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是蕭壞卻沒有來。韶菊忍不住呆了——為什麼呢？蕭壞和自己剛才還那麼好，怎麼還會逃課呢？難道他也喜歡上了自己，怕和自己見面嗎？

——哦，原來是兩個人合奏呢！

——蕭壞為了自己，肯學鋼琴，而且也肯花苦功夫呢。

原來蕭壞學鋼琴，只是為了這個！

上新的課，自己的心跳動著——見到蕭壞自己要有什麼表情呢？要是見不到那就鬆了一口氣呢。

如同海濤拍岸，激起一陣浪花，似乎是一種豪氣，這種音樂呼嘯地在天邊流轉，宛如隨時都會冰封了大地一般，冷而高傲。

那高潮，聽得讓人感覺說不出的淋漓暢快。高昂和溫柔，同時刺入了韶菊的心扉。

「韶菊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蕭壞一貫來溫柔的聲音。

韶菊失落地走著，似乎什麼都是蒼白的。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不知想起了什麼，便向音樂廳走去。此刻的她，忽然很想用音樂來表達自己的心聲，即使只是那些不純熟的音樂。

原來一切是那麼傷心。

※※※

「當然呀。」蕭壞不大明白，卻依舊說了。

腦海里一片空白，轟地一聲，什麼也想不起。

而她也明白，蕭壞其實學鋼琴，只是想和她合奏而已。

韶菊看了這個樣子，忽然忍不住回頭，拚命地向後跑。她不管自己的腳步聲是否驚動了他們，她只知道，這瞬間她的心裏只有苦澀——原來一切都是鏡花水月。

——此刻的她，卻不知道自己的這種只是快樂，而並非幸福。小女孩的心也單純地很容易被滿足。

「我是不是年紀太小了？」韶菊什麼也不想，她什麼也不想留住心裏的話，她也沒有看到蕭壞旁邊的水嫻雪。她只是不斷地、淚花梨雨地問著這句話。

她沖蕭壞一笑，然後一下子跑開了。

「不小了。」蕭壞不禁有些奇怪，剛才看到韶菊飛奔出去，他雖然聽到了腳步，但是卻不知道是誰，他只是依舊和水嫻雪享受那種溫馨的氣息，此刻出了音樂廳，發現韶菊正十分傷心，忍不住上前，當下輕輕說：「你會長大的呢。大家都會等著你，很快的。」

哭泣。

「嗯……」韶菊忽然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後竭力把臉龐的淚水擦去。她一定不能讓蕭壞看到她這麼柔弱的一面。以後不哭鼻子了，我要長大，蕭壞在等著自己呢。

她輕輕靠在花壇邊——那是蕭壞和溫曼曼一起溫馨過的地方，而此刻，只有自己獨坐。

忽然間，什麼都明白了。心一陣刺痛。

自己還以為他想和自己更加親昵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感覺肩頭被輕輕拍了一下，抬頭，卻是蕭壞拿著紙巾。

可是走到音樂廳門口，她卻呆住了。她聽到了一陣悅耳的琴聲。

自己還小，也許蕭壞從來沒有在乎過，只是當作一個很普通的朋友。

眼淚流下，滑過嘴角，一陣陣的苦澀。

竟是這樣！

然後這清越可人的音樂是那般的輕靈，顫抖地像林間的精靈。

水嫻雪甜甜一笑：「蕭壞你前段時間還不會音樂呢，現在居然這麼厲害，已經很深藏不露了呢。」此刻的她，忽然想到這些日子蕭壞的老不在房間，也許是在學鋼琴呢。僅僅用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能學鋼琴到這般地步，要是別人，絕對讓她覺得匪夷所思了。但是出現在蕭壞身上，她心裏只有甜蜜。

當願望破滅，她感覺到自己一切都受了莫大的欺騙和委屈一樣。她心裏一直編織起的夢想，便在瞬間，被完全地打破了。

此刻的蕭壞，輕輕握住水嫻雪的手，輕嘆一聲：「嫻雪引導的好呀。」原來剛才的合奏，他有一些地方失當，卻是嫻雪自己降低和改變一些曲調來配合自己。

只是她並不知道，蕭壞此刻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一些的費解：這孩子有什麼心事呢？不過隨後釋然了，孩子的心，誰猜得到？

正當韶菊陶醉在音樂聲里，忽然她聽到了一陣合奏。高揚和柔雅舒暢地結合在一起。

待一曲罷，她這才走近，可是遠遠地，卻呆住了。原來在裏面的，赫然是蕭壞和那有音樂美譽的水嫻雪。

※※※

回到房間里，韶菊幾乎興奮地跳起來——生命里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快樂的呢？

「你會等我嗎？」韶菊脫口而出。

這是一個男子的豪氣吧？

下完課，走出房間，看到教學樓前的公園，一個女孩正甜蜜地依偎在蕭壞的懷裡。韶菊是認得的，那是溫曼曼——她是蕭壞的女朋友罷。

這時，她看到蕭壞忽然低下頭，吻在曼曼的嘴唇上。曼曼柔和地應和著。

也許就這樣不敞開心扉，彼此不知道真正的想法，才是一種真正的美好吧。朦朧期總會過的，韶菊的情感也許也就這樣告一段落了，像雪融化的聲音，美而回憶。而水嫻雪看著這一幕，只是柔雅地微笑，絲毫沒有揭破。

感覺到蕭壞這般的柔和體貼，她忍不住醉了。

便在這時，琴聲頓時變了，變得小橋流水，溫婉怡人——幾乎很難想象是一個人彈出來的曲風。