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浮生若夢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做大日國的神
「那麼，這位神尊大人，我想問一句，你真的見過天照神？」這女神主有氣無處撒，最後目光死死瞪著少宮司。
儘管其他八位神主覺得很彆扭，但既然這是老翁跟老嫗的意思，他們也只能遵從。
「別開玩笑了！兩位老師，他們都得了失心瘋，你們千萬別信呀！」
……
「咳……咳……止水，還認識我嗎？」老翁輕輕咳了咳。
那豈不是說，缺錢的話，就會有一個國家的國庫開放出來？缺人的時候，就能隨便調動軍隊？
稻川氣呼呼的想著，越想越不忿，越想越覺得整件事荒誕到了極點，他壓根就不想去承認什麼，因為在他看來這全是騙局！
那祭主神色如常，或者說，是麻木，他淡淡的道：「嬸嬸，有些事，你不懂。」
不僅這少宮司，在場的人都是一臉的興奮，龐大而持久的歡呼更是驚擾到其他閣樓的神主，那些神主無不面面相覷，壓根搞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胆！竟敢對神尊大人不敬？」一旁的祭主勃然怒道。
其實那少宮司也知道這些神主的思想，他在夢回千里待了幾十年，早就深信不疑，奈何實力卑微，所以就算氣勢擺得很足，也沒敢輕舉妄動，只是留下閣樓里，陪著葉鈞跟王三千吃著素食。
葉鈞裝出副很不在意的樣子，緩緩道：「至於你說的引領，我就沒太大興趣了，這應該是你的工作，若是天照神真的存在，那麼，他賜予你神尊的身份，應該就是對你委以重任。」
眼看彼此只隔著一個身位時，少宮司依然淡淡的看著這神主，彷彿眼中看到的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個畜生罷了。
在老翁跟老嫗的制止下，七個神主焦躁不安的等待著，而這一切，葉鈞跟王三千都看在眼裡。
這是一頂很大的帽子，大到就連這女神主都不敢吱聲了，老翁跟老嫗互視一眼，均是露出驚訝之色，因為這少宮司的談吐真是厲害，僅一句話，就讓他們徹底斷了這句話，而且還不需要正面回答，或者拿出實質性的證據。
這一幕，那八個派系的領頭者不由面面相覷，一個祭主竟然對一個少宮司這般畏懼，這還符合邏輯嗎？
成為一個國家最至高無上的人？不對，是神？
「偉大的天照神！」
葉鈞頓時有著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這絕非他的本意，一開始搞出這麼多虛張聲勢的事情，完全是想給伊勢神宮內部製造一點混亂，壓根就沒想過廣收門徒做神棍搞封建事業。
「可是……」少宮司露出激動之色，但還是很為難。
下意識退了半步，但僅是半步，便泄了氣勢，讓這神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因為他覺得這麼做，有怯場的味道。
稻川也有些動搖起來，其實稍稍冷靜下來，他也有些害怕，從小到大接受的理念就是舉頭三尺有神明，如今的他正站在天照大神的石
他們互視一眼后，由老翁開口道：「我們並不是不相信，若是天照神只認為伊勢神宮有污穢，我們定當掃清污穢，我們從不懷疑神的存在。」
「難道我不夠格嗎？」這神主臉色愈發陰冷，他竟然站起來，不顧老翁跟老嫗的喝止，竟然直接逼向少宮司。
那女神主顯然很氣憤，她是這祭主的親嬸嬸，從小就接到伊勢神宮來善加教導，沒想到，鬧最後竟然會成眼前這樣，真是讓她心碎。
「你對他做了什麼！」有兩個神主驚怒道，就想要去攙扶查看這神主的狀況。
「你在懷疑天照神的存在嗎？」少宮司不答反問。
「雖然我搞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麼，可你之前說的那些我壓根就聽不懂，神存不存在對我不重要，只要那時候我不是鬼上身就行了。」
葉鈞暗暗的想著，臉上的笑容也憑空多了一大片。
這時候，一個派系的女神主怒道：「安田，你莫非傻了不成？從小到大我都教導著你，是教導你這般瘋癲的？」
因為，他們都不想承認，一個昔日里名不經傳的小小少宮司，竟然只用一句話，以及那篤定的氣勢，就把己方全部給壓過了。
「偉大的天照神！」
做伊勢神宮的神，甚至做大日帝國的神，那是什麼概念？那豈不是說，他從今日起成了伊勢神宮的精神領袖？然後借用伊勢神宮成為大日帝國的領袖？
「是的，尊敬的葉先生，您就是偉大的天照神在這個世間的唯一使徒，作為神仆的我們，會秉承著您的意志，盡心儘力為天照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偉大的神使，您是神在這世間唯一的使徒，請您不要離開，請帶領我們，為神傳播福澤。」少宮司恭恭敬敬道。
少宮司露出沉吟之色，但看到葉鈞一臉不容拒絕，只能妥協道：「好的，神使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先是獲得長生不老葯，更是在危難之時被神上身施以援手，您，從今日起，便是伊勢神宮乃至大日帝國在塵世間獨一無二的神！請帶領我們，為偉大的神盡自身的綿薄之力。」
如果底下的人都依葫蘆畫瓢說自個曾見到天照大神，又侍奉其左右，還獲得了封賞，那他們這些神主還天天供奉個屁呀？身份沒了，留下來還有什麼意思？
這神主下意識愣了愣，他沒想到這少宮司一改常態，氣勢驟變，竟然鋒芒畢露，還真有那種長居高位的威嚴感。
「我見到了偉大的天照神，她跟畫像中一樣美麗、聖潔，我見證了神尊大人六十年走過的歲月。」
經過這麼一鬧，再由稻川回去宣揚一番，頓時，可謂是滿堂皆驚，持懷疑態度的絕不佔少數，可卻沒敢亂來，一來正是那舉頭三尺有神明的思想作祟，從小到大受到熏陶，幾乎深入骨髓。二來
「你們想見神？」少宮司淡淡的道。
那少宮司很平靜的看著昔日這些高高在上的「領導」，臉上沒有一丁點的害怕不安，這種平靜得可怕的神態舉止倒是讓這八個派系的領頭人有些驚訝，如此淡定，如此年紀，若是沒有依仗的本錢，他們是不信的。甚至在他們看來，眼前這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眼中的深邃倒像是活得比他們還久似的。
老翁板著臉嚴肅的訓斥了幾句后，低聲道：「轉告其他人，這件事暫且不做過多議論，就說是我的意思，還有，轉告他們，我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什麼意思？」這神主愣了愣。
「別動！」少宮司淡淡的道：「頂多五分鐘，他就會醒來，醒來后，謎題也就揭曉了。」
「其實，我也有些懷疑，但如果真的是聖靈顯現，而恰巧被這些人遇到了，那麼，有一次必會有第二次，你說，對吧？」老翁臉上浮起一抹嚮往的神色。
「我累了，各位請回吧。」少宮司淡淡的掃了眼老翁跟老嫗，平靜道：「若是各位還心存懷疑，我們也不必追尋太多的證據去證明什麼，我打算離開這裏，去給神建造一個沒有污穢的供奉地，她一定是厭煩了這裏的污穢，才會讓我得以聆聽她的道。」
葉鈞一開始沒明白王三千的意思，可很快，他才慢慢讀懂王三千的心意，當下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緩緩道：「很好，我曾聆聽神的旨意，它告訴我，若是你們表現優秀，不僅能再次伴隨它左右，聆聽它的教導，更能夠在陽壽已盡時，將爾等的靈魂召喚過去，永遠伴隨它左右。」
「謹遵神尊大人旨意，從今日起，弟子便是妒海。」這神主再次跪倒在地，然後坐到了少宮司身後側。
「可如果沒有聖靈顯現呢？」
想到這裏，稻川不敢亂說話了。
頓時，在場的氣氛有些怪異起來，老翁跟老嫗自恃身份，自然不便多說，他們寄希望于身後八個二代翹楚能像樣點，逼這裝神弄鬼的少宮司露出破綻，可眼下看著這八個二代翹楚一個個不吱聲，頓時氣得不清。
少宮司忽然笑了，笑得很平淡，他微微揚起手，將手搭在這神主頭上，同時，他用只有他才能聽到的語氣喃喃道：「希望，神沒有忘記我。」
少宮司始終目光平靜，面對這神主氣勢洶洶逼迫而來，竟然沒有一丁點的害怕。
「收起你們的不敬，不然，後果自負。」少宮司淡淡的道，然後轉身就走，他沒有像老翁、老嫗那樣腳步不穩，這一幕，讓幾個神主一個個都震驚難平。
事實上，葉鈞也是滿腦子漿糊，他確實猜對了一些，但只是皮毛而已，真正搞出這陣仗的
「老師。」那神主轉過身來，恭敬的點了點頭。
「那麼，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了？」老翁仔仔細細盯著這神主的連，發現對方目光清明，很正常，但氣質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喊他老師的時候，沒有了昔日的心懷鬼胎，也少了許多昔日的尊敬，卻多了一種俯瞰的倨傲。
「若你願意成為本尊的信徒，本尊願指引你，見證本尊走過的歲月。」少宮司淡淡的道。
葉鈞跟王三千坐在閣樓里，他們面前坐著神色敬畏的少宮司。
「誰說我不敢？」這神主腦門一熱，就又站了過去。
包括老翁跟老嫗，在場的神主都震驚的看著這神主，一個個都彷彿見鬼了似的。
老翁跟老嫗有些急了，此刻的他們，已經有了七八分的相信。
少宮司淡淡的掃了眼前方的這十個神主，平靜道：「若是沒其他事，各位就請回吧，本尊還有私事要忙。」
葉鈞知道這很可能是系統搞得鬼，但他不可能讓王三千知道系統的存在，只是笑道：「也是夢回千里的一種方式，我在夢裡指導過他，不過只是比較粗淺的原理而已，這麼做，也是想要讓人相信他。」
「偉大的天照神！」
呸！
「沒問題。」
還有，如果兩位老師真的對那位少宮司的言行持搖擺不定的態度，那麼，不就等同於認可了那荒誕離奇的神尊封號？
「你不願意？還是，你不敢？」少宮司忽然直視著這神主，率先邁出一步。
說完，他目光灼熱的看著眼前的神主，驚喜道：「我見證了您常伴天照神左右，聆聽她的道。」
老翁板起臉來，神色間陰沉得可怕，這一轉眼，原先那種看似和藹可親的形象徹底沒了，葉鈞能清晰感覺到，這老翁年輕時絕對是劊子手那種級別的角色。
到了如今的局面，老翁跟老嫗也有些將信將疑起來，因為一個人不管再怎麼變化，也不可能短時間氣質大變，城府深沉，這是需要時間積累的。但眼前的少宮司做到了，而且還是不到半小時的時間，這個轉變太過詭異，這讓他們不得不想起這少宮司先前說過的六十年前。
在眾目睽睽下，這神主忽然雙目一滯，然後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王三千好奇的看著葉鈞，因為葉鈞並沒有搞任何小動作，但那神主卻真的昏了過去，看情形像是中了夢回千里。
「如果可以的話……」老翁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哼！口服心不服，你呀你，就是不懂得分寸，萬一事情是真的呢？還嫌最近幾天神殿不夠亂嗎？」
「我們的來意，相信你明白了吧？」老翁平靜道。
不過聽著這麼多所謂的天照大神的事迹，王三千能憋到現在不
「妒海，你以後，便叫妒海。」少宮司忽然道，語氣有著一種不容置疑。
「老師，您的意思是？」稻川心下一動，抬起頭來，似乎想到了什麼。
不管在夢回千里中，系統到底跟這些人做了什麼，葉鈞是不得而知的，他只知道，系統肯定做了不少後手。
一盤的王三千早已是肌肉顫抖，儘管他不知道天照大神長得什麼樣，但他清楚眼前這個少宮司確確實實在夢境里經歷了許多年，連一口華語也是流利得不得了，甚至王三千覺得，估計許多京華的成年人都沒這少宮司說得這麼標準。
「天照大神真這麼說？」葉鈞裝出副很吃驚的樣子道。
而老翁跟老嫗，實際上，心思也差不多。
說完，這祭主在請示了少宮司之後，就面無表情的退到了一旁。
「沒有可是，我這人渾身到處都是業障，做這些事實在不行，當然了，我可以遠程操縱，若是天照神託夢給我，我可以第一時間告訴你，關於她的旨意，作為神的使徒，我覺得這才是我的工作。」葉鈞淡淡的道。
葉鈞忽然笑了，好大的一頂帽子，他現在似乎有些明白為何先前王三千要攔住他了。
逼聖靈顯現？
「我沒什麼耐性，最好聖靈快點出現，不然，要麼這些人說謊，要麼，我就逼得聖靈顯現。」老翁冷笑道。
「稻川，連我說的話都不聽了嗎？」
起初，一點動靜都沒有，正當老翁跟老嫗疑惑不解，其他幾個神主有些幸災樂禍的時候，忽然，四周竟然產生劇烈的震動。
「信徒？就你？」這神主怒極反笑，他見過許多大言不慚的人，但頭一次見到這麼大言不慚的人，他是誰？他是伊勢神宮第二代神主中排得上號的翹楚人物，更是一個派系的領頭者，而眼前這麼一個小小的少宮司，竟然想用一句話就馴服他，這如何不可笑？
「什麼！」
葉鈞含糊其辭的這番話，王三千豈會聽不出來，不過知道葉鈞似乎不打算細說，他也就沒繼續問下去。
一聽說這件事壓后再議，稻川如何願意？先前，眾目睽睽之下，一群下位者對他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甚至直接挑戰他作為神主的權威，如果這件事真就這麼算了，他以後還怎麼在伊勢神宮立足？別人會怎麼看待他？其他派系的神主又會如何在背地裡偷笑？
「神尊大人見諒，我剛才……」這祭主竟然慌了起來。
稻川猛的清醒過來，忙擺手道：「老師，不是的，我不說就是了。」
這也難怪，首先這裡是他們的大本營，如今卻像個客人一樣，而請示的對象竟然是昔日在他們眼裡上不得檯面的嘍啰下屬，這種忽然的轉變確實很難適應。也虧得老翁跟
「等等……」
當然，如果讓他們承認那個不知所謂的少宮司是什麼神尊身份，還侍那人為尊，恐怕在場的這些神主非得逼供叛變不可。這是實情，也是這些神主心裡頭的共鳴。
說完，這少宮司竟然很平靜很從容的就這麼直挺挺的跪拜在葉鈞身前，一旁的那些祭主、大宮司不但不驚訝，甚至還有樣學樣。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少宮司在轉過身的那一剎那，竟然彷彿鬆了口氣似的，用只有他才能聽得懂的聲音道：「神，一直都存在，我不該在醒來的那一剎那有所懷疑，這是對神的不敬，這會成為我的業障。」
稻川頓時嚇得脖子一縮，他下意識望向正被那些出仕護佑著的葉鈞跟王三千，在稻川看來，這些人似乎對於葉鈞跟王三千相當客氣，甚至是敬畏，這讓他更不解了，暗道莫非葉鈞跟王三千也被天照大神「寵幸」過？
「從今日起，你不再是止水，只是妒海。」少宮司淡淡的道。
面對少宮司略帶憐憫的藐視，這神主早已氣得肺都快炸開了，他差點就想動手，可他卻被這少宮司篤定的氣勢弄得畏首畏尾起來，如此鎮定，若是沒依仗才有古怪。當然，他寧可相信這少宮司有所依仗，也不願相信這少宮司是見慣了大風大浪才養成的這種氣勢。
正打算起身說些什麼，但一旁的王三千眼疾手快，第一時間把葉鈞給拉住了，還偷偷給葉鈞投遞一個眼神，並微微搖頭，示意葉鈞別輕舉妄動。
不過，他們還理智尚存，沒有做出過激的言行，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沒有任何的動作。
「稍安勿躁。」少宮司很篤定的揮了揮手，淡淡的笑道：「正所謂不知者無罪，神況且能饒恕昔日咱們的不恭，更何況是他們？當然，我不敢揣度神的心思，但我卻能向神學習她的心胸、氣度。」
當天夜裡，以老翁與老嫗為首，各派系的神主頭頭們一同前來，共有十個人，除了老翁跟老嫗外，餘下八人均是五十歲上下，他們來的時候，不但是以拜訪的姿態，還跟把守的人做出請示的動作，在得到允許后才進入。
「不給我們一個交代，你覺得我們能相信你這麼荒謬的言辭？」一個神主陰沉道。
少宮司抬起頭來，喃喃道：「神，請聆聽您這些信徒的祈望，若是他們心懷對您的不敬，就讓他們永墮黑暗的深淵，若是他們真心信奉您，就請您讓他們得以聆聽您的法旨。」
「交代？你管我要交代？」少宮司淡淡的笑道。
五分鐘過去了，那神主也醒來了，他渾身的氣勢早已變得很莊重，此刻的他，平靜的看了眼身前的少宮司，然後跪倒在地，淡淡得道：「神尊在上，妒海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