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十一卷 蝶舞

一、密碼(上)

第十一卷 蝶舞

一、密碼(上)

「不錯,江小魚在西域自我流放三年,誰知道他在那裡做什麼?藍公子派人去調查過,結果一無所獲。」
「知道江家村在哪裡嗎?距離此處不到一百公里,老子一知道煙子是清洋家的孩子就勸你離開她,可是你不聽啊。現在的麻煩都是你自找的。老魚頭、還有清洋四龍活著一天就要在江家村呆一天,這是清洋不被逐出江湖道的條件。我只能說這麼多?」
「為什麼?江小魚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之間是互相利用;最後誰能佔便宜還不一定。你和他打過交道,現在的江小魚和幾年前相比有什麼不同?」
「藍湛江很滑頭啊,呵呵,沒什麼,至少他沒拒絕。」老騙子沒頭沒腦的說出一句,這是他的習慣,以對三個弟子傳授祝門功法時經常如此;祝雲與祝槐對老騙子還有幾分敬畏,不敢開口詢問。
「師父您知道他們要來為大師兄接風?」祝童奇怪的問。
照例,老騙子說得話聽得懂的就懂了,聽不懂的要自己慢慢琢磨,發問有吃棍子的危險。
「都是以為你啊,讓老子又欠下幾個大人情。別的都好說,梅家人情你要好生注意了,別鬧得大家下不了台。」
「是趕輪船吧?」祝童的思路被打斷,忍不住刺老騙子一句。
剛才在蘭花樓吃飯時,周半翁建議空寂和羽玄:既然寶藏大概在南京附近的牛頭山,就應該在南京找塊地方,寺廟最好;江湖八派各出一名高級弟子參与。
「他們……」祝童搖搖頭;「您教給我們的東西亂七八糟,他們能在我這裏學到什麼?我擔心的是江小魚。」
「想明白了沒有?」老騙子等得不耐煩;「我可沒閑工夫陪你們瞎胡鬧,一會兒還要趕火車。」
祝門確定是祝槐,江小魚是五品清揚當然的代表;只是奇怪,重慶是他們的地盤,清樣掌門為什麼沒有出現,江小魚也不做解釋。莫非,清樣對蘭花把生意做到重慶有什麼意見?剛才聽柳希蘭話,有那麼一點意思,她是蘭花的代表,卻似乎對什麼尋寶不怎麼感興趣。梅蘭亭也一樣,小丫頭現在表現的也很淡然,梅老應該對她透過風了。
「是不是你那兩個厲害的弟子?」老騙子嘴角撇向洞中寺方向,兩位活佛一直在裏面研究九龍燈。
他雖然沒時間和玉女說話,玉女今天能出席這樣的場面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神石軒要向外擴張,需要藉助江湖的力量,也許,玉女希望神石軒能重回江湖道。而老騙子,似乎在藍湛江那裡碰了個軟釘子。
「哦。」老騙子正經下來。
「您如今是江湖隱士,只要和梅老頭子、秦老頭子溝通好了,下面再聯絡一下羽玄真人,這件事應該有希望。只是師父您……周嬸和祝眉妹妹那裡,您要有個交代啊。」
夜凄涼,雨落下;江輪從山邊駛過,傳來幾聲遠遠的呼喝。
鬧鬧騰騰一天過去了,弘法寺內清凈下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師父走之前要告訴我們一件事。」老騙子剛轉身,祝童就追上一句。
蘭花樓的酒席上,周半翁特意拉著祝童說:「祝門的傳承比任何門派都要久遠,現在也許是最好的機會,希望祝門能在你手裡發揚光大。」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現在不是很好嗎?」老騙子輕輕一句帶過;「江小魚發飆,可以看作是空寂指使的,他一直在做手勢;開始江小魚都裝作沒看到,直到藍公子說出約法三章后,江小魚才跳出來。嘿嘿,看見了嗎?周半翁都沒說什麼。和尚們的野心大了去了,今天這個場合藍公子一直很小心。還好,有你的寶貝弟子索翁達,還有那個什麼女活佛;空寂怕的是他們,總算順利,下次我們幾個老頭子的臉就沒這麼值錢了。所以,你們要小心。」
祝雲和祝槐都被祝童嚇住了,如此公然落老騙子的面子,對他們是不可想象的。
「江小魚為什麼要聽空寂的?」祝槐一直沒說話,問出的問題正在關鍵部位。
捧場的也罷,搗亂的也罷,都在日落前離開江城重慶。
「您是說玉女前輩?」祝童可不吃這套,笑嘻嘻的問道。
「老魚頭確是個厲害人物,只看江家兩個兒女的師父,就知道他的心計有多深。」老騙子沉思良久才緩緩開口;「江湖八派的掌門裡,有兩個另類;一個是六品梅苑的書獃子,一個就是五品清洋的老魚頭。幾十年前我們打過交道,說來,你這條小命就差點送到他手上。知道他為什麼不來嗎?他有過誓言,這輩子不能走出江家村一步。」
老騙子送走玉女后回到弘法寺,三位弟子早跪在門前候著了。
煙子找上自己,難道也個陰謀?祝童打量著老騙子,如果是,為什麼當時不說明?還裝死,難道這裏面還有更深別的內情?現在的老騙子的身份……
「小子,把自己的事情操心做好,老子的事不用你多說。」老騙子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實,對小騙子的提醒置若罔聞;「今天這個場面,不是我請來半翁,你能輕易過關?」
老騙子搖搖頭,砸著嘴說:「你的腦子是不是被那小妖精迷糊了?你大師兄出世是什麼事,只要對寶藏有野心的誰能不操心?他可是寶藏的起點。」
祝童不再還嘴了,確實,最近的狀態是不怎麼對,注意力不在江湖上;也是他的江湖經驗不足,沒想到自己弄出的寶藏騙局,竟掀起如此大的風浪。
「看起來,他現在更厲害了。」
老騙子如此這般分析一回,祝童總算把大致的局勢搞清楚了:「師父,為什麼江小魚的父親不能離開江家村?」
「咳咳。」老騙子抬手看看手錶,一付不耐的樣子;祝童知道再問什麼也是白問,手一攤:「您老如今是江湖隱士,祝門的事自有我們,如果趕時間,您請。」
祝童被老騙子點醒,才開始考慮目前的局勢。
錢,藍石出;藍湛江卻委託秦可強參与尋寶,這又是什麼意思?神鉤王寒中午請祝雲吃飯,他是為了賠禮,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是紅火的代表了。可真熱鬧,藍湛江不是一般的厲害,一個建議就把江湖道的格局改變了。藍湛江似乎處處在幫自己,這次的人情可不是一般的大,要如何去償還?
今後上海與江湖都會安靜一段,藍湛江的約法三章是個警告,江湖酒會在即,未來的兩年是那些自我感覺不穩的幫派表現的時間;有石旗門和神石軒在一邊扎著架勢要重回江湖道,至少在大面上,沒誰會再來找祝童的麻煩。
唯一的變數是江小魚,他似乎對江湖道不怎麼感冒;只是,祝門要如何作為?燈下黑擺明已經投靠清洋,大師兄的孩子和金蟬,可以說間接被江小魚控制著。
祝童把昨晚到現在江小魚的表現細述一遍,總結道:「您不覺得奇怪嗎?這裡是清洋的老家,江小魚從頭到尾只一個人,沒有任何清洋家的人露面。還有,開始他很低調,一直避免和我們正面衝突;但是最後,挑戰藍家權威的竟然是他。我回憶了一下,江小魚一直站在空寂身後,沒看到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流。仔細想象,空寂的表現也不正常。一品金佛人多勢眾,為什麼要看別人的臉色?」
「為什麼和我有關係?」祝童裝作奇怪的問,心裏的波濤卻翻滾到天上了。從鳳凰城回來后,他就隱約感到自己的身世不簡單;但是記憶里有一把鎖,在阻止他探尋那些東西。
老騙子點著祝童,想說什麼又忍住了;「你做什麼我不干涉,祝門今後會如何,我也不操心,只要你們師兄弟三個都好,就好。」
「我的父母是誰?他們的父母是誰?我們三個真的是孤兒么?」
他剛才想的是早些回上海,去見葉兒,還要請那個日本人吃飯;幾天沒見成風,天麗公司怎麼樣了?八品蘭花滲透到重慶,蘭花樓上下六層,集餐飲、健身、美容、會所、娛樂與一體,要……
梅家的人情還真不好還,梅葉如此捧場,多半是為了梅蘭亭,這點祝童明白。老騙子這幾句話看似不關心,卻把一付重擔壓在祝童身上。
「是一無所獲,以藍石的耳目也查不出什麼,江小魚就複雜了。你在火車上遇到的那個西域殺手,據說就是江小魚找來的;還有你不知道的四個槍手,和江小魚也有些干係。這個人,要麼就是……這是藍公子猜測的,江小魚也許和那些毒梟們掛上了。但願,這隻是猜測,藍公子的約法三章,很大程度上擔心這個。不過,這件事祝門不必插手,有人已經開始注意他;不會讓清洋禍害掉整個江湖道。」
「一無所獲?」祝童不理解。
「都起來吧。」老騙子擺擺手,站在大殿前徘徊一會兒。
祝童也不解釋,厚著臉皮請教道:「師父,我只對一件事不放心。」
「什麼事?」老騙子警惕的看著祝童,他越來越摸不透這個關門弟子了。
「這會兒你到聰明。」老騙子被小騙子揭破,卻不知道那裡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