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觀魚（下）

接下來的半小時，祝童把黑白雙煞曾經做過的事一件件擺出來，有理有據資料翔實，從鳳凰仙子到「國際人販子事件」，都是這兩個人在背後興風作浪。小騙子並公布了黑白雙煞的多個馬甲，並說他們現在屬於田旭洋旗下海皇娛樂的網宣部，是兩個專職娛樂大眾的娛樂人物，不信的話可以去調查。

祝童關閉網路，把電腦交給她們折騰，到黃海和葉兒那邊聽他們的看法。

真誠法師竟然說：來自日本的回禾吉大師也是一位靈根深種的佛學大師，預言福華造船如果能得到貴人相助，那兩隻股票將衝上五十元的位置。真誠法師暗示，所謂的貴人是「某個來自上海某醫院的年輕的中醫師」，他說，這次合作的關鍵人物不是田旭洋田公子，也不是井池雪美小姐，而是那個年輕的中醫師。

想著想著，心底緩緩升起股寒氣：真的沒見過嗎？

「如你所願，我知道怎麼做了。但你要保證小姐的安全，保證井池家族的利益不受損失。」面臨生死，松井式無奈的妥協了。

小騙子捂著頭沉思半晌，無奈的說：「院長，你把我開除算了。」

論起拳腳功夫，空想大師根本就是個殘廢，對祝童說不上有什麼威脅。玄功還有幾分看頭，但比索翁達活佛也差遠了，與祝門女弟子女活佛曲桑卓姆比起來也就在伯仲之間，可是為什麼自己會害怕？

小騙子怕的就是出名，正盤算著如何應對，手機響起來，吳瞻銘吳助理的電話找來了。

「如果我能安全回到上海，會徹底治好你的病，給你自由？」

「虧你想的出來，誰敢開除『神醫李想』？」王覺非一點也不覺得好笑，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值得思索的是空想大師這個人，更厲害的對手祝童也面對過，但從未有過那種壓抑與恐懼的感覺。以小騙子如今的眼光見識，能大致看出空想大師的深淺。

外面傳來朵花的歌聲，看來她輸了，被罰唱歌。

如果這兩隻靈鼠被空想大師作為暗器或奇兵，在靈鼠爪牙上塗上什麼毒物的話，也是個防不勝防的傢伙啊。他摸摸藏在袖口的三棱火針，打定主張：再遇到空想大師，先要想辦法找機會廢掉這兩隻靈鼠。哦，現在應該只有一隻了，其中一隻被尺半竹刀重創，不死也要成廢物。

做完這一切，小騙子長出口氣；他不以為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合適，這叫先下手為強。

回禾吉也許在日本不怎麼樣，但是在中國……

「你到哪裡了？院長有急事找你，稍等一下……」耳邊傳來「咚！咚！咚咚！」的跑步聲，一會兒，王覺非的聲音傳來。

稍微包裝一下，上海就將出現一個修為高深的大德高僧。邀請回禾吉的一定是一品金佛，讓他來是為了對付自己，回禾吉也一定會不於餘力的全面配合。到不怕他詆毀「神醫李想」，小騙子怕的是回禾吉開足馬力全力吹捧「神醫李想」，外來和和尚會念經，如果引起轟動效應，可就是一場真正的災難了。

想必，訓練它們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祝童問起田旭洋最近的反應，松井平志委婉的說：「田公子最近悠閑。」小騙子有點失望，如果田旭洋表現的很忙碌他大概能猜測出是在演戲，田公子表現的很坦然，就不太好測度了。

王覺非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海洋醫院病房爆滿，多是惡性腫瘤；醫院各科室全力開動，也沒辦法同時治療如此多的病人。最不好應付的是，有關方面給海洋醫院下了兩份文件，內容大致相同：調閱李想所有經手過的病歷，並讓李想到兩個醫療小組報到，為某兩個大人物治療。

祝童給遠在日本的白家樹打電話，要他利用純學術的觀點發表一篇關於松井式的學術論文，論證中醫治療胰腺癌這樣的惡疾，有相當的難度。

祝童已經很客氣了，沒有說明金蓮花基金回與一品金佛的關係，沒有說無聊與地下錢莊的關係，也沒有說無聊強勢參与福華造船的消息，只造謠說金蓮花基金會大部分資金來自國外信託基金和對沖基金。

祝童思索著自己當時的心境，能確定這感覺發自心底，他能確定在今天之前從未見過這個人。

祝童本來還在猶豫，是否公布真誠與無聊大師乃至金蓮花基金會的關係，當他看到真誠法師最近的一篇帖子，這點猶豫迅速飛到九天雲外。

他先是問李主任在哪裡？什麼時候能回去上班？海洋醫院每天都要接到大量電話和新建，都是詢問「神醫李想」的情況，並要求預約李主任的治療。一般人自然不必理會，但有些人口氣很大，說是出多少錢都可以，只要能見到「神醫李想」；他們一些人是被各方面「人士」介紹、引見來的，有些手裡還拿著條子。

田公子驅使「黑白雙煞」不斷推波助瀾，「神醫李想」的名頭越發光彩奪目。這次，不由小騙子好心，只好這件事推向西醫與中醫之間的學術之爭。

搞定這些事，小騙子累得滿頭大汗，卻還要強打精神，給「逍遙劍客」提供炮彈。在另一個潛在的熱點戰場，逍遙劍客因為攻擊財富和尚真誠法師，正落入股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

祝童掛斷王覺非的電話，撥通松井平志的電話，讓他對外透露一個消息：李醫生在日本期間，確實受過重傷，離開日本時還沒有完全康復。

總歸是障眼法，只訓練出兩隻靈鼠才有點技術含量。

「因為我希望你能在海洋醫院接受記者的採訪，說你的胰腺癌還沒有痊癒，現在的狀況是中西醫結合的成果，不全是我的功勞。」

松井式來接電話，祝童忙整理思想，提出要求：「松井式先生，你應該到海洋醫院住幾天。」

祝童暗叫僥倖，沒有按照傳統模式去破解空想大師的「臨淵慕魚」，那樣的話非鬧個灰頭土腦。

「那麼，我辭職。」祝童說完，感覺沒必要和王覺非賭氣，笑笑：「院長，你就說我從日本回來後身體一直欠佳；對了，我在日本受了很重的傷，是槍傷，你就說李想到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他的身體不允許繼續工作。」

「謝謝，我保證。」

年輕人溝通起來很直接，沒那麼多繞彎子的廢話；松井平志對井池雪美的安全有些擔心，提醒祝童：井池財團還有很多事要做，他或井池雪美都不可能在中國浪費有太多時間。現在已經三天了，松井平志希望事情在一周內有個結果。

祝童又連上網路，查看另一個戰場的情況，很快就發現情況很不妙。虛幻的世界里雖然沒有戰火硝煙，卻比現實更加兇險殘酷。

松井式體內還有一直紫蝶，祝童在一定距離內確實能左右他的生死；事實上，小騙子還不能確定如果不從松井式體內取出紫蝶，小傢伙會如何折磨宿主，但是總歸不會是什麼好滋味。

小騙子披上馬甲親自上陣，在論壇上發布一系列質疑「神醫李想」的消息，並揭露內幕，說「神醫李想」事件是個無恥的陰謀，並指出這件事的幕後推手的身份：黑白雙煞。

從今天的事情看，對方還沒有足夠的膽量和實力進入鳳凰城。但已經做出撒開大網要全面進攻的姿態，他所做的只是戳破幾根網線而已。

最後一步，小騙子把電話打給松井平志，當然是找松井式了。祝童沒有松井式的聯繫方式，只能找松井平志。

松井式沉默片刻，緩緩道：「我有什麼好處？」

「為什麼？」松井式對李醫生突然提出來的要求摸不著頭緒。

那是井池雪美讓人整理的天夜牧場藏書樓里的中醫古籍，多屬於孤本。這樣做能把一大批專業人士吸引過來，研究那些艱澀的醫術需要專業素養，能看到這些書對於那些人來說本來就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解開心中的謎底，小騙子對「臨淵慕魚」就失去了興趣。

好吧！你不仁莫怪我不義，先剝去一些人神聖外衣。

想想，還是不太安穩，要把水攪渾需要吸引更多的人進來；祝童給台海言打電話，讓他把另一張光碟散布到網上，不能太快，以一天兩本的速度。

白家樹答應了，但也透露一個不好的消息：回禾吉大師前天到上海去了，據說是接到來自中國某佛教研究會的邀請，去交流佛法心得。

「松井先生現在感覺很好吧？但是如果我不放手的話，你每年必須見我一次才能安度晚年。我如果出什麼意外或不高興的話……」祝童恰到好處的嘎然而止，給松井式留下想象的空間。

井池雪美和朵花走進來，嚷嚷著要再看一遍那個神奇的僧人，牌局結束了。

「給我自由？」松井式老奸巨滑，故作不明白。

接著，小騙子開始發布日本和尚回禾吉大師的謠言，以片段事實為基礎，夾雜大量指向性很強的主官臆測；他甚至說回禾吉大師年輕時曾經是侵華日軍的一員。反正大家都不了解回禾吉的真正歷史，一品金佛或田公子把他請來勢必要好好利用。這盆髒水潑上去，要洗清爽可要費一番功夫。

祝童把一個美妙的故事傳到網路空間內，「逍遙劍客」馬上開足馬力全力回擊。很快，有關無聊大師的出身，與田旭洋公子的恩恩怨怨，從被迫墮江自殺，到捲土重來建立金蓮花基金開始初露端倪。讓大家知道所謂的財富和尚真誠法師，不過是無聊大師推到前台的木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