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萬里疾風
三、突破（下）
路上，他抽空撥通了葉兒的電話。整整一天，他都沒有抽出時間。
井池雪美撅起嘴，暗暗咬牙卻毫無辦法。葉兒已經得到了祝紅認可，祝童給未婚妻打電話很正常。
「很簡單，譚千熾。」歐陽說。
「我曾經痛恨我的驕傲，痛恨的我的矜持。那時候我想，如果在你來上海的第一天就去見你，我們之間有可能嗎？後來我知道了，神醫李想來上海，不為名不為利，只是為了與蘇小姐相愛。」
歐陽凡的意思是，望海醫院可以成為海洋醫學院的實習醫院。那樣的話，人員交流與學術交流會比較方便。
「溫和過度，不夠犀利，缺乏激情。」歐陽小姐很快就讀完了那五千字，給出十二字的評語。
「我可以安排一次飯局。」歐陽笑著說；「我請客，你付錢。你們都那麼優秀、那麼驕傲，不應該成為對手。」
「請我出山？」歐陽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氛圍里，笑道；「我不是已經在您的賊船上了嗎？」
「晚上上香，不太好吧？中國的和尚們不睡覺嗎？」井池雪美不解的問。
「我無法替他做出任何決定。您的善意，我會儘快轉達給他。」祝童確實要徵求一下王覺非本人的意思，歐陽凡表示理解。
歐陽牽著祝童的手從領口探入，微微喘息著：「現在，我們之間的距離是零。」
「好吧，明天上午，歐陽院長可以帶一個人來望海醫院。」
祝童抽出手，輕輕的環住她。歐陽不是花痴，她只是太驕傲了。他還知道，歐陽愛的並非是現實中的自己。
明天下午，廖風與雷曼的對話將拉開帷幕，今天晚上，他必須知道雷曼的智囊團為他準備多少重磅炸彈。
「別說我在這裏，別說昨晚發生的事。」祝童慈愛地撫著葉兒的長發，輕柔地
「我很忙啊。」祝童道。
歐陽凡住在海洋醫學院的家屬區，是教授樓中一套很普通的公寓房；楊輝的車就停在樓下。
「是我鑽牛角尖了。」祝童簌然醒悟，很快調整好心態，說：「歐陽小姐，我答應接受專訪，但不是下周。下周福華造船將要簽約，很多新老朋友都要來，我抽不出時間。」
但祝童要按照自己的意願經營望海醫院，沒有同意歐陽凡的提議。他只是想填充一些必須要有的科室；比如說急救科與手術科。
歐陽的夢確實引起動祝童的衝動，但他問心無愧。也許，有些不安與悸動。重要的是，他把持住了自己，沒有隨她入夢。
歐陽凡準備好茶點，叫兩人到客廳用。祝童這才發現，這個家裡缺少一位女主人。現在，他還不好意思問這樣的問題。在他看來，歐陽凡是一位很稱職的丈夫與父親。
「我的意思是，明天與雷曼先生的對話，由您取代廖風出場。」祝童鄭重其是地說。
葉兒與井池雪美陪著祝紅佇立南華山最高處。
葉兒仰望著祝紅，能感覺到她的人雖然在這裏，心卻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海洋醫學院綠樹成蔭，仲夏夜，已是將近子時，校園內人影稀少，寧靜而迷人。歐陽穿一件飄逸的連衣裙，走在路旁的樹影下，在莊嚴肅穆的教學樓映襯下，顯得自由而洒脫。
午夜，鳳凰城。
「什麼條件？」祝童懷著一絲希望問。儘管，他已經感覺到歐陽提出的條件一定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討論具體問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十點鐘，歐陽小姐回來了。祝童今天晚上的主要目標正是她。
歐陽拉起祝童的右手，緩緩引導到胸前，貼近那團驕傲的挺立，並按上去。
「後天吧，我
祝童揮手示意楊輝到大門口等著，隨著歐陽並肩走去。
威爾遜夫人已經成為過去，如果不是祝紅的勸導，井池雪美很樂意將那個扮成聖母的惡毒女人永遠地留在日本。她的律師已經準備好了起訴文件，在最後一刻被叫停了。
「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請歐陽小姐出山。」趁真氣氛比較和諧，祝童適時提出要求。
「要走了嗎？」歐陽理理短髮，低頭掩去羞澀的微笑。
「葉兒，為什麼這麼久才接電話？什麼時候回來？」電話聯通了，祝童好像已經等了很久的樣子。
通話持續了十幾分鐘，車到瞭望海醫院，祝童才不得不掛斷電話。
「陪我走走吧。」歐陽請求道。
「王文遠。」祝童眼前浮現出那個年輕而驕傲的面容，無奈地嘆息道：「有些事，並非我的本意。」
「是啊，老爸很生氣，後果相當嚴重。」歐陽掩嘴微笑。
裙下沒有胸罩，隔著一層薄紗，祝童手心感受到歐陽的心跳與溫柔情懷，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心裏已經有了葉兒，也許在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沉默。
歐陽凡還認為，中醫雖然在很多方面都被證明是有效的，但是社會發展到現在，交流與借鑒才能進步；沒有必要將望海醫院弄成一家純正的中醫院。
「雪美小姐，我們去那裡看看吧。」祝紅似乎知道井池雪美的心思，拉住她的手，走向山峰的另一側。
「李想，從那是起，我就開始關注你，你是唯走進這裏的男人。」
「李先生，您喝酒了吧？」歐陽收斂起笑容，她看得出祝童不是在開玩笑。
「是祝童的電話？」葉兒欣喜地打
茶過三道，祝童明智地起身告辭，歐陽小姐一定要送他。
「兩個人，我也要去。」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祝童笑著將草稿轉給歐陽凡；「您也提點意見。」
他很快結束與歐陽凡的話題，將幾張信紙遞給歐陽小姐：「這是廖風自己準備的草稿，請歐陽小姐是監製，先看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我做主持，李先生替代廖風做主賓。我和沙子小姐討論過這個問題，我們都認為，李先生是最適合與雷曼參議員對話的人。」
「我們之間的距離，只是一層薄紗。」
「第一次聽說你，是在前年。爸爸說，海洋醫院來了一位中醫師，在網路中心做主任。第二次聽爸爸說，你用一根注射針頭挽救了一個年輕的生命。第三次聽說你，是在一周后，爸爸說，你幫王叔叔保住了院長的位置，把教委吳主任弄得不得不裝病住院。」
「下山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上香。」祝紅轉了過來，一隻手牽著井池雪美，一隻手牽著葉兒的手，親親蜜蜜地並肩踏上下山的石階。
歐陽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瞬間，剛才的溫情與曖昧，已蕩然無存。
祝童輕輕撥弄一下凸起，歐陽就軟軟的倒過來，低聲呢喃道：「抱抱……」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開始討論望海醫院從海洋醫學院引進人才的事宜。
祝童把自己的想法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歐陽凡認為做醫院與做醫生一樣，不能湊合。如果祝童暫時沒有精力的話，還不如不做。
「下午沒去佳雪花園，是因為我見到了一個人，他叫王文遠。」歐陽抬起頭，目光已經變得清亮而深邃；「他正在調查你。」
「歐陽，不要只在夢裡做女人。」祝童在她耳邊說一句，就放手了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建議。」歐陽乾脆的拒絕了；「只有在一種條件下，我才可能答應您的要求。」
「再約吧，下周過去后，應該能抽出時間。」
「他是不是生氣了？」祝童等歐陽凡離開書房，故作天真的問。
否認沒有任何意義，況且，祝童也不認為王覺非在道宗庇護下會活得很自在。這一點，從羽玄真人與凡心從不提起他就能感覺到了。華夏，也許真的能給王覺非提供一個安全的環境。
距離大門不到百米的陰影里，歐陽停下腳步，亭亭在祝童對面。
「李先生什麼時間有空？」歐陽並不想放過他。
離開歐陽，祝童馬上趕回望海醫院。
「登山？」
「歡迎。」祝童答應了。
他真的很驕傲，也許自己幾天前耍的那招南轅北轍，是有點過分了。
「我和雪美小姐正在登山呢？」葉兒笑吟吟的說；她很享受被愛人牽挂的感覺。
在他想來，西醫科室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存在，望海醫院應該是望海製藥的實習醫院，真正賺錢的地方在十層以上才有的中醫養生服務。他希望將望海醫院最終經營成為一家地道的中醫院。
「你們需要什麼？」祝童問。
祝童只好笑笑：「那就算我沒說。」
「我認為歐陽小姐比廖風更適合。沙子小姐和藍先生都認為，廖風的學識、見識都沒的說，缺乏現場表達的魅力與感染力。而這些，正是歐陽小姐的強項。」
「用不著，我歷來不善此道，徒亂心神。」歐陽凡拒絕了；「我去準備茶點，你們慢慢聊。」
月郎星稀，蘭徑奇石，天空是透徹的湛藍，鳳凰古城的喧囂與流光溢彩，只蔓延到半山就被茂密的層林淡化了。
「他們知道有人去上香，會等著我們的。」祝紅含笑道。
作為這次對話的幕後導演和
從家屬區有直通校外的大門，但是歐陽選擇的是穿越校園。如果是一天前，祝童一定會委婉的拒絕；但是現在，他只能默默的陪著她漫步。
祝童略顯茫然，他後悔不該貿然深入歐陽的世界。了解越多，引力愈大。
「是啊，南華山。明天上午我們就要離開鳳凰了。雪美小姐說，來鳳凰兩次了，還沒登過南華山。所以，吃過晚飯我們就開始了……放心，川中先生和曲奇也在。曲奇的傷已經沒事了……他很好，我不辛苦啊。祝童，原來我也能做醫生，你怎麼早不告訴我……曉得了……會注意的。我只是有點胸悶，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今天沒有偷懶，上午寫了二百個字呢。一個都不少，騙你是小狗。感覺是好了很多……肉麻，雪美小姐會生氣的……別說了，明天下午我們就到上海了，你來接我們嗎？……那好，我知道了。雪美小姐好像預定了錦江飯店，晚上等你替我們接風……我會轉告她，你要注意休息，不要累著自己……」
歐陽不是廖風，在她眼裡，這種出名的機會並沒有多少吸引力。她看出祝童有點不自在，說：「李先生不必遺憾。凡心先生與藍湛江先生的定位很合適，這次對話並不需要爭出了高下；廖風也用不著戰勝雷曼參議員。他的使命，只是能完整的表達出中國對人權的態度；表達出由於意識形態的差異、民族和文化的不同而對人權的不同理解；表達出我們對外部勢力無禮干涉的不滿與憤怒，就足夠了。」
就這麼一拉，井池雪美滿腔的鬱悶竟消失了；乖巧的隨著祝紅去了。
兩人都沒說話，幽暗處常有風吹花影，傳來隱在暗處的戀人的低語，含情脈脈的曖昧氛圍逐漸在兩人之間蔓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