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萬里疾風
五、萬里侯（下）
雷曼的工作間就在他們腳下，二樓的會客室。
果然上當了，芬尼的同伴怕他重蹈溫格的覆轍。
「風度！芬尼先生，請注意您的風度。」祝童繼續擠壓著對手的理智；「您可以試一下，也許，我真是個瘋子呢？也許，正有一顆毒丸正在您的體內做不規則運動。」
凡心道士與歐陽湊在一起，拿著幾頁信紙低聲交談；那應該是最後的定稿了。
今天的佳雪花園比昨天還要熱鬧，只進入那扇大鐵門，祝童就用去了整整十分鐘的時間。
雷曼參議員沒有休息，他正抱著一本聖經大聲朗讀。
「表面上看，沒什麼問題。」凡心道，布滿紅絲的眼睛里有一抹掩飾不住的憂慮。
也許是因為昨天央視表態的緣故，消息靈通的媒體記者們冒雨將那條窄窄的衚衕擠得水泄不通。祝童不得不讓楊輝將寶馬車停到街上，用一分鐘的時間將自己簡單裝扮一下，才混到鐵門前。
「二位是……」祝童隱約猜到了對方的來歷，還是審慎的問。
「你越來越厲害了。」藍湛江舒適地伸伸懶腰；「瞧，他很努力。」
「市外辦聯絡處，臨檢今天在這裏採訪的媒體。」微胖的中年人說；「您就是李想先生吧？抱歉，職責所在，請理解。」
孫處看著芬尼，兩眼冒光。可是很快就熄滅了，他並沒有合適的權利。
看到祝童，川上洋子一把拉住他，說：「哪裡有這樣的道理？他們說我沒有在上海備案，不能參加今天的直播。」
祝童認為，以芬尼從小接收的教育以及成年後接受的職業訓練，對自己的生命還是很看重的。
「電話換了也不告訴一聲，真夠絕情的。」美女主持人在門外被擠得花枝凋零，不滿地埋怨著。
「歡迎兩位領導來指導工作。」祝童給對方一個微笑，轉向川上洋子；「你們有沒有備案？」
朵花正
剛才已經耽擱了一分鐘多，祝童走上二樓平台時，芬尼正站在原地猶豫。
剛才，有很多人都看到了祝童與芬尼之間發生的事。
「芬尼先生。」祝童親熱的挽住芬尼的胳膊，對那些年輕說；「小夥子們，工作去吧。不要在這位先生身上浪費你們的熱情。雖然他很樂意做你們的朋友。」
驅逐芬尼是祝童一直想做的事，只是以如此的方式驅逐，似乎有點太過張揚。
「看到他了嗎？」祝童指指大廳內；「芬尼先生表面上是領事館的文化秘書，實際上，他有另一個身份：FBI。孫處不用懷疑消息的可靠性，我有充分的證據。」
「成交。」孫處輕輕握一下祝童的手。
「現在好了。」祝童放開芬尼；「您現在自由了，只是，我不能保證您走出三步後會不會有不可預料的情況發生。」
「你要為你今天的行為負責。」孫雲雷惱怒地說。
祝童嘴角浮起笑紋，伸出手：「那麼，請二位先出示證件。」他們就守在入門處，川上洋子小姐來得比較早，機位早就架設好了。CNN的攝製組在大廳外，看樣子也是被他們擋住了。
「我也覺得朵花小姐有問題。」祝童笑著抽動幾下胳膊，讓摩擦的質量更高些，說道：「你如果想上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親……人也要把醜化說到前面。雷曼先生今天說些什麼、會拿出什麼樣的猛料，我可沒有控制的權利。廖風先生的經驗有限，也許會……」
「請稍後。」祝童將剛才豎起來的衣領放下，邁步走進大廳。
祝童能做的是就是拿出龍星毫，將藍湛江喚醒。
「上帝啊，您在騙我。」芬尼不是傻瓜。
房間里除了雷曼的私人班底和譚千熾的私人律師斯蒂芬先生，多了位氣度不凡的陌生白人。
祝童說完離開芬尼，走向樓梯。芬尼開始撓頭。
「很遺憾，我們只是執行規定。」
「好了好了，不同意就直說，用不著嚇人。」美女主持人馬上衡量出這是一場危險大於機遇的賭博，貼的也不那麼緊密了。
雷曼參議員在二樓休息，芬尼在大廳里正和幾個網站的年輕人對話；眼光雖然沒向這邊看，可祝童能感覺到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門口。
祝童看雙方就要炒起來，忙叫過一位侍者，讓他把川上洋子勸走。
「請李先生指教。」孫雲雷與祝童一樣，低聲說。
「你的意思是，我是流氓我怕誰？對嗎？」祝童加強力道，臉上卻帶著溫和的笑容；「這裡是私人領地，你，不是位受歡迎的客人。」
「李先生在開玩笑吧？我是雷曼先生的朋友，美利堅合眾國駐上海總領館的外交官，即使有得罪您的地方，您也無權趕我走。」芬尼不軟不硬的說，並試圖掙出祝童的控制。
「有什麼問題嗎？」祝童問凡心。
「那會是什麼呢？」祝童暗自一驚，問道。
「會怎麼樣？」芬尼緊張地問：「如果我走三步的話，會變得和他一樣？」
祝童走上三樓平台時，芬尼招手向孫雲雷求助了。
「我們有，我們在北京辦有採訪許可，可以在全國從事新聞采編事宜。」川上洋子委屈地從助手手裡拿過一份文件。
「您……上帝啊。」芬尼果然不敢動了。
朵花滿意的拍拍手：「都散了吧，大哥很忙的。今天，誰也不許打擾他。」
祝童再次觀察廖風，竟然很有幾分藍湛江的味道；感覺相當不錯，怪不得藍湛江會累成那樣。
祝童親熱的拍拍芬尼的肩膀，似
大廳門口，日本TBC電視台主播川上洋子小姐正與兩位中年人爭論著什麼。
「你可以去問他們。」祝童指指站在門口的孫雲雷；「他們能解決您所有的疑惑，只有，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承認您的身份。FBI先生」
祝童也覺得不安穩，屁股還沒做熱就起身去找雷曼。他絕不允許這個狡猾的政客在自己眼皮底下耍花招。
「我不明白，您為什麼對我抱有敵意。」芬尼「不想死的話，就不要掙扎。芬尼先生應該知道溫格先生，他現在沒有煩惱。不錯，那就是我做的。」祝童說著，悄悄抽出龍星毫，用極快的速度刺入芬尼肋下。
即使這樣，他還是被曾經打過交道的那家滬上電視台的美女主持人認出來了。為了不引起更大範圍的騷動，在美女咬牙切齒的脅迫下，不得已，帶著她和兩個助手進入別墅。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被人當槍使。」祝童湊到他耳邊說；「你應該看到了這裡有多少家媒體，中國的外國的都有。我能肯定，如果現在打電話到外辦去，一定沒人敢承認是誰指派你們來臨檢的。對不起，我從來沒見過一位處級官員出馬臨檢。如果因為你們……我想，今天晚上會有一個比雷曼參議員到上海替譚千熾撐腰更大的新聞。上海到底屬不屬於中國？這個題目有點聳人聽聞。孫處覺得呢？」
「不是不給李先生面子，我們職責所在，必須嚴格審查每家媒體的資質。」兩個人絲毫沒有通融的意思。
「可是，您沒有在上海備案。按照市府下發的規定，不能在上海做這樣的事。」
「您在和我說話嗎？」陌生白人聳聳肩；「很遺憾，我並不認識您。
「親愛的李，我收到了很多支持。很多很多。」雷曼看到祝童，開心的走過來，給他一個熱烈地擁抱。
「你說什麼？」祝童只頓頓了，就從彼得手臂間穿了過去。
祝童從雷曼的擁抱里掙脫出來，對那個陌生人說：「嗨，先生，我們需要談談。」
年輕人果然散去了，祝童沖朵花伸出大拇指，誇道：「你很有混黑社會的天賦。」
希望有人儘快給他出先餿主意吧，祝童想。
「去忙吧。」祝童打發走朵花，才對芬尼說；「您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悄悄的離開；二、我把你扔出去。外面可是有很多記者，至少二百個。」
下午三點，祝童進入佳雪花園所在的巷子。
「我馬上會給二位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你們一會兒可以直接打電話到領事館，或者給你們領導。同意嗎？」
「大哥好？」幾位年輕人同時向祝童鞠躬。
是啊，如果雷曼最後耍出一招殺手鐧，廖風應對不合適的話，前面所有的表演都是在為人做嫁衣。
祝童來到二樓會客室門前，彼得攔住了，禮貌地說：「對不起，參議員先生正在休息，他不能見您。」
「我相信，您不敢當眾殺人。」芬尼似乎恢復了一些自信。
「凡心先生認為，雷曼可能藏有殺招。」歐陽補充道；「凡心先生將雷曼先生近期的演講稿都弄來研究了一遍，發現他有個習慣。每次結尾的時候，都會甩出一個語出驚人的噱頭。可是，這裏沒有。」
「上海不屬於中國嗎？」川上洋子憤怒的叫道。
「你懷疑我們的？」微胖的中年人板起臉，掏出證件打開亮給祝童看；「看清爽了。」
「我倒是有個建議。既不使二位為難，又能讓二位的領導說不出什麼。孫處想聽嗎？」祝童不想得罪兩個可憐的替罪羊，又說。
「情況不是變了嗎？」美女記者一點也沒有不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只是用龍星毫刺了芬尼一下，度進去一絲不算太冷的真氣。那絲真氣最多能維持三分鐘，並將在接近芬尼心臟時消散。
沒人理會他。
「也許會，也許不會。您知道，我是個醫生，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的事。」
「不能怪我，歐陽小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您。可惜，您的時間安排不開。」祝童半真半假的說。
「孫雲雷，孫處長。」祝童眯起眼睛，念出證件上的名字；「請收起來了吧，二位還是請上樓稍後，我需要打電話核實一下。」
孫雲雷張了張嘴，沒有吐出半個字，表情變得極其難看。
「哇！神醫李想。」一個看不出性別的年輕人誇張的叫道。
「二位，借一步說話。」祝童伸手，邀請他們到二樓。
「噓，千萬別讓黃海知道哈；他可是警官。」朵花俏皮的拍拍祝童的肩膀；「聽話啊，今後我罩你。」
藍湛江靠在沙發上假寐，手裡舉著一隻空酒杯，他似乎很累，風度已然很不錯；昨天晚上應該沒休息多少時間。
廖風面對著一張大鏡子，無聲的說著什麼；他在練習口型嗎？現在練這個是不是有點晚了？
「我去那邊看看。」
「不知道，所以凡心先生才不放心。怕他接不住。」歐陽看看廖風。
他不確定芬尼身上是否帶有錄音設備，但是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帶的可能性超過百分之八十。
房間里還有幾位專家，他們最悠閑。專家們已經完成了他們的工作，現在距離正是開場還有一小時，他們要在開場后才會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