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 芳樹佳名
三、王大爺（下）
「王大爺」就是王覺非，所謂的心口疼不是良心發現或思戀故土之類的疾病，而是蝶蠱在作祟。
黑色穿雲燕已經等急了，飛快的傳來一份份有用無用的資料。
「一周了。」「王大爺」黯然道。
「我要去看看范老。」愛憐的看著她，輕輕關上車門。
十幾分鐘過去了，祝童收起龍星毫：「好了，至少一年之內不會發作。」
「酒店，只能住酒店了。」王向幀望著窗外；九時許，熱鬧的大上海已經開始新的一天。「還是上海好啊，我住的那個小城裡，一天也看不到幾個人。」
「王大爺」吃了一驚，看清是祝童嘴角才露出笑意，收起拐杖，拉開車門坐到后席。
「我希望儘快完成手術，他們當時只有這份資料。」
「壞蛋，放開我。」葉兒掙扎著躲開熱吻，伏在他胸前喘息著，說：「不許使壞，我真的要走了。」
「你不吃？」祝童打開餐盒，問。
「真的嗎……」葉兒拖長腔調。以她的經驗，這種笑雖然很少出現，但每次出現都預示著這個男人在動別的心思。
「住在哪裡？」
的士停在他身邊，祝童探出頭：「王大爺，上來吧，我帶你一段。」
「我能等。」祝童安靜下來，不知怎麼想到了母親，問：「婆婆什麼樣？人漂亮嗎？」
「我等你，吃飯吧，要不，我真走了。」葉兒點點頭，她也捨不得走。哪怕多呆一分鐘也是巨大的誘惑。
祝童想，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有太多的人希望變成另一個，的國外的整形醫院竟然比猴子更具專業素養。只是王覺非運氣不好，太心急了；可被蝶蠱折磨由不得他，耽擱久了要死人的。
司機是個很精幹的壯年人，他是距離海洋
「你都說了心有靈犀。」祝童支吾著，放下一半心；大概估算出葉兒的感知範圍應該在五米到十米之間。
葉兒盯視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久還是不放心。
葉兒很少在祝童面前穿警服，祝童一眼看去有驚艷的感覺，夏裝單薄，擁著這具美麗的胴體，禁不住熱血沸騰。
「儘管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祝童做出保證。
「你都說了是思鄉病。」祝童沒有解釋，也不好解釋。
「真捨不得啊。」葉兒也不無留戀的說。
「用不著發誓，我只希望你好。」葉兒心裏一嘆，祝童的對手是什麼人她很清楚，不忍也不敢再說什麼。
祝童換到后席，在王覺非身邊坐下，先模一下脈搏，順手鬆開王覺非的衣扣，捻出龍星毫，對司機說：「師傅，麻煩你開慢點。」
最親切的是葉兒，她正走進公寓樓，想必是去賣早餐了。單身公寓沒有做飯的功能，也沒有餐具灶具。也許是餓了，祝童有點懷念剛來時的生活，葉兒弄得早餐是那麼美味。
「我發誓……」
祝童猛然拉開門，果然，葉兒端著早餐，笑吟吟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似乎再說：看你開不開門？
「等你回來，我們就去賣套房子，葉兒喜歡什麼樣的房子？」
「嗯，我會的，你也要小心……你要答應我，別太粗魯。」葉兒微微頷首。
「只要能留在中國，到哪裡都行。」
「不用去機場，我們在駐地集合。」葉兒坐上車；「你不走嗎？」
第四個黑點在海洋醫院大門前徘徊，那是……祝童猛然出了一身冷汗，那是王覺非！他怎麼回來了？
他在衛生間梳洗刮鬍子，
「等一下，讓阿輝送你去機場。不用這麼趕。」祝童抱住她。
寶馬X5駛離視線，祝童沒有去高幹病房，而是打了個電話。
算來，在王覺非身上的種下蝶蠱已經有一年半時間，那是個不是意外的意外，祝童一直沒有理會過這隻蝶蠱。如今，蝶蠱已經破繭而出，正在王覺非的膻中穴作祟。
「在外面過得不好嗎？」
葉兒掙脫出去，理著頭髮說；「以首長的級別，金融小組的級別也比較高，我跟著佔了點便宜。」
祝童感覺手臂發麻，把她放在床上。
他站在窗前閉目催動蝶神，以他為中心方圓一公里內有四個黑點在移動。
第三個黑點在網路信息中心，祝童離開后，周東以副主任的身份暫時主持工作，他為了能早一天轉正比較盡心盡責，這麼早就到崗位了。
「麻煩師傅，請停一下車。」祝童對司機說。
「那好，我們馬上結婚。」祝童跳下床，抱著葉兒轉圈。
「什麼時候回來的？」祝童沒有回頭看。
奇怪，葉兒沒有馬上開門，在門外靜靜地站著。
「沒有，如果結婚後，會考慮是不是辭職。」
劣跡斑斑啊，祝童從來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好在，他很少使用暴力。
祝童對他的機敏很感激，時間緊也就不再繞彎子，說道：「你準備怎麼辦？」
祝童想，王向幀對手下真不錯，臨解散之前替部下考慮的很全面。
葉兒的睡相很恬靜，臉上還有兩朵暈紅，顯得嫵媚誘人。
幾句話，兩人已經來到車前。
王覺非想要追出去，司機上來了，說：「王大爺，我送您會酒店；在上海
「今後有什麼打算？」
如果對王覺非說你身體里有一隻黑蝴蝶，不要怕，它自動維護你的健康，只要每年來找我扎一針就行了，王覺非會相信嗎？即使相信，也將引發這位醫學專家無數疑問。
祝童沒說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五分鐘后，一輛普通的的士停在他面前。
在這裏，王覺非曾經風光無限，他享受過上海的精彩，他已習慣與金錢美人醇酒佳肴的生活。
院子里不斷有醫生護士和祝童打招呼，因為是早上大家都趕時間，還沒人上來打擾他們。只是，有些人眼光里的羡慕與妒忌已經很讓小騙子不安了。
「還是老婆好啊。」祝童接過早餐，在她臉側輕吻一下，問：「你知道我在等你。」
祝童痴痴的看著，不覺間，葉兒在他懷裡睡著了。
「為什麼是個老人？」
「思鄉病，心口疼，找不到原因。再不回來我怕會死在外面。」「王大爺」捂著胸口。
不敢再看了，祝童輕輕離開卧室，到衛生間沖洗一下，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
她身上的蝶蠱已經與身體完全融合，祝童想，葉兒的感知能力應該與蓬麻功有關，她的進境如此快，也得益於蝶蠱對她身體的滋養和改造。
祝童點點頭，今天，他的時間也比較緊，很快就把早餐席捲一空。
祝童思量片刻，一時間想不出該如何安排他，說：「你先回酒店，不要到處亂跑，不要聯絡任何人。」
「知道，我還知道你要嚇我，所以就等你這個壞蛋自動現身。」因為識破了祝童奸計，葉兒心情不錯；「先去洗洗，瞧你臉上，剛起床是吧？」
第二個黑點在高幹病房，那是范老，祝童一會兒要
隔著一扇門，祝童能感覺到葉兒的呼吸，而葉兒，似乎也能感覺到他。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拄著拐杖，在海洋醫院大門對面的人行道上散步。
王覺非連連點頭，可是，祝童沒說什麼時候去找他，也沒問他住在哪家酒店，拉開車門走了。
祝童坐進去，的士駛向海洋醫院大門。
祝童打開車門，對楊輝說：「送蘇警官去機場。」
「明天要去重慶，葉兒，答應我多加小心。」祝童把她抱在懷裡，輕聲說。
「我在樓下吃過了。」葉兒在為祝童準備衣服；「你今天需要穿正裝吧？」
這個時候，祝童是很聽話的。今天是四月二十四號，一個個很重要的日子，他也需要一個良好的狀態和形象。
的士在一處還算安靜街角花園附近停下，司機開門下車，打開引擎蓋裝作修車。
「你喜歡我就喜歡。」
「等我吃完飯，一起下樓。」祝童堅決不放手。
對於祝童來說，漫漫長夜才剛剛開始。
早餐很簡單，一份生煎饅頭兩個煮蛋，還有一份粥。
「葉兒陞官了？」祝童看著她肩上的警銜，問。
「是威脅還是請求？」祝童冷下臉，酷酷的。
「我用的是巴西護照，一位老華僑年初去世了。聖保羅一家私人整形醫院替我購買了他的身份。」
的士以海洋醫院為中心，穿過一道道巷子繞著不大不小的圈。
「我不知道？」王覺非一片茫然。整形手術雖然讓他看起來像個垂暮老者，可他終究才四十幾歲，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季節。到國外隱居，沒有工作的機會，沒有朋友，沒有交流，會把人逼瘋的。
「葉兒，考慮過辭職嗎？」祝童很認真的問。
「我請求你幫我。」王覺非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院長了，如今是警方的通緝犯。
八點三十分，兩人攜手走出單身公寓，楊輝剛把車停在門前。
「你現在的身份是……」
清晨，祝童被悅耳的鬧鈴聲驚醒，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並且是躺在床上。
「瞧！」葉兒看向牆壁，那副馬老的工筆畫就掛在那裡；以前，那個位置掛的是葉兒的畫像；「她還是那麼美。端午節還有一個多月，我一定回來陪你去看婆婆。」
「我患了什麼病？」王覺非不好糊弄，他本身就是個心腦血管病專家。
祝童感激的抱緊葉兒，她知道什麼時候轉變話題，不讓男人為難又不傷感情。
「我要走了。」祝童梳洗完閉，葉兒已經穿戴好一身整齊的警服，站在門前。
「我想留下來。」王覺非拉住祝童的手，用熾熱的眼光看著他；「你有辦法讓我留下來。我知道，你現在的身份也是假的，你一定能幫我。」
「你不能留在上海。這裏認識你的人多，太危險。」
「我一向很溫柔啊。」祝童嘴角浮起笑紋。
祝童回頭看看公寓樓，對葉兒說：「這間公寓該換主人了。」
「哪個答應嫁給你了？」葉兒雖然這樣說，眼裡含笑「祝童，我需要點時間去適應你，適應你的世界。你，別逼我。」
葉兒從電梯里出來，馬上就要到門口，祝童收拾起壞心情迅速來到門前。
身邊空蕩蕩的，祝童爬起來，客廳里沒有葉兒的蹤跡。看看手錶，已是八點十分。
「也許是心有靈犀吧，走到門口，自然就知道你在那裡。」葉兒喜滋滋的把頭探進來：「老實交代，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