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三十七卷 星動汪洋

四、秋雨(下)

第三十七卷 星動汪洋

四、秋雨(下)

「庄建秋。」
藍宇先生現在有錢了,通過這次股市動蕩,藍家利用U.G石油以及相關公司的股票攫取了將近三億美金的利潤。這筆錢如今還在股市上,變現需要個過程。
兩分鐘后,對講機里傳來核對結果,車上有人,可是那個人沒有駕照。據他說,這輛車壞了,司機去十幾裡外的鎮上找人修車了。
「回來了?喝酒了?」祝紅微笑著問。
刑貴金帶著三個人站在顧家溝外的一處山崖下,湍河在這裏被山勢收攏,不足五米寬。度假村興建的時候,將地勢人為抬高,成為一人造瀑布,他們就站在瀑布的壩頂。
「緊張嗎?」祝童握著葉兒的手,問道。
「曲叔叔在裏面。」葉兒挽住祝紅的胳膊,輕聲道。
這些事糾纏了幾十年,終於畫上個尚屬圓滿的句號。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趙恩實已經把一切都看破了,他又一次看到儀容不改更富魅力的祝紅,心裏壓抑已久的邪念爆發了。
小馬在山崖上的觀景平台上,他操持著一套軍用遠紅外望遠鏡不停地朝湍河上游掃描。據趙恩實趙老師判斷,祝童與葉兒將在十一點到十一點半之間到達這附近。
以如今的局面,東海投資牢牢地掌握在祝童與藍湛江手裡,所有的投資決策都由他們決定。這種會議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可又不得不開。
祝童幾步走進石樓堂屋坐到曲老億對面:「曲叔叔,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對講機里又一次傳來小馬的聲音,祝童還沒有出現。
祝童與葉兒在上岸時,刑貴金一行人的車隊剛剛駛出顧家溝大門。
那個組織掌握著江湖道大部分人的資料,其中當然包括回歸的祝紅。母親祝紅說,這趙恩實曾經幫過祝門。
十一點過去,十二點也過去了,一直到凌晨兩點,小馬也沒看到湍河上游有任何動靜,湍河橋旁的趙恩實也坐不住了。
一股激蕩的寒流湧進趙恩實體內,出命門穴、順腰陽穴、腎盂穴直衝會陰穴,將這段脈絡死死地封凍起來。
「沒喝幾杯。媽媽,進屋吧。」祝童從葉兒手裡接過雨傘,投去個詢問的眼神。
小馬離開觀景平台十分鐘后,一隻幺六舟出現在瑞河上游。
趙恩實坐在一輛越野車裡靜靜地抽著煙,他雖然很有耐心也很有把握,可現在已經三點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忐忑。
「我們也上去嗎?」葉兒抬頭看著山崖,怎麼看也看不到頂。
舟上搭著雨棚,到顧家溝之前的一個多小時,他們是安全的。
趙恩實大驚,想叫卻發現連嘴都張不開了。他憤憤地盯著茶几上的茶壺,如果不是剛喝下這杯極品好茶,他的反應不會慢了半拍。
山裡的夜晚溫度本就不高,外面下雨,又是凌晨,氣溫已不足十度。這樣的鬼天氣,蹲點守候是最難熬的了。
祝童喘口氣,收起龍星毫在茶壺裡涮涮,抓起趙恩實的頭道:「您現在高壽了?五十五還是五十六?好好享受吧,千萬別用至陽靈藥,我知道你有那個本事。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是龍星毫的天寒流,沒有鳳星毫,任何辦法都是找死。或許,過個兩三年,你如果能找到我的話,我也許會考慮替你解開。」
十點十分,四〇五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趙恩實有點後悔了,也許,對曲老億說的太多了。祝童……他腦子裡飛快地回想著刑貴金、李頌漢的兩次抓捕行動,心裏不禁有了個不好的感覺:那個小騙子,不會真的去闖北洛公路吧?
趙恩實身體一僵,緩緩轉過頭去。
在他這個年紀,上升無望,做些以前不敢做、不屑做的事,很好理解。趙恩實能得到地方駐軍的協助,手裡掌握的資源可算是相當驚人了。
趙恩實坐在顧家溝外五公里的湍河橋上,這裡是出入顧家溝的必經之路。他身邊有一個班的荷槍實彈的軍人,即使祝童能闖出顧家溝,這一關也過不去。
他來到祝紅面前,拉著葉兒跪在被雨水浸濕的青石板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媽,您進去休息吧。外面的事,有孩子們呢。」
路過仙女湖,祝童與葉兒進去向柳依蘭與蘇娟告別。姐妹見面少不得又耽擱一會兒,祝童也沒催促,站在道觀外拿出只手機發簡訊。這是只真正的全球通,價格不菲使用費也相當昂貴。
第二天上午十點,南陽市郊某招待所。
八品江湖前三品的當家掌門人空寂大師、羽玄真人、藍宇先生皆長出口氣,上午就離開了逍遙谷。藍宇先生邀請空寂大師、道宗水長老、梅夜長老、秦桐山結伴重走江湖路,用一個月的時間到江湖各派曾經門派所在地的以及有歷史意義的地方走走、看看。這未嘗沒有開解梅夜長老的意思,以他們的年紀,這也許是一次最後的緬懷。
可祝童不同意,一品金佛與二品道宗實力雄厚,無聊大師馬上就要進入東海投資董事會了,這些股票將來就由他去折騰。站在從長遠的角度,這種便宜還算不佔為妙。
「趙老師,聽說您在找我?茶還好喝吧?」祝童右手指尖金光閃耀,趙恩實全身一麻,木樁般倒在床上。
「不用,我們在這裏等。」祝童拿起庄建秋留下的竹竿,撐著幺六舟向後退去。
推開石樓院門,就看到母親祝紅站在院子當中,葉兒在旁邊撐一把傘遮擋綿綿細雨。她早穿好衝鋒衣,腳下登山靴,一副遠行的模樣。
「他想幹什麼?」曲老億把趙恩實的事說一遍,祝童心裏騰地湧起一陣怒火。
「曲叔叔,讓母親在這裏住些日子,別的事,你們別管了。」祝童站起身,背上早準備好的行李走出石樓。
不出趙恩實所料,他們確是翻過兩座山來到湍河岸邊。
曲老億繼續解釋,某相關單位下面有個一個低調而神秘的組織,從趙恩實今天的表現看,他應該就是該組織的成員之一。
他還記得那個逍遙谷「最年輕的船把式」,兩人分開的時候是傍晚六點。從逍遙谷到嵩南公路之間不是沒有路,而是需要經北洛公路繞行五十公里。現在,逍遙谷外已經被封鎖了,庄建秋既然出現在那裡,就證明還有一條不通過瑞河不經顧家溝的通道,而祝童已經順這條通道離開了。
藍宇先生希望將這些股票的所有權轉讓給一品金佛和二品道宗,以沖抵之前約定的補償金。
今天扯了半天皮,在祝童與藍湛江的強勢堅持下勉強達成個由東海投資託管的協議。將來賣出后,扣除一品金佛與二品道宗應繳納的份額,其餘全部返還。
這道山崖他和曲奇都能上去,葉兒就有點困難了。
庄建秋沖山崖上學了聲鳥叫,過了一會兒,上面垂下條繩索。他脫下外衣抓抓住繩索爬了上去。
一品金佛與二品道宗都要求將這些股票的所有權投入東海投資,祝童與藍湛江稍加算計就拒絕了。無他,如果答應了,按照現在的市值計算,一品金佛與二品道宗在東海投資中佔據的股權比例就太大了。
「你們進去吧,我想在這裏站一會兒。」祝紅看著石樓牌匾上的「曲石」二字,悠然道。
無聊大師是股市大玩家,當即說服空寂大師點頭同意了。羽玄真人身邊可沒這樣的人才,他小心地諮詢了祝童以及一些朋友,也表示同意。
「那個人的姓名。」趙恩實問道。
瑞河最寬處有七八米,最窄的地方只有兩米多。庄建秋頭戴頂燈、手把竹竿在前面探路,曲奇在後面掌握方向。因為下雨,河水大了些方便行舟,可周圍伸手不見五指,安全起見,幺六舟走的很慢。
事實上,藍湛江曾私下與祝童商量,由東海投資籌措一筆資金收購這些股票。他以為,斯內爾先生的健康沒有問題了,東海投資持有這些股票也算個不錯的投資項目。特別是U.G石油,每年的分紅都相當可觀。
逍遙谷內,祝童結束了東海投資的會議回到石樓。
「有點。」葉兒拿出手帕,擦去兩人臉上的雨水。
老一輩輕鬆,下一代的麻煩卻來了。
那個時候,她雖然經過簡單的易容,去難掩天生麗質。趙恩實當時還是個朝氣蓬勃的有為青年,對生活對人生充滿希望。他與祝紅交談了兩天後悄然離開了。
趙恩實抓起對講機呼叫,前面,顧家溝與嵩南公路交匯處還有一個小組,他們已經發現了那輛接應祝童的越野車。趙恩實要求他們去核對一下,車上有沒有人?
「不會的。」祝童順著祝紅的力道站起來,任憑她溫暖的手拭去眼角的淚花,轉過身,與葉兒走入似乎無窮無盡的雨霧中。
聽到這個名字,趙恩實楞住了。他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拿起對講機道:「收隊吧,刑組長帶人去洛陽,其餘的人跟我去南陽。」
祝紅急忙拉起葉兒,撫著祝童的頭頂道:「我知道你的能耐,可這是你們的蜜月。凡事三思謹行,多與葉兒商量,別太委屈她了。」
十幾分鐘后,祝童走進道觀。葉兒知道該走了與姐姐告別,在蘇娟的千叮嚀萬囑咐聲中,兩人攜手跨過蔓溪,正式步入江湖道。
過了一個多小時,庄建秋熄滅了頭燈。轉過一道山崖看到了幾點閃爍的燈光,顧家溝到了。
蘇娟久久地站在道觀門前,直到代表祝童與葉兒的兩隻手燈的亮光消失在山那邊,才嘆息一聲轉身進入道觀。
曲奇早撐著一隻幺六舟等著了,他們坐上幺六舟,順流直下,前方十幾里就是朝顧家溝。幺六舟上還有個年輕人,他就是那個谷口村「最年輕的船把式」庄建秋。
「你過份了,必須受到懲罰!今後老實點,好好做個個不是太監的太監吧。」祝童飛步來到床前,將他的身子翻過來,抽出龍星毫,惡狠狠地刺入他背後的命門穴。
趙恩實坐在賓館四樓四〇五房間的窗口,這裡是嵩南公路的盡頭,所有從那個方向進出南陽的車輛,都必須從這裏經過。路口裝有監控,他已經調看了從昨天晚上十二點到現在的所有監控資料,被確定的幾輛可疑車輛對被找到被排除了。趙恩實斷定,祝童還在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