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三十三卷 龍蛇演戈

十一、許願駝(上)

第三十三卷 龍蛇演戈

十一、許願駝(上)

為了抵禦這些烈風,天輪路的設計者在此處設計了一道兩百米長、高一米八的擋風牆;可是施工方卻把擋風牆的高度變成了一米五,厚度卻增加了。
勒金沙尼喇嘛顧不得自己肋部的疼痛,從彈開的車門中跳下來。
勒金沙尼喇嘛知道馬上給藥王殿主持打電話,心裏卻分外忐忑。
還好,葉主編與他那位漂亮的女秘書緊緊擁抱著,在後座上瑟瑟發抖。他們只是受了些驚嚇,應該沒什麼大礙。他們在路上就曖曖昧昧地小動作不停,現在終於不顧一切地抱在一起了。
勒金沙尼喇嘛不是文人墨客,他從小生活在戈壁邊緣的草原上,那片草原總有些令人難以理解的事發生,比如神傳藝人。
最兇險的鬼輪關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百四十米,卻是最危險的一段。往往外面的風只有五六級,到了這裏就能變成八級以上的狂風。現在外面的風至少有八級,被「卡佳斯爾」無處不在的斷壁殘垣擠壓后,從無數被風沙切割的石道夾雜著大小不一的石塊呼嘯而出,就是真正的烈風了。
路虎與一匹雄壯駱駝重重地撞在一起,劇烈的衝擊力使這輛豪華越野車的車頭瞬間變形,擋風玻璃碎成顆粒。
車隊停下了,有人開始撥打求救電話,勒金沙尼喇嘛帶頭開展自救,眾人七手八腳地砍斷駱駝的肋骨把馬家傑扶起來,進一步清點傷員,才發現馬家傑還算是幸運的,路虎的司機更慘,整個胸腔都被撞癟了。
每次經過「卡佳斯爾」,勒金沙尼喇嘛都會在心裏吟唱一首頌揚紅天狼的聖歌。這首聖歌是他神傳得到的第一首讚歌,也是他從來沒有當眾演唱過的一首。他所吟唱的那些故事中儘管沒有出現過紅天狼這個名字,卻都是有一個共同主角,天狼將軍。
一道微細的黑色寒芒逆風射出,正釘在馬家傑的屁股上。
三個彎角被稱為「卡佳斯爾」三道關,分別是天輪關、鬼輪關和地輪關。
馬家傑也不例外,撅著屁股埋著頭,生怕臉上細嫩的肌膚被風沙吹傷了。
風沙過去了,馬家傑站起身,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被暗算了。他覺得屁股上有點癢,揮手一掃,一枚細細的尖刺落到地上。
「小心……」勒金沙尼喇嘛猛一拉駕駛員手裡的方向盤,越野車失去控制衝下路基。
如果病患痊癒了或事情有了好的結果,他們就會將幾匹駱駝或牛羊放歸大自然。
天輪關是最容易通過的了,行駛在這段區間里,起風的時候能聽到從「卡佳斯爾」內傳出的美妙迷人的樂聲,且風越大,樂聲越顯委婉凄美。
天輪路施工時,他是參与者之一;擋風牆也是在他的建議下做出改變的。
車隊進入擋風牆區域,勒金沙尼喇嘛緊繃的心才鬆弛一些。
傷員傷口上的詭異綠色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那是天輪寺獨有的、只有密修喇嘛才掌握的秘術的結果。
「卡佳斯爾」古堡正是這種信仰的組成部分之一,勒金沙尼相信,這裏曾經是紅天狼的神廟,他認為紅天狼才是這片戈壁的保護神。
路邊紅色礫石堆里,一雙陰冷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馬家傑。
機會終於來了,一陣大風裹挾著滾滾黃沙襲來,天輪路上的人急忙到處躲避。
只不過,五十歲的大男人葉主編縮在一個二十來歲的妙齡女郎懷裡,有點……
好在,除了第一輛第二輛車跟得比較緊,第三輛車的駕駛員是一位部隊轉業下來的專業司機,他與豪華路虎保持的距離足以讓他作出反應,與勒金沙尼喇嘛的頭車一樣把車開向路邊的礫石上,沒有發生二次撞擊。
一根駱駝的肋骨插入他的肩膀,穿透並將他牢牢的固定在駱駝的屍體上。
後面的兩輛車上還有兩位西京市局防暴隊的教官,他們都換了便衣,在關鍵的時候,他們的身份與一身苦練多年的本事能保證馬家傑的安全。
勒金沙尼喇嘛看到,路邊忽然跑出五匹駱駝,它們在漫天黃沙中跑上天輪路,迎著車隊衝過來。
他們很快找到勒金沙尼喇嘛,三個人商量的結果是,不能在這裏等著救援人員的到來,這裏距離西京有將近兩百公里,距離天輪寺不過十幾公里,兩相比較,還是先到那裡尋求幫助。
車隊頭車順利通過地輪關,西北狂風大部分被「卡佳斯爾」的斷壁殘垣阻擋,沒有造成什麼危險。
馬家傑不知道什麼事許願駝,經過解釋才知道,有些牧民遇到疾患或別的災難,往往到寺院里許願,有的乾脆就對著天上的星星月亮或某個大山、河流許願。
兩位警官分析,這五匹駱駝很可能就是某個牧民放出的許願駝。因為被風沙所驚擾,也許是被「卡佳斯爾」傳出的樂聲吸引,才衝撞了車隊。
第二輛車是馬家傑乘坐的豪華路虎越野車,勒金沙尼喇嘛的頭車躲開了,他們卻沒時間躲避。
他剛才可算是在鬼門關上晃悠了一圈,心裏充滿了憤怒。
嚎叫正是從他嘴裏發出的,那原本是個很堅強的技擊高手,這時卻變成了一個血人,咧著大嘴嚎叫著。
勒金沙尼喇嘛就是一位得到神傳的說書藝人,所以他的信仰與別人不同,雖然名義上天輪寺的知客僧,但在內心裡,勒金沙尼喇嘛對佛教並不怎麼看重。
他還是幸運的,沒有落到堅硬的路面上,而是一頭扎進駱駝的被撞的空腔中。
有風的季節,很少有人或牲畜進入「卡佳斯爾」,一米八的高度會讓擋風牆承受太大的衝擊,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颳倒,還不如做的低矮堅實些。一米五的高度,足以保證來往車輛的安全了。
他是「神鉤王寒」,埋伏在這裏小半天了,目標就是這個狂妄的年輕人。他一直在尋找合適的下手機會,江小魚答應,這是他最後一次出手了。過了今天,「神鉤王寒」就可以作為一個下岸的老水手,到浦東郊區的一個安靜的小區里頤養天年。
勒金沙尼喇嘛正要把他們拉出來,幾聲痛苦的嚎叫使他把注意力投向十幾米外的天輪路。
天輪三關順利通過,風沙還是很大,車隊剛開始加速,很快就提升到時速八十公里左右。以這個速度,十分鐘內就能到達天輪寺。
兩位的傷口需要處理,那位司機的情況更緊急,等西京的急救人員到達,司機只怕就沒救了。
馬家傑從開始慌亂中解脫出來,他只是頭部上有一處擦傷,他跳下車就去看葉主編,好在,葉主編連一層皮都沒擦破。
八個氣囊瞬間彈出,司機被卡在方向盤與座椅之間動彈不得,坐在前排的保鏢從前窗飛出去。
怪異的是,這頭駱駝的有穿鼻孔,卻沒有控制用的鼻棍。看鼻孔的情況,很想一匹許願駝。
也正是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在如此劇烈的撞擊下,安全氣囊的保護作用相當有限。
與草原戈壁上別的寺院一樣,天輪寺內也有一座藥王殿;雖然小,藥王殿的主持喇嘛卻也是一位準醫師。
這片區域地勢還算平坦,但天輪路兩側都是尖利的紅色礫石。越野車在石堆中歪歪斜斜蹦跳著,前保險杠抵上一處瑪尼堆,才勉強停下來。
分辨一匹駱駝是家養的還是野駱駝,主要看的就是駱駝的鼻孔。
「神鉤王寒」用嘴含住一個黑色的管子,用力一吹。
打完電話,勒金沙尼喇嘛借口尋找線索漸漸離開的人群,五匹駱駝除一匹被撞死外,另外四匹早已消失在茫茫風沙里。
他有自己的信仰,那是一種更古老的、佛教進入這片荒漠之前就存在的、只屬於這片戈壁草原的原始神祗:紅天狼。
更可怕的是,也許是風沙的緣故,兩位傷員的傷口周圍顯出詭異的綠色,這讓他們很緊張。
天輪路為了避開風口,特意在「卡佳斯爾」這一段設計了三個彎角道弧線,以使來往的車輛和路基盡量避開來自西北方向的狂風的襲擊。
有學者們曾專門考察過,認為這隻是一種空氣被風力擠壓后形成的自然現象。可勒金沙尼喇嘛卻不這莫認為,在他聽來,「卡佳斯爾」內傳來的樂聲與他的心裏的那首聖歌有同樣的旋律。
駕駛員與他一樣,都只受到了輕微的撞擊沒什麼大礙,勒金沙尼喇嘛關心的是後座上的兩位貴客。
沒有風的日子,這三道關可謂是天輪路上最精彩的風景,看著路旁的古堡殘垣自然能引得那些文人墨客陷入歷史長河的雄美畫卷,遐思泛濫,不能自已。
這一次他做個充分的準備工作,車上的司機與前排副駕駛位置上的年輕人,都是他高價聘請的職業保鏢。馬家傑也一反常態,坐在了後座還繫上了保險帶。
他心裏有個偉大的構想,如果有一天他能作為天輪寺的主人,一定會把天輪寺變成另一個「卡佳斯爾」,一座偉大的天狼將軍神廟。
駱駝沒有撞到勒金沙尼喇嘛的頭車,可後面的司機卻沒有看到駱駝,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根本沒有給他們留下做出反應的空隙。
馬家傑在西京可謂春風得意,屬於沒人敢招惹的角色,但他並不傻,知道此次天輪寺之行是有風險的。他見過四叔「小馬哥」的朋友們,個個都是亡命之徒。
馬家傑對這個結果及其不認可,這輛豪華路虎是他親自駕駛的愛車,現在也變成一堆廢鐵了。
在馬家傑的要求下,兩位隨隊的警官特意仔細查看了死去的那匹駱駝牧民對駱駝的控制與指揮,全靠繫於駱駝鼻棍上的韁繩進行;每屁駱駝在2—3歲時都要穿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