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陵風雲
第八十五章 斷人四肢，抹人脖子
「葉鈞，你在哪？……啊？」
葉鈞神色越來越冷，當下不由轉過身去，望向跌倒在地顯得彷徨無助的韓芸，柔聲道：「閉上眼睛，好嗎？」
韓芸猛然一驚，這才發現不知不覺，身邊竟多出一個人來，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嚇得昏了過去，剛想驚叫，卻聽到這人急道：「噓！別叫！我不是壞人。」
當確認倒在地上的確實是葉鈞無疑，韓芸下意識想扶起這個似乎早已不醒人事的男人，可忽然感覺到手心傳來一陣濕漉漉的液體，起初還有些疑惑，等藉著月光查看，頓時驚叫起來：「血！是血！」
「廳長，此事千真萬確，起初我也不相信，但仔細核對后，才確定是鐵一般的事實。」便衣中年人苦笑道。
「葉鈞……」
沒有光亮的環境始終會讓人產生恐懼，韓芸邊呼喊著葉鈞，邊打算四處走走，可才剛走了一步路，就感覺腳底似是被一些東西絆住，下意識低下頭，藉著月光那一丁點光線，發現一道人影正直愣愣倒在地上。
一位身著便衣的中年人滿臉鐵青走到一輛警車前，朝著一位給人帶來拘束不安的男人彙報道。
當下默不作聲拾起那個男人的砍刀，面對一群面露揶揄的兇徒，葉鈞冷聲道：「誰派你們來的？」
便衣中年人很明顯猶豫了一陣，這才苦澀道：「從痕迹上看，不管是力度，還是手法，都如出一轍，所以推測，兇手只有一人。」
經過一陣漫長的沉默，余文強冷著張臉，瞥了眼前方忙忙碌碌的警察，壓低聲音道：「立即成立專業調查組，行動權交給重案組組長魏東升負責，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一定要揪出兇手。」
「2……」
「你怎麼不躲？
「你是誰？」
「小心！」
砰……
一時間，現場顯得極為混亂，韓芸心臟提到嗓子眼，因為她能感覺到一些男人的腳步聲正朝她由遠及近，剛想著是不是該睜開眸子，查看一下情況，但腦海猛然閃過葉鈞那一瞬間的柔和目光，原本慌亂到噗噗噗直跳的心臟，也有了減緩的跡象。
「葉鈞，在嗎？」
似乎聽出葉鈞語氣中摻雜的責備，韓芸顯得有些委屈，但還是哭著解釋：「我腳動不了，身體不聽使喚。」
一條原本較為繁華的路段，此刻不僅拉上了長長的黃橙警戒線，就連住在附近的百姓也被第一時間疏散，至於那些還開門營業的店鋪，也被警察要求立即關閉。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黑燈瞎火的摸黑之路忽然止戈，起初韓芸還有些不明所以，感覺到玉手被牽住的感覺蕩然無存，韓芸一時間怔在原地，思考著是不是該睜開眸子。
「恩。」
聽出是葉鈞的聲音，韓芸原本的驚恐有所回落，似乎察覺到葉鈞語氣中的虛弱，剛打算睜開眸子，卻聽到葉鈞制止：「別睜眼，先起來，跟著我走。」
似乎感覺到葉鈞眸子里的溫情，韓芸忽然想起當初就該聽葉鈞的勸告，不然，也不會成為他的負贅。經一事長一智，韓芸悄悄閉上眸子，就連神色也要比先前鎮定許多，即便她無法理解這股鎮定的根源來自何處。
韓芸並不懼血，但一想到葉鈞渾身上下全部都沾染血跡，這股強烈的視覺衝擊讓韓芸一瞬間想到無數種可能性。但這一刻，韓芸卻清楚不能慌，因為她明顯感覺到葉鈞還存有呼吸，雖然節奏比較絮亂，但當下起碼還活著
「小子，你自己砍掉雙手雙腿，我們就撤。否則，不僅你要遭殃，就連你的小情人，我們也不會放過！嘿嘿，我們可是憋了好一陣子，你可千萬別逼我們破戒。」
「啊！」
「少廢話！一群烏合之眾，難道不清楚這裡是大街？越是拖延，越是危險！」
這廳長明顯愣了愣，三十余位身強體壯的男人，且都握著殺人越貨的管制刀具，卻被人弄得暴屍大街，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兇手還只是一個人！幹了大半輩子的警察行業，作為公安廳廳長的余文強，顯然不會相信如此匪夷所思的荒唐事，就算將南平軍區飛龍大隊的大隊長拉出來，怕也沒這身手一口氣弄死三十多位很明顯訓練有素的敵人，且事後還能悄無聲息離開這鬼地方。
「那快點打電話叫救護車！」
此刻，數十輛警車以及救護車停在路旁，只見眼前就彷彿修羅地獄一般遍地是血，遍地是殘肢斷臂，數十條生命，就成了如今缺胳膊斷腿的屍體殘骸。
「別怕，是我。」
明顯被嚇到的韓芸愣在原地，顯得無助驚慌，但過了好一會，似乎並沒有感覺到被侵犯的跡象，不由偷偷睜開眼。
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讓韓芸一陣莫名其妙，心底也愈發警惕，不過她始終是個弱女子，即便想反抗或者做些什麼，也自認不一定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對手。
「葉鈞，你沒事吧？」
嗖……
「廳長！根據現場調查取證，死者共計三十餘人，其中半數已經支離破碎，需要交
男人沉著臉，話音剛落，就鬆開大哥大，瞥了眼韓芸，就俯身將葉鈞給抱了起來：「跟我來，我有辦法救他。」
似乎感覺到韓芸漸漸平靜下來，但卻滿懷戒心，這人有些自責：「唉，上級交代下來的任務，沒想到被我弄砸了，都怪那該死的肚子，早知道就不貪嘴了。」
起初，韓芸還慌亂的後退幾步，但很快，似乎察覺到對方衣物有些眼熟，頓時忙俯下身，驗證心底的那層猜測。
……
這男人笑了笑，當下探出手，將手指搭在葉鈞的脈搏上，才過一會，原本微笑的神色驟然消失，換上極為嚴肅的表情：「不好，他情況很不妙，需要立即救治，否則，就會出現生命危險。」
……
「先抓那個女的！」
韓芸一聽，趕緊放下心底的戒備，並試圖用大哥大呼救，可發現手上沉甸甸的行動電話始終存著一股不容抗拒的阻力，頓時怒道：「放手！」
猛然，韓芸想起葉鈞背包里的大哥大，頓時雙目一亮，當下開始摸索起來。
「1……」
喊了好一會，發現遲遲沒有迴音的韓芸，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擔憂與慌亂，下意識睜開眼，發現四周靜得可怕，且黑漆漆一片。
「啊！」
「恩。」
「老大，跟這小子廢什麼話？咱們砍了他，交了任務，然後再帶著這小娘皮回
「老大！救我……啊！」
「不可能！抓住他！」
這男人微微皺眉，聽到犯案者手法如此令人髮指，頓時沉下臉來。多少年了，南唐市一直平安無事，可今日卻發生這麼令人髮指的兇案，就連作為公安廳廳長的他，也不得不親臨現場。
足足摸了好半晌，才摸到那個沉甸甸的行動電話，正準備呼叫救護車，卻猛然察覺到手中的大哥大傳來一股阻力。
這一刻，韓芸覺得腦子明顯不夠用了。
說完，余文強就漠然的坐回駕駛位，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伴隨著一陣風吹草動，韓芸感覺頭上散落的髮絲有著明顯被輕風拂過的涼意，與此同時，那些本試圖靠近的腳步聲，也漸漸消弭。
入眼，是那個男人趴在地上，臉上殘留著痛苦的痕迹。同時，只見一道人影立在身前，正是葉鈞。
「啊！」
葉鈞聽完，漸漸露出釋然之色，像韓芸這種過慣了好日子的大家閨秀，除了那次被梁濤挾持，哪裡會遇到這麼大的陣仗？人性始終有著缺陷，葉鈞也不指望這個世界會出現無懈可擊的完美之人，再者，他也有弱點，又怎麼有底氣要求別人就是完人？
韓芸很好奇，可閉著眼，愣是不敢偷瞧，至少以此時此刻的狀態，韓芸對葉鈞的話，絕對是言聽計從，雖說這種近乎盲目的信任不足以維持太長時間，但刻下，葉鈞不讓睜眼，韓芸就會一直保持這種閉眼的狀態。
「不能打電話，否則，你們會很危險，我相信在幕後指使的傢伙，一定在醫院留著眼線。再者，先前的事怕是已經驚動了警察，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目前你們兩個最好別現身。」
「葉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需要相信我不會害你們就行。」
其中一人像是領頭人，因為套著絲襪，看不清真容，只能依稀捕捉到些許輪廓。憑直覺，葉鈞猜測這個領頭人一定不是第一次砍人殺人，甚至坐過牢，所以，這些話，絕非危言聳聽。
韓芸細不可聞點點頭，當下緩緩起身，發現腿腳已經不再麻木，就彷彿一個瞎子般，被葉鈞拉著步步前行。
「唔……」
領頭人這麼一說，其他男人均是四處張望，果然，發現不少人都踮著腳朝這張望，還有人神色匆匆跑到電話亭，一看就知道是在打電話報警。
許久，韓芸感覺到四周彷彿沉寂一般，倒是遠方傳來一陣接一陣的驚叫。這種情況讓她再次恐慌起來，忽然，感覺到身體正被一隻大手搭著，頓時驚叫道：「啊！」
「一人？你們有沒有搞錯？」
葉鈞的驚呼將還陷入遲鈍中的韓芸驚醒，下意識撇過頭去，發現一個套著絲襪的男人正色迷迷朝她撲來，顯然抱著擒賊先擒王的主旨，迫使葉鈞投鼠忌器。若是有可能，相信這男人並不介意將韓芸拖到一處偏僻的地方，與夥伴一同「懲罰」這不聽話的女人。
「說了這麼多，兇手一共幾個人？」
韓芸做夢都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跟拍電影一樣，成為匪徒襲擊的劇情角色。但更令她不可思議的，就是葉鈞臉上顯露出的兇狠，在敵眾我寡的前提下，加上對方一副我是殺人犯的氣勢，難道養尊處優的葉鈞不應該跟她一樣暴露出心底的慌亂？
「我數三聲，3……」
可這黑燈瞎火的地方，又去哪找電話亭、雜貨店這些地方？再者，先不說外面危機四伏，就說以葉鈞目前的情況，韓芸也不敢離開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