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卷 星動汪洋
十、魚龍奪（下）
屋角距離祝童少說也有五六米的距離，魚龍奪長二尺七寸，祝童張開手臂也不過一米多。
看著祝童滿臉的真誠，許虎很鄭重地點點頭：「我明白，兄弟。記得小時候父親有一把在戰場上繳獲的日本武士刀，有一天，父親拿著那把刀對我說，他對我說……這把刀已經廢了。那時我還小，不太明白，現在有點明白了。刀劍無情，是不是這個意思？」
這根本就不是要求，而是……
第三天，中午用過午餐，王文遠和王京乘車離開了鳳凰城。
黃海的背包里也有一隻狹長的木匣，與范西鄰一樣，他們也沒提起裏面裝的是什麼。只是他們離開鳳凰城的時候，那隻木匣被「遺忘」在房間里了。
周家有良好家教，口碑也算不錯，下面兒女也都很爭氣，沒有出現類似於宋中刃、羅貝爾那樣的紈絝。這一點從王京身上就能看的很清楚，她雖然有個高官父親，卻沒有躺在那裡享受，而是在首都機場做一個很普通的內勤警官。
「神兵利器自有靈性。請許哥轉告孟老，只要他們肯學，只要孟家沒有徹底墮落，魚龍奪永遠是孟家的。」
王文遠那邊也勸住了王京，接下來，雙方似乎忘掉了這把魚龍奪。
原來的校長其實沒什麼大問題，學校的日常管理工作還相當出色，他只是解僱了兩位學校餐廳的工作人員，換成自己的親戚。可鄉老理事會認為他的行為是一種濫權行為，朵花雖然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也只能解聘他。
好在，他已經知道了有怎麼一把神劍，並且知道它在誰手裡，已經足夠了。只要魚龍奪在那裡，機會總是有的。對於祝童來說，最難的是找不到目標。這也是他重金徵集名劍、開出一百萬皮條費的主要原因。
不錯，這就是那柄魚龍奪的氣息，許虎，帶來了魚龍奪。
許虎在祝童身邊坐下，搭住他的肩膀道：「不是我。憑我許虎的面子，憑咱們倆的交情，我有什
范西鄰的兒子生的虎頭虎腦的確實可愛，他天生一副好脾氣不哭不鬧不纏人，誰抱都可以，稍微逗弄就發出「咯咯」的笑聲。因為有了這麼個招人喜愛的小寶貝，席間賓客皆歡氣氛融洽，結束時皆有意猶未盡之感。
朵花是真的想念祝童了。她一見面就撲緊祝童懷裡，雙手死死地抱住哭了好一會兒。直到祝童保證再也不會讓她這個妹妹找不到大哥，才勉強恢復了一些。
祝童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王京一定和周振遜通過電話，如果真是送劍那麼簡單的話，以王京的性格，一定不會如此沉穩。
第二天，祝童特意取消了自己的修鍊，陪朵花去了坐落在鳳凰新城郊外的鳳凰學校，並在那裡呆了整整一天。
「走吧，去聽聽有什麼要求。希望不是九天摘月，五洋捉鱉。」
「孟老今年八十有八，他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官迷，一個是財迷。這些日子圍著孟家轉悠的那些人都是你派的吧？兄弟，別搖頭，我能肯定他們就是你的人。」
祝童用力地回握一下，讓她安心。
接著來到的是萬家生佛，他們送來了三把寶劍。其中一把是萬家海高價從某藏家手裡取得，另外兩把是金石投資的股東們尋到的。
「他們都是孟老的孫子輩。兩個小子還算不錯。唉！他們不是我們這一代從小就被教育成一群沒腦子的混蛋，總算知道點好歹。從小跟在孟老身邊，多多少少也算學了點東西。孟老的意思是，學醫的那個讓他進望海醫院，另外一個進東海投資。孟老說了，學醫的一定要去十樓以上，那裡才能學到真東西。另一個就任你摔打了，能不能成才全看他自己造化。」
祝童已然想清楚了，不是孟老有什麼事，要自己幫忙的是周振遜。
回到鳳凰城快到
王文遠和王京的來到似乎拉開了一個序幕。
「當然，錢我會照付。」祝童看王京和王文遠驚訝的神情，笑道：「劍雖好，可它已經有主人了。我不好奪人所愛。」
葉兒拿著卡片回房間打電話，五千萬買到一件寶器，對祝童來說絕對是個驚喜。實在是太低了，他之前還以為至少要上億呢。
「許哥，請相信我，這把劍真的不能再留在孟家了。孟家對它的愛護會毀掉它。」
十多分鐘后，他們已經坐在虹橋附近的一家酒樓的包房裡。有過了一會兒，博尼也趕來了。他現在的狀態又好了一些，獨立行走不成問題，只是腳步有點拖沓。博尼已經把曲奇教給他的那套動作練會了九個，從第十個開始難度增加了不只一倍。
井池雪美小姐在鳳凰城停留了兩天，朵花和黃海搭乘她的私人飛機一起離開了。
他的手在劍柄上握了片刻，又輕輕地鬆開：「許哥幫我大忙了，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許哥不必客氣。」
許虎丟出個卡片，祝童拿起來看看，遞給葉兒。
祝童沉吟片刻，握住劍柄按動綳簧，魚龍奪「噌」地一聲出鞘。
他這次讓女兒王京送魚龍奪，是對祝童的一次隱晦的試探，一個可以加深彼此合作的借口。
九月底，許虎來了，他也帶來了一把寶劍。
他已觸摸到舉重若輕境界的門檻，尋常寶劍在他來說沒多少區別。
他們離開的第二天下午，范西鄰夫婦帶著寶貝兒子來了。
許虎吃驚地張開嘴，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送倆個人？」祝童疑惑地問。
王京鬢角還有几絲淡紅，低眉順眼地坐在王文遠身邊，別提多文靜了。聽到祝童問，才抬頭來：「是啊，我記得很清楚。孟老特別囑咐過，一個字都不能差。」
得隴望蜀本是人之常情，周振遜雖然已經身居高位
可惜的是，這些寶劍因為長時間閑置，劍體內的靈犀盡失。它們只有文物以及文化傳承的價值，而沒有任何的使用價值。
王京到鳳凰城的當天就電話說祝童拒絕接受魚龍奪，周振遜知道祝童已經看穿了他的意思，同時，他也明白了祝童的表達的意思，那就是他，一個特立獨行的江湖人，絕對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延攬。
他需要的是一把能為索翁達活佛所忌憚的寶器。
祝童剛從山坳里回來，換好一身乾淨衣服到堂屋吃晚飯，看到范西鄰夫婦，就知道這頓晚飯吃不安穩了。
粗算下來，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里，祝童手裡已經有了二十多柄各式各樣的寶劍。
祝童對著屋角輕輕一揮，魚龍奪烏黑的劍體上泛出一層金芒。
許虎還是那個大大咧咧的樣子，他「啪」的一聲將一個粗麻纏繞的長條形包裹丟到祝童面前：「這是你想要的東西，我知道。」
「孟家開價五千萬，覺得合適，它就是你的了。」
這一年來，祝童與王向幀之間沒有任何聯繫，與朵花有限的幾次通話都是通過葉兒。他不想再和類似的大人物有任何密切關係，魚龍奪雖好，卻不值得讓他付出那樣的代價。
范西鄰夫婦第二天就走了，那隻木匣當時被Della隨意放在陳家客棧堂屋的木桌上，誰也沒去關注它，更沒有再提起過，似乎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禮物。
陳老伯以及另外數名鳳凰本地的離退休人員組成了一個鄉老理事會。他們雖然不是鳳凰基金的人，也不屬於鳳凰學校的人，卻有權利隨時過問學校的人事變動、查看所有開支賬目。
「咔吧」一聲，屋角處擺放的一個花瓶斷為兩截。
有過了兩天，黃海陪著鳳凰仙子朵花來了，當晚就住進了陳家客棧。
王老太太入住望海醫院將近一年時間，祝童對周振遜書記也有了相當程度的了
這樣的寶物，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就是親娘老子也不可能讓它的原主人借出長達半年的時間。
不只他們，葉兒更吃驚。她握住祝童的手，不安地低聲道：「去北京用不了幾天。」
朵花這次來鳳凰城的目的之一，就是撤換掉被在地理事會認為不適任的鳳凰學校的校長，聘請另一位學校退休副校長接任。
他現在只希望提要求的人是那個神秘的孟老，而不是周振遜書記。
在這兩天里，王京隻字未提魚龍奪，祝童和葉兒也沒再提起。最重要的王文遠的態度，他似乎只是陪女朋友來鳳凰城遊玩，對別的事一概不關心。
「可惜了。」祝童戀戀不捨地最後看一眼魚龍奪，用原來的那塊紅布包起來，推到王京面前；「祝某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請轉告孟老，實在是分身乏術。雅意心領，這把劍，請王小姐還回去吧。」
祝門丟失了很多東西，但涵養祝門三器的方法很好地傳承下來，只要靈犀沒有消失殆盡，他就有把握使寶器恢復。
果如祝童所料，魚龍奪的原主人確實有個要求：請祝先生在適當的時間去北京一趟，孟老先生有事請您幫忙，最遲不能超過一個月。
「錢不是問題。」祝童解開粗麻，露出裏面的黑色劍鞘；「賬號給我，馬上就可以轉賬。」
祝童可不這麼想。
與別的慈善基金相同，鳳凰基金的每座學校都有一套嚴格管理制度。與別的基金不同的是，鳳凰基金還有一套由歐陽建立的更為嚴格的監審機制。
傍晚時分，范西鄰抱著寶貝兒子， Della手裡捧著一隻狹長的木匣進陳家客棧。
「算是吧，不太完全。許哥，有些事實在是說不明白的。告訴我，孟老為什麼要送給我兩個人？」
在祝童看來，孟家既然能把魚龍奪出借給周家半年，將它賣給別人只是時間問題了。這次出借表明，孟家不完全明了魚龍
至於周家有沒有博尼那樣的高級紈絝，就不為外人所知曉了。畢竟，只有在彼此相當熟悉的情況下才可能有那樣的了解。
對於曾經是飛行員博尼來說，最困難的不是那些動作，而是與之配合的「心法」。
博尼也隨他們去了，他對鳳凰學校的一切都很好奇，這一天結束的時候，學校收到了一張五十萬人民幣的捐款支票。
他們在鳳凰城呆了三天，祝童給找了輛車，葉兒陪著將周圍的景點都轉了一遍。
「許哥怎麼知道？」祝童的手撫上去，馬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寒氣。
「還說不是你，那些人都是衝著你的錢去的。」許虎臉黑了一下，馬上又樂了；「嘿嘿，也只有這般金錢攻勢，才能讓孟老不得不割愛啊。他知道，自己一天不再了，這把劍第二天就會離開孟家。與其看著它變成個禍害家族的禍根，還不如早些處理掉。」
用過晚餐，葉兒抱著小寶貝愛不釋手，祝童邀請范西鄰去酒吧小坐。
「他們真不是我的人，我只是讓人傳了個話：誰能從孟家弄到魚龍劍，無論付出了多少錢，我加倍收購。」祝童微笑著說。
她給祝童帶來兩把寶劍。
他們沒有入住鳳凰古城，而是選擇了家條件相對姣好、距離古城最近的一家三星級私人酒店。
這樣寶物都藏一道靈犀，靈犀的存在需要靈氣支撐。如果一件寶器被長時間閑置，靈氣自然會隨時間的消磨逐漸淡漠，直至靈氣盡散靈犀消亡，寶器也蛻化為一件凡物。
「適當的時間……」祝童心裏斟酌著孟老先生傳遞過來的這句話，問道：「孟老先生說的是祝先生？」
魚龍奪明顯是與祝門三器、金佛寺九龍蓮花燈、道宗尺半竹刀和太一劍同樣級數的寶器。
朵花還沒有走，井池雪美小姐就來了。
魚龍奪入手的瞬間，祝童感受到其中靈犀，雖然有些孱弱，可也能判斷出它的主人必定不是個尋常角色，最少也是個識貨的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