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 歌天涯
六、樓上樓下（上）
「你不得耍我哈？不想治，可以接她走。醫院又不是監獄，你只要不給錢，他們那些葯都好貴撒。」田家徽疑惑道。
「你啊……」祝童點點自己的腦門；「腦子裡不能有偏見，他們雖然有時候會很狡猾，只要肯下功夫了去解就會發現，大多數都是很善良的好人。」
「我的腰眼老是酸疼，看過好多醫生都沒用；最近兩年背不來重東西了。你看看嘛，有沒得治？」田家徽的狀態太天真了，竟然開始求醫。
這一刻，他再也感覺不到悶熱，渾身汗毛倒豎，冷汗舒舒服服的淌出來。
「什麼好東西？」田家徽好奇的打開，藉著路燈一看，臉刷的白了。
她特意看一眼牆上的掛鐘，十一點零三分。
「我不相信醫院，她爸爸相信。我們還沒結婚，沒得辦法，我只能把她偷偷接走。」
蕭蕭的車走了，祝童又坐了一會兒，看著不遠處的江水似乎在發獃。
「我有點害怕，他的葯勁好像過去了。」
「傷人不好，我曉得。我也不想坐牢。老闆，李老闆。」田家徽翻看著祝童的名片；「還是個董事長，望海醫院的董事長。你是不是要把女朋友帶到上海？」
護士用鑰匙打開門鎖，遲疑著沒有推開門。
他做完最後一樁生意，心裏盤算著晚餐加個菜，嘴裏哼著小曲向住處走去。
主任說，他們和守大門外電梯處的那個都是身負特殊使命的人物。
「主任，我總覺得你不能太相信那個姓江的。」蕭蕭又說。
「是啊，可是醫生認為我女朋友必
田家徽呲牙咧嘴的哼哼幾聲，以往挺不起的腰桿挺得溜直。
「老闆叫我？」田家徽拖著竹棒走近前。
精神疾病是一種特殊疾病，精神科病房也于別的病房不同，病房都是全封閉，門窗都經過特別牢固。否則，既不利於病人安心治療，也可能造成病人走失，後果很嚴重。
十分鐘，也許十五分鐘，祝童才懶洋洋的站起身，翻過圍欄下到江邊。
蕭蕭從不遠處的一輛汽車上下來，走到祝童眼前：「老闆，搞定了？」
「田老哥。」祝童坐在樹影里招呼一聲。
七號病房的病人也很奇怪，她是那麼美麗；但是小護士知道，這些人如此小心，不只是為了她的美麗。
此處江風徐徐，田家徽坐下後用毛巾在臉上擦一把。重慶臨江，空氣濕度大，毛孔上似乎被糊了層油，汗都出不利落。
八號病房在七號病房正對面，護士站到病房前時，守在那裡的年輕人站起來，問：「有什麼事嗎？」
祝童沒在勉強，含笑看著他精神抖擻的越走越遠。
「煙子，在哪裡？」祝童心頭一寒。今晚的行動本就是冒險，最怕出意外，煙子來到重慶一定會和江小魚聯繫。
病人們早已都休息了，走道上靜得能聽到中央空調的嗡嗡聲和她自己走路的腳步聲。
「這個給你。」祝
「可能裏面的呼叫器壞了，我來看看。」護士先從房門上的探視窗向裏面張望。
距離換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每天的最後一小時都是最難熬的。可是今天不一樣，距離護士站不遠的地方坐著個同樣年輕的帥哥。
祝童笑笑，手指間捻動龍星毫，輕輕刺進田家徽腰間命門穴，度一絲真氣進去。
兩個小護士對視一眼，都很奇怪。
田家徽今天的收穫頗大，林林總總算下來掙了一百多塊，要是每天都能有這麼多錢，家裡也不用愁錢用了。
「裏面是五萬。」祝童按住田家徽的肩膀，剛才他就差點跳起來；「事情完了，有人會再給你五萬。」
果然有點不正常，病人沒有在床上，抓住窗口的不鏽鋼欄杆氣哼哼的較勁。
年輕人一直看著她，問：「需要幫忙嗎？」
與別科室不同，精神科還配備有男護士。
「首先，我們不是壞人，也不想讓田老哥做什麼壞事。」祝童湊近一些，刻意把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女朋友在醫院里，有人說她是精神病。我信不過醫院的醫生，想帶她離開。」
「不錯，我想親自為她治病。」
「不是錢的問題，田老兄用過安眠藥嗎？」
「我心裡有數。」祝童擺擺手，蕭蕭只好走向停車的地方。
「好了，你今後又是一頭老虎了。」祝童不只是化解了腰椎處病灶，還耗費真氣為他打通了大半條督脈，這可以保證他幾年內不會再
隔了四、五分鐘，走廊盡頭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精神病房的安靜被徹底打破了。
「要得要得，錢是小事。可我只是個棒棒，能幫上什麼忙？」田家徽開始進入祝童安排好的思路，「你只要這樣這樣……」祝童在他耳邊低語著，田家徽連連點頭，一點懷疑也沒有了。
「有過不過不多，他賬上的錢不多，醫生昨天換了新葯。可能是葯的問題。」護士又看看八號病房，不安的說；「我去叫醫生，現在進去有危險。」
「你……可是……醫生是狠了點哈……」
「一定啊，請務必小心，我希望你和葉兒都好。」蕭蕭知道自己不能久留，依依不捨的看一眼祝童：「二姐讓我轉告你，有人看到煙子了。」
「你們……要……我做……做什麼？」田家徽哆哆嗦嗦半晌，才吐出一句囫圇話。
「我去看看。」個頭稍高點護士拿起鑰匙從護士站出來。
八號病房的召喚燈亮了。
來的不只是醫生和護士，黃海、李頌漢也來了。剛才，他們都在醫生辦公室休息。
兩個小護士說著話，眼睛時不時轉到他身上。七號病房前還有個年輕人，比較起來，這個更養眼一些。
年輕人溫和的笑笑：「那樣最好。」
年輕的女孩子最喜歡刺激，眼前的帥哥不只年輕，身上有一種軍人般的英氣，看上去還很沉穩。比較起來，她們身邊的男孩子都顯得太淺薄了。
「累一天，歇下嗎。」祝童合起手裡的報紙，鋪在身邊的路牙子。
「她
「這是你要的東西，還有給葉兒準備的衣服，還要我做什麼？」蕭蕭把錢放回車上，又拿出個大袋子遞給祝童。
晚十一點，江城醫院住院部十二層，精神科病房。
八號病房住的是個患狂暴症的壯漢，這個時間應該在藥物的作用下睡得和死豬一般。
「記好了，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指使你的是我。放心，如果你砸到了好車，賠償損失的錢我來出。但是切記，千萬不要傷到人。」
天擦黑，路邊的街燈亮了。
「以前有過這樣的情況嗎？」年輕人湊過去看一眼，問。
「中醫。」
「記得了，李老闆兒。」蕭蕭學著田家徽的語調，祝童不禁莞爾。
「是不是因為她家老漢不同意你們戀愛？你是個棒棒……不對頭，你不是棒棒，這些鈔票……」田家徽的思維陷入混亂，祝童無奈的遞給他一支香煙，「啪！」的一聲，按開Zippo火機。
「去找曲奇，讓他到弘法寺江邊附近等我。然後，你第一時間飛回上海，把這個交給朵花，讓她轉交王先生。如果有人找你調查，說什麼也不知道就行了；福華造船簽約在即，他們不會為難你。」祝童拿出個封好的信封。
兩個年輕護士在護士站內低聲閑聊著某個醫生的八卦。
「不知道
田家徽確實有病，常年勞碌加上休息不好造成的腰椎間盤有輕微的病變，發展下去會形成腰椎間盤凸出。
在這樣的環境下，七號病房比別的房間還多了一套監控系統，從醫生辦公室內可以隨時看到裏面的情況。有如此多的預防措施，病人不可能走失。那麼，他們的防備應該是針對外面。
護士急匆匆跑去醫生辦公室，年輕人又坐下，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挺直腰背。」祝童在他背部拍一下，龍星毫抽出，閃電般順著田家徽的背部大穴一路點刺。
「我老爹用過，他失眠。有兩次用多了，頭暈眼花，做不了事。後來就不敢用了。我知道了，報紙上有登過，有個精神病院就把一個好人治成獃子了。」
「記得了。」蕭蕭接過信封；「主任，你準備帶葉兒去哪裡？」
蕭蕭接過提包和暫住證；「看不出，他才三十六歲。我還以為他沒有五十也差不多了呢？」
「你真箇是醫生？」
「真的哈，李老闆兒的手藝硬是要得。」田家徽站起來，左搖搖右晃晃，臉上滿是開心的笑。
「李老闆兒，我信得過你。」田家徽拿起提包，從裏面抽出兩張百元鈔票；「我拿兩百買酒，這些錢我不能要。」
「過幾天，你替我跑一趟。把這些錢給他的家人。」祝童手裡多出一張暫住證。
如今，她們一個班的男護士正在那裡，兩個小護士嘴上沒說心裏頗不以為然，誰知道他是為了工作還是為了看美麗的女病人？平時，他一定會圍在這裏沒話找話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