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萬里疾風
十、炸彈（上）
十八層，譚千熾臨時病房的內。
因為傷口與鮮血，西蕾婭背上的魔鬼紋身似乎有生命，隨著急促的呼吸顫抖著。
剛送走完西蕾婭的事，王文遠就提著工具箱跑下來。
等待的時候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葉兒用這段時間將一年半來的經歷回憶了一遍。她問自己后不後悔？
兩條人影從中央空調的熱交換器的管道下竄出。
「我跟你一起去。」祝童知道他要去拆除地下車庫的炸彈，很自然的接過王文遠手裡的工具箱。
曲奇踏上去的一腳雖然沒有聲音，柔勁卻已將他的肩骨踩斷了。
「你想要多少？」
「那個……老闆，會不會留下傷疤？」西蕾婭兩腮浮起紅暈，精神剛好一些，就開始關注另一些問題了。
槍聲響起來同時，西蕾婭小姐呻吟一聲，倒向秦可強懷裡。
祝童走出電梯，秦可強已經抱著渾身是血的西蕾婭等著了。
「想去嗎？」柳伊蘭盤膝端坐在地板上，面前擺著一盆蘭花。
王文遠看完了那場對話，過來對她說，那是一場很乏味的對話。沒有對抗也沒有高潮。祝童派出的那個叫廖風的學者的表現，只能用平庸來形容。
十五層，監控中心。
「炸就炸吧，停電而已。你知道，我是有錢人，不在乎這點錢。個醫院正在裝修，還省事了呢。還有，我怕鬼！」祝童想明白了。
兩位防暴隊員守在門口，旁邊放著一套笨重的防護服。
「已經兩點了。」王文遠指指天；「記得嗎，我們都認為定時裝置應該設置在兩點三十分到三點三十分之間。屏蔽只能保證它不被遙控引爆，對定時器沒用。」
王文遠穿戴好，拿起頭盔，左右看看說；「還不錯吧？」
她知道自己說的如此直白會讓王文遠不開心甚至下不了台，但是她已經不在乎了。她
幾乎同一時間，人工湖內湧起一大片激越的水花，煙子躲在水花里撲向江岸。
葉兒坐到柳伊蘭的位置上，注視著那盆盛開的蘭花。
黑影迅速翻滾著，想找機會站起來。
「我沒事，老闆。有點冷……」西蕾婭臉色慘白，不停地顫抖著。她只穿著淡薄的睡衣，被煙子劫持，冒雨在外面站了一個小時，體力消耗很大。
那一刻，葉兒忽然想明白了！如果能夠回到一年半前，即使知道所有的一切，她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至少，她對一年半來的日日夜夜，無悔也無怨。
探照燈的光柱在人工湖與江岸之間飛快的晃動，忽遠忽近的光柱在不甚平靜的水面投下一道道光怪陸離的黑白。煙子在水下飛快的遊動，人工湖水質清澈，她在距離江岸二十米的地方被一隻光圈罩住了。
祝童聽到秦可強的呼叫的同時跳起來。
「等等。」他叫住王文遠；「不如等排爆專家來做吧，他們比你有經驗。」
祝童塞給秦可強一瓶冰雪散，給歐陽凡打著電話，目送他抱著西蕾婭上了一輛石旗門弟子駕駛的的士。
「唔……我感覺好很多了。老闆，我需要一個豪華的假期。這個紅包，應該能足夠支付我的假期內的開銷。」
他示意秦可強將西蕾婭放到地上，握住她的手腕，扯開染滿鮮血的睡衣。
祝童越想越覺得危險；打開王文遠頭盔上的護罩，說：「不拆了；一會兒找拖車把它拖到江邊。」
「你會嗎？」王文遠沒有客氣。
望海醫院內外已經沒有任何一位醫生了，吳瞻銘的技術不錯，可他現在西藏。
「想好了沒有？」江小魚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要好多錢啊，老闆出嗎？」
兩人心裏一驚，手裡的木棒不由自主的緩了一緩。
整個十八樓有九盆同樣的蘭花，淡淡的花香飄蕩在不大的空間里。柳伊蘭說，任何人潛進來，都會被蘭花都感應到。
煙子抓住著一絲空隙，把身前的人推開，踩著他的頭衝過阻攔。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的美麗與平凡，從沒想過能擁有媲美傳說中的江湖高手的力量。那個世界，充滿了危機與風險。葉兒一路上腦子很亂，她還沒想清楚今後該何去何從。
望海醫院樓下，雷曼居住的別墅二樓平台上。
「怎麼引？他們有槍！」無情畏縮地說，聲音放到最低。
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晚陰暗而冰濕，綿綿的雨絲讓一切都霧蒙蒙的。從十八樓可以看到浦江對岸的萬家燈火，卻看不到樓下正在發生的事情。從鳳凰城歸來，特別是經歷過梵凈山那一夜的變故后，葉兒想了很多。
「不會，但我是『神醫李想』。有我在你左右，你犧牲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祝童坐電梯下樓，用最快的速度跑向雷曼住的別墅。
清脆的槍聲劃破夜空，一個黑影搖了兩下，倒下來。
「衝進去，讓他們抓住你。」江小魚冷冰冰地說；「照我的話做，你還能活著。如果煙子被抓住了，你只有死路一條。」
煙子已經繞開防暴隊員，衝進一位石旗門弟子的懷裡。鋒利的水刺準確地點在他的胸前，她控制著力道剛好制住他。然後頂著他的身體向江岸移動。
還
「真的啊！能告訴我多大嗎？」西蕾婭勉強笑著說。
黃海扔下望遠鏡舉槍就射，一連開了五搶。
「你去引開他們。」江小魚推一把無情大師。
進入地下車庫三層，寶馬x5旁邊，果然停著一輛白色轎車。
祝童象是根本沒聽到他的話，身體晃成一道虛影，從王文遠的雙手之間消失了。
王文遠試圖勸葉兒離開祝童，說有很大的風險。
無情神色變幻不定，似乎在猶豫著什麼。他想離江小魚遠一點。面對這個冷血的男人，以及與江小魚及同樣冷血的空想大師，他甚至都沒想過反抗二字。
從躍出水面到現在不過短短的數秒鐘，可煙子已經撐不住了。江家的水上功夫不是白用的，潛行穿過人工湖幾乎耗盡了她的體力。她落到江小魚身邊，張開嘴吐出兩個無聲的「哥哥」，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頹然癱倒在地。
望海醫院主樓頂層，黃海舉著望遠鏡觀察，兩個警官操縱探照燈按照黃海的指示在江面上來回掃射。
「這話，聽著彆扭。」王文遠帶上一副白手套；「一會兒，你離我遠點。」
「我出去看看。」柳伊蘭曼妙的腰肢扭了兩下，人就不見了。
他看到了煙子，也看到十幾個人正快速插過來。其中，有四位端著微型衝鋒槍的警官。
「用不著，我們就在這裏。」葉兒看看病床上的踏出，說。
煙子輕笑一聲，消失在欄杆背後。
葉兒開始不太相信，但現在信了。曲老億上來過一次，他剛進入走廊，蘭花的花蕊輕微的顫動了。
「發誓……那東西有用嗎？去吧，我江小魚說話算話。」江小魚手臂一輪，無情大師就如一隻夜鳥，橫空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你是不是
現在，她默默的感覺著祝童，雖然有點擔心，內心卻很平靜。與這個男人在一起，雖然隨時都會有不可預料的危險，卻很充實。
黃海拿出另一隻槍，喝到：「別動，動我就開槍！」
王文遠說了很多話，葉兒卻沒聽進去半句。
她對王文遠說：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之一，但你只是個大男孩。你身上缺少一種東西，一種屬於男人的血氣。與黃海相比，你缺少他那種拿得起放得下的胸襟。如果你還這樣糾纏不清，今後我就當不認識你。你只有先成為他的朋友，才能成為我的朋友。
他不能拿王文遠的生命開玩笑，還不如賭這顆炸彈如他們分析的那樣，威力不會很大。
另一個矮小的黑影身手敏捷，他躲在後面，聽到槍聲順勢倒地翻滾。
江小魚與無情伏在一片被黑暗籠罩的江岸上，距人工湖只有三十米的。
「你發誓！」無情可憐巴巴地看著江小魚。
秦可強無奈地伸出雙手抱住她，感覺著手出濕津津的，翻過來一看；西蕾婭後背上，有一道半尺上的刀口。
下午回到上海，她沒有隨井池雪美小姐去酒店。王文遠開車在機場接到她，直接就到瞭望海醫院。
「可是，來不及了。」王文遠遲疑著。
「如你所願。」
「不會很明顯，我為你請上海最好的醫生。如果不滿意，我可以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為你做修復手術，順便，把這東西去掉。」祝童撫摸著西蕾婭背上的紋身，封住傷口周圍的穴位。
「你不能出去，危險！」王文遠距離門口最近，伸手攔住他。
她坐在望海醫院十五樓，默默地等待祝童從佳雪花園歸來；她沒
「不行。」祝童心裏的不安更加強烈了。他似乎看到，王文遠在打開車門的瞬間，被炸成碎片。「你想沒想過另一個可能，它不只能遙控引爆，還可能機械引爆。如果，車門上有機關……」
秦可強雙手按住西蕾婭的傷口，只能看著她潛進人工湖。他對著肩膀上的對講機呼叫：「人質受傷！」
「看刀！」江岸方向傳出一聲低喝。
看著這張年輕英俊的臉，祝童心裏忽然覺得有點不安，沒有理由，只是不安。
江小魚抱起煙子，快速翻滾著，一直滾進滔滔黃浦江。
她把窗帘拉開一道縫，向外看。
「感覺怎麼樣？」祝童抬起西蕾婭下巴問。
「記住，你有很多錢啊！」王文遠徒勞的喊一聲。
「哎呀……你好狠！」黑影痛叫著。
他現在要做的是查看西蕾婭的傷勢是否致命，沒空理會煙子是否溜掉了。
葉兒感覺到祝童移動，抬頭看向柳伊蘭。
無情大師的出現打亂了原本就不太牢固的防線，他正落到四位防暴隊員中間，腳步還沒站穩就舉起雙手大叫道：「我是無辜的，我投降，別開槍。」
黑影稍以猶豫，曲奇的腳尖點在他肩膀上，隨即踏實。
「與西蕾婭的美麗相比，錢不是問題。」祝童收起鳳星毫，對秦可強說：「送去海洋醫院吧。她沒有生命危險，沒有中毒，只是需要一位高明的外科醫生縫合傷口。我給歐陽院長打電話，讓他提前安排一下。把這個帶上，手術完了撒到傷口上，不要用別的葯。」
「這算工傷，等傷好了，給你個大大的紅包。」祝童攆出鳳星毫，煉化一股暖流度進去。
前面還有兩個石旗門弟子，他們手裡各有一根木棒，一打上路，一掃腳下，死死封住煙子的去路。
曲奇豹子般撲上去，在雙腳連踹帶踩虎虎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