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風花雪月
第三百六十八章 談判（下）
而一品樓的果盤，則是連樊樓都比不了的……釋迦、蓮霧、菠蘿蜜、火龍果、鹽水菠蘿、香蕉沙拉、椰子糕、這些極南方才有的熱帶水果，只有背靠四海商號的一品樓，能用特殊的法子運來京城。
「六郎肯定沒事兒。」陳恪道：「但你得讓我知道，是誰害得我。我要是不知道，下回他們害我，我還得著人家的道。」
「上月二十。」陳恪點頭問道：「契丹使團的人在樊樓吃飯，遲老闆有印象么？」
「看來你還真知道。」陳恪把玩著她的小手道：「說說吧。」
「還有更掉價的呢……」綺媚兒嬌羞一笑，緩緩湊在他耳邊，滾燙的鼻尖，輕貼著陳恪的耳廓，聲如蚊鳴道：「奴奴還給你留著身子呢……」
「憨人。」綺媚兒輕咬著他的耳珠道：「你不會自己求證么……」
「已經足夠了。」陳恪端起酒盅道：「遲老闆提供的消息，已是幫助極大。在下銘感五內，若是大官人看得起我，咱們交個朋友，從此便以兄弟相稱，如何？」
「哪裡哪裡，小人不能識狀元公一面，才真是深以為憾呢。」遲雲山趕緊道。
「哪有座兒哩。」綺媚兒扭捏道。
陳恪的身子登時變得滾燙，他注視著綺媚兒的兩眼，她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閃亮閃亮，水汪汪的，能把人一下就陷進去。他的手慢慢從綺媚兒的腰肢往上，順著柔軟的
「嗯。」陳恪點點頭，臉上沒了笑容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遲老闆是明白人，肯定能看出來，那些契丹人去天音水榭，是臨時起意的。之前，他們可能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很有可能，是有人在酒桌上，對他們說了什麼……」
※※※※
「半個時辰要多。」
「哦？」陳恪手一停，聲音都有些變調：「此話當真？」
「蕭老闆是常客。」遲雲山道：「不過那天來得挺晚，我跟他說，樓上有遼國使團的人。他卻說，自己有客人，不過去摻和了。」
「我不是瞞著你，是怕你闖禍。」綺媚兒輕輕一嘆道。
「成，我保證。」陳恪點點頭道：「大不了我先忍忍，只要忍過這口氣，我就一口一口地把他們全咬死！」
「大人折殺小人了。」遲雲山歡欣道：「豈敢豈敢？」
「沒有。」遲雲山回憶道：「他被那些遼人拉著喝酒，我就先退出去了。」
「壞死了……」綺媚兒的臉更紅了：「大人怎麼出去幾年，學壞了？」
「他在裡頭待了多久？」
「還不過來坐？」陳恪端起茶盞漱漱口道。
「因為再沒有姑
「半個時辰？」陳恪皺眉道：「把自己的客人甩下半個時辰？」
「有。」遲雲山點頭道：「因為契丹人喝了酒喜歡鬧事，敝店又不能拒之門外，故而那日我一直很留神。」
他兩人幾句開場白，蔡傳富舉杯祝酒，一陣海闊天空，幾次琅當碰杯，待雙方熟絡之後，陳恪才開口道：「另外，還有一事相詢，我知道這不太合規矩，先給遲老闆賠罪了。」說著獨自連飲了三杯。
陳恪拍了拍大腿。
「我就是那一比，你是貂蟬，現在我看著跟嫦娥似的。」陳恪笑著長臂一伸，便將她拉到懷裡：「過來吧你。」
「非要較真么？」綺媚兒柔聲道。
「他們喝了不少酒，一人四五斤是有了。」遲雲山已經明白，陳恪找他是為什麼了，故而仔細回憶道：「陪酒的姑娘被他們弄哭了好幾個，最後我出面安撫，還差點被打了。幸虧蕭天逸蕭老闆正好在樓上吃酒，才幫我解了圍，要不，還不知鬧出什麼事兒呢。」
遲雲山收起心中焦慮，臉上堆起笑容，畢恭畢敬道：「不知大人喚小人前來，有何吩咐。」對見慣世面、背景深厚的遲老闆來說，一個區區六品中層官員，不值得如此恭敬。但面對一個二十郎當歲、狀元出身、立有大功的六品官員，他就絲毫不
「誰招我，我就跟誰較真！」陳恪冷聲道。
他正在專心體會這家酒樓的獨到之處，陳恪開口了。「這次請遲老闆來，主要是交個朋友。在下幾次去樊樓叨擾，都沒見到遲老闆，一直是個遺憾。」
「遲老闆請坐。」陳恪一伸手，請遲雲山入了雅座，笑道：「綺行首也坐。」
「也許是不重要的客人吧。」遲雲山說到這兒，也覺察出些問題，便不瞎猜了，接著道：「大概申時許，那伙契丹人離開了，對了，還是蕭大官人幫他們結的賬。」頓一下，他聲音壓低道：「據說，離開樊樓，他們徑直就去了天音水榭……」
「現如今，你也是花魁娘子了。」感受著那彈性驚人的嬌軀，陳恪立時有了反應，大手輕輕撫摸著她絲緞般的腰肢道：「這麼說也不嫌掉價。」
一般來說，這些看碟小菜是用來點綴宴席的，客人不會動幾筷子。但汴京城六大……現在是七大名樓，之所以能揚名天下，蓋因其在每個細節上精益求精。就拿著看碟來說，他們各家都有各自的絕活。比如遲老闆的樊樓，果八件是蜜汁梅肉、杏片、梅子姜、萵苣筍、芥辣瓜旋兒、廣芥櫻桃、糖霜梨、蘋果片……能在這個年代，湊齊這些天南海北的水果，實在是了不得。
「能說說具體情況么？」
「這個么……」遲雲山皺眉想一想道：「沒有人做
「蕭天逸？」陳恪的腦海，閃過那個高大豪闊的遼人身影……上次也是在樊樓，地產拍賣會上，那廝給韓琦當了一回托：「他常來么？」
「沒聽說過么？」陳恪嘿然一笑道：「當兵三年，老母豬都賽貂蟬。」
雖然門馬上就關了，可氣氛被破壞殆盡，陳恪親親綺媚兒滑膩的手腕，輕聲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你說我什麼？」綺媚兒登時就垮下臉。
讓傳富把遲老闆送回去，房間里就只剩下陳恪和綺媚兒兩個。
「哪有那麼多規矩，就這麼說定了！」陳恪大笑著與他推杯換盞，再不提那些鬧心之事。
一席終了，遲雲山已經被陳恪灌倒。他的酒量是不小，可仙露酒的度數太高，一時沒拿捏好分寸，就馬失前蹄了。
「知道就好。」綺媚兒滿眼欣慰道：「眼下，怎麼把六郎救出來，才是正辦。」
「嗯。」陳恪點點頭，接著問道：「那勸解開之後呢，他又回去了？」
「我也是剛剛打聽到的。」綺媚兒輕聲道：「你得跟我保證，量力而行才行，我可不想害了你。」
遲雲山今日來一品樓，雖是應陳恪之邀，但也不免有探查之念，想要看看這家一品樓，是如何能異軍突起的？以他專業的眼光看，這家酒樓的擺設
綺媚兒便順勢如蝴蝶般過來，側坐在陳恪腿上，摟住他脖子，聲音嬌糯道：「爺，想死奴奴了……」
「我知道。」陳恪把她摟得緊一些道：「你是真心跟我好。」
綺媚兒也不上前，就坐在那裡笑盈盈地望著陳恪，因為陪著喝了點酒，她的雙頰粉蒸霞燒，看上去嬌艷欲滴，誘人極了。
待眾人入了座，便有俏麗可人的侍女，端上銅盆、茶盞，請客人洗手漱口。青衣小帽的小廝們，亦開始輕手輕腳的上菜。照例先是果八件、鮮八件和鹵八件。
見他十分合作，陳恪點點頭，說話愈發客氣道：「那敢問遲老闆，那日是誰做的東？」
「知道了又有什麼用？」綺媚兒把頭輕輕靠在他肩上道：「都是些惹不得的人物。」
正當兩人要做進一步交流時，門開了，傳富那個不開眼的笨蛋闖進來，見狀哎呦一聲，閉上眼道：「我什麼都沒看見。」便倒退著出去：「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遲雲山心說，這才是真章，便正色道：「大人有話請講，只要我能說的，一定如實相告。」言外之意，實在不能說的，您也別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