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二十八卷 南轅北轍

八、誘惑(下)

第二十八卷 南轅北轍

八、誘惑(下)

柳伊蘭不肯服輸,蘭花功凝聚指尖,驟然發力!
宮廷會員中接到邀請的並不多,主要是金石投資的股東們。
雷曼先生原本對祝童說的,譚千熾在美國有五億美金的資產有所懷疑。斯蒂芬先生提供的資料證明,祝童確實在誇大事實,譚千熾在美國的資產並非五億美金,而是三億五千萬美金。當然,其中有由於股市不景氣和房產大跌的而導致資產縮水的因素。
最好他被……上帝啊,原諒我的罪孽。雷曼低下頭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看來,柳伊蘭的擔心並非多餘,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沒幾個人希望同樣敏感的雷曼參議員扯上關係。
他看到柳伊蘭略顯不安的眼神,順著柳伊蘭的目光,看到黃海站在門邊,還有那個中年人。
祝童呵呵笑著請盛福入座,時間差不多了,主賓與主客基本上都到了,聚會該開場了。
「大姐,不要騷擾我,天上有人看著呢。」祝童調笑一聲,手臂輕抖將柳伊蘭的蘭花指彈開。這可不是開玩笑,女人最好鑽牛角尖,以柳伊蘭的修為,這世上沒幾個人敢硬接這樣的招數。
「我考慮好了,這個機會非我莫屬。」廖風不等凡心坐穩就急切的說;「理由有三……」
「真的有事,老天可以作證,不是不給李先生面子,家裡真的有事。」盛福趁機摸了一把柳伊蘭的玉手,雖然收穫了一個白眼,已是眉開眼笑。
雷曼先生顯得輕鬆而愜意,他剛聽完祝童的計劃,與廖風一樣對那場與人權有關的辯論充滿了期待。
柳伊蘭從來不會給盛福面子,當即點破道:「誰不知道萬家生佛算盤打的最精明,萬老闆八成是躲在外面看風景。」
還不錯,至少有一半人給祝童面子,比如說萬家生佛就來了一半。
陳依頤來到祝童身邊,兩人左右伴著雷曼先生走到鋼琴旁,祝童舉起酒杯開始致辭。
「只是可能。」雷曼先生咧開嘴,舒心地哈哈大笑。把這兩份資料給祝童,倒霉的只會是譚千熾。
凡心沒見過黃海,也沒見過追捕祝童的刑貴金,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兩個人有特別的身份。錯身而過時,刑貴金看了凡心一眼。從這個眼神里,凡心讀出了一個很不好的內容,這個人知道他。
都是些很正式的英文,他雖然只看懂了大概,卻已經相當滿意了。斯蒂芬先生的本意是給雷曼參議員提供支持,用他們證明譚千熾確實應該受到美國法律的保護,到了祝童手裡,將會變成壓到譚千熾身上的巨石。
南海宮瀾經常出現一些大人物,與不可預測的風險相比,雷曼先生的參議員身份並沒有被宮廷的會員們看得很重。約定的時間是二十一點三十分,現在快到點了,海之戀內顯得有點冷清。鋼琴空蕩蕩的,優雅的琴師去休息了。
「多謝光臨,請問怎麼稱呼?」
刑貴金只好尷尬的點點頭,他看到了海之戀內的狀況;這個時候、這個地方,他的身份與背景都算不得什麼。
「我認為,這些已經足夠了。」雷曼撇撇嘴;「同時,我需要得到合適的回報。」
在如此微妙的時刻,祝童與刑貴金見面還可以,密談就會讓很多人浮想聯翩。海之戀內外都是明白人,即使有黃海在場祝童也不好與刑貴金有過多的接觸;在某種層次上,那樣做對王向幀的威信與尊嚴是一種不大不小的傷害。
凡心和梅蘭亭被讓到海之戀深處,與程震疆坐在一起,歐陽小姐也在座,她正在對著一台袖珍電腦整理資料。聽到陳依頤的介紹,只抬起頭歉意的笑笑。想必,程震疆剛才獻了些毫無效果殷勤。
「我覺得,還不夠。」雷曼指著祝童手裡的文件;「對於您來說,它們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即使貴國政府去調查,也不會得到比它們更好的東西。它們可以被當作有法律效率的證據,用以追討譚千熾先生在美國的資產。」
沒想到,祝童毫無反應。柳伊蘭驚訝的發覺,自己的兩指之間的嫩肉竟然在發力瞬間變得柔韌而彈力十足。
「還是大姐了解我。不是不見,只能說,他來的不是時候。我和他都沒有解決這件事的資格,那樣的協議沒有意義。」祝童確實沒打算去應酬那個什麼刑貴金,黃海也清楚,祝童大概不會出現在休息室內。
斯蒂芬先生是譚千熾在美國的法律顧問,他在看到參議員雷曼先生在機場發表的聲明后,馬上行動起來,搭乘第一班飛機飛來上海,並通過美國在華商會第一時間與雷曼先生取得聯繫。
右手的檯子上坐著松井平志和池田一雄,還有沙盈盈小姐與日本TBC電視台主播川上洋子小姐。池田一雄和川上洋子小姐下午才趕到上海,代替原本確定要出席的井池雪美小姐。
這件事的特別之處在於,祝童似乎並不在意勝負,也沒有把那個看不見的對手擊垮的意思。他只是利用營造的局勢幫助王向幀,進而得到一個對自己和道宗有利的生存環境。
陳依頤迎上來,她今天是以祝童女伴的身份出現,招呼好客人是女主人的本分。
「我很清楚自己的近兩,我的安全用不著別人保證。」祝童輕抿一口酒,皺眉道;「大姐,我想喝白酒。」
祝童沖黃海點點頭,等美國領事館的官員致辭、雷曼難先生說完感謝的話,第一波結束才算結束。
二十一點三十分整,海之戀的開始熱鬧了。
「保證您的健康,就是回報。」祝童也撇撇嘴,他不會輕易的放開捆在雷曼身上的無形枷鎖;「您應該已經體會到了,我保證,只要我活著,您就不會有病痛之患。如果,您沒有自殺的想法的話。」
可是,對手不知道!
「我叫刑貴金。很對不起,我需要與您談談。」刑貴金溫和的笑道;似乎黃海沒有介紹他的身份與背景算不得什麼。
儘管,雷曼很清楚他的行為對譚千熾並不會有多少實際幫助,甚至可能將譚千熾本已脆弱的一線生機徹底掐斷。但那並不是他所關心的問題,他需要藉助這個人、這件事、這次行動重塑形象。作為一名民主世界的職業政客,雷曼先生需要這個舞台,需要讓選民看到他在做什麼。
「他手裡還有沒有更詳細的資料?」祝童翻看著手裡的文件,意猶未盡的說。
廖風在包房不停看手錶,二十一點四十三分,凡心終於出現了。
步入海之戀,梅蘭亭與凡心一開始有點拘謹。她與凡心並非內廷會員,今天與歐陽小姐和沙盈盈一樣,只是作為祝童的客人出席一個迎接美國參議員雷曼先生的私人聚會。
守時是紳士們的必要修養與美德之一。
雷曼先生連忙起身到門口迎接,因為此行的公開理由是身體不適,他站起來的同時已經收斂起笑容,並皺起眉頭以顯出幾分憔悴。
「是我母親的意思嗎?」祝童舉著酒杯含笑與一位宮廷的會員遙遙示意。
「不是,夫人不清楚你這樣做的後果有多嚴重,但是我不能看著你繼續下去。你要想清楚後果。至少在五年內,王向幀不會有足夠的能力保證你絕對的安全。四兩撥千斤並不好玩。在人家眼裡,你真的只有四兩。加上美國參議員,也不會超過一斤。」
但是在雷曼這裏,譚千熾越倒霉那將讓這場辯論更據戲劇效果,以吸引更多的眼球和更高的關注度。
「並不全是,大姐,人生能有幾回搏?事情已經做到一大半了,不到高潮,我將後悔一生。寢食難安,寢食難安啊。」
「同事。」黃海用短短的兩個字證實了祝童的判斷,這個人不是黃海的朋友。
二十一點三十五分,盛福笑眯眯在柳伊蘭陪伴下走進大門。他對祝童說家裡忽然出了點急事,萬家海趕回去處理了。
祝童與雷曼先生在凡心身後的檯子上低聲細語。
「祝童,收手吧,現在還來得及?」柳伊蘭悄然出現在祝童身邊,輕聲道。
柳伊蘭沒理會祝童的要求,語帶哀求地道:「人家已經找上門了,一會兒……」
凡心理解柳伊蘭的擔心,他也被同樣的問題困擾。
那裡是最不受力的地方,她從未見過這樣神通,沒見過有人能把勁力運轉得如此神妙!
雷曼的保鏢彼得先生和譚千熾的美國律師斯蒂芬先生並沒有出現,他們被安排在海之戀之外的某間包房裡。
雷曼先生對結果滿懷期待。只不過,他期待的是一場悲劇。如果譚千熾忽然自殺了,或者被判了死刑,那就太完美了。
「大姐說的是他們?」祝童偏頭點向休息室方向;「他們不是來抓我的,那個姓刑應該想對我威逼利誘一番,然後提出個相當有誘惑的和解協議。」
「不必擔心,我們知道分寸。」凡心說道。一半是為了讓梅蘭亭放心,另一半是因為他已然想明白,道宗只提供了一個平台且軟實力豐厚,應該沒多少風險,對手的報復只會針對祝童。
「你不準備去見他,是嗎?」
海之戀內,祝童完成了簡短的致辭,眾人共同舉杯,祝雷曼先生早日康復。
凡心看時間差不多了,將梅蘭亭託付給程震疆照顧,自己順著牆邊走向門口。在走廊里,正遇到黃海與一位陌生的中年人走向海之戀。
現在,祝童正在從雷曼先生手裡接過從斯蒂芬先生那裡得到的兩份文件,一份是譚千熾在美國資產的詳細資料,還有一份是美國移民局對譚千熾申請美國國籍的審查文件。
「十分鐘后我會有點時間,阿海,帶您同事去休息室等一會兒,好嗎?需要什麼只管讓他們拿。」祝童雖然是徵求意見的口吻,已經叫過一名侍者。
「畜生才追求高潮。」柳伊蘭扭一把祝童的臂彎內,那裡的肉最嫩。
凡心明白祝童與道宗沒有正面與對手對抗的能力,但不把對手徹底擊垮就意味著可能會受到來自對手的報復。那個時候,王向幀能否幫得上忙、能幫多少還很難說。祝童,好像沒有考慮這個問題並沒有,他似乎與自己一樣,沉浸在這個巨大的遊戲之中不可自拔。
「斯蒂芬先生是譚千熾先生在美國的律師,他沒有為譚千熾先生在中國境內進行法律服務的正式委託。但按照美國法律,在委託人的資產受到威脅時,他有權利和義務為自己的客戶提供法律援助。在上海的每一分鐘都,斯蒂芬先生都能從譚千熾的資產中扣除等額的律師費,那是條吸血的螞蝗。」雷曼先生這樣評價道。
先是進來了十幾個白人,他們是美國上海商會的代表、美國駐上海領事館的官員、雷曼先生在上海的朋友,及其夫人或女伴。
那裡,可是臂彎啊!
對於祝童和雷曼來說,譚千熾美國律師的出現都是個意外之喜。
「我們不會客氣的。李老闆財大氣粗,怎麼吃也吃不窮。」黃海也沒有徵求刑貴金的意見的意思,隨著侍者走向休息室。
「你就那麼自信?」柳伊蘭微嘆道。她也明白,如果真有誠意和解的話,對手應該找王向幀,刑貴金確實不夠資格。
他舉著酒杯走到黃海面前:「你的朋友?」
「追回來的錢與我無關。」祝童迅速答道;「並且,我給您提供了一個最好的舞台,您得到的回報更大。也許,您很快就可以去競選州長,或者美國總統。」
那真是個精彩的舞台,一位美國參議員拖著病患之軀,為了一位在美國擁有巨額資產並受美國法律保護的公民,為了彰顯正義與人文關懷的偉大,克服可以預想與不可預知的重重困難,不遠萬里趕到上海奔走呼號,是一種何等令人感動並驚訝的舉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