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 歌天涯
江湖號外：血咒如鐵去無回（上）
「你現在是他的主人，可以讓他做任何事。」江小魚退後一步，似乎怕與煙子太過接近，引起他的不良反應。「煙子，這個神將也許比神仙都厲害，你可要想好了。」
「傻妹妹，他們在騙你呢。變成神將，我就在也沒有妹妹了。現在好了，他是你的神將，你可以讓他做任何事。」江小魚陰冷的面孔上閃出一抹溫暖的微笑，撫著煙子的肩膀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幫清洋家做事，煙子，你身負振興清洋家的重任，今後做事，要三思再三思，再不能感情用事。」
「胡說，她是個很普通的文職警官，根本就不接觸不到這東西。」
「煙子做的很對，我早該離開清洋家了。我走的是條不歸路，如果不儘早撇清干係，會給清洋家帶來滅頂之災。我很後悔，可是已經有點晚了。」
夜幕中，頭陀暗紅的瞳仁射出兩道妖異的神光。他死死的盯著煙子，沉聲說起難懂的語言。
「戎信大師說，上面有兩個高手，以他的法力對付不了他們。戎信大師要求放棄，他願意退還酬金。」矮壯的漢子原來是翻譯，怪不得躲在暗處道。對付一個江湖高手可不是說笑，此地處處漂浮著危機四伏的氣息。
「不可能，我不要錢，我要她變成瘋子、婊子，我要他親眼看著他當成寶貝的女人是個什麼貨色！」煙子緩緩抽出細劍，抵在戎信大師胸前；「你號稱禪北血雲山第一法師，難道不怕壞了自己名頭？」
可是，他的努力有點晚了。
「哥哥。」煙子這才反應過來
「噗！」的一聲，孔雀翎插進戎信大師頂門百匯穴。
煙子忽然覺得脖子根發涼，似有什麼東西滴在那裡，她知道這是錯覺，可還是抑制不住的伸手模了一下。
戎信大師原本癱倒在江小魚和煙子身邊，這時顫巍巍的站起來，兩眼獃滯無神，冷冷的看著煙子。
「戎信大師確實是這一行里要價最高的，他在過去的十年裡出手九次，每次都能按照合約完成對目標的控制。」
她與祝童相處了將近兩年時間，細想起來，對這個男人卻沒多少了解。祝門神秘的背景與層出不窮的神秘傳說，多與鬼神之術有關聯。
「大師說，你也許會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神將沒有思維，一小時內，你只是大師的一隻手。」
「這次為什麼不靈了？」煙子不滿的問。
那是江小龍，江家另一位後起之秀，過去一直呆在江家村，這是第一次出來。
「時間到。」江小魚看向戎信大師。
「是戎信大師殺人，與你和清洋家沒關係。」江小魚又退後一步，戎信大師的眼睛已經在關注他了；「你不能殺那個人，江家承受不起。江家村有太多的事等著你做，為了個男人，你折騰夠久了，早應該明白，他的心不在你這裏，再折騰也是惘然。我在村裡旅遊發展公司的帳戶留下了五億，在多會出事的，希望你用這筆錢把江家村變成重慶的後花園。還有，別在那些實業公司上投入一分錢，如果有人買就
「有人來了。」一直坐在洞窟門口的那個人忽然發出警報。
江小魚又轉身對江小龍說：「照顧好煙子，她如果有事，我會第一個殺掉你。」
「我要讓他殺死那個女人。」煙子咬牙切齒的說。
「我們可是花了三十萬，你說過，戎信是南亞法力最強的降頭師。」煙子有點不耐煩。戎信是父親空想請來的，她對那個人並不感冒。
「這片樹葉……奇怪，怎麼會有這東西？」煙子把手指放到光圈裡，只見她的指間夾著的那片東西不是樹葉，而是一片蓮花花瓣。
又是一串難懂的交流，矮壯漢子終於從暗處走出來，對煙子說：「戎信大師說，如果不放棄的話，因為你在神蛛身上加的血咒，如果對方制住神蛛或殺死神蛛，你和他都會死於神蛛反噬。」
江小龍攔住了他，舞動魚叉刺向戎信大師後背。
「大師還說，他們已經發現了神蛛，受主也失去了活動能力，這樣的狀況下，他沒有辦法，除非……」矮壯漢子頓了頓。
「我要讓他殺死那個負心人。」
偶爾有江輪經過，能聽到江水拍打岩石聲音和汽笛激起的迴響。
「神將有無窮的力量，只要讓戎信大師把這枚孔雀翎插進你的頭頂，你將在一個小時內擁有天神般的力量。一個小時，足夠你做任何事了。」
「神將是什麼？」
「除非什麼？」
「小龍，不要傷了他。」
不是錯覺，她摸到了一片樹葉般的東西。
「還有呢？」煙子看著孔雀翎，眼眸收縮，有點動搖了。這隻羽毛上下環繞著藍盈盈的異光，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插進頭頂，那裡可是百匯穴。
「哥哥，可以嗎？」
戎信大師咽喉里發出一聲短促的嗚咽，身體靈貓般躍起，攀著棧道上方的岩壁沖向文峰觀。
他頭頂孔雀翎毫光大放，戎信大師頭頂冒出一股暗紅色的血光融合進藍光，形成一條詭異的光團在孔雀羽周圍盤旋縈繞，仔細觀察那光團，似乎是一隻張牙舞爪的五彩蜘蛛。
文峰觀下靠近江面的位置有一洞窟，因宋朝詩人陸遊入蜀，曾泊宿於此洞，因此得名陸遊洞，陸遊洞由清水、金竹、玉林三個古洞組成，三洞既各自獨立，又交錯疊起，相互貫通，融為一體。
說完，江小魚縱身躍起，消失在棧道外的漆黑里。
江小魚沉思著，沒說話。
「戎信大師也很困惑，他認為，那個女人很可能也是一名降頭師。」
天上也有一道大河，漫天繁星組成的星河似乎觸手可及，卻真真是天路昭昭。
「哥哥，我不該那樣做，你……」煙子渾身抽動，伏在江小魚懷裡話也說不完整。
五品清洋之所以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不是因為江小魚。
「不要聽空想大師的任何話，他心裏的江湖已經死了。煙子，逼我走上這條路的就是他，把清洋變成這樣的也是他。你回去后要做的
「他還說什麼？」煙子的眼睛與戎信大師絲毫不讓的對峙著，問。
煙子知道盛名之下無虛士，特別是祝童曾在梵凈山紅雲金頂與江湖頂尖高手索翁達活佛交手，在他身上發生任何奇怪的事似乎都很正常。
煙子面前忽然出現一個黑瘦的披髮頭陀，劈手拿過拿枚蓮花花瓣。
五品清洋前一代人，也就是以曾經的魚郞、如今的空想大師為主的江家五老，對江湖道做下了太多不該做的事，積怨蔓延到這一代。除了五品清洋與一品金佛的幾個大和尚，即使沒什麼直接恩怨的江湖中人也對五品清洋敬而遠之，想要挽回何其難。
他把蓮花花瓣塞進嘴裏，接著發出一連串嘰哩哇啦的怪叫。
就在今夜，最上層的陸遊洞外的棧道上突然多了三位不速之客。
「還有呢？」
「還有一種可能是，她身邊有懂得降術的高手。」
因為三峽大壩的緣故，位於最下方的清水洞已然被江水淹沒，陸遊洞也隨之變得遊人稀疏。
戎信大師眼前出現一個黑影，他微一愣神，手中的孔雀翎已經不見了。他也算高手，第一反應就是原地橫倒，向洞窟方向翻滾。
靜到極處，能聽到洞中傳來的叮咚之聲，如有人在洞中撫奏古琴。那是洞中有泉水滴落進深被空曠的洞窟放大出效果，也曾是巫山有名的一道景緻。
「父親說……」
雖然聽不懂煙子的話，但戎信大師如今只是個傀儡，與煙子心
煙子臉上的表情陰晴莫辯，猛一咬牙抬起手臂指著山頂道：「去，殺死那個女人。」
「戎信大師說還要等一等，他受到了干擾，發出的召喚斷斷續續的，沒有十足的把握控制住那個女人。」說話的是個矮壯的漢子，他一直躲在暗處，面貌模糊不清；說話時帶有很重的南方口音。
「除非你能成為神將。」
矮壯漢子與戎信大師再次交流，他好像越來越激動；幾分鐘過後，戎信大師取出根黝黑的竹管，旋開上部的柱塞，抽出一枚絢麗的羽毛，遞到煙子面前。
江小魚點點頭，沒說話。
「你會頭痛，大概持續半年。他有靈藥，你可以在痛的忍受不住時服用……」
事實上，大家都能感覺到江小魚出任家主后，一直在致力於修復與包括七品祝門在內的江湖各派之間的關係。
夜晚靜寂，三人都沒說話，似乎在等待怎麼。
「胡扯！他說的靈藥是鴉片！」矮壯漢子的身體忽然飛了起來，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人已經消失在棧道外。下面就是湍急洶湧的大江，這一去，再也回不來了。
「可以了嗎？」隨著一個清脆的女聲不耐煩的詢問，棧道上亮起一道手電筒光，煙子近乎蒼白的面容出現在光圈裡。
煙子感受到了，默默的點點頭。
「又沒有了，真奇怪。」洞口的那個人站起來走到煙子身邊，關切的問：「你怎麼了？」
夜色幽深，峽谷黝黑而神秘。
煙子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