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折桂令
第二百六十七章 拉郎配
邊上嬤嬤拿了墩子，扶著綺媚兒下了車，她風情萬種的朝陳恪福一福，然後很自然的挽上了他的胳膊，笑道：「還沒向公子道喜呢。」
「哪是碰上，是奴奴聽說，公子被周百萬家抓來，特意過來營救呢。」綺媚兒掩口笑道：「公子果然沒看上他們家的庸脂俗粉。」
王咸融一看五郎，好傢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這應該是最大號的貢士了吧？出於禮貌，他問道：「那這位公子意下如何？」
「成。」五郎點頭道：「我這就回去跟我爹和我哥說。」
「你家在哪裡？」
「沒有，沒人敢搶。」綺媚眼眯眯著眼，貓一樣地望著陳恪道：「他被人預定了。」
「誰這麼蠻霸？」陳恪饒有興趣道。
「試試吧。」陳恪笑道：「要是她不答應，我們再說。」
「這麼急？」蘇軾瞪大眼道。
蘇軾這一路上，被五郎堅硬如鐵的肩膀頂著，肚子里早就翻江倒海，這一落地，頓時趴在道邊嘔起來，好在他一早晨心神不屬，沒吃多少東西，所以乾嘔一段，便扯著五郎的腰帶站起來，搖頭嘆道：「終於見識到傳說中的榜下捉婿了，果然是名不虛傳。」
「公子，奴奴可只想讓你教。」綺媚兒可憐兮兮道：「你卻讓我拜哪門子師傅？」
「難道高中第六名，還不算喜么？」
「搶去了。」綺媚兒笑道：「柳家想要的人和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這世上，上哪找你王弗嫂子那麼好的女人去？我怎會停妻再娶呢。」蘇軾搖搖頭，四下張望道：「對了，你哥呢？」
「杜清霜杜師傅怎麼樣？」
「這話不對。」蘇軾笑道：「好叫王殿帥知道，我這兄弟文武全才，忠厚老實，沒有啥不良嗜好，實在是東床快婿的理想人選。雖然長得是粗獷了點，但這樣的男人有安全感，可以保護好令愛。」
「壞了，這要是不堅定，肯定要對不起我妹子了。」蘇軾急道：「咱們趕緊去找。」
「人們都在議論，趙宗暉怎麼得罪了柳姑娘。讓她出門之前，還得專程去打一頓？」綺媚兒掩口笑道：「到底是為什麼，反正奴家是不知道的。」
緊接著，人家兩頭收網，把二位困了個結結實實，五郎縱有滿身的勁兒，也使不出來。
「別頭試而已。」陳恪對這個成績，還是很意外的，他沒想到自己能考這麼好。
「她就那麼從大門進去，把趙宗暉暴揍一頓，據說打得他有進氣沒出氣，肋骨都斷了一半。」綺媚兒一臉神往道：「然後又從大門出去，騎上栓在門口的馬揚長而去，從頭到尾，王府的護衛都沒敢攔她。」
不過當他道明自己的身份后，對方便沒有為難他……誰也不敢招惹一個，連柳家的婚都敢退的傢伙。
「奴奴就不知道了。
「請二位公子上座。」王咸融對蘇軾的印象極好，抱拳道：「本人膝下只有一女，長得並不醜陋，願意嫁與公子為妻，不知可否？」
「柳老爺子……」
不容分說，上來七八個孔武有力的家丁，把這二位抬進了府里。
「汝南王府？」陳恪的心更緊了：「幹嘛去？」
王咸融本來想送客了，讓蘇軾這樣一說，覺著也有道理，低聲吩咐管家幾句。管家便轉入後堂，不一會兒又轉出來，附耳稟報起來。
「有媚兒陪伴，這落寞該讓多少男人嫉妒？」陳恪望一眼道邊微黃的柳條道：「怎麼會在這兒碰上？」
聽了管家的話，王咸融頗感意外，望向五郎道：「我閨女說，你看著不凶，倒蠻敦厚的，你若願意，便應一聲，讓家裡人來下聘吧。」
「小鄧子確實有才。」陳恪笑道：「而且年輕英俊未婚，肯定被搶破頭了吧？」
「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公子怎生如此落寞？」
五郎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道：「你弟弟也不見了……」
「可惜新娘落跑了。」綺媚兒的小手，輕輕按在陳恪的手背上，安撫著他的情緒道：「把會元郎搶回去，柳家才發現，
「怎麼，莫非公子瞧不上寒家？」王咸融奇怪問道。
「非敢消遣尊駕，只是小生家教甚嚴，沒膽擅自停妻再娶。」蘇軾搖頭笑笑，把五郎推出去道：「我這兄弟可是單身，也是本科貢生。」
「你要覺著可惜，我再把你送回去。」五郎悶聲道。
「果然不愧是蘇老二，又是第二。」陳恪笑道：「那會元讓誰奪去了？」
「何喜之有？」
「也算一段好姻緣。」陳恪低下頭，聲音乾澀道。
「蜀中。」
這時，便聽一聲大笑道：「想不到在家門口都能撿到漏，可見是天作之緣。快快抬進去！」
「等等……」蘇軾把他拉一邊，小聲道：「你不怕新娘子是個無鹽嫫母？」
雖然王家十分低調，但誰也不能不承認，如今大宋朝第一將門，非其莫屬。
「這個么……」蘇軾深深鞠了一躬，笑著推辭道：「小生出身寒微，如能高攀，固然是件幸事，要不你等我回家和妻子商量一下再說，如何？」
那廂間，五郎和蘇軾被抓進一戶深宅大院，到了客堂中，家丁給他們鬆開漁網，一個身穿錦袍的虯髯男子出來與他們相見，抱拳道：「得罪得罪，本人王咸融，用這種方式請二位公子來，實在唐突了。」
「……」王咸融微微不悅道：「公子莫非消遣我？」
瞪著這個雙重標準的傢伙，五郎真想捶
「也是你們蜀人，叫鄧綰的鄧公子。」綺媚兒笑道。
「公子貴人忘事多，你可是許我在會試之後，教奴奴度曲的呢。」綺媚兒輕輕握著他的手道：「怕被人插了號，奴奴先把名報上。」
蘇軾忙還禮道：「哪裡哪裡，汴京風俗而已，談不上唐突。」
「好，我去請。」蘇軾朝五郎擠眉弄眼道：「要是知道你被捉了，陳叔叔和我妹夫，肯定要樂開花了。」
「她都不怕我，我怎麼會怕她？」五郎大義凜然道：「這還是我第一回，遇到不怕我的小娘呢。」
從這家人家裡出來，陳恪發現一輛油壁車停在路旁，車簾掀開，露出一張禍國殃民的絕美臉蛋。
「……」陳恪沉默半晌，方道：「搶去了么？」
儘管五郎和蘇軾對京中官場並不熟悉，但對王咸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此人的祖父王超，為宋太宗和真宗朝禁軍大帥，父親王德用，在本朝出為大將，入居樞相。他自己也是殿前司的都指揮使，同族兄弟二十七人，皆以材武聞於時，繼登顯仕，或遙領州郡，或擢在禁軍。
「……」陳恪點點頭，沒說話。
「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呢。」陳恪和她走在道上，隨意地聊著。有人說知情識趣的女人是解語花、忘憂草，這話一點不假，不知不覺，陳恪心頭的煩躁消減不少，他問道：「那麼，我大舅子是會元么？」
轟的一聲，五郎穩穩落在地上
「都是這樣的。」王咸融有些尷尬道：「先定下來再說么。」
「沒看著……」五郎瞪大眼道：「不會讓人捉了去吧。」
「促狹。」陳恪尷尬的笑笑，趕緊換個話題道：「你找我，不會是專門來八卦的吧。」
「出去散心……」陳恪心一緊，眉頭皺起道：「去哪兒了？」
「不是，我這樣子小娘見了都害怕。」五郎搖搖頭道：「你捨得讓閨女整天對著個鍾馗啊。」
兩人正為先去找誰意見不統一，突然一張漁網兜頭而下，他倆方才放鬆了警惕，這會兒躲避不及，一下被罩了個正著。
待兩人說完了，王咸融拉住五郎的胳膊道：「賢婿在家裡吃酒，就讓貴友去請令尊和令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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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恪確實被抓了，他跳樓晚了些，被人家拽住了褲帶。他也沒反抗，就被十多個壯丁扛回了一戶高門大戶家。
「那無所謂，大老爺們，橫豎不吃虧。」蘇軾滿不在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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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綺媚兒登時驚喜道：「公子真能說動杜大家？」
「好，過兩天你就來學。」說話間走到街口，陳恪鬆開她的手道：「不過不是我教你，我找個人教你。」
「公子說的是蘇公子？不是，他是亞元。」
「沒興趣。」五郎搖搖頭，對蘇軾道：「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