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二十五卷 芳樹佳名

五、億萬(上)

第二十五卷 芳樹佳名

五、億萬(上)

「佛曰,不可說,說不得,阿彌陀佛。」無聊大師卻不說了,反而談起了生意經;「老盛,如果還不放心的話,我用金蓮花持有的股票換你三億份子,可好?」
他們都是南海宮瀾的核心會員,每人名下都有一個或一個以上上市公司。
原來是燈光,大廳里的燈光開到最大,曾經充斥這裏的曖昧與優雅被光明正大所驅散。
「Della不能喝酒。」范西鄰開腔了。
范西鄰渾身大震,再不敢移動分毫。Della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不知所措的看著范老。
「花雕,好酒啊。」范老看到Della就變成孩子樣;「來來,快坐下。」
「沒有問題了。」離柳伊蘭最近的那個人伸出手,從柳伊蘭手裡接過皮夾子,送到祝童手裡;「我們更關心的是,李先生答應我們的香薰室什麼時候可以建成。」
祝童猛一激靈,范老在借棋說人呢。
祝童尷尬的笑笑,走出海之戀,隨著柳伊蘭走進隔壁的一道門。
海之戀原本只有四十幾個座位,十來個檯子,今天多了三張檯子,座位擴充到五十六個。這已經是海之戀的極限了。接到請柬能出席此次聚會的客人經過精挑細選,剛好五十位。其中,宮廷的五十多個會員的只得到了二十三張請柬,南海宮瀾的一般會員根本沒有任何希望。
「真是好酒啊。」范老喝一口花雕,滿足的嘆息著;「下棋了,該你走了。」
說著,把拎在手裡的精美禮品袋晃兩晃。
祝童剛一點頭,范老又拿起三隻更小的酒杯,分別擺在向老、祝童和Della面前。說:「你們可以隨意喝,就用小杯子吧,要不然,我看著著急。」
「不換!」盛福的小眼睛頓時精光四射。
「當然要下完,你這局輸定了。」范老已經撕開禮品袋,拿出一隻精緻的酒罈。
「你不必動。」范老用目光讓陳依頤坐下。
是一個人都看完,用去了足足十分鐘時間。
九點五十五分,仲裁人卡爾、松井平志帶著裁判團走進海之戀。
范老點點頭:「陳小姐和歐陽小姐比你看著舒服,去吧去吧。」
「父親,您也來了?」范西鄰應該聽到點風聲,至少從表面上看不出有多少驚訝。
祝童又走出一步隨手,心想,這次把范西鄰和Della算是徹底得罪了。
「爸爸,我和西鄰去醫院看您,陳主任說您被李醫生接走了。」Della很自然的上前一步,湊到范老耳邊說;「我給您帶了兩瓶花雕,人家足足在地下埋了二十年。」
「三杯的話,要看是多大的杯子。」祝童看到,一位青衣侍女端著托盤走來,上面擺放著大小不等的玻璃杯。
「不算酒?」祝童略一沉吟,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讓這個老小孩掃興,就說;「花雕當然不算酒,可也只能喝兩杯。您今天已經喝過酒了。」
這桌唯一的女客是歐陽小姐,她轉過頭,第一時間站起來;「范老,您的氣色真好。」
「善敗者不亂,善戰者不敗。你怕什麼?這裡是上海,咱們佔有地利人和。那個什麼博士就是過江龍,也要先趴下。」范老的聲音不小,海之戀不大。裏面的人都聽到了范老的話,馬上就有兩位年紀大些富豪的捧著一副古樸的棋盤走過來。
裁判團的位置在海之戀大門左手,那裡原來是吧台,現在臨時充當主席台。吧台上方多出了兩隻巨大的電子時鐘,紅色的指針不斷跳躍,分別顯示著北京時間與東京時間。
范老看一眼祝童,祝童沒有任何表示,他冷起臉對范西鄰說:「你最近很忙啊,這裏不需要你了,你的朋友在那邊。」
「哈哈,小子,你這叫找死。」范老飛快的落下一子;「雖然有句話叫做善陣者不戰,你連陣勢都還沒有擺出來就敢這樣下?楚霸王厲害吧?力拔山兮氣蓋世,是天下第一好漢。可結果還是被韓信的十面埋伏陣逼得只能自刎烏江。老子今天擺出的正是十面埋伏陣,有本事,你把這孤子救活。」
九點五十三分,向老帶著向墨走進來,歐陽小姐眼光不錯,不無留戀的離開范老右手的座位。
九十四十八分,棋局擺好,隨著祝童拍下第一枚黑子,這處座位就成了海之戀當然的中心。
今天的南海宮瀾與平時有很大的不同,祝童掃一圈,大廳還是那個大廳,傢具沒動,牆上的畫也還是以前的。
范西鄰沒有說話,祝童聽到他在轉身。
上海,南海宮瀾,晚間九點三十五分。
「請大師指點迷津。」萬家海嗅覺很靈敏,聽出話裡有話。
祝童不是今天的主人,按照社交禮儀,他和修伊·斯特恩博士都是仲裁人卡爾和松井平志才的客人。
這是一間供宮廷的會員之間小範圍交流的會客室,屬於海之戀的附屬設施;平時只能容納三五個人,這時,裏面有整整是十一個人。
祝童說:「抱歉,我失陪片刻。」
在昂貴時裝的修飾下完全看不出Della有三個月的身孕,腰肢還是那麼柔軟,捲曲的長發披在雪白的脖頸上,天使般的面孔依舊清麗絕倫。
范老又說:「西鄰啊,要記得,你和老子一樣都是中國人。我只有你這一個兒子,Della肚子里孩子到年底才會出來。希望,他能看到你。」
盛福有點擔心,望海醫院的房產價值肯定超過十億,可祝童持有的股份才四成六,算來有點虧。
最內行的是無聊大師,他是個葷腥無忌的現代和尚,對清蒸小黃魚最有興趣,笑道:「虧不了你,李老闆刀是磨得鋥亮,砍不砍,砍向誰,還不一定呢。」
曲老億心裏也沒底,笑而不答。
「應該很快吧。」祝童把皮夾子收進懷裡,那可是十億啊。
這一來,陳依頤也只好站起來,她坐在范老左手。
范老狠狠心,拿過三隻不大不小的酒杯:「這樣的三杯,可以了吧?我很自覺。」
范老抬頭,果然看到范西鄰挽著光彩照人的Della走進大門。
柳伊蘭和程震疆迎上來,熱情的表示歡迎。程震疆更是興奮,以他的級別,范老只是傳說中的人物。
范老在中間稍後的位置坐下,滿意的點點頭,說:「我今天是廢物利用,陪李先生來看看,柳經理,該忙什麼去忙什麼吧。有圍棋嗎?我和李先生下一盤。」
卡爾以主人的身份迎上去寒暄,史密斯不敢面對卡爾,挽著威爾遜夫人找個離祝童最遠的座位坐下。
另兩位是上海著名實務所的資深律師,一家是中資律師事務所,一家是美國著名律師事務所上海辦事處的首席律師。他們負責提供法律服務,以及計時。
能結識范老,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緣分。
「三杯,三杯好吧?」范老已經拍開泥封。頓時,醇厚的酒香撲面而來,不要說范老,祝童體內的蝶神也被鉤得垂涎欲滴。Della拿出來的果然是極品。
「不好吧?」祝童忙說,馬上就十點了,這個時候哪裡有功夫下棋?
史密斯隨後進來,他的身邊竟然是威爾遜夫人,這大大出乎祝童的預料。
「曲老闆,這樁生意有點不靠譜啊。」
他就是修伊·斯特恩博士,比起照片,真人看上去真的很低調。
陳依頤只好再次站起來,Della很自然的坐在那裡,似乎那個位置本來就是她的。
九點五十分,萬家生佛到了,曲老億和無聊大師沒跟著他們進來,想必在外面與柳伊蘭商量一些細節。
裁判團由七個神情嚴謹的紳士組成。其中五個是上海五家銀行的財務總監。兩個中國人,有三位倒是外國人。
九點五十八分,兩位青衣侍女拉開海之戀的大門,一群人呼啦啦湧進來。
「范公子來了。」祝童隨手落下一子,說。
柳伊蘭也換了身莊重保守的中式禮服,腰肢不再婀娜柔軟,她把客人帶到宮廷內廳:;也就是祝童第一次進入宮廷的那個休息廳。
「李先生,你需要做出最後的承諾。」柳伊蘭拿出一隻黑色皮夾在祝童眼前一晃;「這裏面有十一份支票,每張面值一億。你需要承諾,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它們都不會被兌現。」
范老突然發出的警告太嚴厲了,范西鄰如果真過去和修伊·斯特恩博士在一起,他們的父子關係將就此結束。沒有了范老的庇護,等待范西鄰的是什麼,大家都很清楚。
為首的是一位矮個子白人,大概不到一米七的樣子,腰桿筆直步伐沉穩,神態謙和,他的皮膚白皙得接近蒼白,衣著簡單而考究,挺直的鼻樑上架一副金絲眼鏡,把灰褐色的眼珠藏在光影深處。
祝童與陳依頤一左一右陪著范老走出電梯,鄭書榕背著藥箱跟在後面。他如今是范老的私人醫生,走到哪裡都跟著。
「年輕人,要沉住氣,該你走了。」范老敲打的棋盤,對身邊發生的事恍若未聞。
史密斯·沃森伯先生手裡有十五張請柬,不用問,他將邀請上海幾個歐美商會的代表。
范老看著酒罈上繪製的送子觀音圖,樂得合不攏嘴,對祝童說:「李先生,花雕不算酒,喝點不算過分吧。」
「范老,還下棋嗎?」祝童問。范西鄰就站在他身後,感覺涼颼颼的。
「我保證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祝童神色莊重;「我可以支配望海集團的所有資產,其中包括望海房地產公司,望海製藥公司,還有一項是天麗科技有限公司,加起來的市值應該超過十億人民幣。這是我的承諾書,如果各位的支票被兌現,你們隨時可以得到它們。井池雪美小姐將是各位的另一個保證。」
右手原本就是個簡易舞台,祝童第一次來宮廷,Della曾是在那裡彈鋼琴。
海之戀內零散的坐著十幾位客人,靠近門口的一桌四人在打橋牌。面對大門的中年人想必沒見過柳伊蘭如此裝束,正要開口調笑,隨即看到范老,手裡的牌無聲的滑落到牌桌上。
「西鄰,過來。」范老拍拍棋盤,盤上的棋子跳躍幾下,還好,棋局沒有亂。
祝童拿出兩份文件,柳伊蘭先看看,然後轉交給身邊最近的那個人。
修伊·斯特恩博士的女伴是一個高大威猛的紅髮女郎,她要高出修伊·斯特恩博士一截,胖胖的身材在一襲華麗的黑色晚禮服遮掩下,也頗具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