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十四卷 烽雲煙塵

一、金蟬脫殼(下)

第十四卷 烽雲煙塵

一、金蟬脫殼(下)

煙子沒說話,洪佳欣現在是雲佳法師,說著說著臉也紅了。她考慮的是普賢寺的聲譽,和神樹在女香客中的地位,這樣的僧人才明智。
祝黃從八月初就來到海洋醫院的香薰理療中心扮作老中醫,成虎是扮成他的弟子,兩人只負責香薰術的配方部分;從外表看,確實很有些世外高人的風範。
這也只有索翁達能做得到,靈轉的威力他感受過,在那個奇妙的世界里,鄭書榕固有的世界觀將被徹底改變。只是,太霸道了一點。
其言滔滔,其色正正;傳素大師說起得正上勁,有人聽不下去了。
「你有什麼好辦法?」祝雲眉開眼笑,知道小師弟如此說,一定有好主意了。
再向西是安徽,那裡倒是有不少山水清幽之地,只是範圍太大了,只靠他一個人,恐怕十年也找不到金蟬的下落。
至於十八天的時間,當然要由小騙子操心了;大不了回醫院請重症監護科主任吃一頓,找個理由搪塞一下。
所謂金蟬子,乃是佛前弟子,也就是那個拈花微笑的迦葉尊者,據說還是禪宗護法神。小騙子把好大一個帽子扣將下來,連索翁達活佛都面露不忍之色。
索翁達要給鄭書榕灌頂,就是說要幫助他修鍊蓬麻功了;這樣的好事應該支持。
祝童笑了,傳素大師來自東南亞,四面佛在那裡很有名。
但鄭書榕學習術字的悟性卻很快,靈、氣兩個字以能寫的似模似樣。
索翁達一襲布衣,在霞光寺後院偏殿等候;清澈的目光在鄭書榕身上掃過,嘴角含笑問道:「你真想學?」
「師兄,你不是邀請過那邊的高僧?問問他們好了。不行就讓他們介紹個老師過來。」
祝童坐在偏殿前傻笑,九月的蘇州什麼都好,就是雨多。
鄭書榕回來后的關係暫時還在重症監護科,人卻在剛開業的香薰理療中心,他的住處也在員工宿舍樓,與祝童隔壁。小騙子很高興的發現,鄭書榕已經鐵心要做自己的弟子。
「會很苦的,你受得了學習的辛苦嗎?」
這已經間接證明,回禾吉大師被解僱了。鄭書榕卻說白家樹呆在日本是因為天夜牧場藏書館里的幾千冊古書,那裡有不少中醫典籍,很多都已失傳;白家樹要把那些中華文明的精華整理出來。
上海的西面,近的地方是蘇州,太湖水都被污染了,金蟬不會停留在那樣的地方。蘇州至是長江三角洲經濟帶,是中國經濟最活躍的地方;如果說以前還有幾片人跡罕至的清幽之地,現在,近千萬懷揣發財夢尋找寶藏的人已經把每個可能的角落都翻騰遍了。
「師兄去買台電腦,想知道什麼就能知道什麼,網路上什麼奇怪的學問都有,沒必要請那些大師來。如果嫌資料少……這樣,我回去讓人替你吹吹。現在的世道是不怕不懂就怕裝懂,只要有人胡說八道一通四面佛,會有大批的師父站出來指教,呵呵,那時候,你想不明白都難。」
想想也是,四位高僧圍在一起做擺下金剛伏魔陣,為的竟然是降伏禪宗護法金蟬子。說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都勉強,如果被信眾知道……
「那好,你坐到我身前,抬頭看著我。」索翁達暗捏手印目射奇光,罩在鄭書榕臉上,虛虛在鄭書榕眼前劃出一個「靈」字。
「我能吃苦。」
祝童起身走出偏殿,輕輕帶上房門,暗自嘆息一聲:靈轉洗腦。
偏殿里傳出一句話,祝童正在想梅葉叫自己有什麼事,好半天才想明白,這句「師父」是偏殿內索翁達活佛在叫自己;雖然他已經是祝門掌門了,名義上還是自己的弟子;只是天知道,小騙子正經教過他多少東西。
「師叔,我去找。」成虎對祝童很尊重,說完才想到不妥,赫然道:「掌門,怎麼能知道金蟬停在哪裡?」
大家都知道這是事實,車內一時默然。
「你應該能找到它,只有你能找到它。」索翁達突然丟出一句。
祝童張張嘴,想說鄭書榕還要上班,不能留在這裏十八天;仔細回味兩遍索翁達的話,心中大喜!
「它走了,也許會尋找另一顆樹安身修養,它受的傷太重,沒有幾年恢復不過來。金剛伏魔陣差點就把它困進那隻金木魚。我只為它補充了一點元氣,真是奇怪的生命。」索翁達悠悠然,閉上眼。
祝童捻著龍鳳星毫,把蝶神引會印堂穴;不是祝童能找到金蟬,是蝶神在一定範圍內能感應到它的存在。那樣的話,小騙子就要抽出大量的時間去遊山玩水,上海的事一件接一件,他有那份空閑嗎?
「要看緣分,金蟬這一飛,也許百里,也許千萬里。它只會選擇人煙稀少的地方停留,不好找啊。」
祝黃安慰祝童道:「這件事不必著急,金蟬既然現身,落在哪裡就一定會有異象;還是等等看,盲目的去找是浪費時間。如果有緣,你終究會遇到它。治病不能著急,香薰術雖然療效緩慢,但是你近期最好的選擇。」
也只能這樣了,祝童嘆息一聲,安心開車。
「那些人胃口太大,請他們來,至少要化百十萬,南面有幾座寺廟正在裝修,我最近手頭緊,沒那筆錢。」
醫院里還有一個弟子,台海言,什麼時候把他也帶來,讓活佛給他也灌頂……
傳素大師看到祝童就沒了脾氣,那句欺心否更如炸雷樣把他轟得臉色慘白。
雷諾車啟動,普賢寺的燈光隱沒在黑暗中,祝童才問:「掌門,金蟬現在……」
硬體的東西好辦,與四面佛配套的佛經和神話傳說,也就是向信眾宣揚的關於四面佛法力無邊、有求必應的故事,祝雲還沒多少頭緒;霞光寺的胖方丈是半路出家的假和尚,需要那些東西撐門面。
「是,我想學習李主任那樣的醫術。」
「啊!能找到它嗎?師叔的傷……」成虎擔憂問。
索翁達表現出掌門風範,他要祝童把鄭書榕帶到霞光寺。
鄭書榕回來後接觸的最多的就是他們兩個,祝黃經過一段時間的仔細考察后,也認為鄭書榕是不錯。祝黃只是可惜,鄭書榕已過了修鍊蓬麻功的最佳年齡,半年前,祝童曾經教過他一些基本功法,祝黃試探過,根基很淺。
離開紫霞庵,祝童上車前不好意思的對洪佳欣與煙子笑笑:「對不住,打擾了。」
祝童路上對鄭書榕說要帶他去見一個世外高人,只有得到這個人的允許,他才能學到真正的中醫。
「金蟬子啊,你們趕走的是金蟬子。呵呵,金蟬子……菩薩?」祝童後面的話讓樹下的所有高僧都變成木頭人。
為了支持老騙子的望海製藥的,不只祝雲,祝童最近手頭也不寬裕,祝童想了想,拍拍腦殼道:「我怎麼傻了?是不該化冤枉錢。」
九月六日,鄭書榕從日本回來了,他給祝童帶來另一種緩解藥,效果比他正在服用的止咳藥好。意外的是,白家樹沒有回來,他接受井池雪美的邀請,擔任天夜牧場的專屬中醫師和她的私人醫生。
但是,金蟬暫時是他肺部複原的希望,真實矛盾啊。
二師兄祝雲從前院回來,拉住他詢問四面佛的事;霞光寺正在修建大殿,他準備那座大殿改造為梵天神殿,把四面佛供奉在裏面。
蝶神歸位,隱入印堂穴的黑霧內;祝童看著西方發獃,那是金蟬消失的地方。
祝童繞古樹轉一圈,牆下古井已被挖開,黑黢黢的井口內煙霧繚繞,下面想是也布有機關;蟬蠱大概是受不得香霧煙熏才不得不逃離這「清凈聖潔」之地。
大家都是江湖同道,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祝童答應了,祝黃和索翁達都沒有意見。
說來,索翁達和鄭書榕都是祝童的弟子,他幫不上別的忙,這點忙是責無旁貸。
畢竟,師叔祝黃和成虎不可能長時間呆在上海,現任掌門索翁達更是不可能在海洋醫院露面,他曾經在醫院的太平間呆過。
「師父,你先回去吧,把他留在這裏十八天;我給他灌頂。」
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讓鄭書榕明白祝門的含義?
「阿彌陀佛,貧僧雲佳不敢說打擾,祝師兄教訓的是;雲煙勸過師父,不要打擾那株神樹,來普賢寺上香的女施主都喜歡到神樹前隨喜。但師父被傳素大師所惑,我是沒辦法;請師兄為敝寺保密,不要讓金蟬離開的消息外傳。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寄生蟲?它至少還保護著寄主不受侵害,敢問大師,你平時有做過什麼?保護過什麼?還不是靠信眾的供奉生活,與那寄生蟲有什麼區別?頭頂三尺有神明,大師想想自己做的事,欺心否?」眼看著一場無聊的論戰又要展開,祝童覺得好沒意思,刺傳素兩句。
祝門對江湖中人有吸引力;鄭書榕是接受過系統的現代醫學教育,他能接受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嗎?
九月下旬的一天下午,祝童到香薰理療中心享受完香薰術的治療后,沒去醫學院聽課,開車拉上鄭書榕直奔蘇州。
祝雲大喜,馬上找人買電腦去了,霞光寺有現成的電話,申請線路不算什麼事。臨走前告訴祝童,梅葉梅長老要他去一趟。
索翁達凝神思索片刻,搖搖頭:「金蟬是很奇怪的生命,我知道的很少。」
好在祝童是洒脫性格,這一段每天接受香薰術治療,肺部已感覺好了很多;也許是上次金蟬度過來涼氣的作用,傷處有一半地方正在緩緩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