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二十五卷 芳樹佳名

一、豪宅困徒(下)

第二十五卷 芳樹佳名

一、豪宅困徒(下)

祝童催動蝶神感覺片刻,笑道:「陽痿啊,好說好說。」順手抽出龍星毫,在田旭陽腰部刺進去。
程震疆訕訕的說聲對不起,很快換上一副輕鬆的笑臉走進客廳。
「我知道。」
「你想知道什麼?」
Della很識趣,扭動曼妙的腰肢站起來,說:「正好我要走了,田公子也是很久沒出門了,改天到聚聚。朋友們很關心你呢。」
「你就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祝童溫和的看著他。
「我很好,李先生,謝謝您來看我。」
田旭陽先是表明兩年內不會謀求重回旭陽集團,繼而答應拜在無處大師門下。可是,他不想住進普賢寺,而去郊外的水鄉人家。
祝童微微點頭:「也好,只是,田兄最好不要見那些不相干的人,比如傳素大師。」
「他在上海呆太久了,有些人感到不舒服。所以他要走。」
可是現在看兩人的狀態,很是一對老朋友的樣子。
剛認識,彼此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程震疆需要得到百里宵和卡爾的幫助,他們同樣也希望福華造船能順利度過現在這個難熬的階段,很快,談話就進入實際階段。
「我不知道。」祝童盯著他的眼睛;「也許是一個善意的提醒,也許是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
祝童既然已經退出就不想參与太多,陪著他們坐了一會兒,起身道:「你們聊,我上去看看田公子。」
三樓,走廊里安靜得死氣沉沉的,推開田旭陽的房門,一位千門弟子連忙站起來。
觀筆畫,沉穩厚實,以田旭陽的基礎能寫出如此的境界,該是近期在兩句上耗費了大量的時間與心血。
想到這裏,祝童收起龍星毫,笑道:「換個環境也好,傳素大師剛接手雲峰寺,據說要重建江南第一名剎,想必一兩年內事物繁忙分身乏術。普賢寺現任主持無處大師德高望重,佛法修養深厚,碰巧與我有些俗緣。田兄,你認為如何?」
祝童細細品味詩中滋味,不禁莞爾。這是一首名為《金錢花》的詩,田公子挑選這一首勤加練習,當是已不甘蟄伏,期盼東山再起把過去對手都打個落花流水。
「我知道,謝謝你,也謝謝李先生。」程震疆不是傻瓜,接手福華造船籌備處以來,所有的利益方中只有百里宵和卡爾沒有露面。
另一方面,程震疆又心有不甘。看上去,百里宵和卡爾與李想的關係非同一般,與他們合作,有不得不低頭的意思。
田公子這才搭腔,蔚然嘆道:「世事無常,這場大病下來,很多事都看淡了。思量起過去的歲月,恍然若夢啊。」
百里宵微微點點頭,示意上面一切正常。
「進去坐吧。」百里宵添為此處半個主人,熱情的讓客。
「今後會怎麼樣?」
「李先生,您能替我看看病嗎?」田旭陽捂著腰眼。
劇痛持續了十數秒,慢慢變成隱痛,田旭陽扶著條案喘息,祝童拍著他的腰背,關切的問:「還好吧?」
祝童似乎意識到什麼,看向這邊。
百里宵以前是陳依頤的主要助手,三周前突然拉著幾個旭陽集團的股東脫離旭陽,成立了千海股份;卡爾,可算是史密斯的半個腦袋,在兩周之前突然從日本到上海。如果能得到他們的支持,船上那些看起來很麻煩的事就一點也不麻煩了。
昨天晚上卡爾在百里宵引領下到望海醫院拜會祝童,這是從日本分別後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具體說了什麼連百里宵都不清楚,福華造船與江湖道太多的人和事牽扯在一起,祝童對程震疆真的很不放心。
「王向幀要走了。」
「Della,我和田公子有幾句話要談,可以嗎?」祝童換個稱謂,做出了請的手勢。
「你出去吧,我一會兒叫你。」祝童說。
「蘇小姐,聽說首長要走了,希望你能留下來幫我?」祝童和百里宵的腳步比較快,已進入客廳;程震疆趁這個機會對葉兒發出邀請。
「田公子,別來無恙。」祝童看著田公子收筆,才開口打招呼;「看起來氣色不錯,您的字越發見功力了。」
夏護士長不在房間里,田旭陽穿一套中式便服,在寬大的條案前揮毫潑墨。房間里到處散落著寫滿字的宣紙,壁爐上擺著一副金光閃閃的四面佛像,下有香爐素果供奉著。田旭陽胸前還掛著一副檀香木佛珠,真有點居士的樣子。
紫蝶被強制著趕出腎俞穴,移到丹田內;小精靈很不滿意,在丹田附近左沖右撞,想回到原處。祝童乾脆將紫蝶封閉起來,至少半年內,田旭陽可以安安心心做男人。
田旭陽沒說話,祝童站起身:「只是建議,田兄是否真的信佛我不管,應該相信頭頂三尺有神靈。剛才的話,從你口中出,我可是當真了。如果口不對心或……哼哼!請三思。」
祝童走到條案前,審視田旭陽剛寫就的條幅。
姿態放得如此低,輪到祝童不好意思了。田旭陽身上有祝童種下的蝶蠱,如今安靜的潛伏在他腎俞穴附近,祝童隨時可以激活它,那樣,田旭陽做什麼都要問祝童願意不?
田旭陽要去水鄉人家住。
「哪裡不舒服?」救死扶傷是醫生的本分,祝童很樂意為病人排憂解難,剛坐上望海醫院董事長的寶座,心裏熱乎著呢。
「你想知道他為什麼會走嗎?」
祝童沉吟著沒說話。
向墨作為程震疆的秘書有點為難,她看了祝童一眼才翻譯道:「卡爾先生很期待與您的合作。」
「最近一段……那個的時候,不太對勁。」難得,田旭陽竟然會紅臉。
田旭陽實在是太閑了,一個曾經在上海灘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忽然被囚禁在封閉的房間里,不在女人身上使勁真會瘋掉的。縱慾過度只是陽痿的誘因,真正的原因是他的腎俞穴內有個不速之客。紫蝶,需要他生命中最精華的部分,不允許他都發泄出去。
「李先生是大忙人呢,謝謝,我很好。」Della用團扇輕掩朱唇,吃吃笑道。有些女人天生就風情萬種,Della無疑就是這樣的女人。
葉兒落後一步與程震疆並排,低聲說:「阿疆,振作一些,你現在是籌備處主任。李想不去船上是因為去了也沒用,把卡爾先生、百里先生介紹給才是真正的幫你啊,他們能幫你解決船上的事。」
房間里還有一個人,Della。
「佔得佳名繞樹芳,依依相伴向秋光。若教此物堪收貯,應被豪門盡劚將。好字,田公子修身養性的功夫大有進步。」
看著他灼灼的眼神,葉兒意識到了什麼,搖頭道:「阿疆,你是黃海的朋友。能有現在的局面要感謝兩個人:李想和黃海。我是李想的未婚妻。如果離開現在的崗位,我更應該和他守在一起。」
田公子不再裝瘋賣傻了,目光澄凈清澈,嘴角帶著溫和的微笑。
田旭陽直起腰,隱痛消失了。
前有范西鄰傳話,這次交流還算順暢。
「好了,我很高興。」祝童拍拍手;「注意休息多喝水,近兩天不要有劇烈運動。」
「范夫人,好久沒見了,身體可好?」
畢竟,田旭陽是個七情六慾旺盛的偽居士,按照僧人的標準要求他也說不過去。
田旭陽「嗯」一聲算是回答,目送著Della走出房間。
田旭陽笑了,似乎早嘲笑祝童能問出如此弱智的問題;「離開上海就不會有事了,這是個雙贏結果。他會休息一段時間,下半年會有一個位置空出來。我可以告訴是誰不喜歡王向幀呆在上海……」
祝童走向門口,說:「關於您的身體,我想應該提醒你注意節慾;我是個醫生,中醫。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從氣色上看,您還很虛弱,千萬不要沾不該沾的東西。走了,田公子,有時間我去水鄉人家看你。」
「聽說傳素大師來過幾次,聽范公子說起,田公子敢有遁入空門的意思了?」
千門弟子走了,祝童走進內間。
「免了吧,我沒興趣。」祝童嚴厲的眼神使田旭陽馬上住口;「田公子,我如果出什麼意外的話,你這條命就……哈哈。王向幀如果不走,你的病就不會突然好了,是吧?」
「福華造船就要簽署正式合作文件,田公子這個時候忽然好了,很多人會感到不安。」既然不裝了,祝童就把話挑明。龍星毫在指尖旋轉,閃出絲絲寒芒。
田旭陽微微低頭,祝童不想知道王向幀的對手是誰使他有點意外。官場上任何事都可能發生,雖然很多人都認為李想與王向幀的關係不一般,祝童一直很注意與王向幀保持相當的距離。
田旭陽額頭滲出冷汗,祝童明明沒有絲毫動作只輕哼兩聲,下腹部猛然翻起一陣刀絞般的劇痛。
「謝謝李先生勞心,田某早有此意。無聊大師也曾說起過無處大師,能拜到大師門下,是旭陽之福。先生知道,旭陽有些俗事怕會冒犯普賢寺歸。我準備把水鄉人家整理一下,湖畔修一座禪堂。無處大師與先生有空,旭陽隨時恭候指教。」
「我現在說什麼都是空;」田旭陽看到龍星毫,眼中精光一閃,想起如今處境,苦笑道;「兩年內,田某不會參与任何與福華造船有關的事物,只盼有一處安靜所在,在清風明月與暮鼓晨鐘中修養懺悔過往的罪孽。」
門輕輕帶上了,田旭陽靜靜站著,忽然抓起條案上的文房四寶,重重地砸向房門。
一襲精心裁剪的旗袍把原本就誘人的身材勾勒得凸凹有致,她執一枚團扇輕輕搖擺著。淺笑兮兮雙頰現出酒窩,只是如今的酒窩比以前深了些。
一個月前,祝童把卡爾列為福華造船籌備處最危險的對手。
「還好,還好。」田旭陽面色灰白,他感到絕望。自由是有限度的,身邊這個人隨時可以決定他的生死。
「你會告訴我的。」祝童很確定的說。
「如果程主任與李先生一樣優秀,我們的合作將會很愉快。」卡爾開口了,看得出,他對程震疆的印象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