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龍抬頭
三、路口（上）
遠遠的，他果然看到幾個形色可疑的人，不用問都是石旗門弟子；還看到兩個蘭花仙子，打著蘭花傘在周圍逡巡。
這一刻，祝童有種不真實的幻覺，思量開去才發覺不是周圍的一切不真實，而是李想虛假的身份與這都市格格不入。擦肩而過的每個人都有屬於他們的生活，也許他們沒有李想身上的各色光環與還算寬裕的物質資本，他們也有各自的煩惱，為了生活要承受各種各樣的壓力。但祝童寧願把自己的一切與他們交換，只要能有一個真實的身份，能與身邊那對小情侶般，縮在街角分享一客冰淇凌。
「你就是神醫李想，我想起來啦。」祝童付過車費，司機終於看到他的正面。
「多取點錢，我在後門等你。」秦可強留下字數最多的一句話，的士開走了。
秦可強話裡有話，只是與祝童判斷的一樣，回答只有沉默。
聖麗園每年出口番茄原汁上萬噸，就是海關也不可能打開每個包裝進行檢查。也許江小魚根本就不用費那麼多腦子，只要把東西夾雜在大宗貨物中就可以輕易出關。
「秦兄，幫個忙好嗎？」的士外已是燈火輝煌，祝童合上筆記本，把移動硬碟遞給秦可強；「把它扔到大海里，越遠越好，還有這台電腦。」
秦可強沒出聲，接過來塞進懷裡。他雖然沒聽到聲音，兩個多小時內也看到了裏面的大部分內容。
「我到後門等你。」獵豹停在一座氣勢雄偉的高樓前，祝童的目的地到了。
司機總算安靜了，卻時不時從後
十一個月前，祝童把從趙永兵保險庫里得到移動硬碟保存在這家銀行的保險庫內，當時只是習慣性留個後手。
的士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外表看去很正常。一個普通老闆為了節省時間，在乘車趕路的這段時間還堅持工作；但實際情況完全不是外人能猜到的。
「江小魚很謹慎，我還沒找到證據，只知道他一直在走私毒品，並利用聖麗園洗錢。」
「柳希蘭？」他略顯遲疑的問。
海洋醫院到了，正是下班時間祝童讓的士停到另一條街的側門。
他忽然不想現在就回到錦江，轉身又攔下一輛的士。
「嗯。」小騙子拉拉衣領。
「嗯。」他只好從鼻孔里哼出一聲，算是應答。
「因為我在調查他的公司。」
「你該換輛車了。」祝童回頭看一眼，沒人跟上來。
秦可強沒理會他，問道：「去哪？」
「我趕時間，謝謝，請安全駕駛。」小騙子心裏鬱悶，懶得聽別人誇獎「神醫李想」。
祝童走出的士，他一路上雖然和秦可強東拉西扯，卻一直留意著身後，沒發現有人跟蹤啊。但是秦可強說有尾巴就一定有，況且，小騙子還發現這家銀行不是自己要去的那家。
「你怎麼會不清楚呢？」司機奇怪的叫一聲，似乎不認識「神醫李想」事件不可思議的事。
鹽不可能變成鋼鐵，毒品也不可能變成鋁箔；祝童與秦可強一樣找不到線索。
秦可強依舊只蹦出兩個字，祝童才看出他心情不
「你見過。」這次是三個字，小騙子吃驚的問：「我見過？」
從保險庫取出東西，秦可強果然在銀行大樓後門等候，不過他又換了輛車，還是一台的士。
虛幻的世界里藏龍卧虎，不知道這些東西如果被別有用心者利用，會引發什麼樣的災難。更為難的是，這隻移動硬碟就像一枚移動炸彈，裏面牽扯到太多的人和事；眼前的問題不是祝童去用它威脅誰，如果被人知道他曾經看過裏面的東西，惹來的麻煩就足夠把他毀滅。趙永兵是個亡命之徒，還不是因為它送了命？
祝童只好走進銀行，在大廳里掃視一眼徑直到VIP服務區。他不是這家銀行的VIP客戶，但是另外的帳戶上有足夠的錢。
獵豹匯入車流，祝童看著尾燈消失才轉身；華燈初上時分，高或低的樓宇被燈光裝扮的光怪陸離，街邊店鋪里依舊播放著時髦的音樂，路上行人形色匆匆，只有一對對年輕的情侶顯得悠閑，依偎著挽手輕輕逛。
秦可強咧嘴笑笑。
「為什麼？」問出口小騙子就後悔了，其實也沒什麼後悔的，不問一定得不到答案，問了，還有一線希望。
秦可強瞄一眼錢袋：「小心無大錯。」
秦可強點點頭嘴角總算有了笑模樣，卻沒說話。
「我不是。」說完，小騙子快步走進醫院。
祝童看出他很好奇卻沒問裏面是什麼，不禁對秦可強多了分敬意。
「替我買台筆記本。」祝童從錢袋裡抽出一疊鈔票，留在座
「海洋醫院，謝謝。」說完目的地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真的認識啊，他是不是能治癌症？據說好多外國人專門來找他看病。」
秦可強沒理會小騙子，駕駛獵豹在上海的車流里來回穿梭，一連搶過三個路口后才說：「現在安全了。」
「物極必反，否極泰來？談何容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誰想冒險？我只想做個醫生。」祝童帶上墨鏡離開的士，心裏暖暖的。
「認識神醫李想嗎？」的士司機興奮的問。
「你很聰明。」秦可強說出四個字，接著又是四個；「注意尾巴。」的士停下來，銀行到了。
「用不完的就當車費好了。」
祝童腦子裡飛快的轉著，他見過的女人不少，江湖女兒也不少，只是，哪個是秦可強的夫人？
雖然已無限接近下班時間，但上海的一切都在與世界接軌，具體到銀行，就是為有錢人提供最好的服務。時間，只是為了限制窮人。
「謝謝，靠邊停吧，我在這裏下車。」從這裡能看到錦江飯店的主樓，祝童想散步回去，在繁花的都市人群中整理紛亂的思緒。
「現在去哪？」
「江小魚為什麼要跟蹤秦兄？」
「清洋家以前販私鹽時有秘術，江小魚大約會用類似的辦法。」祝童也一直在思索江小魚販毒的事，試探著問；「秦兄調查過田公子與販毒的關係嗎？」
「藍大哥一直在新加坡，他最近很忙。」秦可強順口答道，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近期他不會來上海。」
走到路口正
「原來它丟到這裏了？」這條彈一下後視鏡下懸挂的玩偶；「這輛才是秦兄的座駕吧？」
「最近沒有藍公子的消息，他在上海嗎？」祝童漫不經心的問，很奇怪，以前藍湛江似乎無處不在，這兩個月卻似乎蒸發一般。
祝童報出一個銀行的地址，感覺車內和以前不太一樣：「秦兄以前掛的那個玩偶呢？」
不過幾分鐘，秦可強已經換了輛墨綠色獵豹越野車，拉上祝童就快速離開這條安靜的小街。
怪不得王向幀那麼小心，牽扯在裏面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按照祝童一天前的想法，把裏面的東西剪輯出一些發布到網路上，田公子就應該知道厲害落荒而逃了。現在，小騙子越看越害怕，移動硬碟里的東西實在太敏感，隨便散出一些就可能引起轟動。經過「10·9暴力事件」的教訓，祝童膽怯了，他在仔細考慮後果。
「不清楚。」
「隨便開吧，我需要些時間，在你的車上看點東西。」小騙子取出筆記本電腦，插上移動硬碟掛上耳機，就在的士里研究起這塊讓趙永兵送掉性命的東西。還好，獵豹的輸出埠可以給筆記本提供十二伏的工作電壓。
「你是醫生吧？」的士司機好奇的從後視鏡看著祝童。
田公子在上海灘人脈深厚財大氣粗，小騙子只想在上海隱
不少大客戶為了保留隱私都有特別的要求，銀行為了更好的為客戶服務會提供必要的方便。祝童走出後門時手裡還多了個錢袋，裏面有十萬現金。
「不要冒險。」秦可強停下車，不放心的囑咐著；「錦江附近很安全，我和石旗門的兄弟就在周圍。如果有什麼行動一定要提前通知我。你沒必要冒險，有人讓我轉告你一句話：物極必反，否極泰來。」
「田旭洋？不會，他沒必要那麼做。江小魚近期才與他勾搭上，時間上也不對。」秦可強搖搖頭：「清洋販以前運輸私鹽家是把鹽融化制模，藏在船舷或船板里躲避關卡檢查。還有個神奇的傳說，清洋家的先輩曾在三百年前造出過一艘全部以鹽塊製成船。但由於成本的關係，製造鹽船的秘術早已失傳了。番茄原汁的運輸是用不鏽鋼密封桶和鋁箔真空袋。」
「可惜了，可惜了。對了秦兄，我一直沒見過嫂子，她一定很漂亮吧？」
「丟了。」
「有結果嗎？」祝童一陣興奮，秦可強調查江小魚，說明江湖高人們已經注意到他參与毒品了。
「秦兄不嫌麻煩？」祝童甩著錢袋，裏面的十萬塊還剩九萬，現在多了一塊移動硬碟。至少在外人看來，錢袋沒什麼變化。
「他在跟蹤我。」秦可強扭開音響，輕柔的音樂低低響起。
十分鐘后，祝童皮夾子里多了一張金卡，白皙苗條的客戶經理引著他走進旁門，從這裏可以到銀行的後門。
「是江小魚在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