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卷 龍飛鳳舞
七、又見摩尼（上）
尖利的警報聲劃破夜的寂靜，一輛閃爍著警燈警車呼嘯著衝到望海醫院大門前，接著是第二輛、第三輛……
這套房是四室一廳的格局，雲青趴在陽台上，他身後是起居室，裏面沒有任何傢具。木地板上鋪展一方氈子，兩個黑影並肩坐在上面。
王文遠帶著一位全副武裝警官出現在醫院大樓背面，他們左手舉著大功率手燈，右手持槍，把人工湖通向大樓的通道牢牢控制住。
祝童若有所思地盯著雲青隱身的公寓方向，葉兒看著祝童，雙眼淚光盈盈。
他們快速脫下病號服，露出裏面的黑色勁裝。打開一扇窗戶，從背後的背包里取出繩索等工具，開始向上攀爬。
摩尼僧並排而立，雲青躲在他們身後。祝童承受著來自摩尼僧的強大的精神層面的壓力，心裏不禁忐忑，他們敢強攻！誰在背後謀划的這一？難道是鷹佛？
兩位摩尼僧沒說什麼，起身即走，雲青雖然有萬般不願，卻也只能跟著。這明顯是田旭陽通過仁傑薩尊活佛在命令他做事，雲青雖然不在乎田旭陽，對仁傑薩尊活佛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祝童長出口氣，牽著葉兒的手走出門衛室。
「來了嗎？」生硬的詢問從背後傳來。
王文遠坐鎮望海醫院網路信息中心，通過監視器，密切注意著整個大樓內外的情況。
據無虛大師的描述，「刀槍不入」需要兩位摩尼僧人聯手才能施展，也並非恆定。支撐那種狀態的是一股磅礴渾厚的真氣，它們能以極快的速度瞬間在被擊打處形成真氣護甲，將浸入的外力化解掉。
「懂了
病人三十來歲，他住進這間病房兩周了，也真的有病，是那種很麻煩的痛風。他在接受中藥調理的同時，也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進入十二樓「神醫李想」診室的機會。
過了會兒，他壯著膽子回頭看。起居室內漆黑一團，聖光殿聖僧端坐在那裡，房間里空蕩蕩的恍如空谷，以他靈敏的觸覺探查不到哪怕一丁點白蝶的痕迹，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無虛大師擊破的方法很簡單，簡單到只有兩個字：虛實。
「這是我們院長親自給你開的處方。」護士麻利地挂號藥水瓶，另一個護士已經挽起他的袖子，在他手上尋找下針點。
祝童不認為面對摩尼僧時毫無勝算。
王文遠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從快艇上下來的四個人也正在逃回浦江岸邊，那艘快艇又靠岸了。
裏面由王文遠和曲奇負責，他很放心。
雲青點點頭，卻沒說話。
「可是，我吃的是中藥啊。」
醫院大樓頂層的兩盞探照燈將兩道搖曳的光柱投射到浦江上，很快捕捉到一艘快速接近的飛艇。飛艇很快靠岸，從上面跳下來四個人，分成兩組快速越過開闊地帶，在花木的掩護下向醫院大樓移動。
時間一分分過去，望海醫院周圍的情況越發緊張，祝童的大部注意力都被摩尼僧和雲青吸引住了，他們竟然來了，就在馬路對面，直線距離不到五十米。
已是凌晨三點了，間或有幾輛的士從大路上上駛過，路對面的拐角處有兩位沉入
以他和葉兒為中心，一個廣達一公里的感知網鋪展開來。包括摩尼僧和雲青在內的被祝童的感知觸摸過的人或生物一旦進入這個範圍，都躲不過他的注意。
神傳琥珀在他們緊握在一起的手心裏，他們看到被葉兒派出去的那隻白蝶看到的一切，看到了雲青，看到了聖光殿聖僧，也感受到了它被那道突如其來的金光擊散的瞬間的驚惶與無助。
雲青和兩位摩尼僧出現的時間太過敏感，祝童敏感地意識到其中的怪異。
他有葉兒，雙修境界也能對付摩尼僧的「刀槍不入」神通；還有曲奇和他的手下，摩尼僧即使有別的神通，只要曲奇能拖住摩尼僧片刻，祝童就有毀掉雲青的把握。
早九點，醫生護士開始工作，望海醫院迎來了新的一天。
「嘻嘻，當然是李院長了。」護士拿起酒精棉球，在他的手背上擦拭著。
「還要再看嗎？」葉兒問。
最危險的階段已經過去了，摩尼僧和雲青已經走了，他們很識趣。
那兩個病人住的不是VIP病房，沒有鋪設專門的空氣凈化管道，處理起來麻煩一些。
看了會，祝童握住葉兒的手，先將自己的呼吸調整到與葉兒同步，接著是心跳……片刻后，兩人進入玄妙的雙修境界。
白蝶周圍縈繞著光影，在陽台上徘徊兩圈后忽然加速，從雲青頭頂衝進起居室。
「如果……他們來了，我該怎麼做？」葉兒問。
「咪！嘛！吽！」雲青聽到一聲裂石似的斷喝，手腳不由自主
曲奇答應一聲帶著包括門衛在內的八個人匆匆跑向醫院大樓。
無虛大師所說的狀態祝童體驗過，那是蓬麻仙境的狀態，還與他和葉兒進入的雙修境界的感覺差不多。
「我們做什麼？」葉兒問。
他們趕到那裡時，伸縮門剛剛關閉，對面通向十樓走廊的大門也關上了。
雲青連忙縮回頭，他現在一點也不懷疑這兩位聖光殿聖僧可以很輕鬆的制住「神醫李想」，只要他敢上來。
「把你交給我。」祝童道。
祝童目睹過無虛大師破掉那種神通的全過程，後來也曾就此與無虛大師討論過兩次。無虛大師說他在寫下「禪」字的時會進入一種類似於懵懂的狀態，在那種狀態下，時間似乎變慢了，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很多東西，感覺到氣息在金光聖僧身上流動的軌跡與節奏，自然而然地堪破了「刀槍不入」的秘密。
雲青的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仁傑薩尊活佛，他要求他們接近望海醫院大門。不用真的和祝童發生什麼衝突，只要站馬路對面就行了。
醫院九樓VIP病房深處的一間病房的外窗被輕輕推開條縫隙，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黑影將棍狀物體探出窗外，上下掃描著。
做到這些需要強大的精神力，祝童還沒有那麼強大，最多能清晰地感知十個左右的目標，模糊狀態下能感知二十個目標。不過這已經夠了，他現在要做的是保護斯內爾先生的安全，不讓任何人從外部接近大樓的十八層。
比他們更識趣的是那兩個已爬到十五樓的黑影，他們已經退回走
兩個年輕的位護士推著小車走進九樓VIP病房。
這兩個摩尼聖僧祝童沒見過，肯定不是出現在天輪寺的那兩個，可以肯定，他們一定也會那種刀槍不入的神通。
蓬麻功每提升一個境界都分外艱難，短時間看不到什麼希望，可無虛大師的話如暗夜裡的一盞明燈，使祝童隱約看到了另一條道路。如果說無虛大師藉助祝門術字能暫時進入那種狀態的話，他也一定可以。只不過，祝門術字每個字都對應著一種心法，「禪」字並不包括在內。
也就是說，無虛大師在很短的時間里使出了兩招，第一招是虛招，擊在隨便什麼地方，引發「刀槍不入」的神通，進而尋找到氣機交匯的節點；第二招是實招，準確地擊中那個節點，氣機潰散，神通當然就破了。
那是兩位修為深不可測的高僧，是鷹佛派來保護他的聖光殿聖僧。有他們壯膽，雲青才敢答應田旭陽來給祝童添亂。
病人想要反抗卻忽然感到渾身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護士將針頭刺入手背上的靜脈血管。
雲青莫名感到些許不安。
「應該不會，我倒是很希望他們能來。」祝童站在窗前，仰頭看著雲青隱身的位置。
「看大門。」祝童拉著葉兒進入門衛室，馬上熄滅了大門附近的所有能熄滅的燈光。
「那個院長。」病人感覺不對了。
可通過白蝶那驚鴻一瞥看到的情況讓他心生警覺：有人想把他引出望海醫院。
和好后，兩人有過多次床上床下的雙修。雖尚未能做到心隨意動，可只要牽著手、握著神傳琥珀，就
他在布天寺呆了四天，親眼看到天之驕子一般的仁傑薩尊活佛在這兩位高僧面前小心翼翼的樣子，神仙一般的鷹佛讓他們保護自己回上海，也是加了個「請」字的。
同樣的情況在八樓普通病房裡也在發生，只不過是由曲奇帶隊。
「他們會來嗎？」葉兒不安地問。
「宋先生，打針了。」一位護士拿起一瓶藥水道。
八樓，兩個穿病號服的人進入緊急疏散通道，順樓梯快速沖向十樓。九樓和十樓之間有扇不鏽鋼伸縮門，因為消防安全的需要不允許關閉，平時有一個保安把守。
兩位摩尼僧也感覺到了，他們驚異地對視一眼，又回歸沉默。
她到底是受過一定訓練的警官，跟隨祝紅也又段時間了，曉得現在是什麼情況，強迫自己從失去白蝶的失落情緒中掙脫出來，「不必。」祝童搖搖頭，牽著葉兒的手退進望海醫院大門對曲奇道：「把你的人集中到十八樓，別的位置交給王警官。人員就位后立即清場，禁止任何人進入十八樓。」
看到祝童和葉兒進入門衛室，曲奇帶著所有的保安快速進入醫院大樓，王文遠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卻果斷地指揮自己手下的兩組人馬作出進入一級戒備狀態，同時向外界發出求援信號。
李院長當然就是「神醫李想」了，他開出的處方……能有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