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一次談判（下）

海洋病研究所到了，范西鄰早在樓下候著。

他與葉兒先到蘇娟一家的包房裡匆匆敬一輪酒，把準備好的禮物捧出來，就說聲抱歉要往海洋醫院，有個重要病人。

葉兒的感受也不輕鬆，雖然心裏有隔閡，但是兩具曾經親密接觸的身體之間有相當的默契；她控制住正在軟化的腰肢，說：「李主任，我們的錢快花完了，籌備處賬上還剩兩萬。」

以現在的情況看，不算繼續投資，福華造船的已經超過百億了，如果這個附加條款能確定的話，連葉兒在內，大家都將至少得到價值幾百萬的股權的報。

祝童覺得是時候把自己的計劃和想法告訴葉兒了，籌備處所有的資金往來都要經過她的手，這一關早晚要過。

鄭書榕的蓬麻功境界有限，三個月前為了治療柳希蘭已經寫過一次術字，現在還沒恢復。

蘇娟笑著說沒關係，上海男人連喝三杯酒，就有了點豪氣，說回頭單獨請准妹夫喝酒，不醉不歸。

請二師兄來……不行，小騙子知道以他現在的身份，一舉一動都有人注意著，不能拉任何一個祝門中人露面。

三號病人已陷入昏迷，身上又插滿了管子，陳主任帶著兩個醫生正在會診。

從進門到現在，范西鄰一直握著祝童的手；鄭書榕走來，遞過病例夾。

這一來，傳素大師獨臂難支，只落得個灰溜溜的下場。至少在那個圈子裡，今後不會再有人拿他當回事了。

Della勾魂的美貌和高貴脫俗的氣質自然成為眾多男人拚命追求的目標，但是祝童如何也不會想到她的丈夫會是個同性戀。

「不用抵押，你和蕭蕭明天一早去一趟，他就在我們樓上。」祝童手裡有福華造船的未來，這是一筆很有前途的投資，任何一家銀行都希望與這樣的客戶拉上關係。

祝童沒打擾他們，抽出鳳星毫捻入病人眉心，緩緩輸入一股暖流涵養老人微弱的精氣。接著催動蝶神聯絡上紫蝶，它已經蘇醒，如果今天不來，也許明天就會在老人身體內興風作浪。那時，這個小傢伙就是索命小鬼了。人老氣衰，紫蝶上次折騰的是身強力壯的史密斯。

葉兒低著頭，咬著嘴唇想心事。任憑玉手被身邊的小騙子細細摩挲。

祝童趁機會輕輕抽出手，隨范西鄰和Della走上樓梯。心低暗寒，范西鄰這傢伙是個同志。雖然嘴上在說Della，小指卻在祝童手心勾呀勾得，勾得小騙子一身冷汗。

Della和甘局長早在候著，看樣子，兩個包房的賬也結過了。

祝童答應了，又喝下三杯酒才離開包房。

Della輕輕一笑沒言語，祝童忙說：「不能這樣說，我最近比較忙，不關Della……女士事。有得罪的地方還請范先生諒解。」原來Della是范西鄰的夫人，不過怎麼看這一對都很奇怪。

「我們拿什麼抵押？」

最大的支出還是新聞發布會和接待松井平志，還有招聘，還有新年紅包，還有兩輛高級車，哪樣都是不小的開支。

「你要向銀行貸款？」葉兒反握住祝童的手，很意外的問。

「兩萬？」祝童知道此次接待松井平志花了不少錢，卻沒想到只剩下兩萬了。

歐陽凡也在等著，看到祝童才鬆口氣，說：「從歷史到現實，中醫對人類的貢獻有目共睹，即使我們西醫也開始借鑒中醫的一些理論和治療方法。李主任在上海接的病人不多，效果都很好。」

「你昨天簽字付給金茂大廈二十萬，我只給了十五萬。下周，餘下的五萬無論如何也要給人家了。老闆，我們還沒發薪水呢。」葉兒娓娓道來，給祝童算最近的支出。

奧迪是甘局長的座駕，Della的車是一台VOLVO；都有專職司機。楊輝也把寶馬X5開過來，祝童笑著說：「前面帶路。」就與葉兒坐進去。

「挺好，挺好，我不太懂。」楊輝憨厚的笑笑，他根本沒聽明白。

「可是，可是，向老已經答應給你期權了，李想，我總覺得不太合適。向老一向很支持你的。」葉兒還是不適應祝童如此專業的計算方式，「那是另一個問題。葉兒，向老那裡一定也不輕鬆，這樣做對大家都是個解脫。不如你打電話問問向老，先給他老人家透個信。」

「我覺得應該慎重，是不是應該詢問一下張律師的意見？」葉兒還是擔憂，怕違反財務制度，怕有法律問題。

但是，祝童不想也不能耗費自己的修為為老人補氣，他肺部的傷剛痊癒不久，根本沒能力書寫術字。

葉兒任憑祝童握住她的手，眼睛一直看向車窗外。封閉的空間內，葉兒身上的幽香讓小騙子蠢蠢欲動，他們已經好久沒親熱了。如果不是前面的楊輝，祝童一定會把葉兒抱進懷裡輕憐密愛。

該如何辦呢？祝童抽出龍星毫斟酌著，卻總也拿不定主張。必須先給老人補充精氣，扶植起他體內的生機，才好讓紫蝶吞噬病灶。

祝童心情大好，傳素大師此次可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卻沒想到小騙子根本不吃這套，好象也不怕得罪三號病人，乾脆甩手走人。

不過一個月時間，福華造船籌備處就花去了六百萬，再去找向老要錢似乎不太合適。祝童也不想再以那樣的方式要錢，籌備處應該有合理的經費來源，是要考慮的長遠一些了。

「李先生總算回來了，這幾天我一直在說Della不懂事，先生這樣的人都是有脾氣的，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氣。傳素大師脾氣好，但除了一張嘴哄老爺子高興，別的什麼本事也沒有。還好，先生總算回來了，Della如果請不回先生，我就休掉她。上午我還說，你和老爺子這些年越發糊塗了，說中醫不靠譜卻相信一個更不靠譜的和尚。如此矛盾的事也能讓你們統一認識，這世道真是不好琢磨啊。」

甘局長和Della雖然沒有催促，祝童這頓飯也不好吃太飽。

還不錯，范行長答應了，讓祝童明天一早派人去辦手續。

現在，經過傳素大師的這番折騰，三號病人離開現代化醫療設備的補充，內息微弱氣血虛虧，脈搏細若遊絲，隨時有生命危險，活活就是個松井式的翻版；最要命的是他身上開始出現浮腫，現在的狀態根本經受不住紫蝶的三招兩式。

「是啊，我不能讓大家白忙乎。范行長已經答應了。」

「……我準備近期找陳小姐和向老談判，還有松井平志先生。籌備處需要一個附加協議，我們今後不用他們一分錢。但是福華造船正式簽約時，籌備處將得到至少百分之一的股份，我們的經費就從這裏出。葉兒，我這樣做也是為了給大家壓力和動力。如果事情辦的好，大家都能有豐厚的回報。我不喜歡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也不好意思總跟在別人身後要錢。」

「可是，這樣做合適嗎？」葉兒的吃驚不只是因為小騙子神通廣大，一個電話就搞定五百萬貸款，在她想來，籌備處的經費理應由旭陽集團或華商基金支付，不該到外面借錢。

雪蓮丹應該早在他身邊，但傳素感覺沒把握就一直拖著，直到得到祝童答應為三號病人治療，傳素才突然插進來。

「也好，這件事就由你負責。如果沒問題的話，可以先徵求一下大家的意見，你和張律師起草一個分配比例。楊輝，你同意嗎？」祝童順水推舟，把一張網撒向葉兒與籌備處的全體職員。

蘇娟使個眼色，葉兒想了想，才隨祝童走走出包房。

祝童鬆開葉兒的手，撥通范行長的電話，寒暄幾句后就要求以福華造船籌備處的名義貸款五百萬，並且要求明天就到帳。范行長說過，五百萬以下的貸款他隨時可以審批，五百萬以上就需要報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