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虎踞龍盤
十一、羅億億（下）
朵花走出蝴蝶洞，高聲叫道：「大哥，飯做好了，回來吃飯。」
不過，祝童不認為煙子會來，她應該正在返回江家村的路上，很有可能已經回到江家村了。
朵花笑著拉拉祝童的手，兩人都沒有試圖追出去。
這裏並非十分安全，魚郞知道這裏，煙子和汽笛如果有膽色的，最早明天就能追來。
朵花對祝童做個鬼臉，意思是，我已經儘力了。
朵花和葉兒都沒有自保的能力，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小心微妙，離開鳳凰城躲進蝴蝶洞是比較起來最不錯的選擇。
葉兒也聽到了，她笑著撩起一串水花打向朵花，說：「不羞。」
「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有些人沒有走回頭路的權利，希望，也許會害了他的性命。如果需要動手的話不能手下留情，務必用最短的時間打倒對手，並使他沒有再次動手的資格，傷殘不論。底線是，不能讓他死在這裏。」
祝童想，如果羅局長的反擊不被封殺，想必又將掀起一股熱潮。
子彈已經準備好，黑白雙煞只要按照時間表在適當的時候射出去，結果如何並不重要。「羅億億」只是飯前開胃菜，祝童需要的是一種合適的輿論氛圍。已經有人開始叫他「億哥」了，是個不錯的苗頭。
「朵花現在就想生孩子了？」蝶姨開心的笑著用手刮朵花的鼻子。
葉兒注視著這片熟悉而陌生的世外桃源，這方神秘的山水，隨著清澈的溪流走向蝴蝶洞。
「我們要在此處住呆幾天，今後，這裏就是我們兩放哨的地方。白天歸你，晚上我來。不要和我爭，晚上我看的比你遠。如果遇到一個拿竹竿的老人，你必須馬上開溜，
葉兒拿著一枚彩色羽毛，獃獃的看著蝶姨消失的方向。剛才，那些蝴蝶都圍在她身邊。彩色羽毛上有蜂蜜，那是蝴蝶的食物。
但凡一個人變成符號都不會是什麼值得慶賀的事。
「祝由士，你又來了。」蝶姨抬眼看他一眼，摟著朵花說：「花兒，離他遠點，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你媽媽在這裏，她在等著我們。」祝童捻起一隻斑斕翅膀的黑色大蝴蝶，放到唇邊低語幾句，一張手，黑蝶飛走了，穿越溪流飛向蝴蝶洞方向。
朵花依到蝶姨懷裡，說：「媽媽，爸爸說這次回去就不回來了，你捨得這裏嗎？」
蝶姨和朵花忙接過去，說做飯是女人的事，他們是客人，讓祝童帶曲奇到四處轉轉。
祝童估計，王向幀明天才能在上海露面，把戰火燒到上海是個很精細的過程，最少也需要一周的時間。那時，祝童才會亮出真正的殺招。
「你捨得嗎？」
祝童帶著曲奇攀上山峰，來到亂石堆旁，老騙子說起的那方墨玉尚在，神石軒還沒能力將它運出去。
幾天以來，曲奇目睹了祝童做的所有事，他有的明白，大部分都不明白。
葉兒天生喜愛美麗的事物，她看著祝童在蝴蝶環繞中怡然自得的樣子，睜大雙眼，痴住了。
「蝶姨，我來看你了。」祝童移開腳下的陶罐，裏面還有半罐燒酒。牆角的火灶處沒有開火的痕迹，顯然，這些天來蝶姨沒有吃任何東西，就靠這些燒酒維持著。
葉兒偷偷撇祝童一眼，默默的轉過身。彩羽搖擺，引動千百彩蝶。
祝童跟在她身後三米處，小心的觀察著她。以至於
朵花不無醋意的說：「它們對你比對我好。」
越近峽口，蝴蝶多了起來，它們在小船的周圍舞蹈，在祝童的周圍聚集、盤旋。
臨行前照例是大規模的採購，那些東西夠他們在山裡吃用一周的時間。
「你來過的，才半年多就不記得了。」朵花不滿的撇撇嘴；「那次啊，下了好大的雪。我們在這裏住了好多天，有我和媽媽，有大哥，有阿海，還有雪美小姐。後來，你被人綁架了，大哥追上去把你救回來。」
祝童看看葉兒，與曲奇走出蝴蝶洞。
「黃海。」葉兒輕聲念叨著，這個名字應該對她並不陌生。祝童有點嫉妒了，那個階段，她已經認識黃海了，記憶里沒有他。
蝶姨回來了，身上換了套乾淨衣服，酒氣被洗刷得乾乾淨淨。
「媽媽不是哭……媽媽沒哭，我去那邊洗洗。」
「我們是來接您回去的。爸爸回上海了，他說，等你回去就舉行婚禮。您突然就走了，爸爸這些天不停念叨著對不起你，應該早些舉辦婚禮。媽媽，你不該誤會爸爸。」
選擇今天離開鳳凰城，除了為了早一些見到蝶姨，祝童還有別的苦衷。
「他還讓我轉告您，在他心裏，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祝童很肯定的點點頭。這一刻，他知道王向幀為什麼放不下蝶姨了。她與朵花一樣，有一顆金子般純凈美好的心。
汽笛與神鉤王寒也許已經趕到鳳凰城，想必與他們一起來的還有煙子和五品清洋的高手們。祝童還沒狂妄到視天下英雄如無物的境界，知道好漢難敵四手的道理，也明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是
祝童撫摸著墨玉上的三棱針，對曲奇講殺手石頭的故事。
「阿海是誰？雪美小姐是哪個？我被誰綁架了？」葉兒很認真地問，還是不看「殺人犯」半眼。
「大哥……」朵花一副失敗的表情，指著祝童說；「喏，就是他了，他是我大哥。為什麼救你？鬼才知道大哥為什麼救你。想知道，自己去問啊。葉兒姐，你快些好起來吧，再這樣下去，要把大哥累死了。」
清亮的聲音響徹峽谷，祝童應一聲，與曲奇快速下山。
水潭裡的水依舊清澈，數不清的蝴蝶在潭頂洞口投下的光柱中舞蹈。岩壁上，更多的蝴蝶掛在那裡。它們互相盤繞著，大如手掌，小似碎葉，結成五條艷麗的綵帶，五彩繽紛令人目馳心醉。
「於飛……他真的請你做媒人？」蝶姨臉上浮起與年齡不相稱的紅暈。
「這些話，他從來就不會當面對我說。」蝶姨捂住臉，指縫中滲出一些水痕。
謝家消息已經遞過去五天了，販毒集團的殺手們肯定在重慶的大街小巷裡轉悠，被巨額懸賞刺激的黑道人物也應該進入江家村了。
輕舟在巨石旁停下，朵花赤腳跳進下去，拉起纜繩栓好，叫著媽媽跑進峽谷。
「知道了，就和你昨天晚上那樣。一招制敵！」曲奇興奮的說。
葉兒這才撇了祝童一眼，默默的轉過身走到水潭旁邊，用彩色羽毛喂蝴蝶。
羅局長開始反擊了，他的反擊是如此的孱弱與敏感，幾乎在露頭的瞬間就被相關部門封殺了。
「我才捨不得呢，等我有了女兒，也帶她
祝童手裡一輕，蝶姨已經不見了，她以飛一般的速度飄出蝴蝶洞，引動無數蝴蝶飛舞。
「你爸爸來了，他在哪兒？」蝶姨臉上煥發出異樣的神采，努力推開朵花。這瞬間，她忽然從醉眼迷離的邋遢太婆，變成了一位風情萬種的華信少婦。
「結婚就是要生孩子的啊，有什麼可羞的？莫非你不結婚、不生孩子？」朵花挺起腰板說；在她眼裡，媽媽是親人，大哥也是親人。
神鉤王寒就不同了，那是個……不好捉摸的對手。
曲奇背著兩個大背囊進來了，他一直守在小船上，祝童沒說話，他不敢亂動。祝童剛才去叫他過來。
葉兒被潭邊蝴蝶吸引，不由自主的步入其中。
曲奇打開背囊拿出吃的東西。
「沒有，他應該已經不在了。」祝童想起田旭陽歸還神針的神態，不禁有些唏噓。
「阿海就是黃海啊，他很關心你呢。這次本來要一起來，爸爸說工作要緊，沒讓他來。葉兒姐，你會連阿海都記不起來了吧？他……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後來才認識大哥，對了，你認識大哥的時候身體不好，是大哥救了你，他……」說到這裏，朵花終於想起葉兒「身體不好好」的原因，吶吶的住口了。
「媽媽錯了。」蝶姨聽到王向幀沒有來，剛才支撐著她的那股精氣散了，伸手要去拿酒罐。
「你說的是神鉤王寒，我不怕他。」曲奇信心滿滿的說。
「孩子，這裏再也不是咱們的家了，有了孩子，千萬不能帶她來這裏。」蝶姨幽幽的說。
祝童走向蝶姨，越是靠近，酒味越是濃，她喝
朵花唱起婉轉的山歌，中午很快的過去了，除了曲奇之外，大家似乎沒什麼胃口。
這裡是蝶姨的地盤，山谷深處有條瀑布自懸崖上傾下，瀑布下有清潭，蝶姨一定是去那裡了。
「朵花，去打些水來。」祝童從朵花手裡接過蝶姨，等朵花走遠了在她耳邊低聲說；「蝶姨，我知道您怕什麼。無論那個人對您說過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於飛心裏怎麼想。您離開上海是為了他好，他追來鳳凰城，證明他心裏有您。今天早晨，他回上海之前對我說，請我做你們婚禮上的媒人，我勉強答應了。」
「為什麼？」朵花不解的問。
「媽媽，您別哭啊。」朵花端著一碗水回來了。
撩起翠綠的藤蔓，蝴蝶洞內撲鼻而來的竟是滿屋子的酒氣。洞內光線暗淡，祝童好一會才適應裏面的光線，只見蝶姨衣衫不整的躺在山洞角落裡，朵花正試圖拉她起來。
「朵花妹妹，這裡是你的家嗎？」葉兒好奇的問道；「好美啊，這麼多蝴蝶。」
只是，從現在開始，他暫時無法參与正在虛幻世界里虛虛展開的那份喧囂。青梅會記錄一切，並派人送到山外；那個人就跟在他們身後。
蝶姨沒有回答。
「如果在擂台上，你也許能擊敗他。在這種情況下，你不是他的對手。因為，你沒有殺過人。」祝童最顧及的其實不是神鉤王寒，而是汽笛。只是，他認為汽笛的女兒在上海紫霞庵，並不敢對曲奇下重手。
「媽媽，您說什麼啊。」朵花焦急的說；「爸爸也來鳳凰了，他本來要來接您。大哥說他來這裏不安全……」
故事講完了，曲奇問：「後來呢，石頭找你了嗎？」
「大哥是誰？他為什麼救我？」葉兒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