進書房，小騙子飛快的跑的門前，輕輕打開門鎖，閃身走出公寓。
「問題是，我不是院領導。」祝童堅持，兩個人只有把發票拿出來，總價三萬七千七。哼！陳依頤那張發票沒什麼，周主任這張里的水分可
知道人家吃回扣也沒用，祝童還要客氣：「謝謝二位多操心，時間太緊，我就是想買，也買不到這麼合適的。」
葉兒哼著歌走進客廳，把提包丟到沙發上，嘴裏叫著：「毛頭，毛頭。」
而陳依頤本人，去年才從國外回來；她的另一個姓名田家宜，擁有工商管理碩士學位；具戴毛子分析，陳依頤到王覺非身邊做秘書，是為在正在浦東施工的一家大型私人醫院做準備。戴毛子拒絕調查那家醫院的投資者，只說是合資企業，投資至少三億。
下一個動作是，取出手機，好在，他在離開王覺非的車子時，已經把黑色三星調到震動位置。
葉兒送走兩個女人後，看祝童的眼光里有那麼一絲崇拜的意味；小騙子吃水果，渾身舒爽；剛才如果沒有葉兒，他也許就順水推舟收下這分「福利」了。只不過，三萬多，嗯，那幾個紅包里的錢差不多夠了吧？雖然他不知道其中大部分是誰送的，只知道一個兩千的是周冬送的，一個五千的是台海言送的，早就還給他們了，順便，還教訓兩個手下一通。
「我是來者不拒的，船長，這次我們賭什麼？」
「蘇小姐，你們還沒吃飯吧？」陳依頤看到客廳里的飯菜，打開兩個衣袋：「下午李出任要去出差，這是他的衣服。」
至於為什麼別有用心，葉兒就不肯說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曾經很微妙的互相打量著，也許是女性的本能，她們好象都感覺到對方的魅力，很在意對方的一言一行。
這就是賭船與一般客輪的區別了，「未來公爵」只一二層有客房，三、四層為博彩區，四個大廳十六個小廳裡布置有各種賭具。
獨臂船長邊朝周圍微笑，邊低聲說
葉兒推門進來，看到陳依頤點頭微笑，隨手把個紙袋放到沙發上；這兩天，葉兒和陳依頤也熟悉了，她甚至在沒人時對祝童開玩笑說：「陳小姐對你是別有用心。」
「太客氣了。」祝童和葉兒幾乎同時道，說完，彼此還相視一笑。
祝童走過去，打開匣子：黑色皮面上，躺著張薄薄的面具。
事實上，無論是小騙子還是老騙子，獨臂船長現在都搞不明白他們的真實模樣。
葉兒這樣說，祝童笑著沒說話，這個牌子的衣服他穿過，不過現在不穿罷了；一套要三萬多，不符合一個醫生的身份。
祝童沒來，確切的說，獨臂船長沒發現那個小騙子的身影；趙永兵帶著四個人十分鐘前登船，還有另外幾個大客戶，都需要他去應酬一下。
「賭局十點開始，按照你的要求，每人至少帶二百萬入局；祝童，這次我也算一個。」
秦可強指指梳妝台，那裡有個精緻的黑色匣子。
郵輪上下七層，六層的一間豪華密室內，滿臉鬍鬚的獨臂船長坐在一排監視器前，緊張的注視著陸續登船的客人。
陳依頤根本就不姓陳，確切的說，她應該行田；高幹病房的護士長夏姐，確實是她的表姐。而她的年齡根本就不是台海言從檔案里查到的二十三，是二十五歲。
周小姐走進來，提著謝匣，也是個著名的貴重牌子。
獨臂船長巡視到四樓，兩個人引起他的注意，說話的是個壯年人；不過從聲音里，獨臂船長還是認出，這個人就是小騙子。
是葉兒，她是回來收拾祝童的衣服；小騙子在心裏罵自己一句：太大意了，早估計到這樣的情形，應該在進門前給葉兒打個電話。
「開船吧。」獨臂船長摸摸發酸的
時代在進步，公路業和航空業的發展使沿海輪船交通都快被人遺忘了，除了賭船，真正在沿海開行的客運船並不多。
祝童進去過，兩次。
祝童逗弄一會兒陰陽狗，正要出門，鑰匙孔里響起輕微的開鎖聲。
葉兒撇撇嘴：「不像個醫生，到像個暴發戶。」
奇怪，電話一直沒響，難道葉兒發現陰陽狗生病不著急？祝童走出紫金豪苑，坐上秦可強的的士時，黑色三星依舊在沉默。
怪不得她的英語那麼好，似乎還會法語，這是台海言說的。
祝童狠狠心，抽出銀針刺進陰陽狗背部，針上有迷幻劑，小狗嗚咽一聲，搖晃著原地徘徊，它將在半分鐘內昏睡過去。
「哼，贏了我再說。九點五十進場，水一閣。」
兩分鐘后，鏡子里的祝童變為另一個人，三十來歲，面色紅潤濃眉大眼，一看就是個爽快的粗人。
郵輪剛剛起錨，一小時后，等「未來公爵」航行到公海上，郵輪上真正的生活才算開始。
五層為休閑區，裏面有餐廳、夜總會、酒吧和KTV包房；客人即使輸到一文不名，在五層也能享受到最貼切的服務。
七點三十分，別克車停留在北外灘國際客運碼頭。
陰陽狗才不管進來的人長什麼樣，它歡快的搖著尾巴，幾天來，葉兒只在早晨來照看它一下；房間里瀰漫著小傢伙折騰出的腥臭味。
這間公寓有三個人擁有鑰匙，祝童、葉兒、朵花。
「未來公爵」號郵輪註冊地在巴拿馬，世界上很多類似的郵輪都在那個地方註冊；不同的是它有上海客運牌照，登記的是來往上海到溫州航班；但是，沒那個蹬上這艘船的人，會以為這艘豪華郵輪真的會開往溫州；它的顧客是經
昨天，祝童還問過王覺非陳依頤的來歷，他說是夏護士長和歐陽凡介紹的；歐陽凡還沒什麼，王覺非知道夏護士長的身份，從來不敢對陳依頤有任何不良企圖。
換任何人，對這樣的背景的女人都會敬而遠之，祝童心懷鬼胎，只有更加小心。說來，兩人有個相同點，名字檔案都是假的；區別是，陳依頤根本就不怕泄露身份，小騙子卻怕的要命。
「王院長說，您三點要隨他去南京，我為您準備了一套衣服。」陳依頤把手裡提著的東西放下；「事情太突然，您一定還沒準備吧？您這是出差，代表的是海洋醫院的形象，所以，我和周主任商量一下，用辦公經費為您置辦的這套行頭。周主任一會兒就來，她去為您選鞋子了。」
八時三十分左右，二副通報：「三百四十六位客人全部登船，航行準備完畢。」
戴毛子這樣評價田旭洋：他是顆大榕樹。
「發票給我，這筆錢我個人出。」祝童伸出手，臉上帶著笑，語氣卻很堅決。
整個六層被划為VIP活動區，一般的客人是沒資格進去的；外面都在傳說，那裡面的賭注最小的都是十萬。
房間里氣氛有些尷尬，如果這份錢是李主任出，陳依頤和田小姐無疑好心幫倒忙；她們是以公款的標準為私人買衣服，李主任的薪水才五千多，這套衣服要花去他半年多的薪水。
九時整，獨臂船長開始一層層巡視著自己的領地；從房間數量上估算，「未來公爵」號郵輪至少可以容納500人；但獨臂船長每次只最多邀請三百五十位客人。
「船長，好久沒見。」
珊珊化著濃妝，她穿著一套稍顯做作的義大利裙裝，看去就像個活躍在土老闆身
陳小姐到信息中心做的第一件事，是和秋詩一起開始啟動網路信息中心收集醫學信息的功能，為海洋醫院建立內部信息庫；秋詩發現，陳依頤能很順利的把法文醫學論文和信息詞條，歸納進相應的科目。
四時整，祝童出現在市區的一家四星級賓館內，珊珊和秦可強在裏面等候著；這是祝童要求的。
確實，祝童沒時間改造一隻火機，只有在街上買只性能不錯的火機，抽空裏面的氣體，再注入自己調配的混合氣體。
獨臂船長在他胸前釘下枚金錨徽章，走了。
換衣服時，祝童躲進衛生間去，葉兒還笑他。她不明白，祝童是再也不敢展示自己健壯胸肌了，那裡如今是一片空虛。
祝童遞給她一隻噴射火機：「珊珊放鬆一些，你不需要掩飾什麼，只扮演你自己就可以了。它不能點煙，一定要記得。」
五時十分，祝童換上身樸素的衣服，小心的回到紫金豪苑十七樓，在書房行李箱夾層李取出只小巧的瓷葫蘆。
門開了，祝童躲到客廳沙發后，小心窺視落地窗一角映出的圖像。
從外面看，「未來公爵」號郵輪與別的客輪沒什麼區別；只有登上長長的舷梯進入三層以上的客人才會知道，這是怎樣紙醉金迷的一個世界。
祝童身材不錯，這套衣服穿在身上，果然容光煥發貴氣逼人，一副大人物派頭。
「珊珊，到二樓商場為我弄套衣服，不能太顯眼，要深灰色。」祝童進門就脫衣服，等珊珊一出門，對秦可強道：「秦兄，我要的東西拿來沒？」
「沒什麼，這是應該的；院領導們都有這份開支，你們出去是代表海洋醫院的形象。」周小姐和陳依頤一個口吻。
水一閣是這艘船上最豪華的包房，有專用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