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西湖殘荷圖
第二百八十六章 鋼鐵是這樣煉成的
「好吧……」太孫殿下終於無話可說。
「這就怪了，兩隻公蛐蛐打仗，是為了爭母蛐蛐，」朱高煦笑道：「你弄成一公一母，哪能打得起來？莫非是你輸不起，想用這法子賴賬？」
湊近了藉著微弱的燭光一看，只見盆里一雌一雄兩隻蟋蟀，雌的自然是黑寡婦，雄的那隻竟然是他的金青麻頭！
三天來，這場決戰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城，大家都想親眼一睹這場，一年前就約定的巔峰決戰。尤其是連定國公的真紫蟲王也敗下陣來，人們都很清楚，如果太孫殿下的紅袍大將軍，也打不過金翅王，那這隻蟲的全勝神話，就要徹底鑄成了！
「誰規定斗蛐蛐，一定都得是公的？」朱瞻基板著臉道。
見他神情有異，朱瞻壑以為朱瞻基被戳中了痛處，別提多解氣道：「那你拿什麼和金翅王斗？」
「嘿……」朱高煦嗤笑道：「咋起這個名兒？莫非是個雌？」
漢王也看到朱瞻基了，卻站在那裡紋絲不動，等著侄兒來向自己行禮。哪知朱瞻基好像沒看到他似的，越過他就在斗桌邊坐下，然後閉目養神……軍演上的梁子結大了，朱瞻基不拿刀砍他就不錯了。
「你想憋死我呀！」
只見朱高煦在朱高燧的陪同下，與眾王公貴戚談笑風生。若你以為他只是個武夫，那就大錯特錯了，不趁這個機會拉一拉感情，加強一下人脈，他就不是漢王了。
太孫殿下的癮
「好大的口氣，」兄弟倆冷笑起來道：「可惜，剛才我們問了問，這裏裡外外，十有八九，都是買三叔贏的。」
「不知道，我只知道，肯定是我贏。」朱瞻基淡淡道。
「自然還有備選，不過肯定不是拿你斗，你就不用瞎操心了。」朱瞻基冷笑一聲道：「還是擔心你的賭注吧！」說完便徑直往正桌走去。
「那你倆更該買我了，買它贏賺不著多少，買我贏才會大賺。」朱瞻基給他倆出主意。
朱瞻基還待問，但見他已經睡熟了，只好作罷。
決戰那天，王賢只讓上午餵食，吃得依然是雄蟲發情時的屁股，過了中午便不給黑寡婦吃喝了，讓它空著肚子來到了清涼山下的促織斗場。
「……」聽到吃吃的竊笑聲，朱瞻基知道他是故意說成『金翅王大戰皇太孫』，來埋汰自己的。悶聲道：「黑寡婦。」說完就後悔，準備得太倉促了，竟忘記換個響亮的名字了……
「可不是遊戲。」朱高煦哪能讓他下台階，走過去重重拍著朱瞻基的肩頭道：「這是成王敗寇的戰爭！來，二叔給你們當一把荷官。」說著扯著嗓子對眾人大聲道：「各位爺們，趕快抓
果然兄弟倆臉一陣青、一陣白……敗軍之將不足言勇，全都沒了話說，只好悶聲道：「我們兄弟一人下了一萬兩銀子的注，大哥猜猜買的是哪邊贏？」
「用，怎麼不用！」朱瞻基卻沒有精神潔癖，反而露出興奮的神情道：「用這種法子贏我三叔，實在是再好不過了！」說著看一眼已經死翹了的金青麻頭，嘆氣道：「不過你幹嘛用它做實驗？這一口就是上千兩銀子啊！」
小心翼翼把那寶貝帶回城，王賢便親自精心伺候起來，主要是得讓它適應地面的氣溫。得虧現在已經是霜降了，不然這蟲從冷沁沁的地穴來到熱氣騰騰的地上，一下子熱不可耐會生病的，更別說打鬥了。
王賢又讓人拔了根老鼠鬍子，小心粘在竹籤上，用煨濃的茱萸狗腎湯泡過，再收入破開的一支肥大人蔘中浸著。做完這一切，他便蒙頭大睡。朱瞻基雖然也很疲累，但心裏實在不踏實，搖著他的膀子問道：「你葫蘆里到底賣的啥葯？」
「每隔一個時辰，都要喂它吃一次雄蟲的蛋門。」看著黑寡婦狼吞虎咽，吃掉了一隻雄蟲的屁股，王賢淡淡吩咐道。
王賢點點頭道：「要是覺著變態可以不用，反正我已經儘力了。」
朱高煦的幾個兒子也在，一看到朱瞻基進來，朱瞻壑和朱瞻坦的臉色就一變，兩
「二叔三叔有禮了。」朱瞻基這才欠身向兩人行禮，又團團一揖道：「叔叔伯伯哥哥們有禮了，想不到我和三叔的一場遊戲，把大伙兒都招來了。」
「賺的少也是賺，押你卻一定會賠光。」看到他這張總自以為是的臉，朱瞻壑就氣不打一處來，終於忍不住揭穿他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那隻紅袍大將軍，已經死了吧。」
好半天，他才回過神道：「原來黑寡婦是這樣煉成的。」
朱高燧今日一襲白袍，頭戴綸巾，腰間懸著塊綠油油的玉佩，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端的是一塵不染的佳公子。他輕搖摺扇走到桌前，朝朱瞻基抱抱拳，客氣行禮。
此言一出，廳中一片驚詫，從來只聽說過二雄爭鬥，沒聽過一公一母還能打起來。
許是心有戚戚，在場的所有男同胞，不約而同的蛋蛋一緊。
「對方可是蟲王！萬一黑寡婦要是把持不住，從了那金翅王，你的臉還往哪擱？」王賢白他一眼道：「不用金青麻頭做實驗，你給我找只蟲王來。」
至於秋魁閣里，那更是比上朝的檔次還高，家裡是伯爵以下的，甭管你多有錢多有權，請外面待著去。當然王賢是朱瞻基的隨從，自然不受阻攔。進去閣里才發現，竟然連漢王也來了！
「
兩人說話夾槍夾棒，火藥味漸濃，朱高燧忙接過話頭道：「沒人規定不能公母斗，但畢竟好男不跟女斗，萬一斗不起來，怎麼辦？」
他們不得不下車，步行進入斗場，進去后一看，京師城裡的公子王孫，基本上盡數到齊。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朱瞻基腿肚子有些轉筋道：「今天可是現眼了……」他是茶壺裡煮餃子——心中有數，這回不管是勝是敗，自己都會被傳為笑談的。不過事已至此，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實在想知道，你就子時過來……」王賢悶聲道一句，便倒頭呼呼大睡起來。
王賢在養蟋蟀的罐子外面，又套了一個罐子，每隔一刻鐘，便會用冰涼涼的井水，不斷澆淋罐的外壁，以保持冷沁沁，卻不會極寒的環境。然後他幹了件很讓人髮指的事情……他把雄蟲和黑寡婦放在一起，趁著雄蟲起唧時，突然一剪子，將其屁股剪下來，然後夾到黑寡婦嘴邊。
「到時候就知道了。」王賢含糊一聲。
抱著各種心態，這天人們早早就來到了斗場，想要一睹為快。當王賢他們抵達時，發現清涼別業外的大街上，已是水泄不通，車轎比那天多了十倍，還有很多賭場在街上設起了攤子……專供
「呃，不錯。」朱瞻基心中一凜，看來自己身邊還是有長舌頭，回去一定要查！
「這倒沒人規定。」朱高煦道：「但斗蛐蛐落在個斗字上，你斗不起來還叫斗蛐蛐么？」
朱高煦心裏明白，大侄子這是在給自己難看。面色陰沉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三弟，大侄子已經到了，你還在那磨嘰什麼。」
「名字俗，好養活。」朱瞻基笑道：「正是個雌。」
看著黑寡婦津津有味地吃著金青麻頭的蛋門，朱瞻基不忍地閉上眼，心裡頭兀然蹦出五個大字——實在太變態！
「一炷香之內，斗不起來算我輸。」朱瞻基一字一句道。
「二叔怎麼知道斗不起來？」朱瞻基冷笑道：「你又不是黑寡婦，怎知道我家的母蛐蛐，是不是想揍那野漢子一頓！」
大將們似乎都對小巧玲瓏的對象情有獨鍾，看到黑寡婦，金青麻頭的眼都直了，一面用須子頻繁掃著黑寡婦的須子，一面使勁豎起翅子起唧，黑寡婦卻懶洋洋不肯動彈。金青麻頭精蟲上腦，直以為自己的魅力已經征服了這個絕色美女，便轉過身去，請美女上馬……
下一刻，朱瞻基目睹了一場人倫慘劇——只見那黑寡婦懶洋洋抬起頭，在金青麻頭的屁股上嗅了嗅，然後毫不猶豫地一口，就咬掉了它的子孫根……金青麻頭痛得蹦了起來，黃湯飛濺而出，然後摔在角落掙扎幾下，雖然不會速死，但顯然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