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 花雨飛鴻
五、源遠流長（下）
「謝道兄挂念。」祝童合上塞子。
祝童跟著秦可強、凡星道士過去打招呼，半翁老人笑眯眯的看著他們，捻著鬍鬚說：「俊彥啊，江湖道雖然沉寂多年，有你們這一批後輩在，我們也就可以放心了。」
水鄉人家周圍一片生機盎然的好風光，沿途能看到不少市民出來踏春。
祝童心裏湧起一陣挫折感。他本打算把六個宗拉入祝門，可近期忙的頭昏腦脹，根本顧不上韓胖子了。
他喝下一口，一股清涼入腹，轉眼化為暖流流轉不息，滋養著他剛剛恢復一些的經脈。
擂台周圍立著十八根水桶粗細的木柱，此為英雄榜。比賽雙方各將九位出場選手的名號掛在柱子上，以紅藍兩色綢緞遮蓋，不打開綢緞，誰也不知道對手的排兵布陣。
江湖道，原本內部矛盾重重是一盤互相算計提防的散沙；經過這一年多的折騰，反而顯出團結興旺的崛起態勢。
順曲折蜿蜒的林間柏油路進去一段，又有一道關卡，前面就不允許汽車進入了，並且要嚴格檢查客人的隨身物品，不允許攝像機、照相機進入，連帶有類似功能的手機都被禮貌的挽留了。
為了應付這次擂台賽，九位出場代表江湖道出場的選手，蘇州周半翁處進行了兩周的封閉訓練。
他們六個是毫無異議的當然人選，餘下的三個名額就比較麻煩了。
百里宵看到見到凡星道士，馬上被折服，嘆道：「果然名不虛傳。」
同樣按照傳統，擂台北面搭起其另一座高台，上面設置五張太師椅，此為
「善哉善哉，如此，無虛有福了。」無處眼裡閃出喜悅的光芒，這是發自內心的愉悅之情，沒有半點虛偽和做作。
「韓旺？」是韓胖子啊，他怎麼會投到萬家生佛那邊了？
擂台南面是一片開闊地，受邀前來觀禮的嘉賓只能站在那裡觀看擂台上面的較量。站的近了還不行，看不到擂台上場面；這樣的設置是為了怕參賽者失手誤傷普通人。
祝童笑道：「有意思，萬家生佛都請來了什麼厲害角色，能讓秦兄如此緊張？」
空寂大師到了，他身邊是無聊大師與普賢寺主持無處大師；雪狂僧和無虛大師在他們身後。
在祝童看來，此處與其說是擂台賽比賽現場，不如說是一個露天大派對。雖然略顯簡陋，卻很符合自然和諧之道。
無虛很謙虛的合十道：「阿彌陀佛，無虛有此福緣，乃祝門前輩的點化的因果。無虛此次出關，想再起拜謁老人家，麻煩師兄替無虛引見。」
現在，還是算了吧。也許這是個好事，韓胖子為了區區幾十萬獎金，竟然招呼也不打就投向祝童的對手那邊。這樣的人如果進入祝門的話，早晚也是個禍害。太愛錢的人，原來真的很難相信啊。
一個月前，這裏還是一片空地；現如今，竟變成一片綠茵茵的草地。
八點半，商務車駛進水鄉人家的大門。
因為
擂台賽定於十點正式開始，現在還不到九點，草坪上的只有二十幾個客人。事實上，今天發出的請柬也不過三百份。一部分是有江湖背景的武林世家，一些是萬家生佛與曲老億的私人朋友。
只分別一個多月，凡星看去就有了很大不同，他的眼睛好似夜空中的北斗星一般，熠熠發光散發出異樣風采。
按照實力和人員儲備狀況，這三個人只能由一品金佛和二品道宗出，空寂大師和羽玄真人都希望能再出兩個人。最後曲老億說，為這種事爭個臉紅脖子粗的不合適，影響江湖道的團結不說，還讓外人看笑話。
祝童覺得萬家生佛太厲害了，成立基金會還有個好處，可以大張旗鼓的對外宣傳此次擂台賽，並吸引隱沒在民間的武術高手注意。
萬家生佛果然以這個由頭大做文章，把此次擂台賽在媒體上吵得火熱。他們藉此延請到多少民間高手，只能在人家登上擂台時才能知道了。
梅老對凡星道士更感興趣，拉著他到一邊說話。祝童找個機會把百里宵介紹給周半翁，這是他早已答應的事，自己就躲到一邊曬太陽。
勝利的一方，
別的，就沒座位了。
六品梅苑一向不以武功見長，他們沒有派人出場。成虎經過祝黃一年多的調教，這次代表七品祝門正式登上江湖道的舞台。柳伊蘭是唯一一位以掌門人身份出場的人，雖然有人勸她不必勉強。柳伊蘭說，八品蘭花已經低調很久了，無論如何也趁這個機會要展示自己的風采。
凡星與老騙子都看過來，現在的無虛，也許比雪狂僧都要高明。
南海宮瀾里，祝童已經答應替不少會員修建私人香薰室。他一直想抽出時間與韓胖子深談一次，讓他撤出海洋醫院成立一家建築公司。
沒有請柬的人，就是天王老子也別想進入水鄉人家。
「不算大盜蘇起和蛇君麻皮，人家至少請來了三位高手。北方行意門傳人單村、鷹爪門張宗匯，南方詠春名宿蔡加喜，這三個哪個都不好對付。還有一位你應該很熟悉，六合宗的韓旺；他的深淺如何？」
老騙子拉起祝童，細細診下脈象，說：「你啊，早晚把這條命丟到黃浦江里去。你們家於藍來上海了，知道不？」
「秦兄不用擔心他，六合宗的功夫本就偏於外家門派，少不得要每天打熬筋骨；韓胖子的徒弟也許還有幾分看頭，他這些年混在上海，如今賺錢和玩女人的功夫可能比六合宗還要精深。」
這樣的靈藥，需要在一個安靜的環境下用，喝下后必須馬上開始修鍊蓬麻功。現在喝，太浪費了。
道宗的人也到了。
二品道宗出人意外的把名額讓給了神石軒，玉女派出柳晨為代表。
祝童發現，無虛的氣色有了很大變化。以前是紅光滿面，現在是很平和的淡黃色；肌膚之間隱約閃動毫光，此是神功大成的跡象。
凡星道士一襲青衫立在路旁，他是唯一一位沒有參加封閉訓練的江湖道選手。
還有就是福華造船一旦啟動，有大批的工程要對方發包，這也是一條賺錢的門路。
誰都能看得出，周半翁最欣賞的是秦可強。他的眼睛只瞟了祝童一下，對凡星道士也沒有過多的表示，只是拉著秦可強的手殷殷叮囑著擂台上的注意事項。
說著話，商務車駛出上海，不久，秦可強忽然停下了。
羽玄真人在凡心道與水火兩位長老陪伴下緩步而來。
祝童一行下車，有石旗門弟子過來開去停車場。再走幾百米才擂台賽現場。
結果，一品金佛派出了無虛大師。
客人們踩著柔軟的草甸，喝了累了，還能到周圍的吧台、餐台及其燒烤檔上取用各種酒水與各色精美的食物。想坐下來休息的話，只能到人工湖邊停靠的畫船上。從那裡，看不清擂台上的發生的情況。
一群僧人走來，明黃色的袈裟在春日的陽光下分外惹眼。
還有大約一百個名額，是留給在上海乃至全國有一定影響力的商界精英們。比如給松井平志的請柬，佔用就是此類名額。
「我是屬貓的，有九條命。要我死可不容易。」祝童自嘲道，緊接著說：「秦兄今天的狀態很不錯，當能旗開得勝揚威擂
他忽然有些意興闌珊。
門口聚著兩排江湖道年輕弟子，他們負責驗看請柬。
這是祝童第二次與無虛大師見面，第一次在鳳凰城天王廟，無虛大師帶人上門踢祝門的道場。後來，無虛大師似乎就消失了，江湖上再沒有他的消息。
那是老騙子和梅老陪著周半翁。
曲老億從自己門下豫西逍遙谷中選出一個名叫曲奇的年輕人，佔據最後一個名額。
有本事的人應當得到尊重，祝童說：「祝黃師叔一會兒也要來。」
「恐怕不那麼簡單啊。」秦可強憨厚的笑笑；「聽說人家也請來不少高手，半翁前輩見過兩個；希望不要出現太多意外。」
「聽說了。」祝童悶悶的應道。
江湖道這邊的是觀察席以紅色為基調，上面已經空蕩蕩的，幾個人在台下閑談。
「還好吧？」秦可強看上去狀態不錯；精氣完足雙目神光內斂。
水鄉人家的人工湖周圍被布置成一個露天大舞台。
又是一番寒暄熱鬧，祝童與雪狂僧沒什麼好說的，無聊大師更願意討好周半翁。無虛大師與無處大師來到他身邊。
祝童接過竹筒，啟開塞子嗅一下；裏面是藥酒。
有錢果然能讓鬼推磨。
「恭喜無虛大師。」祝童贊道：「金佛寺又出一位頂樑柱。」
凡星絲毫不在意，拱拱手，看向祝童：「祝師兄的氣色很不好。我最近找到先師釀酒的寒泉，和出一味葯。」說著，從懷裡取出支竹筒。
正中間是由粗大的原木搭建的大擂台，有半丈多高，長寬各十丈。檯面上鋪著厚厚的氈布，以紅藍兩色分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