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名揚京華
第四百二十二章 偷聽
韓謙生將手搭在火爐旁，對於葉鈞，他總能以一個算不上長輩的身份與葉鈞交談。放到其他小輩身上，這是絕無僅有的，至少韓謙生活到這麼大把歲數，確實是第一次用一個不能算是長輩的身份跟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深談。
鍾晴不斷拍打著房門，同時喊著「小芸開開門」「小芸開開門」之類的話。
葉鈞清楚韓謙生陷入到自責之中，可這事也不能怪他，畢竟事先誰都沒想到韓芸會偷偷躲在門外偷聽，還好死不死偷聽到這些內容。
「一聽說這男人要上門做客，我姐就急急忙忙開溜了，聽我姐說，她看到這男人就反感。」
等葉鈞進入韓謙生的房間，只見這位本坐在爐子旁烤火的老人忽然抬起頭，笑眯眯道：「小鈞，你來了？過來坐吧，這邊暖和。」
眼見韓匡清打算去開門，葉鈞忙喊道：「韓叔叔，我現在先離開吧，畢竟韓芸如果看到我，情緒很可能會更激動。」
這幾個人似乎震驚于葉鈞會造訪韓家，臉上隱隱呈現獃滯，對他們來說，葉鈞就應該是電視中才會出現的大明星，是尋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
韓謙生緩緩站起身，負著手走到窗前，平靜道：「可是，現在這丫頭已經徹底陷進去，甚至很多次做夢都會輕念你的名字。我意識到這種情況后，就將自己的擔憂跟匡清以及阿晴說了，他們都表示能諒解，畢竟感情是講究你情我願的。可是，我們清楚這丫頭不可能因為我們長輩幾句話，就徹底斷了念頭。她還小，什麼都不懂，別看她跟你年紀相仿，但社會經歷，終究是一片空白。」
或許這足以被認為是優柔寡斷的心性，可葉鈞並不這麼看，只
「小鈞，最近應該很忙吧？關於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現在風波不止，你有計劃平息掉嗎？」
不過，當看見是早已摘掉墨鏡的葉鈞，頓時無奈笑道：「到這裏還帶禮物，真是太見外了。小鈞，進來吧，也好長時間沒跟你坐下來聊天了。」
「咦？韓叔叔，家裡面有客人？」
「韓爺爺，我……」
說完，韓芸就嗚嗚嗚，直接跑下樓，很快，就傳來一陣異常響亮的關門聲。
「恩。」
韓芸笑眯眯走了過來，一邊幫著鍾晴分擔禮品，一邊笑道：「走吧，好像很長時間沒見你了，這陣子聽說不少風言風語，你沒事吧？」
「小芸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好孩子，這孩子心眼好，聰明伶俐，而且自幼就懂事孝順。可有一點，就是執著，甚至到了偏執的地步，一旦認定的事情，除非發生翻天覆地的變故，或者她自己認識到這是錯得離譜的事情，才會強迫著自己去改正。」
「唉，說來話長，韓叔叔，剛才韓爺爺跟我說了一些關於韓芸的事情，恰巧韓芸在門外偷聽，所以……」
韓芸小臉蛋滿是關切之色，每次看到韓芸這種神色，葉鈞就一陣無奈。因為他不可能跟韓芸直言不諱類似於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話題，更不可能躲著避著不理會韓芸，這種事葉鈞做不出來，畢竟太傷人了。
葉鈞應了聲，就不客氣的搬著條凳子坐在爐子旁，而韓芸似乎也想坐一旁聽聽，卻被韓
「沒事，謠言止於智者，再說我不是什麼大明星，對我的聲譽也造成不了太多的損害。」葉鈞跟著韓芸走上樓梯，偷偷瞄了眼還在望著他背影的那些人，疑惑道：「這些人是你們家親戚？」
韓謙生目光並沒有任何責備，卻有著難言的苦澀，「當初我就猜到這丫頭喜歡你，如果我當時態度能強硬一點，或許就能扼殺這終究不可能成為你情我願的孽緣。因為我發現，你跟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而一時想不開的韓謙生卻偏偏將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不過，葉鈞還是站起身，歉意道：「韓爺爺，對不起，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如果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韓謙生很難得的露出嚴肅之色，韓芸苦著張臉，只能掩上門離開。原本，她就因為韓雅倩的原因而討厭下面那些人，現在更是因為這些人被打發走，導致韓芸恨透了那個妄圖跟韓家結為姻親的男人。
韓謙生頓了頓，笑道：「小鈞，有些事，我原本想等一陣子再找你說說。可是，現在想想，早說不如晚說，事情，總要有一個結果。」
「不是。」韓芸臉上不經意流露出鄙夷之色，「那個穿西裝長得人模狗樣的男人是一名企業家，據說公司在省里，估計是一班某個沒肝沒肺的傢伙偷偷將我姐的照片給了這男人，所以這男人就屁顛屁顛跑上門打算相親。」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葉鈞極為尷尬，而韓匡清半晌才啞然失笑，搖頭道：「孩子長大了，玩笑
對葉鈞來說，早知如此，就應該先去王東旭家裡面，估計就不會鬧出這麼多烏龍事。
韓謙生剛露出緩和之色，忽然，房門被狠狠推開，頓時讓葉鈞與韓謙生都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因為站在門前的，是已經哭成淚人的韓芸！
「爺爺！施捨的感情難道就能得到幸福嗎？爺爺！您太小看我了！」
「小鈞，怎麼帶這麼多禮物上門？」
「有，不過要等，這些跳樑小丑能蹦達的日子不久了。」葉鈞並沒有打算隱瞞，幾乎每次造訪一位官員，總要回答類似的問題，「等到年初三，那麼一切流言蜚語都將戈止。現在就先讓他們多蹦達一會，起碼還能替我免費搞搞宣傳，這種好事，以前盼都盼不上。再說了，我現在一直統計著到底有多少家媒體是惡意針對我，也好等過些時日再來一次秋後算賬。」
「有這事？」葉鈞一陣莞爾，「韓老師呢？」
韓謙生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當下無奈的閉上眼睛，平靜道：「小鈞，這次很感謝你聽我老人家嘮叨，我想靜一靜。」
韓謙生臉上透著一股慈祥，平靜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當初你剛進韓家，我就看透你不是那種甘於碌碌無為的庸人。當時我有些擔心，擔心日後你遇到挫折，就一蹶不振。不過現在想來，當時我確實看走了眼，這點，想不承認都難。」
葉鈞的話讓韓匡清臉色難看起來，當下不確定道：「小鈞，你真覺得……」
葉鈞看著韓謙生臉上的痛苦之色，點頭道：「韓爺爺，我答應你。」
依著韓雅倩的大度心態，就算不喜歡那個
「可是……」
葉鈞的話，不僅讓韓匡清臉色大變，就連鍾晴也是如此。
葉鈞隱隱意識到韓謙生將會跟他說什麼，頓時不自然道：「韓爺爺，您請說，我聽著。」
「韓叔叔，韓芸的情緒可能波動性很大，如果有鑰匙在身上，我建議先把門打開。然後，等韓老師回來，讓她陪著韓芸，寸步不離。」
相比較在南唐的忙碌，江陵就比較悠閑，蘇文羽已經回家過年，ETL旗下的員工也走得差不多了，除了身處江陵本地的要忙到大年夜前一天，幾乎都陸續搭車返家。對於春運葉鈞也是深有體會，自然沒必要為難旗下的員工。
葉鈞進門后，發現在場的可不僅僅只有韓家人，而且還出現幾位似乎走親戚的陌生人。
「沒有可是，怎麼？爺爺的話也不聽了？」
韓芸明顯不樂意了，對她來說，見葉鈞一次，是越來越難。好不容易能盼到這時候，可卻被韓謙生給打發走，等送走那群客人，指不定相談甚歡的葉鈞就要拍拍屁股走人。
打開門，鍾晴有些過意不去，原本身處客廳的韓匡清似乎也聽到這邊動靜，這陣子，對於「送禮」兩個字，已經到了極為敏感的地步。
葉鈞臉上有些尷尬，不過更尷尬的卻是這些原本坐在椅子上發獃的客人，而韓匡清卻乾
「既然你已經有主意了，那我就放心了。」
韓謙生依然閉著眼，臉上有些痛苦，僅僅點點頭，就轉過身，面相窗檯。
韓謙生頓了頓，轉過身來，凝視著葉鈞，「不可否認，以前的我，一直很贊成你跟小芸。可後來一次談話，讓我意識到一個錯誤。小鈞，你是優秀的，這一點，全世界怕都很難找出一個比你強甚至比你稍稍遜色的孩子。但恰恰就是你的優秀，使小芸本就不多的社會觀徹底淪陷，我有錯，你韓叔叔有錯，你鍾阿姨同樣有錯，因為我們這些長輩從一開始就不該持著縱容的態度。可是，最大的錯，依然在於你的優秀，因為你太優秀了，致使小芸根本無法從這個世界找出一個鮮明的參照對比，根本不能將對你的感情潛移默化轉移到其他人身上。」
眼看葉鈞似乎打算說些什麼，韓謙生卻輕拍著葉鈞肩膀，「不急，先聽我把話說完。」
葉鈞心事重重走下樓，只見鍾晴正不斷拍打著房門，滿臉焦急，而那些造訪的客人已經離開，客廳里，只剩下滿臉疑惑不解的韓匡清。
韓謙生說完，搖頭苦嘆道：「我不希望小芸傷心難過，更不容許她因為想不開而走向毀滅。小鈞，因為我是小芸的爺爺，所以請容我自私一回，在小芸那份年少青澀的至真感情消失前，別說更別做傷害她的話或行為，就當是為了我這位眼看著就要躺進棺材的老人家，答應我一次，好嗎？」
意識到失言，韓匡清忙捂著嘴，但瞧見葉鈞不確定的點點頭，頓時起身，就急急忙忙跑到一個看似囤放雜貨的房間。良久，才取出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