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二十一卷 路幾千

三、延(下)

第二十一卷 路幾千

三、延(下)

「太聰明的女人對男人是災難。」朵花的歌聲適時停止,樂聲轉低,祝童鬆開歐陽。
如果有了一家娛樂公司,至少能省下一筆可觀的費用。
「乾杯!」祝童仰頭灌下,酒杯倒懸和朵花相對而笑;「這樣有意思了吧?」
「沒有啊。」祝童一陣心酸,卻堅持著;「她要回去開會,明天有重要工作。」
「一億,你看夠嗎?不夠我再想辦法。」朵花興奮的說,很自信很自豪的樣子。
莫非他們也認識?祝童略微觀察一下,申宗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過很快就掩飾在俊雅的微笑下面。他在Della的陪伴下走過來,接過侍者送上的酒杯先禮貌的遞給Della一杯,才和藍湛江、祝童分別碰一下,說出一串流利的英語。
風姿綽約的柳伊蘭挽住祝童的另一條胳膊;「歐陽小姐,我要借李先生一點時間,可以嗎?」
「他很高興,就是這個意思。」祝童臉上保持著微笑,微微轉頭回答。
朵花聽不明白,低聲問祝童:「這個帥哥說的什麼啊?」
周圍,已經有三對舞伴在輕柔的搖擺。
能看到一個冰冷高傲的美人在自己懷中顯露出嬌艷羞澀的表情,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有莫大的成就感。
「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大哥。」朵花變臉比呼吸都快,她丟下酒杯挽住祝童的手臂;「大哥,我準備給你一筆錢,你可不能讓我虧本啊。」
「你準備給我多少?」祝童問道,心裏想的卻是,把鳳凰基金的投資用於福華造船,是誰的意思?柳伊蘭還是王向幀?
朵花結束了自己的演唱時間,端著兩杯酒走來,柳伊蘭低聲說:「去喝酒,去泡美女吧。你以前不就是那樣的嗎?莫怪我沒提醒你,再消沉下去,會有很多人被你拖累。」
「哪裡哪裡,藍某俗世纏身,來遲了,抱歉抱歉。俗事纏身啊。」他舉起酒杯飲下大半,對周圍笑笑,很快就看到了申宗玄,微微舉舉酒杯;「申先生,希望您在上海過得愉快。」
「李先生,我有個奇怪的感覺。」歐陽湊近一些,在他耳邊低聲說。
「夠了,大哥一定讓你大賺一筆。」祝童愛憐的撫摸著朵花的秀嫩的肩,曾幾何時,這個小丫頭還在為錢哭鼻子。
作為主人不能離開客人的視線太久。祝童與朵花回到小客廳,發現多了位不速之客。
水晶花枝吊燈逐漸暗淡,幾盞低調的壁燈散出柔和的光;樂聲靡靡歌聲婉轉,淡淡幽香輕浮,祝童很容易的隨著歐陽的舞步浸入略顯曖昧的氛圍。
這次通了,蕭蕭說和葉兒一起趕回金茂,為了明天開始的談判,吳瞻銘晚上召集各小組召開準備會。
他只是有點擔心,柳伊蘭讓蕭蕭和蘭花姐妹去保護葉兒,莫非她真得有什麼危險?
「哦。」祝童腦子轉了半圈,才明白朵花說的是鳳凰基金;她想把籌集來的一部分資金投入福華造船。
「李主任,您讓我想起一首詩。」歐陽移開一些,不等祝童發問輕輕念道:「城上風光鶯語亂,城下煙波春拍岸;綠楊芳草幾時休?淚眼愁腸先已斷。情懷漸覺成衰晚,鸞鏡朱顏驚暗換……您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在一小時之前她還沒完全理解這段話的意思,以為是藍夫人太偏心。現在看來,藍夫人對祝童的判斷還是有道理的;不把這一對冤家拆開,祝童也許真就這麼消沉下去了。
吳瞻銘還不知道這個申宗玄與金智珠小姐一樣,都是別有用心的客人。祝童把此次談判委託給吳瞻銘全權處理,開始有檢驗他的能力和鍛煉磨合隊伍的意思;現在是真的不想多管了。
柳伊蘭已換上副笑顏;「朵花小姐,你大哥想跳樓啊,替我好好勸勸他。」說完就走了。
祝童哈哈大笑;「柳大姐,我沒什麼。蘇小姐可能家裡有事,她的家在上海。馬上就是正月十五,瞧,月亮快圓了。」他也看到葉兒離開,正在享受心痛的快感。
提示音,對方已經關機了。
祝童喝下幾杯酒,又回到露台,取出手機撥通葉兒的電話。
有些老牌港台歌星雖然在外面已經過氣了,但是在國內,特別是在這種有品味的所在,還是很有些人緣的。
「好了好了,一會兒會生病的。」祝童關上窗縫;朵花的心裏也一想起以前在湘西山裡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
一點紅線刺入指尖,隨之,在他體內蔓延開絲絲暖流。
祝童也不例外,他近期對福華造船的事確實提不起精神;范老的病情,只能說在逐步好轉,他同樣沒有盡心儘力去醫治。
朵花看著外面,吐著舌頭說:「好高啊,大哥,你真想跳下去?一定很好玩,我跟你一起跳。」
「你為什麼不回去開會?」朵花問起來就沒個頭;祝童連忙給她換換腦子。
歐陽白皙的臉上亮起一抹暈紅,兩人的身體近距離大面積接觸;她能感覺到胸前的飽滿正被對方堅實的胸肌摩挲。
「今天就是黃海把我送來的啊。」朵花滿臉幸福的樣子,很配合的陶醉著;「他啊,也就這幾天有空。大哥,我聽說有人要調查你,害怕了吧?」
祝童忽然明白了八品蘭花收購海皇娛樂的真正目的。她們旗下的夜場都屬於中高檔,時常要邀請一些歌星去撐場面拉升人氣;就是這家南海宮瀾,也要定期不定期的邀請一些海內外大牌娛樂明星來為會員做私人演出。
藍湛江到哪裡都是位受人歡迎追捧的商界名流,他的身邊圍繞著一群客人,其中就包括那位漂亮的女主持。
柳伊蘭看出祝童已經微有醉意,惱怒的捏住他的手;「祝童,如果你連這點挫折都經受不住,還不如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
「工作上的事,你不明白。對了,怎麼沒看到黃海,他最近在忙什麼?」
「請便。」歐陽略微有點失望,也只能看著他們走向落地長窗;那裡有一處半封閉的露台,能欣賞到夜上海最宜人的夜景。
申宗玄先生的接待工作,還是由宋中仞和宋巧晴負責,他們如今正在外面沙發上候著。葉兒突然離開,祝童心裏也不好受,只是說什麼呢?
「大姐,她不會有危險。這裡是上海,是中國法制最健全的地方,沒誰敢公然對一個女警官下手。」
客廳里的音樂再次奏響,祝童踱進去,一位堪比申宗玄、卻更有滄桑感的台灣老帥哥正捧著話筒深情吟唱一首老情歌。柳伊蘭最近動作不小啊,把這個傢伙簽來了。
「李主任,跳個舞好嗎?」歐陽小姐伸出玉手,祝童只好牽住,起身與她走進小舞池。
「上次採訪,李先生給我的印象是位活力十足的商界新秀;我對讀者預言,福華造船一定能在李先生的主持下,迎來一個美好的開局。這一次……李先生似乎不在狀態。」
申宗玄大致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那麼長的一段話不可能只表達一個意思。祝童今天喝了不少酒,不想說太多話。過了今天,申宗玄就歸蕭蕭和吳瞻銘負責;談判的具體事務,小騙子不參与。
「是不是黃警官要調查我?」他真的很鬆弛。如果半年前聽到有人要調查自己,祝童八成會有心驚肉跳的感覺;但是現在嗎……
「我剛看到葉兒姐自己走了,大哥,你是不是做對不起她的事了?」
柳伊蘭慌了,急忙拍開他剛被自己封閉的穴脈:「別傻了,我開玩笑呢?」她在想藍夫人的話:短暫的墮落能換來醒悟,消沉,能把一個活人變成活死人。
藍湛江女伴是宋小姐,有他們加入, patty頓時熱鬧了幾分。
「大哥,你好沒意思啊。」朵花鄙夷的撇撇嘴;「乾杯!」
祝童心裏浮動著一股暖流,朵花撐著不鏽鋼欄杆,把玻璃窗推開一絲縫隙。夜風鑽進來,捲起她的裙裾,貪婪的吞噬著人工溫暖;她微仰起臉,美眸閉合嘆息道:「自由,我需要自由的飛翔。」
「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麼問題。」柳伊蘭銀牙緊咬,拿出手機;「蕭蕭,你去送一下蘇小姐,我讓兩個姐們跟著你們。一定注意安全。」
「什麼?」祝童剛與Della交換個眼神,申宗玄的舞步與他的人一樣魅力十足。
「我說錯了嗎?」歐陽挽住祝童的臂彎,輕笑著說;「不能不承認,您憂鬱的眼神對任何一個女人都是終極誘惑。」
祝童走過去,笑道:「藍先生能來捧場,榮幸之至啊。」
「你怎麼了?我剛看到蘇小姐離開。」柳伊蘭蹙起眉頭,不滿的責備著;「最近一段你表現的很消沉,是不是有什麼意外?」
祝童心裏著急,撥通蕭蕭的手機。
朵花走近來,遞給祝童一杯酒:「大哥,敬你一杯。」
「我現在就是個廢人,還能如何?」祝童回頭看一眼小客廳內的人們;「他們看到的是個假人,我根本就不是我。」
「是嗎?」祝童含糊的笑著,右手微微用力。
祝童摟著柔軟的腰身,享受著薄衫下肌膚細膩的觸感;也把嘴湊到她耳邊,說:「歐陽小姐,與您共舞,即使佛祖轉世也會想入非非。」
「不是,黃海最近在忙著找毒販,聽說是個很大很大的大傢伙。」朵花沒心沒肺的八卦著,客廳里的演出告一段落,傳來喧鬧聲。
祝童閉上眼感受著,享受著,眼角滲出點點水光;「大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跳下去,也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