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厚薄冰
七、山風（下）
只是，山水道觀的投資方是柳伊蘭，目前，是整個道宗影響最大，效益最好的道觀；這裏的婚禮預約已經排到明年秋天。山水道觀的主持是竹道士的恩師水長老，隱隱為道宗新一代第一人的凡星道士也已正式再此落戶，他實在不好也沒精力在此與柳伊蘭公開起衝突。
祝童說：「鳳凰仙子可能要退出娛樂界，你在她身上賺不到多少錢。」
「道長正在觀內恭候，道士要借一點空閑。」凡星很自然的牽起陳依頤手，引者她走向竹林深處。
陳依頤頓覺身上流蕩進一股暖流，迅速轉為清涼；奔波的勞頓與困擾著她的心魔，似被這一點點的接觸盡皆化解。
「我什麼也不知道，朵花和我很熟，她已經厭倦了。」小騙子連忙把自己撇乾淨。
羽玄道長正陪著藍湛江，聽到這些話回頭笑道：「柳大姐莫要羞澀羽玄，是道宗要感謝蘭花姐妹們的照顧。沒有柳大姐，就沒有山水道觀。」
夜幕降臨，祝童走出道觀，陳依頤還與凡星在前面竹林內打坐，看樣子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凡心道士陪在祝童右側，以摺扇虛畫一圈，說：「如此精妙的設計，非有心人不可得。柳大姐雖為巾幗卻遠勝鬚眉。」
凡星也不答話，呵呵一笑，與陳依頤跨過小橋，就在湖畔相對打坐。
柳伊蘭挽著祝童繞湖散布，慢慢地，柳伊蘭開始訴說她和竹道士之間的一切。平淡的語調，似乎在說別人的故事。
神像坐姿神態安詳、自然，整體由香樟木精心雕刻，做工情細拼卜實，人
祭壇廣場東西兩面分別是鐘樓和鼓樓，凡心道士誇讚的是鐘鼓兩樓的設計。平時可為弟子訓練的場所，開放給香客觀光時或舉辦婚禮時，站在祭壇周圍的陰陽魚上，聆聽鐘鼓齊鳴的道樂演奏，有極佳的感官衝擊效果。奇妙的是，站在陰陽魚圖案的正中，能感受到身體感應到鐘鼓聲的震動，不由自主的隨之翩翩起舞。
祝童兜里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來，他連忙取出來遞給蕭蕭，蕭蕭就飛快的跑出殿外去接聽。這就是有秘書的方便之處。不怪他擺老闆的架子，此刻大殿內的氣氛頗有點微妙。
此行的目的地是山水道觀，因為陳依頤染上毒癮的事，祝童曾拜託柳伊蘭給凡星道士傳話，希望得幫助。現在，凡星來了，落足有竹道士神像的山水道觀。
後排，陳依頤靠在祝童肩上小憩，柳伊蘭和蕭蕭低聲在中排交談著，時不時曖昧的笑著回頭看一眼。
車行兩個小時進入山區，上海的喧囂早被拋離在身後，兩邊的自然山水代替了人工景觀。商務車穿行在風景秀麗的山路上。拐過一座俊朗的山峰，眾人眼前一亮，一座風格清新的道觀出現在眼前。
「竹管空虛谷，山水有閑修；客問寒暑事，當答錦囊羞。小姐，道士囊中羞澀，只好受點皮肉之苦了。」凡星臉上露出燦爛的笑，目光在陳依頤面上一轉，手裡已多出把尺半竹刀，輕輕點在她眉心。
柳伊蘭對凡星有
初冬日，臨近半晚，又不是周末或節假期間，山水道觀周圍沒什麼香客遊人；安靜的能聽到深谷傳來的「啾啾」鳥鳴。
主建築群以白牆青瓦基本格調，前有一片翠綠的草坪廣場，草坪正中豎立一座高高的紀念碑，這就是天佑碑了。
柳伊蘭神情落寞，正好大家走到祈仙殿前；這是山水道觀內最為高大恢宏的建築。
幾人剛跨進山門，羽玄真人與凡心道士就迎上前，雙方正客氣著，道宗水長老與八仙弟子也從禧神殿內走來。
果然，藍湛江確實知道很多東西，柳伊蘭一雙眼珠在兩人身上來迴轉幾下，拍拍手：「兩個滑頭，不說了，等事到臨頭再找你們麻煩。」
這頓飯吃完已接近下午三點，秦可強也來了，他開出一輛商務車，拉上一行六人離開上海，直奔蘇州。
天佑碑下還有一方靈璧石照壁，上面刻著梅葉的手書。
「是啊，歡場繁華紅艷易老，蘭花姐妹們需要個修身養性的地方。羽玄道宗對我們很照顧呢。」
「我們看重的是海皇娛樂旗下的簽約藝員，比如鳳凰仙子。兩位大老闆稍等片刻，我去和陳小姐敲定合約，咱們就可以開香檳了。哦，不妨透露個小秘密，八品蘭花計劃進軍影視界，到時候，還希望兩位大老闆捧場；給我們投資幾部大戲。」
山水道觀的前身是座供奉黃大仙的小神廟，三清殿旁還給黃大仙留有一座偏殿。對於羽玄真人來說，諾
外面傳來腳步聲。
祝童想起來，羽玄真人曾要在山水道觀里豎起真武大帝與張三丰的神像，前面沒有，想來就在這裏了。大約是柳伊蘭回來后，強力把他們請到別處去了。
還好，羽玄真人要的不多，只是一句話而已。
山水道觀內擺下酒席，羽玄真人請客，也就是吃吃喝喝而已。
作為主人，首先要帶客人參觀山水道觀。
看得出，這裏不久前曾經有過一次大的修整，殿內應有三座神像，青石板上尚存有兩座被拆去的神座的痕迹。
藍湛江坐在前排閉目養神。
藍湛江與祝童相視大笑。
藍湛江與柳伊蘭先後表示理解，並說一定會儘可能提供幫助。祝童欠著羽玄和凡星道士好大的人情，此時此刻，只能表示說服二師兄儘早歸還手下的道觀。
也難怪，竹道士在柳伊蘭心裏有近乎神聖的位置，這座山水道觀本就是為竹道士而建；她當然不會願意別個與竹道士分享香火，不管他是何方神仙。
「你有什麼消息？難道……」柳伊蘭好奇的問。
「我有合約。鳳凰仙子想退出，可以啊，只要有人出錢替她贖身。」
藍湛江似乎知道什麼，笑道：「我也認為鳳凰仙子不會和以前一樣了，依蘭，你這筆生意還是不錯的。」
山水道觀周圍環境清幽，倚山望湖，呈五迸階布局。
只有秦可強不放心，就坐在橋上替凡星和陳依頤放哨。
前兩處院落都很安靜，走進祭壇廣
「為什麼要收購海皇娛樂？以蘭花姐妹的實力，組建一家娛樂公司不算回事吧？」祝童提出心裏的疑惑，他這個皮條客真的不明白。
中間是一大大的「道」字，右側豎排四個篆字：山水道觀。
「這不是我的設計，多年前，竹道宗遊歷到此，發現這裏地形是罕見的空谷回音的聚焦點。祭壇周圍的設計，乃是竹道宗留下的。」
「只怕，這筆錢就是放在你面前，你也不敢要。」
蕭蕭進來悄悄坐在祝童下手，低聲說：「葉兒來電話，我說你和陳小姐到船廠考察，晚上可能回去得很晚。」
殿內有三塊匾額，分別是道法自然，山水清心，源遠流長。
水長老張羅著在大殿東廂擺起茶具、棋盤，與半翁對弈。一群人也就坐下喝茶閑聊。
「走吧，去見見羽玄道長。」藍湛江打破凡星道士引發的沉寂，幾個人邁步走近山門。
夜晚的山水道觀靜謐怡人，走到山門處，能聽到風的聲音；如果空氣中沒有淡淡的油漆味，感覺會更好。
依次為天佑碑，禧神殿，祭壇、三清殿，最後那座大殿是專為竹道士修建的祁仙殿。
小騙子卻一點點被凄婉的往事吸引，隨著柳伊蘭的訴說慢慢了解著竹道士曾經的軌跡。
「不錯。嗯……不好不好！蕭蕭怎麼能說謊呢？這樣很不好，下不為例啊。」
凡星一襲潔凈清爽的青衫，正在橋頭打坐。祝童引著陳依頤走去，凡星睜開雙眼看過來。
竹林內亮起兩
「那些都是你的人吧？」祝童低聲問，他此刻正與柳伊蘭並肩而行。
「道長，您不冷嗎？」陳依頤好奇的問。
祝童只在看過照片和視頻，到近前才有直觀的感覺。他幾乎第一眼就愛上了這裏，最喜歡的是道觀右側的小湖，湖畔遍植竹林，竹林中小橋流水靜謐怡人。
祝童很滿意有這麼位善解人意的秘書，心裏感概：柳伊蘭調教女人的手段實在高明。說瞎話都那麼自然和諧，絲毫不露痕迹。
水長老推開殿門，祝童扶著柳伊蘭的手臂邁進去，迎面一座高達七米的竹道士神像。
凡心代表羽玄說起道宗未來幾年的發展計劃，並講了很多實際困難，終究是需要大量的金錢支持。
小騙子與竹道士有過不少接觸，看到神像就產生強烈的膜拜的衝動，而柳伊蘭已經跪下去。
卻不知道秦可強不去哪裡了。
吃完飯，藍湛江在羽玄和凡心陪伴下到靜室喝茶，他們大約有什麼私密話要說，祝童與柳伊蘭很識相的說隨便轉轉，去門前看凡星和陳依頤。
半翁原來也在山水道觀小住，在一雙清秀可人的道童陪伴下走進來。
祝童說這個人能幫她戒除毒癮，看上去有那麼點意思。陳依頤尋常出入講究，很少穿著厚重的衣服，就是今天，還穿著考究的裙裝。以己及人。凡星道士比她穿得還少。
山風吹來，漸覺寒冷。陳依頤好奇的上下打量凡星，他算不上英俊，身上卻有怡然自得的洒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