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雪意梅情
四、神秘病人（下）
「出污泥而不染，著清漣而不妖。雪蓮生於雪山之巔，最是潔凈。藏南山塔寺的仁傑薩尊活佛每年只制雪蓮丹十二枚，如今活佛已然閉關。多虧普賢寺空幻大師與仁傑薩尊活佛交好，去年得到一枚，此乃施主之福，非傳素之功。阿彌陀佛。」
怪不得張口Della閉口呆了，原來，這位只相信西醫啊。
老騙子的脾氣小騙子知道，沒得到好處不會與人和解，沒有巨大的壓力不會與人共生。
「您是……？」祝童反問道。
「圍著醫院慢慢開，等個人。」祝童取出手機，撥通西蕾婭的電話。
「還好。」祝童坐在沙發上，虛弱的閉上眼睛。他確實累壞了，不是蝶神最近受到大補，根本控制不住叛逆的紫蝶。還好，老人體內威脅性最大的病灶已經被紫蝶吞噬，小精靈正躲在膻中穴休息。
楊輝開著寶馬X5輕輕滑過來，祝童讓鄭書榕回去，上車離開海洋醫院。
「何止時髦，您老一直很時尚。」江湖上整形第一人，開房地產公司第一人，開製藥廠第一人，老騙子確實當得起時尚二字。
「還有件事，我知道李醫生如今是上海灘的大忙人，說錢太俗氣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這個電話可以找到我。」 Della遞來一張名片，與她的衣著一樣，也是灰色的；左上角印著一朵金色的菊花。
「上海不冷，倫敦更冷。」西蕾婭的風衣裏面，是一襲低胸晚禮服，雪白的乳溝驚心動魄，十足一位性感夜女郎。她以為這是個曖昧的約會嗎？
祝童皺著眉徑直過去按滅檀香，對三號病人說：「您不該不經允許就接觸檀香，對您的身體不好。」
祝童掛斷電話，不再聽成風的嘮叨，管不了也不想管。小和尚最近把台海言和鯰魚鄧肯拉攏在一
祝童平靜下來，笑著說：「沒什麼，我們早習慣了。Della小姐，您叫住我們就為了說這些？」
「阿彌陀佛。佛所得三昧之名，能印象一切事物，佛之智包容深廣，能印現一切之法；藥石之力有限而佛法無限。眾生之病痛皆為幻象，由於被生死煩惱所困擾，而沒有煥發出自己的佛性，還陷在生死煩惱的污泥之中。傳素念頌法華經，能使施主洗滌身心，更好的接受醫生的治療。」
祝童抽空閉著眼想心事，和解共生，唉！不和解又能怎樣？如此說來，與一品金佛的談判有結果了。
「他經手的病人百分之百痊癒，李醫生應承下來，你就應該相信他。」
「知道知道，老子告訴你一個詞，記住了：和解共生。時髦吧？」老騙子說得很隱晦。
「多謝了。」祝童心裏一動，仔細看看Della，也遞過張自己的名片，說：「兩周內，他的病情一定出現反覆。如果能找到我，也許還有救。醫者父母心，信不信在你，救補救，也在你。」
「還有事嗎？」
寶馬車停到海洋醫院偏門，祝童的手機響了，陌生的號碼，兩聲自動掛斷。
陳所長已經把歐陽院長請到二樓，范西鄰不放心的問：「李醫生沒什麼問題吧？」
是一位白皙秀氣的美麗少婦，肌膚雪白，兩隻勾人魂魄的媚眼，她端著葯碗剛從三樓走下來；長頭髮自自然然地披在肩上的樣子。在上海，做作不值錢，自然卻要化大價錢，這樣的頭髮，定是名師精心修剪的傑作。
西蕾婭披一件長款風衣，楊輝連忙下車為她開門。
「你才呆了呢？」 Della笑著推開門請
「您就是神醫李想？」她緊走幾步，當真是步步蓮花搖曳生姿，灰色絲質襯衣下豐挺的胸乳，隨著修長的雙腿每一次移動而微微抖動；「鄭醫生說這副葯不能用，我正要請教先生呢。所有的藥材都從北京同仁堂採購，水是傳素大師親自從普陀山海印池上游山泉汲取，連夜送來。鄭醫生沒有任何理由就說不能用了？」
傳素大師道貌岸然不怒不喜，小騙子驅動蝶神暗查；三號病人體內果然有一股活潑潑的生氣，紫蝶被壓抑在膻中穴絲毫動彈不得。這雪蓮丹果真是好東西，只是可惜了。雪蓮丹用在三號病人身上，只能有一時之效而非長遠之計。一旦雪蓮丹的藥力用盡……
「去給您治病啊。」祝童笑嘻嘻的說，拍拍楊輝的肩膀：「去普賢寺。」
時間嘀嘀嗒嗒的從表面溜走，范西鄰幾次去推房門，卻都推不開。
「治病？這裏不是醫院？」西蕾婭天真的問；原來，她把這次邀請當成香艷的約會了。
「中國移動。這是一項很貼心的服務，您老知道，我最近……」
「呆了？」小騙子重複一遍，通過名字判斷對方的身份的企圖宣告破產。如果一個女子告訴你她的英文名字，除了炫耀，大概有兩種可能；一是她認為你不是個值得交往的對象，二是她要保留自己的秘密。
「西蕾婭小姐，有時間嗎？……好，我在醫院偏門。」
他腦子轉的是白家樹給松井式開出的中藥方。雖然小騙子聰穎過人，一年來看過不少中醫書。但中醫是一門艱深的學問，祝童不敢拿如此分量的病人冒險，只能按照病人的情況，以白家樹的藥方為基礎，增減幾味藥材的分量。
病房裡漂浮
祝童與鄭書榕走到一樓，Della追出來，叫道：「李醫生、鄭醫生，請留步。」
「哦。」祝童漫不經心的應一聲，忽然想到這是秦可強通過楊輝傳遞過的消息。
他撥通剛才的號碼，馬上聽到裏面的怒吼：
帶著個性感的西方美女去參加普賢寺的法會，是不是太給阿彌陀佛面子了？
他一直以為黃海還在上海，還在王向幀身邊，猛然聽到黃海到北京了，心裏忽然空落落的。
這兩天，葉兒不象前一段那樣冷淡，今天中午陪祝童一起吃了午飯，飯後還在金茂的購物中心轉了一圈，為兩人採購幾套衣服。祝童刷卡時葉兒沒表示什麼，小騙子需要幾套充門面的衣服，葉兒也需要幾套職業裝。
「大師是我的朋友，不必太……」三號病人開口，沙啞著嗓子說；他的喉部也有個很微小的病灶，以前說不出話就是因為這個。
「您知道我和誰在一起？鯰魚鄧肯和黑色鑽雲燕，我們在網吧，他們正在鬥法。我是裁判……」
「他是個老人，我們做兒女的不好拂逆他的意思，委屈兩位了。」 Della峨嵋緊蹙，一幅憂心忡忡的樣子；「我不相信傳素大師能醫好他的病，也不相信中醫。現在做的一切只為讓他能開開心心的走完最後的時光。」
祝童收起小心眼，瞄一眼西蕾婭：「又不是去參加舞會，西蕾婭小姐裝扮的如此性感，一會兒會冷的。」
藏南山塔寺，仁傑薩尊活佛，不就是一品金佛請到重慶弘法寺的那位？他果然閉關不出了。
「小子，你好大的架子，連我的電話也不接？」
兩位專
第二天下午六點，祝童才再次出現在三號病房，走上二樓就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回頭望去，正看到一雙妙目。
「暫時不需要，我現在需要休息。我看病是講緣分，他和我有緣。這是藥方，所有的藥材必須是有保證的大藥房出品，熬藥要十年以上的老葯鍋，水要山陽面的山泉水。這些都準備好了，還要鄭醫生親自熬制。」祝童不會輕易浪費如此的人情，在搞明白范西鄰的身份之前，在知道對方有多大能量之前，還是故做玄虛的應付一下為好。
「年輕人，要曉得敬畏。傳素大師為了我的病東奔西走，昨晚送來了專門從西藏求來的雪蓮丹，我覺得很有用。今天已經能用飯了。」老人淡淡的說，明顯是不滿祝童對傳素大師的態度。
「傳素大師，檀香也是一種葯。您應該先問問醫生它是否與藥性相剋。」奇怪，傳素大師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祝童掃一眼三號病人，莫非他信佛？
「知道就好，就這樣吧。」老騙子飛快的掛斷電話。
他不敢用強，只好在門外耐心等候。
「那怪誰？」
范西鄰跑出來，緊緊拉著祝童的手：「多謝了，陳所長說家父的病……，你需要什麼？我能幫你什麼？」
三號病人皺皺眉頭沒說話，一如平常的平靜，你甚至看不到他眼中的波瀾。傳素大師念聲佛嘴角現出一絲得意的微笑；都沒有挽留的意思。
「我正在學習啊。」成風笑嘻嘻的辯解道，事實上，成風的蓬麻功這大半年來毫無進境，在大上海混，能保持不退步就算不錯了。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卻不能明說。不是藥材的問題，也不是水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祝童心頭無名火起，搞不好自己這番忙碌要被這和尚搶去大半功勞；毫不客氣打斷三號病人的話，對傳素說：「如果念經頌佛就能治病，還要我們醫生做什麼？國家還花巨款建醫院做什麼？對不起，我是中醫，用藥有很多忌諱。」
「那麼，請大師治病。鄭醫生，我們走。」祝童知道如今說什麼都沒用，悄然使紫蝶轉入休眠狀態，招呼鄭書榕離開。
「西醫已經毫無辦法，如果兩年前開刀的話，可能還有轉機。」
楊輝本來不善言辭，這會兒忽然說：「老闆，黃海到北京了，現在公安部經濟犯罪偵查局任處長。」
「怎麼樣？」三人同聲問。
范西鄰和陳所長、歐陽凡都走進內間，祝童隨便拿過一張紙，取出簽字筆開藥方。
「李先生，您要帶我去哪裡？」
「不知道是您老啊，不怪我。」是老騙子，祝童赫然。
難道……那麼葉兒呢？
離開海洋病研究所，祝童腦子裡還想著精明幹練卻又淡雅冷艷的Della。他一直沒見過金菊花公關公司的老闆，也不知道那個人的背景和姓名，如果Della是的話，那個老人的身份當真非同小可。
「老闆，現在去哪？」楊輝開著車，問。
葉兒沒說過這個消息，程震疆也沒說過。按照他們之間的關係，黃海就是走，至少也應該給自己打個招呼啊。
「您可以叫我Della。」女子大方的說。
一會兒，有一個電話進來，是成風的號碼。
「李總，家裡人電話，您回一下。」成風好象在個很熱鬧的所在，祝童應一聲，警告說：「別在外面亂混，你這個年紀該多用心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