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萬里疾風
一、遺囑（下）
祝童固然不奢望左擁右抱，但也是心情大好，笑道：「當然不，如果他們纏得緊，您可以約到一個月後。識相的話……」
「我們是否需要一位骨科專家？」吳瞻銘徵求祝童的意見。這樣的狀況，他不確定是否應該使用固定釘。
每次使用祝門術字都會有一段的不適期，祝童痛恨那種無力的感覺，本想在雷曼與廖風的對話結束后再想辦法喚醒譚千熾。現在，在對手一步步進逼下，他必須冒險了。
當祝童將能感覺到的所有異常都消化后，綠色氣霧回歸紫府；接著，綠色氣霧散開，瞬間凝聚成兩個字：聖、心。
「不行的話就把他捆起來，機械固定。」
這不是救命，而是拚命。相信在祝門歷史上，沒有誰會為了喚醒譚千熾這樣的病人付出過如此大的代價。
吳瞻銘安排好，隔著病床站在祝童對面。他早想觀摩祝童神秘的醫術，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你在這裏守著，我跑一趟。」黃海精神了一些，馬上就去按下行鍵。
譚千熾還處於深度昏迷中，生命僅靠呼吸機和幾條輸液管道維持。
冷暖兩股能量在譚千熾腦中部紫府匯合，生成一道生機盎然的綠色氣霧，順著剛被修復的脈絡緩緩移動。
吳瞻銘勸道：「病人剛經過一次手術，體力只怕有點弱。現在是半夜，他的病情還算穩定，不如等明天，多請幾位專家再……」
同時書寫兩個祝門術字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心力，龍鳳星毫彈出的同時，他失去了對那兩個術字的感應。
譚千熾大腦中的一個個出血點被綠色氣霧包圍、撫平、吸收；
「是啊。」西蕾婭頑皮地一笑；「我發現斯蒂芬先生昨天凌晨三點鐘與芬尼先生見面了，他們談二十分鐘。後來，雷曼先生從用五萬美金從斯蒂芬先生那裡得到一份遺囑文件。」
還好，在忙碌與激動只余，還能想到給祝童披上一件白大褂。
「謝謝老闆。」西蕾婭沒有表現出驚喜或驕傲，而是很優雅地點點頭。
「喝酒啊，這裡是病房……你等等。」吳瞻銘迅速走出病房，將守在外面的醫生護士叫進來，圍著譚千熾忙乎。
「西蕾婭，替我約歐陽小姐明天早晨一起用早餐。」祝童示意西蕾婭去護士站，把黃海拉進電梯。
他們正走在人工湖通向望海醫院主樓的迴廊，夜色靜謐風清月明，迴廊外是波光粼粼的靜水。
黃海走過來，啞著嗓子說：「李先生總算來了。」
「也好。」黃海從病房裡叫出一個同事，兩人匆匆走了。
通過儀器能看到，譚千熾的各項生理指標正在恢復正常，吳瞻銘甚至看到譚千熾顱骨破裂處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一點點的複原。
「真的要看運氣了。」祝童後退兩步，坐進吳瞻銘搬來的椅子。
譚千熾的頭……祝童暗自叫苦，顱骨骨折真是太麻煩了，要喚醒他就必須刺激頭部的幾處大穴，可是現在，玉枕穴附近根本就是骨折的重災區。說不得，要救他就先要替他梳理頭部脈絡，修復附近的經絡。
「可是，有傷口啊。」吳瞻銘撓頭了。石膏能固定，但至少
在祝童看來，封閉神經倒是容易多了，把他的穴道封住就能辦到。只是，半個月下來，譚千熾很可能顱骨好了，頸部由於被封閉的時間過長，而麻痹……世界上沒有完美的手術，比起變成傻瓜，付出這點代價還是值得的。相信即使譚千熾醒過來，也會認可的。
可是，他不敢說半句話，生怕打擾了祝童。
譚千熾身上的管子已經全部被去掉了。
十分鐘，吳瞻銘來了。
黃海正在譚千熾的病房門外踱步、抽煙，他已經二十四小時沒有休息了，臉色憔悴，眼裡布滿血絲。
「我想喝酒，我要喝酒，白酒。」祝童喘息片刻，要求道。
望海醫院的主樓近在眼前，祝童拿出手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加快步伐走進大樓。
吳瞻銘正在見證一件正在發生的奇迹。
「小蚊子？」祝童唇角泛出笑紋；大概是竊聽器之類的東西吧？
祝童睜開眼，笑道：「吳哥，我現在給他治病。您替我看著點，如果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請務必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喝點水吧，你至少出了兩千CC汗，會要命的。」吳瞻銘端來一杯水，喂祝童喝下去。
兩個人很快商量好後續治療方案。
譚千熾的身體太過虛弱，為了保證他能承受得住梳理脈絡的痛楚，首選要將他的麻醉。這第一步，就是祝童制定的麻醉術。
祝童無力地搖搖頭：「是否成功，現在才是關鍵。吳哥做好準備，我要喚醒他了。」
看起來效果還算可以，譚千熾
祝童的手，白皙而穩定，卻連兩根如此輕微的分量都承受不住了。
「那樣的話，要封閉神經。」
一小時過去了，祝童身上只剩下一條短褲。
他衣服都已被汗水浸濕，吳瞻銘早替他脫下了。
接下來的，兩人之間再沒有語言交流，步伐漸漸變慢了。西蕾婭知道，老闆需要思考，默默的陪伴是最好的選擇。
從外觀看，譚千熾的腦袋已經很圓了。當然，祝童只能將碎裂的暫時顱骨拼合起來，稍有大一點的震動就可能再次開裂。
他的廢話還是那麼多，祝童忍不住笑了，說：「等不了了，我沒時間。」
昨天……譚千熾自殺的時間是在凌晨一點左右，芬尼三點鐘約斯蒂芬見面，並把那份偽造的遺囑交給他。那個時候，芬尼已經得到了譚千熾自殺的消息……準備一份這樣的法律文件不是倉促間就能辦到的。祝童無法確認文件上譚千熾簽名的真實性，可是現在，沒有人會去關注細節，FBI拿出來的東西一定是高級貨色……可是，他們怎麼知道譚千熾要自殺，並提前挖下一個大坑等著祝童去跳？莫非……
「確實物有所值。史密斯給三千美金，今後，你每周還能得到兩千美金。」祝童這才知道西蕾婭在與自己談薪水。
「你不能一個人去。」祝童堅決的制止了他，打開電梯門；「我想辦法喚醒譚千熾，有我在，沒人能傷害
「封閉神經……這到是個辦法。好了，就這麼辦。」
龍星毫緩緩刺入譚千熾眉心的印堂穴，鳳星毫在頂門百匯穴停留片刻，捻刺進去。
祝童與西蕾婭走出電梯，他遠遠的叫了聲黃海。
「不錯，芬尼是領事館的人，就是那個充滿激情的年輕人。」西蕾婭肯定地說；「我有錄音。」
「還有個問題，老闆，我已經工作兩周了，您應該很明白我的價值。」西蕾婭也笑了，嬌聲道：「史密斯先生每周付給我兩千美金。我在附近租了間公寓，每月要一千美金。」
「太神奇了。」吳瞻銘由衷的讚歎道；「你應該去申請諾貝爾獎金。」
祝童本來就不相信這份遺囑的真實性，譚千熾又不是傻瓜，他背後的人也不是善良之輩，不可能在費盡心機的弄到如此巨大的一筆財富，並成功的轉移到美國之後，簽下一份那樣內容的遺囑。
「老闆，您真的需要給他們時間嗎？」西蕾婭很自然的挽著祝童，問道。
「那好，我去準備。」吳瞻銘去招呼人手。
也難怪，他最近太忙了，真的忽略了這個問題。每周三千美金，一個月下來就和七八萬人民幣。祝童從來沒有花費如此的高薪用過人，雖然有點貴了，可也是值得的。畢竟她是一位經過高手調教出來的專業的金融秘書與私人助理，在一些場合帶著西蕾婭出現，能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明白了。」祝童恍然；「西蕾婭，你將得到一萬美金的獎勵。」
祝童仔細回想著剛才反覆推敲、斟酌后擬定的步驟，輕聲對譚千熾道：「生死一線，希望我們有足夠的運氣。」然
龍星毫在空中緩緩描繪出個「靈」字，祝童微微張口，噴出一縷淡藍色青煙。那是由他體內精純的真氣與酒精的混合物。
在吳瞻銘看來，譚千熾的狀況已經很好了，幾乎可以確定沒有生死的問題。因為顱內出血，顱腦損傷到這個程度的病人一半以上都會成為植物人，能否醒來還要看運氣。
「謝謝老闆，您很快將發現您做了一個很明智的決定。」西蕾婭喜滋滋的讓自己驕傲的乳峰緊貼在祝童的手臂上，低聲道：「昨天party結束后，斯蒂芬先生請我喝酒，我在他身上裝了只小蚊子。」
「不讓他移動，保持半個月左右應該就可以了。專業問題，我不太懂。也許。上石膏？」祝童無力地說。
祝童又閉上眼，又等了二十分鐘，吳瞻銘把準備工作做好，道：「讓他們在外面等候，您一個人留下。」
「開！」祝童低喝一聲，龍鳳星毫同時從譚千熾頭上彈出，掉到地上。
龍星毫在酒精里反覆的浸泡、消毒，「噗！」的燃起淡淡的藍色火焰。
「你這是什麼意思？」黃海不解地問。
祝童按住電梯的停止鍵，用最短的時間把雷曼先生別墅內情況與譚千熾的遺書的來歷說一遍。最後道：「我不能確定我身上的東西和手機是否安全，但是，這些情況必須儘快傳遞給王先生。這部電梯能隔絕無線電信號。」
病房裡，祝童讓值班護士去請吳瞻銘，面對病床凝神屏息，涵養體內的真氣。
祝童用一把手術刀輕輕切開纏繞在譚千熾頭上、身上的紗布，這樣才能準確的辨認穴道。事關重大，他不敢冒險。
「芬尼？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