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萬里疾風
七、收尾（上）
「很有成就感吧」歐陽推門，不忘調笑一句。
范西鄰取出手機，撥通說：「萬公子，把宋小姐留在船上。她要是少了跟頭髮，你就別走了。」
祝童笑笑，明白了，萬里侯的離開是侯家承認失敗的先決條件。特別是萬公子，他如果不能安全離開，接下來就是一場魚死網破的殘酷鬥爭。范公子放走一個留下一個，用心深不可測啊。
「成交。」田旭陽伸出手；「這一段我想了很多，李先生，我們註定不會成為朋友。這一局，我承認失敗了。好運氣不會總在你那邊，我田旭陽不會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不錯，就是它。你現在要做的是收攏隊伍，把四大金剛湊齊，準備接手神鋒董事局主席。」
「那個女人……你確定？」范西鄰不解的問。
他們已經來到四樓，廖風的工作室門前。
這也算是厚積薄發，范西鄰已經忍耐了很久，準備了很久。
祝童望著門外沒說話，萬里侯的身家一定分外豐厚，祝童很想把他們送給秦可強。石旗門的物流公司已經到了瓶頸期，如果想再進一步就需要巨額資金的支持。
又對范西鄰笑笑，說：「我答應過一個人，幫他找回宋小姐。」
「結束了。」祝童隨著她走上樓梯；「孫鐵力先生的信是怎麼回事？」
「現在可不成，孫先生去美國是為了躲是非，近期不會回來。」歐陽道。
「佳雪花園是你地盤，相信以田公子的心計，總有辦法的。」范西鄰微微一笑；「我去望海醫院，萬里侯不是好打發的，萬一他們臨走……這裏就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失望。至少，給他多爭取一些時間。」
「有勞了，那邊還有一攤子麻煩，我先走了。」祝童對范西鄰點點頭。
歐陽翻看文件，藍湛
「我知道這個愛好很不好，希望李先生不會和我有同樣的愛好。」范西鄰又道。他的眼睛看著田旭陽。
「這個案子由他而起，當然要由他收尾。王向幀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好多人都在看著他。『桃花潭水』可大可小，為了今後考慮，王向幀會選擇妥協，找出一條線，抓幾個不大不小的魚出來意思一下。他要去的那個省在西部，想做出政績來，必須擁有強有力的後援。上海是財富之地，他也許會藉助『桃花潭水』取得這些資源。」歐陽停下腳步；「他應該福華簽約之前回到上海，如果他沒有見你也不出席簽約儀式的話，就表明他沒想好該如何面對你。出現那樣的情況，你最好離開一段時間，等王向幀走了，再回來經營你的望海醫院。這，是孫先生的意見。」
「也許要一年吧。侯家和萬家承認失敗，前提是萬公子和侯公子的安全。有兩個觀察點，十月的國慶慶典，或者明年二月份的兩會，那尊佛正式退出，這件事才能算真正結束。那時，孫先生才會回來。」
田旭陽緊抿嘴唇一言不發，范西鄰在計算祝童的實力……哦，力量。對他來說，顯然是個好兆頭。他握緊拳頭，掩飾著心底的興奮。
「什麼位置？」田旭陽不無羡慕地問。與他們不同，范西鄰走的是另一條路線。雖然只是個研究所所長，行政級別卻相當於廳局級。這個時候出山正是時候，上海官場上馬上就會騰出一批油水豐厚的位置。加上范老的影響，范西鄰很可能會更一步，邁入副省級高幹的行列。
凡心也過來了，湊到歐陽身邊看文件。
「可是……瞧外面的陣勢，怎麼幫？」田旭陽不甘心地說。
范西鄰好像看出祝童的心思，道：「他必須走。即使王省長在上海，也只能讓他走。」
田旭陽無可奈何地看著范西鄰離開，不管願不願意，都要絞盡腦汁想辦法幫助那個可惡的「神醫李想」。
「除了福華造船。」祝童點點頭。
「那封信啊，孫先生是寫給范公子的。」歐陽俏皮地吐吐舌頭；「孫先生不喜歡田公子，不會給他任何建議。萬公子和侯公子遠走高飛，王向幀勝了，但這件事還沒有真正結束。上海政商兩屆面臨洗牌，『桃花潭水』勢必要有個結果。這是得罪人的事，王向幀還要頭疼一兩個月。」
「那是個禍水，沒想到李先生還是個惜花之人。」范西鄰很仔細地把手機放回去；「好了，宋小姐就在你剛得到的遊艇上。香車美人，海闊天空……呵呵，你隨時可以去接收。」
田旭陽很不是滋味，經過了這場折騰，他開始懷念死去的父親了。如果田家還有人在官場，如果當時不是那麼任性，如果能考慮得長遠一些，如果……
祝童很肯定地點點頭。
門關上了，雜物間里馬上變得分外寧靜。等了一會，范西鄰打破了這難挨的寧靜；「你敗在他手裡，不是運氣不好。」
「現在，我們幫他渡過這道坎。」范西鄰說。
「范公子的愛好是……」祝童心情大好，笑著問道。
「只是建議，我們是朋友。」范西鄰哈哈一笑，對田旭陽說；「福華造船一旦簽約，股票很快就會復市。你雖然失去了旭陽集團，但是萬里侯走了
「神鋒？那不是萬家的……」
范西鄰很認真地說：「剛才萬公子對芬尼說的話你聽到了，他們要對付華夏的孫先生。萬里侯！鼠目寸光的傢伙，貪點、撈點，到時候離開也就是了。勾結外人扼殺自己民族的根本，簡直是死有餘辜。要不是……中國需要孫先生這樣的思考者。我想，萬里侯現在最後悔的就是不該逼人太甚。就在兩周前，王向幀已經認輸了。可他們的手伸得太長了，竟然想借你田公子染指福華造船，甚至派人去抓他，要置他與死地。可惜，不過十天，他不只把局勢扳回來，還把那尊佛拉下神壇；萬里侯不得不流亡。如此厲害的傢伙，如果不能……只好捧起來，交個朋友。旭陽，雷曼是他引來的，請佛容易送佛難。我們得到了好處，很有必要幫唱完這齣戲。」
「明白了。」孫雲雷點點頭出去了，還不忘小心的關上門。
他被迫承認了一個事實，接受范西鄰的保護。
「我的意思很明白，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范西鄰把藍色小刀扎進門上；「Della喜歡這裏，我要佳雪花園。李先生的喜歡望海醫院，你應該把它完整的交給他。」
「那不重要。」范西鄰放下手，很開心地說；「他應該是我的朋友，老頭子是個寶啊，他有本事讓老頭子多活幾年。旭陽，萬里侯走了，有一塊比福華更有味道的蛋糕，他們帶不走，我們可
「知道了。替我謝謝孫先生。」祝童心裏泛起一絲苦澀。這一次，他希望孫鐵力的判斷是錯誤的；「有機會的話，請介紹我見見孫先生。」
祝童點點頭：「是森林基金會的要求，雷曼很難拒絕。」
祝童握住田旭陽的手，搖兩搖道：「田公子太謙虛了，我只是個醫生，身體不舒服了儘管來望海。」
「這是建議，還是要求？」祝童的感覺很不好，范西鄰現在的表現……有點像剛離開的萬里侯，雖然沒有萬里侯的野性，股子里感覺差不多。
「李先生去忙吧，外面是你的舞台，千萬不要演砸啊。我對你很有信心。」范西鄰從門后拔下一隻藍色小刀，在手裡把玩著；「上海該亂了，很多人要倒霉了。李先生，福華造船簽約后，你最好離開一段時間。」
「那尊佛……哈！我們進去吧。」祝童心情大好。此時他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竟然搞掉了一尊佛！
歐陽還在門外，看到祝童出來，笑問：「結束了？」
范西鄰的話音未落市外辦聯絡處的孫雲雷處長走進來，對范西鄰說：「萬公子要走了。」
「放他走，他不走，事情還不好辦呢。侯公子嗎……先拖兩天。」范西鄰馬上換個人似的，漫不經心地說。
范西鄰抬手按著太陽穴；「旭陽，我認為，他比你更適合做依頤的哥哥。你答應遠離福華造船，說話要算話。你很幸運有我這個朋友。他並不想放開你，但因為我，他放開了。知道嗎，我就要出山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祝童對孫鐵力充滿了好奇，這個人，似乎是華夏的靈魂，一個真正的智者。
「屬於你的運氣已經沒有了，要遠走高飛的傢伙，也一樣。」范西鄰揮揮手，似乎在趕走某種不安；「運氣總有用完的時候，你
田旭陽心情大好，范西鄰不只敲了侯公子，萬公子付出的更多。心裏卻有點不是滋味，他手下的四大金剛，有兩個本來就是范公子的人。還有更厲害的Della，等她生完孩子，神風……
田旭陽沉吟著，他雖已不再把祝童當成對手，可也絕對不想幫他任何忙。
「你什麼意思？」田旭陽問。
「只要他不干涉福華造船。」話都說到這一步了，祝童不好在說什麼，深深的看了一眼田旭陽。
祝童有點喜歡范西鄰的愛好了，痛打落水狗的感覺果然不錯祝童只持有望海醫院百分之四十多的股份，到現在，望海醫院還沒有召開過董事會。想必，餘下的股份大部分都在田旭陽手裡，那些董事，不過是田公子的人頭而已。
瞬間，他們進入室內，歐陽臉上的淺笑就消失了。
「遇到倒霉的傢伙，敲竹杠。」范西鄰瞟一眼萬里侯消失的方向；「都這個時候了還敢在我面前耍花樣！侯公子比較聰明，識相的人早晚會鹹魚翻身，走就走了吧。他！能不能走還要看我高不高興。」
田旭陽也沒說什麼，雖然眼睛里有不甘，逐漸變得平靜，黯然向范西鄰移動了一下腳步。
「他不是要走了嗎？」祝童問。
「我知道。」田旭陽微垂著頭說。雖然恢復了自由，心情卻相當的不好。
「這就是雷曼的底牌。」祝童把一份文件遞給歐陽；「他們的要捧殺孫先生。」
無論如何，神鋒總是一盤很有味道的蛋糕。萬里侯已經獨佔了不少年，現在，輪到他們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